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引言

福建海門島,立於九龍江入海口,古稱“月港”,曾一度是海上貿易商業港,為商賈雲集之地,洋艘停泊,繁榮富庶,也曾有毫民在此島上私造巨舶,揚帆海外。如今的海門島,漸漸褪去了繁華與浮躁,慢慢回歸了漁樵耕讀的純樸,帶著一種桃花源般的寧靜與閑適。

這個島嶼,就是我出生和成長的地方。

我叫阮無海,從小就生活中海邊,父親是跑船的,母親則在家做點耕種,家中雖稱不上富有,但因為我是獨子,所以過得還算寬裕。可能是父親不希望我走他的老路,所以我出生後就起名為“無海”,但天不從人願,我最後還是跟上船隻揚帆遠航,而且這來來去去,就是三十年。

碧波茫茫,神秘莫測,在我跟著各樣船舶出行的這幾十年中,要說從沒有遇到什麽奇事怪事,似乎是不可能的,有些事件之奇詭,即使在幾十年之後回憶起來,仍然覺得撲朔迷離,甚至心中驚悸猶存。

其實在寫下我的這些經曆之前,我猶豫了很久。一則我不是什麽知識分子出身,雖然當初在紅色革命之前讀過幾年書,之後也算上過一段時間補習班,其餘和書本的緣分大概就是在船上閑來無事看過一些誌異話本,但畢竟沒受過太高的教育,怕詞不達意被人笑話;另一則是我的所見所聞非普通都市城鎮人所能理解和信服,寫出來怕被人指責,徒增煩擾。

可最終我還是決定動筆,隻因為我家小子最近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年紀,讀了些育兒書籍的我,也知道正是初步樹立人生觀世界觀的時候,但我這做父親的生活所累,無法日日陪在身邊教導。於是我寫下這些故事,一來讓我那小子看看這些年來我的經曆,倒並非為了讓他有多崇拜我,隻是讓他覺得我雖人未在他身邊,心也一直心係與他。

而另一方麵,也能那小子從小便對世界對生命有一份敬畏。在曆練了過往種種之後,我深深明白,那未知的海洋,最是能喚起人類的敬畏和謹慎。寫下的這些,字字真切,我希望那小子能看看,這些讓我銘記的過去,是我這輩子都遺忘不了的經曆。有時候午夜夢回,還錯以為自己仍陷於那些奇詭之境,還看到那早已不知所在的人,或冷汗凚凚,或感慨唏噓。

在那藍天之下,碧濤之上,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境地;在那波瀾之下,洋流之中,更是危機四伏,生死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