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引蛇出洞
馮劍點點頭，“是。”
楊徹也覺得不可思議，他看看那數據芯片，再看看馮劍，“全部？”
“是的，全部，”馮劍道，“這個芯片是老師親手密藏在研究室保險箱裏的，密碼隻有我和他知道。”
一直沉默的魏廣翔忍不住感慨，“小馮啊，林教授對你真是掏心掏肺啊。”
馮劍的眼睛就又紅了，他低下頭，哽咽難言，楊徹等人不由動容，為不再招引馮劍傷心，楊徹轉移話題，他看著手裏的數據芯片，“林教授真的想讓我接著研究？可是……”
“是的，”馮劍點頭，鄭重道，“老師確實是這麽說的。並且，因為這個課題的整個研究過程中，老師每一步都讓我參與了，這個課題後麵的思路老師也都跟我討論過，所以老師說，一旦他不在了，後麵由楊教授接著跟進這個課題時，讓我跟著楊教授繼續參與。”
楊徹的眼圈兒愈發紅了，他輕輕點頭，“等我先回去向上麵匯報，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楊老師，”馮劍鄭重的鞠躬行禮，“學生等著老師的電話。”
“馮劍，”羅天成忽然出聲，他看著馮劍目光銳利，“你剛剛一直在說——林教授曾經跟你說過，如果他不在了，就把這個課題交給楊教授？”
“是的，”馮劍點頭。
“林教授身體不好嗎？”羅天成問，根據調查，林陌然雖然已經六十多歲，但平日裏生活節製自律，精神一向很好，並無短命之像；並且，楊徹比林陌然還要大幾歲，並且在前兩年進行過心髒手術，若無緣故，林陌然沒道理會覺得自己有死在楊徹前麵的可能才對。
“林教授身體很好，偶爾還會跟我打乒乓球，反應很敏捷，我都不是他對手，”沒等馮劍開口，邊上的魏廣翔已經搖頭，這麽說時，他臉色微微一變，“不對啊，林教授他為什麽會說這種話？他為什麽會覺得自己會死在楊教授的前頭？”
“咳咳——”楊徹不禁輕咳了一聲。
魏廣翔這才回過神來，自己剛剛這話，聽起來分明就是應該楊徹先死的意思。
“那個……楊教授，我不是那意思，我不是說你會先死……”饒是魏廣翔見慣大場麵，這會子也禁不住尷尬得直結巴。
“沒事沒事，”楊徹忙擺手，“我明白你想說什麽？你是不是想說：林教授的身體很好，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覺得自己會死在我前麵？”
魏廣翔點頭，“我就覺得雖然說人的命天注定，可除了閻王和判官，誰也不會知道誰什麽時候死，對吧？所以他為什麽會對自己的學生做這樣的交待？”
屋子裏瞬間安靜下來，大家麵麵相覷，眼裏都是滿滿的驚懼。
林陌然竟分明是知道自己有可能遭遇不測的。
但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在明知自己有危險的情況下，居然不去向警方尋求保護，從頭到尾，他都保持著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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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呼嘯，冰寒刺骨。
林小白哆哆嗦嗦的站在一場白茫茫的荒涼狂野裏，她掙紮著想看清周圍的環境，可伸出手去，卻連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這白茫茫包裹著她的是霧嗎，為什麽看著不像？
她踉踉蹌蹌跌跌爬爬的奔跑著，可不管她跑得多快多遠，她都還在這片白茫茫裏，無邊無際，沒有盡頭……
這裏是哪裏？
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林小白心裏充滿了恐懼，她跌跪在這片白色的天地裏，倉皇的四下張望著，忽然，風中傳來個女子的聲音，“孩子，你不要怪我……”
聲音尖利刺耳，像是離她很遠，又分明就在耳邊，在這冰寒刺骨的風聲裏，有若鬼哭，林小白激靈靈打了個冷戰，脫口叫道，“誰？”
那個聲音又哭又笑，對林小白的問話充耳不聞，猶自咬牙切齒道，“……你怪我也沒用，誰叫你是個掃把星，你已經克死了我的丈夫，我絕對不允許你再克死我的兒子，我絕對不允許…… ”
這聲音裏透著深濃的恨意，仿佛要把人淩遲萬段的淒厲，林小白拚命捂著自己的耳朵尖叫，“不，我不是掃把星，我不是掃把星……”
“小白，小白你怎麽了？”突然，她腦袋上方響起了個男子的聲音。
“我不是掃把星，我沒有克死你丈夫……”林小白嚎啕大哭，“媽媽，我要媽媽……”
“小白，小白，”有誰在拚命的搖著林小白的身子，“你醒醒，你快醒醒。”
“媽媽，媽媽……”林小白猛的睜開了眼睛，就見趙庭軒正一臉驚慌的看著她，“小白，你怎麽了？是不是又做惡夢了？”
“庭……庭軒，”林小白的臉上又是淚又是汗，縮在床角瑟瑟發抖，頭頂上的中央空調呼呼的往外吹著冷氣，難怪她會在夢裏會那麽冷，難怪她夢裏的風那麽大，看來是這空調冷氣的緣故了。
趙庭軒將林小白抱進懷裏輕輕拍撫著，待林小白小小的身子終於抖得沒那麽厲害了，他才下床擰了個熱毛巾來給林小白擦幹淨臉，又倒了杯水來喂了她幾口，這才問，“你又夢見什麽了嗎？我剛剛聽見你在喊媽媽，還說什麽自己不是掃把星？”
林小白回想起夢裏那個淒厲的聲音，頓時又起了一身白毛汗，才勉強平靜了些的心又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麽，她並沒有因為這隻是個夢而減輕對這個聲音的抵抗害怕；甚至……甚至她還有一股極怪異的感覺，就好像……就好像這個聲音的主人真的是很恨她的，如果她站在她麵前，她真的會殺了她。
她怎麽了？她為什麽會有這麽真實的感覺？
對上趙庭軒擔憂關切的目光，林小白強壓心神，擠出一個笑來，道，“可能……是我白天看的電視吧，那情節……有些嚇人。”
“噯……”趙庭軒長籲了一口氣，就笑了，“又是跟著胖嬸看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劇吧？明天我讓她不要看這種的了。”
“不用啦，沒關係的，”林小白軟軟躺進羽絨軟枕裏，不露聲色的調整了個和趙庭軒有些距離的位置，“我也就隨便瞄一眼罷了，胖嬸就這麽點樂趣了，你別再給剝奪了。”
“唉，就知道你會護著她們，”趙庭軒察覺到了林小白的動作，眼神不禁一黯，臉上卻笑了起來，“上次我要辭退她們，就是你死活護著不讓，現在她們的眼裏隻有你，沒有我了。”
“噗……”林小白忍不住笑了，“給她們發薪水的人是你不是我，你才是她們要效忠的對象呢，這個醋你也吃？”
見林小白終於有了絲笑模樣，趙廷軒很是鬆了口氣，心裏頓時歡喜許多，他拉過林小白的手，放到唇邊親了親，“發薪水的人固然是我，可是我和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呀，所以啊，你才是咱們家的太上皇。”
“什麽太上皇啊，你胡說什麽啊，”不知是趙庭軒這番話太過曖昧，還是他唇上的溫度太過炙熱，林小白瞬間紅了臉。
“小白，有些話我知道在這個時候說不合適，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已經跟我爸媽說了，等這邊的事情一結束，我們就立刻回洛杉磯結婚，”趙庭軒收斂了笑，十分認真的看著林小白，“小白，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陪著你；也請你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好嗎？”
昏黃曖昧的燈光下，趙庭軒清俊的臉影影綽綽的有些看不清，但他的眼神卻如寒星閃亮，林小白猝不及防的被他在這時候說這樣的話，卻是有些傻了。
“你……你這是在跟我求婚？”她艱難的問，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忽然有些慌，在她的腦子裏，突然有另一張冷峻生硬的麵孔飛快的閃過，快得——像流星，但就是這麽的一閃，卻足夠讓林小白感到驚慌了，因為，那張麵孔竟然……竟然是羅天成？
趙庭軒沒看到林小白眼裏的慌張，隻輕輕搖頭，“不，這怎麽能算求婚？我趙庭軒要向林小白小姐的求婚，怎可能這麽草率？”
林小白便暗暗的鬆了口氣，但隨即心就又緊了起來，趙庭軒這言下之意，便是說他要舉行一場盛大的求婚儀式？
不知為何，她心裏竟隱隱的似有一絲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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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之前北京的安排，楊徹帶著數據芯片，由特警護送回了北京。
送機回來的路上，羅天成打破沉默，向坐在後座的範東說道，“範局，我總覺得，自林家的案子以來，我們警方就一直都很被動。”
“嗯？”範東看看後視鏡裏的羅天成，“說下去。”
“我們一直都是被動的麵對這件案子，無論是線索還是方向，與其說是被我們查到的，倒更像是凶手刻意送上門來的，”羅天成道，“就說這次孟邵全頂罪，就是由那塊手表一步一步牽引出來的，我們分明這是被凶手牽著鼻子在走。”
“那你說的主動，是指什麽？”範東問。
羅天成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才道，“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