第十四章 端午
謝大偉在門店裏坐著，感覺背後到處都有人在指指點點，他給關朗發了微信：求蹭飯！
關朗回：涮鍋子！
謝大偉：這就到！
謝大偉趕到的時候，鍋子已經支上了，關朗在洗菜，黃帆在和蘸料。謝大偉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坐到飯桌上。
幾個人開始吃飯，自從發生那件不愉快的事，三個人還是第一次一起坐下來。不過關朗和黃帆都沒好意思提，謝大偉自己倒先沉不住氣了。
“Shirley ……都跟你們說了吧！”
沒有人說話，謝大偉明白那就是都說了。他繼續說道：“那天怪我，喝了點酒就沒控製住，搞得大家……唉！”
“找時間給Shirley 道個歉吧，她也許也沒真生氣。”關朗安慰道。
“沒生氣？微信好友都把我刪了！”謝大偉苦笑著，喝了一大口啤酒，“愛刪刪吧，自從認識這倆老鄉就沒順過！”
“為什麽這麽說？”一直沒吭聲的黃帆突然問道。
“就說古大哥吧，我為了他浪費了多少精力，他呢？這個不好那個不行，難伺候勁兒，每次都不容我把話說完，根本不拿我當回事兒！” 黃帆聽到這兒，意味深長地看了關朗一眼。
謝大偉繼續說道：“害得我這個月業績墊底，會上當著全公司被老板罵！還有那個Shirley ……” 謝大偉心裏想的是：如果Shirley 那天沒那樣對他，他就不會去找大洋馬；如果沒找大洋馬，後麵這些事就都不會發生……當然這些謝大偉沒法說，關朗和黃帆都以為他指的是Shirley對他很冷淡 。
幾個人正說著，黃帆手機響了，翟佳琪打來的。
“黃帆，下午來我家拿粽子啊！”
“不用了佳琪，明天我們去市場買幾個就行了。”
“買什麽啊！我家粽子都堆成山了，我爸媽也說讓你來拿呢！快點吧，這東西過了明天送都送不出去了！”
不容黃帆再答，翟佳琪掛了電話。
黃帆又吃了會兒，對關朗說：“你和大偉吃著，我去佳琪家！”
到了翟佳琪家，兩個好朋友天南地北聊了會兒。黃帆似乎想起了什麽，她看了翟佳琪一眼說：“佳琪，你幫我一個忙！”
“說吧，什麽事？”
“什麽事我暫時不能說，你就按照我說的做可以嗎？”
“行啦，你吩咐我照辦！”翟佳琪已經習慣了黃帆的這種神秘色彩。黃帆小聲跟她交待了一會兒，“記住了嗎？”
“這有什麽難的！走吧，去我房間！”
兩個女孩上了樓，來到翟佳琪臥室。翟佳琪拿出手機，撥通了黃帆剛給她的號碼。
電話接通了。“哪位？”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先生您好，我是稻田房產小王，我們這兒剛出來一套天朗園的三居，報價才620萬。”
“不需要，不需要！”男子不耐煩地說。
“天朗園很少出三居的，純板樓，業主急用錢，還可以再商量……”
“我說了，不需要！”男子不等翟佳琪說完，咆哮起來。又似乎對旁邊的人說：“這些中介真他媽煩人……”電話變成了忙音。
翟佳琪拿著手機看著黃帆，“這就……完事了？”
“嗯，完事了！”黃帆若有所思地說。此刻，她已經開始擔心起關朗的安危。
6月2日是端午節，關朗還沒醒，黃帆已經早早起來了。她把從佳琪家拎回來的粽子放在鍋裏，想了想，又從冰箱拿了兩個雞蛋，加了進去。
記得小時候過端午，都是天不亮就起床，趕著去江邊踏青。大人往門上插艾蒿，掛葫蘆；小孩子手腕係上五彩線，揣著煮雞蛋到處找人碰，比比誰的結實。那時候特別盼著過節，現在的傳統習俗越來越淡，不同的節日僅僅是吃的不一樣。
關朗還在睡，黃帆用筷子戳了戳粽子，把火調小。她給自己衝了杯咖啡，走到客廳坐下。
昨天在佳琪家，她證實了古嘉誠壓根兒對房子沒興趣，那他接觸謝大偉的真實目的就是關朗！可關朗什麽都不以為然，說明他自己知道，他沒有值得別人惦記的東西。那古嘉誠和Shirley到底想找什麽？兩個人究竟是什麽關係？楓葉酒吧的存在又作何解釋？
一連串的問號沒有答案，黃帆想得出了神，等她記起來廚房還有火，一個雞蛋都煮得冒了出來。本來想跟關朗玩兒撞雞蛋，可雞蛋卻似乎在暗示她：你們倆還是別硬碰硬了。她笑了笑，拿起那個煮壞的雞蛋，自己吃了。
關朗起床了，黃帆端上澆了一點蜂蜜的粽子，外加一杯牛奶和一個煮蛋。
關朗看了看桌上的雞蛋皮，納悶兒地問：“你的怎麽吃啦，咱倆還沒撞呢！”
“不想跟你死磕唄！”，黃帆調皮地笑了。
關朗出差回來的那晚，兩個人鬧得不太愉快，今天過節，黃帆不想再提這件事，況且她自己還沒琢磨透。
中午兩個人出去吃了頓牛排，算是慶祝節日。回到家，黃帆看天氣晴好，去臥室把被子抱出來，攤在晾衣架上曬。關朗想找本書看，他站在書架前，手指劃過一排書脊，果然在《德國紅點設計圖鑒》那兒停了下來。他閉上眼睛試了一下，還真是很自然地把兩冊一起抽了出來。想起黃帆那天的推理，關朗笑了。不得不承認她的洞察力確實敏銳，就是有時候犯疑心病，讓人受不了。
他拿著書衝黃帆晃了晃，打趣道：“帆兒，你分析得還真挺有道理！”
“當然，我又不是亂猜的！”黃帆本來今天不想說這個，但關朗先提起來，她就順著說了下去，“昨天我在佳琪家，讓她給古大哥打了個電話！”
“你又在搞什麽！”關朗沒想到，黃帆居然還沒打消那些奇怪的念頭。
“沒搞什麽，我隻是證實了他根本不想買房！”黃帆把昨天的事說了。
“那怎麽了？也許古大哥隻信任大偉，別的中介都不考慮呢！”
“你啊，就是這麽固執！”黃帆無奈地搖搖頭。她了解自己的男朋友，屬於被別人賣了還幫人數錢那種。
“不是我固執，是你神經質！”關朗把兩本書塞了回去，“你也不想想，人家費這麽大事接近我，圖什麽？”
“就是這個問題還沒有答案！”黃帆從被上捏起一根大波浪卷兒的長發，“不過我早晚會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