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隻相信死人
苟大海果真如自己所說那樣，沒再管爾冬良的事，可寧武卻發現他極其關注陶慶陽的案子。記得那天陶慶陽被抓，他就表現得極其不安，連一向最愛的賭牌都能賭一半就走人，要知道在寧武的印象裏，苟大海上賭桌那是不輸夠本絕對不會下來的……
他在擔心什麽？
不，他在害怕什麽？
按照那天的情形，苟大海應該是打算撈人的，可他在打了一通電話之後莫名就安定了，還讓寧武送他去林海城頗為出名的林家漁館吃魚，吃飽喝足之後才悠悠然的回家。
市局專案組扣押陶慶陽有幾天了，寧武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案子，但他有預感，那樁案子絕對和苟大海脫不了幹係。
誰知，陶慶陽竟被放了出來。
時間還比寧武現象的早很多，這就不得不讓他疑惑了！
專案組……是沒證據，還是證據不足？
陶慶陽從市局出來當天苟大海沒見他，可他卻在陶慶陽被放出來的第二天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是要見一麵……
地點在林海城麥霸KTV，這個地方寧武沒少來，原因無他——這家KTV的女老板琳姐，是苟大海眾多個情人之一，也是最受看重的一個。
如果是之前，苟大海約見什麽人，寧武都會在包房門口守著，可這一次苟大海直接把他叫了進去。
陶慶陽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因為保養得好，顯得年輕些，可眼角的魚尾紋卻無意間出賣了他的年齡。他比苟大海先到，門一推開，陶慶陽就站了起來。
“這……”見苟大海身後有人，陶慶陽明顯楞了一下。
苟大海徑直來到沙發邊坐下，“自己人！”
說完話，就招呼寧武坐下，也不看陶慶陽。
寧武抬眼掃去，就見陶慶陽先是一臉緊張的看著苟大海，之後兩手交握搓了幾下。
“海哥，那事……”說著他又緊張兮兮的看了眼寧武，見寧武沒什麽表情才接著道，“警察好像知道了什麽……”
“哦？”苟大海漫不經心的抬頭，一雙晦暗的眼珠死死的盯著陶慶陽。
“知道多少？”
陶慶陽連忙擺手，“您放心，我什麽都沒說，他們想打聽那天和那孩子在一起的那些人，我統統說不記得了，他們再問我就說要找律師，海哥，我保證一個字都沒多說！”
“很好！”苟大海輕輕笑了笑。
這聲笑，帶著詭異的冷寂和森然。
寧武聽出來了，可陶慶陽沒聽出來。
他清晰的聽見苟大海話音剛落，一聲重重的舒氣聲傳到耳旁。
就在那時，寧武鷹一樣的視線陡然瞥見離他一人之隔的苟大海閃電般抓過果盤裏的水果刀，揚手一劃……
銀色殘影飛過。
噗嗤……
刀身沒入脖頸，下一秒，鮮紅的血順著陶慶陽紫色襯衫的衣領一路下滑。
“海，海哥……我，我真的……”
臨死，陶慶陽還試圖替自己辯解。
然而……
“可惜啊，我隻相信死人！”
直到陶慶陽咽氣，寧武都一直在沙發上坐著。
他全身的筋骨像是被凍結，連站起身這點微不足道的事情都做不到……
“武子，幹我們這一行，見血是常有的事；而殺生……你不殺他就會被他殺死，那你是殺還是不殺？”說話間，苟大海抽出茶幾上放著的紙巾擦了擦染血是手指。
苟大海在寧武身邊多年，苟大海早知道他有一個原則——不殺生，不見血。
可是這唯一的一條也在蘇啟航死後，變成了過去。
寧武垂下眼簾，沒回話。
他知道，苟大海這是在逼他，同樣也是在考驗他！
抬起擦幹的手拍了拍寧武的肩膀，苟大海難得語重心長的對寧武說：“武子，是時候站出來了，耳套這一去，哥沒指望他回來……現在，哥需要你！整個三聯會，需要你！”
一句話，隱藏的含義太深，寧武不得不有所表示。
“聽海哥的！”
“好兄弟。”苟大海很是高興，再次抬起手掌拍著寧武的後背。隻是突然的，他高興的表情滯了一下。
“有個事，得提前和你說一下。”
寧武：“您說。”
“你知道，陳皮是阿元的男人，前幾天阿元求我給他個機會，老子就是再不樂意也得看在阿元她娘的麵子上點頭答應。小時候啊，老不死的一個賭一個抽，我TM是十天半個月吃不上飯，要不是阿元她娘看老子可憐經常收留老子給口飯吃，你興許啊還見不到你海哥我呢！”
見寧武點頭，苟大海嘴邊的話越說越溜。
“所以說啊，咱們道上混的，得人恩果千年記，阿元這事我必須得答應。可是你也知道，陳皮那小子就不是個辦事的，慫貨一個不說還沒腦子，老子要是真把這攤子交給他，非毀了不可。”
寧武在一旁默默地聽著，心裏多少對苟大海的打算有了大致的猜想。
果然……
“這攤子老子打算交給你們倆負責。但是你記住啊，這事，明麵上是交給你們倆，可真正主事的是你！陳皮這小子我了解，他肯定不服你，甚至有可能還會給你下絆子，但是武子啊，憑你的腦袋要是連陳皮都收拾不了，那海哥可是重新掂量掂量自己的眼光了！”
專案組，方興楠等人正聚在一起討論三聯會的事。
突然，高偉的聲音響了下來。
“動了，動了。”
什麽？
所有人齊齊回頭。
聽出是高偉的聲音，彭依依一臉見鬼的表情。
認識怎麽久，還真是第一次聽這人喊這麽大聲。
“隊……隊長，那個賬戶，動了。”高偉方興楠不動，又喊了一聲。
一聽這話，方興楠迅速從座椅上竄起，三兩步來到高偉電腦桌前。
身後，唐文華也是一驚。
“什麽情況？”他問彭依依。
彭依依搖頭，想了想轉頭看向徐浩，“你知道嗎？”
徐浩：“之前老大給了偉哥一個銀行賬戶，說是讓他盯著這個賬戶，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聯係他！不過這事必須保密。”
彭依依：……
“必須保密，你有事怎麽知道的？”唐文華一臉好奇。
徐浩：“我當時就在旁邊睡覺啊，桌上資料堆得多，隊長沒看見！”
丁一：……
丁二：……
還能這樣？
嘴上沒說，但他們心裏都在想一個問題：這專案組保密性，也太差了吧？
“那你幹嘛告訴我們？”唐文華又問。
徐浩揚手打了個哈氣，“後來我跟隊長說我聽見了，隊長沒說話，既然沒說那我就沒必要保密嘍！”
唐文華嘖嘖兩聲，斜著眼睛看向明顯毫不知情的彭依依。
“看來你在專案組混的也不咋樣，要不跟我回去？”
彭依依瞪眼，“現在整個市局都被借調過來了好吧？我回去？我回哪去？”
身後兩人鬥嘴的功夫，方興楠已經將液晶顯示屏上一串轉賬匯款記錄看完。
隻是，他的眉頭緊鎖，一臉凝重，像是在思考什麽又像是在懷疑什麽……
彭依依想過去看個究竟被唐文華及時攔住。
“別過去，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