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這錢——根本就是剛放進去不久。
所有人都知道孟邵全的口供很荒誕,林陌然作為一個學術有成在國際上都享有盛譽的生物學教授,就算是他的腦子進了水,他也不可能做出如此不符合常理的行為來。
可是這又能怎麽樣?辦案看的是證據!
在孟邵全當麵給張誠範局依次表演了黑掉紫檀花園監控,偽造書信,以及圖書室複原物品考驗後,所有人都不得不麵對這個事實。
林小白麵對這個結果,也無法接受,“我爸媽是……是被一個小偷給殺了的?”
張誠將那塊勞力士表放到她的麵前,點頭,“我們也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但是他的口供和物證都和案子吻合,麵對證據,我們也隻能接受這個結果。”
林小白接過表,“這是……”
張誠一愣,“……這是你送給你爸爸的那塊勞力士金表啊。”
“呃……”林小白使勁兒眨了眨眼睛,這才對這塊表有了印象,“啊對,這是我買給我爸爸的,但是……但是……”
但是什麽呢?林小白的腦子裏陡的抽痛,又開始混沌。
趙庭軒一直密切關注著林小白,見她丟下手表,雙手抱頭麵露痛苦,忙抱住她,“小白,不要管什麽但是了,案子結了凶手抓到了就是好事,伯父伯母終於可以瞑目了。”
“庭軒,”林小白聲音嘶啞,痛苦的道,“我爸媽……我爸媽竟然是被這個小偷給殺死的,我冤枉了我爸爸,我還那麽恨他,我……”
“這不怪你,畢竟,你是親眼看見他手裏拿著刀的,你的頭又受了傷影響了記憶,你不是故意的,”趙庭軒緊緊抱著林小白,心裏一半是緊張;一半又是安慰,案子終於結束,他可以帶著林小白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了。
接下來,他將有一輩子的時間來慢慢的陪伴和安慰林小白,徹底的治愈她的傷痛!
張誠知道林小白的病情,為防刺激她,便也不再說什麽,道,“這兩天我們就會向上匯報結案,之後,你爸媽就可以去火化,入土為安了,林小姐,節哀順變!”
林小白眼淚漣漣,輕輕點頭,“好,有勞了。”
張誠點點頭。
林小白起身正要走,突然想起件事,忙回頭,“對了,張隊,我有件事可能要請範局幫忙。”
“嗯?”張誠一愣,隨即點頭,“什麽事?可以跟我說嗎?”
林小白點點頭,“不是什麽大事,我爸爸生前將……將一些可能比較重要的東西放在了銀行的保險箱裏,現在爸爸是非正常死亡,根據爸爸的要求,需要警局的領導帶著這個案子的結案文書陪我一起去,才可以取出東西來,所以……”
張誠的眉頭微微一跳,“保險箱?之前怎麽沒聽你提過?”
趙廷琛在邊上解釋道,“我們也是才知道不久,想著裏麵應該就是些值錢的財物而已,就沒有留意,”說到這裏,他回頭看著林小白,目光溫柔,“畢竟,我也養得起小白,所以那些東西要不要都沒什麽。”
林小白臉就一紅,低聲道,“我不要你養,我自己會去工作的。”
因著案子終於結了,趙廷琛的心裏輕鬆了許多,他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寵溺的摸了摸林小白的頭,道,“你想要去工作是你的自由;但我就是要養你,給你最好的,這是我的自由!”
張誠在一邊看著這對小情侶,一邊安慰林小白以後有人照顧不至於孤苦無依;一邊又被小倆口給酸得牙根子疼,他咳嗽一聲,道,“好,我幫你轉告範局。”
林小白點點頭,向張誠道謝後,向趙庭軒道,“回頭保險箱拿出來,我打算把裏麵的東西全捐給臨江市兒童福利院。”
“可以,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趙庭軒握著林小白的手,心下很是鬆了一口氣,隻要林小白能從這傷痛中走出來,別說捐掉她父親保險箱裏的東西,就算是把他的公司捐了,他也眼都不眨。
趙庭軒和林小白走後,張誠看著桌子上的卷宗,再次忍不住搖頭,“唉,那可是國際上都有聲望的生物學教授啊,可惜了!”
“唉……”邊上,王雷和梁偉也齊齊歎了一聲。
隻有吳剛冷笑,“瞧那羅天成之前把這案子想的玄乎的,楞是把個簡單的事情給搞得複雜了,要不是小梁對名表有嗜好跟小範要了那塊表的照片,這案子還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馬月呢。”
“吳哥,你別這麽說羅哥,他也是為了破案嘛 ,”王雷下意識的要維護羅天成,這才想起,羅天成被檢察院的人帶走後,已經三天了。轉頭看了看張誠,王雷小心翼翼的問,“張隊,羅哥他……到底是去辦什麽案子了?好幾天了連個消息都沒有,我打他電話也是關機,他還回不回咱們隊了?”
張誠想到羅天成那個事,心裏就開始發堵,他抓起案卷邊出門邊道,“回不回的……就看他的事兒有沒有結束了。”
他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但聽在王雷的耳裏,卻是羅天成真的是去辦什麽案子了,隻要工作結束就會回來,當下心裏的擔憂和疑慮頓時全部打消,高興的笑道,“那就好,能回來就好,我還等著告訴他這個案子咧。”
張誠沒有接話,推了門出去,吳剛卻朝王雷“哼”了一聲,“人家是有門路的人,就算不是被檢察院請去喝茶,後麵也肯定是去什麽高枝兒上,哪還會來咱們分局當小蝦米?”
“吳哥,你為什麽老認定羅哥有背景啊,他要真有背景,為什麽一開始不被安排在省廳,卻來咱們這種小城市的區分局?”王雷對吳剛的話頗有些不認同。
吳剛端起杯子喝了口涼茶,哧笑,“那他又憑的什麽一來就挑這麽大的梁,你說?”
雖然他當年才被分過來時,也被安排領頭了大案,但是那些案子能跟這兩件案子比嗎?林陌然是什麽人,那可是國際有名的生物學家啊,這可是連北京都在關注的案子。
想到這裏,他更認定羅天成是走了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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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天成和高洪周全三人,第二天就來到了潼州,這是羅天成要求的。
羅天成的理由是:既然在我家老宅裏找到了五十萬現金,你們總得讓我瞧一眼,見不到棺材我如何掉淚呢?
高洪沒有拒絕,不管是警方還是政法機關,要指控別人罪名,又不讓別人看證據,確實沒有這個道理。
那包錢被封存在潼州市檢察院的保險箱內,厚嘟嘟五大摞被整整齊齊的碼放在一個牛津布大袋子裏,一摞十萬。
看了看被拉開拉鏈放到麵前的錢,羅天成向高洪道,“請給我個手套。”
高洪眉頭微挑,他看了看羅天成,卻不拒絕,向邊上的法警點了點頭,法警便遞過來一雙一次性手套來,羅天成接過手套套上後,向高洪輕輕搖了搖自己的手,淡淡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包錢上上並沒有我的指紋,但你們會覺得這是因為我戴了手套。”
高洪黑眸一閃,就點了點頭,“嗯,說的不錯,我們確實沒有在這錢和包上找到你的指紋,但你身為警察,以你的反偵查能力,能處理這個問題並不難,不是嗎?”
羅天成嘴角彎了彎,就算是笑過了,他低下頭,拿起一摞錢認真的翻看著,又對著那錢聞了聞,突然就笑了,問高洪,“高科長,我記得你跟我說過,這錢是在我家老宅的床底下發現的,對不對?”
“是,”高洪點頭。
“是什麽時候發現的?”羅天成問。
“一個星期前。”
“嗯,如果舉報人的話是真的,這筆錢是我為陳雨銷毀殺人痕跡、栽贓嫁禍給陳奇的酬款,那麽,這筆錢就應該是我還在潼州辦陳雨案子的時候給我的,再不濟也該是我離開潼州去臨江之前給我的,因為我去臨江已經兩個半月,而這兩個半月內有很多的證據證明,我沒有回過潼州。也就是說,這筆錢在我老宅的床底下最少也該放了有兩個半月,”羅天成說到這裏,將錢輕輕舉到高洪麵前,“前陣子是長達近一個月的梅雨天,我家老宅地勢低窪,每年梅雨天的時候,老宅裏返潮加上滲流進來的雨水,整個屋子裏潮濕不堪,衣服桌椅等全都發黴,可是這錢在裏麵放了這麽久,居然一點黴味兒都沒有,你不覺得奇怪嗎?”
高洪一楞,他湊進那錢嗅了嗅,那些錢雖都是新舊不勻,卻都散發著紙幣特有的氣息,全無半絲黴悶的味道。
羅天成將錢放回袋子裏,又撚了撚那袋子,“這中袋子雖然有防水的功能,可以保護錢不被雨水侵蝕,但在這袋子裏悶了幾個月卻一點味道都沒有,那是絕對不可能,所以很顯然,這錢——根本就是剛放進去不久。”
高洪神情一凜,他將錢每一捆都抓起來仔細嗅了嗅,又仔細看了看那個牛津布袋,臉色開始變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