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五十萬現金
有了趙庭軒義無反顧的支持，林小白信心滿滿，便打電話去警局，欲和羅天成約個時間見一見，向他當麵提一提這件事。
可電話打過去，羅天成的手機卻是關機狀態，她無奈，隻得再打給王雷，王雷一聽她要找羅天成，語氣就明顯僵了一僵。
林小白聽著不對，忙問，“怎麽了？”
“那個……羅哥他……他今天有點事兒，現在不太方便接你電話，不過你什麽事跟我說是一樣的，嗯？你是想起什麽了嗎？”王雷結結巴巴道。
“可是……”林小白有些猶豫。
趙庭軒說過，以她為餌這計劃，實在太過凶險，決不可輕易透露風聲，否則輕則功虧一簣，重則很可能就是她丟了性命。
這不是趙庭軒希望的，也不是她所願。
“哦，其實也沒什麽事兒，就是前兩天我暈倒時，是羅警官將我送去的醫院，所以……所以我想請他吃頓飯，當麵謝謝他，”林小白打定主意後，便隨口找了個理由。
王雷有些失望又有些鬆了口氣的，笑道，“是這樣啊，那我幫你轉告羅哥，不過請吃飯就不用了，羅哥不會去的，有困難找警察嘛，這是咱們人民警察應該做的。”
有困難找警察！
林小白握著手機，就覺得這句話讓她莫名的覺得感到溫暖！
“那……等羅警官忙完，能麻煩他給我打個電話嗎？”林小白問。
“……”王雷在那邊默了一默，就答道，“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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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天成不是有事兒，他是出了點事兒。
這個事兒其實讓他很是莫名其妙，一大早上班時，局長範東和隊長張誠就在會議室等他了，在座的，還有兩個麵生的穿著檢察院製服的人，四人都一臉嚴肅。
“範局早，張隊，早，”羅天成對這架勢雖摸不著頭腦，卻還是神色從容，依次向領導問了好，又向那兩位檢察院的同誌點了點頭。
“小羅啊，坐吧，”範局向他點了點頭，下巴點了點對麵的位置，又問，“今天路上堵嗎？早高峰啊。”
他這明顯是沒話找話，而他和張隊以及那兩個檢察官都是齊刷刷坐在一邊，讓羅天成坐的位置則在對麵的一邊，這架勢就讓羅天成更加別扭了，他想了想，就覺得，眼前這情形有些像——訊問。
對，就是訊問，他們平時訊問嫌疑人時，就是這樣麵對麵的，可以一眼就把對方的神情動作眼神等等觀察個清清楚楚。
一大清早，大家才剛剛上班，局長和隊長卻早早的就帶著兩個檢察院的同誌以這樣的架勢在等著他，這顯然不是為了和他討論早高峰的路上堵不堵？
但他還是點點頭，認真的回答，“有點堵，特別是漢中門到新街口那一段，不過，我是開車從城西幹道繞過來的，所以好一些。”
範局就點了點頭，沒說話了。
屋子裏陷入了沉默，場麵略有些尷尬，那兩個檢察院的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就站起身子，神情嚴肅的向羅天成道，“羅天成同誌你好，我是臨江市中級檢察院職業犯罪督查科的科長，我叫高洪，這位是我的同事周全，前些天，我們接到舉報，說你在潼州偵破陳雨殺父案時，收了陳雨賄金人民幣五十萬元整，之後你幫助陳雨消除銷毀她殺父的痕跡，並利用職務之便，替換及製造她同父異母的哥哥陳奇殺人的證物證據，將陳奇變成了替罪羊。”
高洪說到這裏，拿起一個檔案袋來，向羅天成晃了晃，“我們通過調查，發現在那時候，陳雨的母親確實在潼州的一家銀行，預約取現了五十萬的人民幣現金，而這筆錢……”他將那檔案袋朝羅天成麵前一丟，“……被我們在你家的老宅床底下發現。”
說到最後一句時，高洪的語氣已現嚴厲。
範局和張隊無聲的對視了一眼，臉上雖波瀾不動，眼裏卻還是有了絲憂色。
羅天成雙手交握腰杆筆直的坐著，卻久久不動，也不去碰那檔案袋。
麵對這麽石破天驚的指控，他依舊眉目清淡，看著高洪搖頭，“我沒有。”
“你沒有？”高洪皺了皺眉，臉色就有些不好看起來，他對著那檔案袋抬了抬下巴，“羅警官，你還是先看看檔案袋裏的東西再說話吧。”
羅天成搖頭，語氣淡然，“我不用看，我沒有。”
“你這是什麽態度？”高洪“啪”一拍桌子，他微微探身，拎起那檔案袋嘩啦一倒，倒出了一大摞照片，照片中，有的是陳雨母親在銀行取錢；有的是他小時候住過的老宅的**，整整齊齊幾摞子的人民幣；而最顯眼的，則是滑到羅天成手邊的這一張，在鼓樓分局對麵的肯德基中透明玻璃牆邊的那個位置上，一個女孩子正和他相對而坐的交談著，羅天成不用細看就認出，這個女孩子是陳雨。
“你說你什麽都沒有做，那陳雨為什麽會特意趕來臨江見你？你們那天早上在肯德基見麵，又都說了什麽？”高洪的語氣裏滿是譏諷，這種見了棺材也不肯掉淚的硬嘴鴨子，他見得太多了。
他經手過的那些人，哪一個開始時不是哭天抹淚信誓旦旦的喊冤，可最後沒一個是冤枉的。
羅天成一撥愣手邊的照片，看向高洪的眼裏也帶了絲譏諷，“檢察官同誌，她來找我是為了謝我幫她解脫了冤情，說要請我吃飯，我本來是要回避跟她見麵的，結果，還是在那家肯德基店裏遇上了她，而這一點，我的同事王雷可以作證。並且……”說到這裏，他看一眼那張照片，嘴角譏諷更深，“……並且，對於這張照片的來源，難道高科長不奇怪嗎？”
高洪就笑了，他往身後的椅子上一靠，“那你倒說說，這照片哪裏奇怪？”
羅天成的手指在照片中陳雨的臉上輕輕劃過，笑意愈發的深，“如果我和陳雨之間真的有不可告人的交易，首先，我們不會選在人來人往的肯德基餐廳見麵；其次，我剛來臨江不久，陳雨在臨江市也並無熟人，可怎麽就這麽巧，我和她在肯德基就坐了那麽幾分鍾，就被知道‘內情’的人看到了我們，還被他拍下這照片送到您高科長的案頭？”
張隊就點頭，看向高洪道，“高科長，我也覺得這張照片有些可疑，正如小羅所說，他才調來臨江不久，這個叫陳雨的在臨江也沒有熟人，光他倆在臨江街頭碰到熟人的幾率就不高了。就更別說是同時認識他倆、並且還知道他倆之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的，發生這種事的概率比中彩票還要低。所以，我覺得這張照片的來源就隻有一種可能，這就是有人故意為之，也就是說，拍這照片的人其實早就知道他倆會見上麵，又或者說，他倆的這次見麵根本就是有人刻意安排的結果。”
張誠的這一番分析邏輯分明，條理清晰，範局在一邊雖然沒說話，卻輕輕的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高洪向張誠搖了搖頭，“雖然你說的有道理，但概率低並不代表這種事就絕對不可能發生。所以你剛剛說的那一點，我們雖然也想到了，卻並不能夠洗清他身上的嫌疑。陳雨身家千萬，既有豪宅也有好車，可她來找羅警官時，卻是叫的出租車；而且剛剛羅警官自己也說了，他是在肯德基裏遇上的來買早飯的陳雨，可很多人都說，肯德基裏賣的是垃圾食品，那麽以陳雨這種富家女，她的早餐就算糊弄，也應該是去肯德基旁邊三五步遠的富春茶樓吧，那裏麵精致健康口味絕佳的早點小吃應有盡有，全都是我們臨江的特色，南來北往很多人都慕名而來，陳雨有什麽理由舍棄它，卻選了肯德基？”
說到這裏，高洪從麵前的另一個檔案袋中抽出張紙來，推送到張隊跟前，道，“並且我們調查過，陳雨平日裏對飲食的要求非常高，不管是吃的還是喝的，不是低熱量高營養的東西她絕不進嘴，這也是為什麽我們認定陳雨不可能會選擇去肯德基吃早飯的原因。”
張誠拿起這張紙認真的看了一遍，就和範局又對視了一眼，下一秒，二人齊將目光投向了羅天成。
羅天成的目光卻隻在手邊照片中，陳雨的臉上。
高洪剛剛說的這些，也曾經是他心裏的疑惑，但他當時滿腦子都是林家的案子以及安小冉的下落，對陳雨的到訪並未多想，更加上陳雨父親的案子已塵埃落定，他很清楚那個案子絕對沒有問題，所以，即便陳雨的行為有那麽一點點奇怪，他也並未放在心裏。
他從不在不相幹的事情上，浪費半點精力。
但現在細細想來，陳雨那天確實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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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雖然暫時沒法定性，但範局還是按規定，暫停了羅天成手上的工作，林家的案子被交給張誠親自帶隊。
在水落石出之前，羅天成都會住在檢察院內部的一家招待所內，斷絕與外界的一切聯係，隨時接受審查。
看著高洪開車帶著羅天成出了鼓樓分局的大門，站在窗前的張誠回頭看向範東，“範局，您對今兒這事怎麽看？”
範局靠在椅背上，雙眼微闔，久久不語，若不是手指還在桌麵上有節奏的輕輕敲擊著，張誠差點就以為他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