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白小姐身份

鍾翼就小心地將盒子蓋揭開,裏麵果然是一個裝彈裝置,有紅藍兩根電線分別串在兩側。

“你知道這個炸彈的工作原理嗎?”齊盈一又問。

鍾翼一邊觀察一邊說:

“炸彈需要有電才能起作用,有一個小轉輪靠著發動機飛輪,發動機一啟動,轉輪被帶動就生電,通過電線輸送給炸彈的機芯,但光是通電還不會爆炸,倒是開動車時因為路況不好會發生顛簸,這才會引爆,所以這種炸彈還是比較穩當的,偷車賊哪怕發動了汽車,隻要不開走就沒事。”

“那要怎麽化解?”

鍾翼將盒子拿起來,果然從盒子裏通出一根紅線,紅線另一端通著一個小轉輪,小轉輪緊貼著發動機的飛輪。他將小轉輪稍稍挪一下,小轉輪就跟發動機飛輪脫開一點。

“好了,這一下小轉輪不會被帶動,產生不了電流,炸彈就是靜默的,不會工作,就安全了。”

考試合格。

齊盈一就讓他把盒子放回去,輕輕蓋上車蓋,讓他上車,由她駕車。

“這是去威壇的方向吧?”鍾翼問。

“是的,就去威壇。”

齊盈一就一邊開車,一邊向鍾翼詢問目前查案的動向,以及遇上的難題。

鍾翼說現在就是想找到設計師,了解瞳珠島地下倉庫的設計輪廓,查案不親臨第一現場,就像個無頭案,很多信息屬於道聽途說,未必是真,隻有親眼見到現場才能確信是怎麽一種狀態。

勘察第一現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張大帥不肯接見,張軍參又隻說了被盜黃金的價值數,其他如王滿等人的說法都是含糊其辭,真真假假,所以現在的思路就是從設計師那裏找線索。

齊盈一問,找到了設計師,要到了圖紙,是否就意味著可以照著圖紙所示進入地下倉庫了呢?

鍾翼搖頭:“恐怕沒那麽簡單,因為郝選成是找了楊非武協助設計的,楊闊說他父親在做完這個設計後不久就突然得病死了,死因蹊蹺,楊非武生前曾對楊闊提到如他遇上不測,讓楊闊看一看那份設計圖。我和楊闊已經找到設計圖,破譯出上麵留了一句話。”

說著將那句話提了一下。

齊盈一問:“這句話裏蘊含什麽意思?”

“可能正是暗示他的死會跟一個人有關,也就是提到的‘其’,到底所指何人先不談,字麵意思直接就能理解為,他搞的設計不一定原封不動用於工程,這也說明一點,即使我們找到了郝選成,他能提供設計圖,我們也不一定就能順利進入地下倉庫。”

“那還要怎麽辦?”

“需要找到工程師,工程師比設計師更了解建造情況。”

“現在知道工程師是哪位了嗎?”

鍾翼苦笑了,“連設計師都沒找著,對工程師就一無所知了。”

“也就是說必須找到郝選成,才能弄清工程師是誰吧。”齊盈一問。

“是的,隻能這樣。”

齊盈一提出一個尖銳的問題,“如果工程師是誰,連郝選成也不知呢?”

鍾翼愣了一下,不敢肯定地說:“那不會吧,工程師正式開工時,設計師與工程師必定有配合的,工程師按照設計圖指導工人施工,有些地方工程師如果覺得有疑問,就需要設計師來解答,設計師有時也會親臨工場進行一些解釋和指點。”

“可是據我所知,有些工程,設計師是不需要親臨施工現場,隻要將圖紙做出來,交給需要建造的單位就可以,比如某個單位要造個什麽工程,就先請設計師做好圖紙,單位將圖紙拿去再找工程師負責施工。”

這倒確實是個問題。

那樣的話,工程師可以知道是誰設計的,因為設計圖上寫有設計師的名號,但設計師未必知道這個工程交給誰做了。

不過目前還是先設法找到郝選成,如果郝選成也說不清誰是工程師,就再另想辦法打聽。

然後齊盈一話頭一轉,談起了白雁。

“鍾翼,你跟白雁的關係到底怎樣子的?”

對鍾翼來說這正好,本來他很想主動向齊盈一說明他對白雁是什麽心思,但又顧慮會是多此一舉,既然齊盈一問了,那就趁機解釋一下吧。

鍾翼就把怎麽遇上白雁的過程講了一下。

“那你對她,心裏有什麽看法?”齊盈一開著車轉頭看一眼鍾翼,眼裏含有笑意。

“唉,怎麽說呢,對這個人,我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不簡單。她自稱是洪岡的一個民女,父親是做卦師的,替人看相算命看風水的,她也學到了全套本事,但當我在地下通道裏試探她時,她就推三推四了。”

“她其實不是個普通民女吧?”

“是的,我也這樣懷疑的,如果隻是普通民女,她哪來這麽大的膽氣,拋頭露麵來摻乎調查的事呢,那是張大帥的黃金被盜了,不是鄰居家請客,可以去厚臉皮湊熱鬧蹭吃,她能不知其中有多危險嗎?但她毫不在意,似乎一切都了然於胸,穩操勝券。”

齊盈一猜道:“有沒有可能,她就是洪岡縣畢縣長委派的,跟你一樣負責調查黃金案的?”

“可如果她就是洪岡派出的偵查員,就直接向我表明,然後我們就正式做搭檔,合作查案,即使不搞合作各人搞各人的,也沒必要瞞著,為什麽她不認這個身份,硬說她就是一個民女呢?”

“你認為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我吃不準,把她往哪種身份上按,都按不上。”

“那你對她是信任呢,還是不信任?”

“不可能信任吧,她一出現我就沒有信任過她。”

“可是你好像又不排斥她,還樂意帶著她東奔西跑的,是不是,從內心裏來說,你對她還是抱有一定好感的?”

這話說得可含蓄了,鍾翼豈能聽不出,說白了你是不是迷戀她?

他坦率地說:“這跟好感惡感無關了,我是偵查員,我要尋找的是盜金者,白雁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我麵前,本身就帶有怪異色彩,我怎麽會看重表麵化的東西呢,肯定要在心裏掛幾個問號。”

意思是我不會被她迷人的外表**而頭腦發昏的,咱心裏清醒得很呐。

“既然你對她充滿懷疑,為什麽不直接攆掉她,還讓她緊緊地粘著不放?”齊盈一問得更直白了。

鍾翼嘿嘿一笑解釋道:

“我也曾想讓王滿把她攆走,王滿還不肯呢。於是我又一想,正因為她的身份不清,反倒不要攆走她,如果她真是洪岡的偵查員,是因為某種原因而故意不向我表明的,那我當然也不必計較。當然還有可能她來自某個係統,那就更沒有理由攆走她了。”

齊盈一問:“你說的某種係統,是不是指我舅舅這邊?”

“是呀,她是不是你舅舅手下的人,我也不好確定,萬一是呢?你說對吧?” 鍾翼也想探探劉盈一。

齊盈一聽出來那種意思,趕緊說:“如果我知道她是我舅舅的下屬,肯定就告訴你了。”

“這麽說你也不能確定她是不是你舅舅的下屬?”

“不能確定。我舅舅畢竟需要保密的方麵很多,保密分層級,哪一級軍官可以知道,比如團級以上,或者是師級以上,也有的是內務部知道,其他部門不知道,有些是參謀室知道,連下麵的軍長師長都不知道。最絕密的東西隻可能掌握在極少幾個人範圍裏,如果白雁是他直接物色的,受他直接指揮,那就可能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聽了齊盈一的分析,鍾翼更感覺白雁的身份撲朔迷離了。

鍾翼本來還想提到那個溫秋衿,問問齊盈一是否了解這位女推拿師。不過現在先找郝選成,有關溫秋衿的事過後再談。

汽車開了將近六個小時到達威壇,天已經黑下來。鍾翼以為齊盈一會讓他去住客棧,但齊盈一把車開到一座民居前。

這是一幢獨門獨院,雖然落地麵積不大,但外觀看上去就很精致,不是普通平民能住得起的地方。

齊盈一介紹這是她家的一處老宅,偶爾她會在這裏住上幾天。

鍾翼有點尷尬,齊盈一把他帶進她家老宅了,這可不是一般的待遇了,齊盈一並不能算是他查案的搭檔,而應該是上司,兩人的地位豈可放在一起比。

何況才認識多久,兩天呀,齊盈一不僅救了他和白雁還有楊闊的命,還把他帶到她自家的宅屋裏,真是不見外了。

屋裏陳設雖然簡單,也看得出當年這個家是挺富足的。

齊盈一向鍾翼介紹,她曾祖父在前朝曾經經商有道,到他父親這代時就棄商從文,父親曾考中舉人,並去京城謀差,後因意外與母親一起客死他鄉。

而她從小是在舅舅家長大的。

這幢房子是曾祖父手裏傳下來的,父母去世後,她也不想住在大帥府,就另選一處獨居,至於那處居所在哪,她沒有講明。

鍾翼很想聽她多聊聊她父母的情況,但又覺得這是人家心中的隱痛,不便多打聽。

反正可知齊家曾經是望族,齊盈一不是僅靠舅舅得勢的,她本來就是位不折不扣的千金小姐。

令鍾翼意外的是,齊盈一拿出了一套衣褲,叫鍾翼去洗過澡後換上。

居然也是綢衣燈籠褲,跟鍾翼所穿的一模一樣。

鍾翼揚揚手中的紙條,“如果有人真在車上放炸彈,何必要留一個紙條呢,目的不就是為了炸死車主或坐車者嗎,不聲不響不是更好,難道放了炸彈還留言提醒坐車人小心?我看這是你寫的,目的要提防有人竊這車,意在警示。”

齊盈一點點頭,“你分析得很對,這的確是我寫的。那你猜,我隻是搞了個嚇唬,還是車上真安了個炸彈的?”

“我看真有個炸彈。”

“哦,你認為我放在哪裏了?”

鍾翼指了指前翻蓋。“應該在發動機上麵。”

齊盈一很驚訝,“你是怎麽猜到的?”

“因為這車是你的,你自己放炸彈,肯定不會放在車門裏,隻有別人放置時才會放在車內,弦線會係在車門內部拉手鉤上,這樣駕駛員從外麵一拉車門就引爆炸彈,你自己放的炸彈肯定不至於不方便拆解,無論是車底下,還是後箱,都不適合,隻有前蓋下才最合適了。”

齊盈一指指前蓋說:“那你有辦法讓炸彈不起爆嗎?”

鍾翼就小心地把前蓋翻起來,果然發動機箱緊貼著有一個小盒子。

“你覺得這是個什麽類型的炸彈嗎?”齊盈一問。

“震動炸彈,如果有人要劫車,將車一發動,汽車的震動就會將炸彈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