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小冉，你去哪兒了？
“也就是說，這很大可能就是6.11凶殺案的時候，林教授失蹤之前燒的，”齊皓看著樣品袋裏的紙片，神色凝重起來。
羅天成點點頭，他目光裏有寒芒微閃，“這些東西很可能和他們夫婦遇害有著極重要的關係，但是——”說到這裏，羅天成忽然頓住，他腦子裏飛快的閃過一個可能，臉色就凝重起來。
邊上的王雷已接了話，“但當時外麵下著大雨，紙張很容易就被淋濕，如果……”
他的臉色也變了，屋子裏靜得可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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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鑒證科就出了報告，那紙片的紙質是牛皮紙，零碎的那幾個紙片上的字跡經技術對認，分別是：“辭……4斤……22……密……下而上……”
王雷將這幾個字寫在紙片上拚來拚去，邊拚邊嘀咕，“這什麽意思啊？”
羅天成卻隻盯著手裏的報告，牛皮紙，牛皮紙，牛皮紙……4斤，4斤，4斤……
他想到在林陌然書桌抽屜裏發現的那幾個本子，其中一本也是牛皮紙所製，上麵也是記著什麽什麽幾斤。
難道……
羅天成騰的站起身，衝進張誠的辦公室，張誠正掛上電話，看見羅天成進來，他笑著招手，“正要找你，上麵批準了你請調心理專家來給林小白測試的申請，這兩天心理專家就要到了。”
羅天成一愣，“怎麽？”
張誠明白他為什麽意外，他長籲一口氣，“是範局幫咱們頂住了，我將你的分析給範局匯報後，範局覺得很有道理，就頂住壓力直接給省廳打了電話，省廳那邊的意見是：讓咱們放心大膽的查，但要注意方式，照顧受害者家屬的情緒。”
羅天成心裏便一熱，他看著張誠，挺直了腰，“張隊，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範局的期望，不會辜負省廳領導的期望，爭取盡早破案。”
張誠卻擺了擺手，“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弦崩得太緊，會斷的，”說到這裏，他看著羅天成，“你來是有什麽事嗎？”
羅天成便將鑒證科的報告放在張誠麵前，“張隊，如果我沒有猜錯，林陌然燒毀的東西，應該是和那個牛皮紙筆記本裏記載的東西是有關聯的。”
張誠打開報告看了看，皺眉，“你是憑的這個‘4斤’嗎？”
“對，”羅天成點頭，“上次我們就疑惑，林陌然抽屜裏那本被精心保存下來的牛皮紙記事本，卻隻記了些瑣碎的買菜賬目？現在，從林家找到的這些碎紙殘片上，也出現了相同的內容，兩下裏一結合，那記事本上的內容就能想得通了。”
張誠的臉色開始凝重，他打開抽屜取出那個牛皮紙記事本，仔細的翻看了一會兒，就重重的點頭，“你說的沒錯，林教授燒毀的東西和這個本子上記載的內容，應該是有關聯的，”說到這兒，他頓了頓，“隻是……你又怎麽確定，燒毀這東西的是林教授，而不是周梅？”
“這——”羅天成一愣，隨即搖頭，“這個可能性不大，因為這報告上寫的很清楚，碎紙殘片上的字，是林教授的筆跡。”
張誠向後重重的靠進椅背裏，他的手指在桌麵上輕敲著，“就算是林教授的筆跡，也不排除是周梅燒毀的可能？”
羅天成明白張誠的意思，這件案子裏的每一個細節都會案子偵破方向的關鍵點，如果燒毀這東西的人是周梅，那麽，凶手衝的就可能依舊是周梅，而不是林教授了。
張誠又道，“但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趕緊弄明白這被焚燒的到底是什麽東西？還有沒有殘片落到了凶手的手裏？”
這幾乎已經是個無須回答的答案了。
窗外的陽光逐漸暗淡，烏雲漫了上來，忽聽”哢嚓“一聲巨響，驚雷炸起，暴雨刷的落了下來……
辦公室裏的氣氛在這電閃雷鳴下，顯得無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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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一直沒停，整個臨江城都籠罩在鋪天蓋地的雨幕裏，像極了6.11那一晚。
羅天成坐在靠窗的書桌前，他麵前攤著從張誠那兒取回來的牛皮紙筆記本，手邊的咖啡卻已涼了。
他的手指落在筆記本的牛皮紙張上，腦子飛快的閃過一個念頭：這個本子經過鑒定，無論是紙張、還是製作、還是上麵的筆跡，都出自民國時期，如果林陌然燒毀的東西真的和這個本子裏的內容有關，那麽……林陌然的那一句“這一天終於來了”是不是就源出於此？
而如果他口中的“這一天”真的是從民國時就埋下的，那……
羅天成心裏猛的一跳，他脫口而出，“林天昊？”
民國時期，林陌然還是個才出生的嬰兒，他的父親林正清一生平淡清貧，林家會有秘密的人，百分之八十是在那個失蹤了的林正昊夫婦身上！
但羅天成隨即便搖了頭，不會的，林正昊夫婦失蹤時，正是人命如草芥的戰亂時期，那時不知道多少人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林正昊夫婦了無音訊其實並不奇怪。
而在那樣的局勢下，就算林正昊夫婦能留下什麽秘密，又哪裏會拖到今天才……
“滴鈴鈴——”
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羅天成的思緒，他皺了皺眉，這麽晚了，誰這時候打電話來？
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一串區號為0873的阿拉伯數字，羅天成按通接聽鍵，“喂”了一聲。
“天成，”電話那邊，是羅天成熟悉的聲音。
“小冉，”羅天成又驚又喜，“小冉是你啊，你去哪兒了？你怎麽這麽久不給我打電話？你現在在哪呢？”
安小冉的聲音裏有著明顯的疲倦，“我在雲南呢，我來看親戚，山裏沒有信號，手機又懷了，所以……”
“那你也該告訴我一聲啊，這麽久不跟我聯係，我一直都很擔心你，”羅天成心裏懸了許久的石頭終於放下，“那你要回來了嗎現在？”
“呃……還沒有呢，我還要再呆些日子，”電話那頭，安小冉笑道，“我打算留在這裏做幾個月的支教，到年底再回去了。”
“做支教？”羅天成有些意外，“那你的課怎麽辦？”
安小冉馬上就要讀研三，很快就要寫論文了。
安小冉卻不以為然，“沒有關係啊，我會跟導師說的，天成，我這兒不方便上網打電話，隻能寫信，後麵咱倆寫信吧，啊對了，我還有事兒，我先掛了啊，回頭信上說。”
“哎，小冉你等一下……”羅天成急忙叫道，然而話筒裏卻傳來一陣“嘟嘟嘟……”的聲音，安小冉已經掛了。
羅天成緊跟著撥過去，那邊卻一直沒有人接聽，他查了下0873這個區號，雲南金平縣，一個十分貧窮的地方。
他對著手機發了會兒愣，便撥給了妹妹，電話很快就通了，伴隨著一陣強勁的迪斯科音樂，羅小舒的聲音在音樂裏模糊不清，“哥，我正想著要告訴你呢，安小冉給我打電話了，說她要留在雲南支教。我早就說她沒事啦，就你瞎擔心，”說話間，那邊的音樂漸漸遠離，羅小舒的聲音清晰起來，顯然是換了個安靜的地方，“哥，要我說，你也真奇怪，明明你也很喜歡小冉，怎麽就不能跟人家說明白呢，你瞧瞧，人家現在留雲南支教了吧，依我看啊，她八成是被你傷了心，留那兒療傷去了。”
“別胡說，”羅天成問，“她說她那邊可以通信，她留通信地址給你沒有？”
“啥？通信？哈哈哈……”電話裏，羅小舒笑得十分誇張，“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有誰用這麽老掉牙的方式聯係啊，哈哈哈……”笑著笑著，羅小舒便向著話筒那邊的沉默投降，“好了哥，我不笑了，不過她隻跟我說她要留在雲南山區裏支教，她沒說讓我寫信給她，更沒給我留地址，而且她說了幾句就掛了，我也沒來得及問她在雲南哪裏？”
羅天成歎了口氣，對著電話那頭說了句，“現在將近午夜十二點，你該回去了，”隨即，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一點，結束了通話。
放下手機，羅天成大大的伸了個懶腰，他站起身子看向窗外，暴雨依舊如瀑，街道上昏黃的路燈孤獨的閃亮在大雨裏，顯得有些蒼涼。
但他的心情卻好了許多，安小冉的這個電話雖然有些急促，卻到底是有了下落，這讓他安心不少。
年底回就年底回吧，他最近太忙，也確實沒空陪她。
但他的腦海裏立刻又浮現出另一張纖弱的身影，林小白。
這世上竟然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如果有機會，他一定讓安小冉和林小白見上一麵。
但她倆再像，羅天成也不會狗血的朝“失散的孿生姐妹”上去想，因為他在潼州時的局領導的妻子 ，正巧和安小冉的母親是好友，這個阿姨曾經告訴過他，安小冉的母親生安小冉時，她一直都陪在邊上，是她親手從產房護士的手中接過的安小冉。
如果安小冉還有孿生姐妹 ，阿姨一定會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