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被不明人抓住

但白雁不依,非要跟鍾翼一塊去不可。鍾翼隻好答應了。

車夫聽他們要從小路進村,就指點了一下,說往南拐,會找到一條小道,連接郝家窪的,隻是在經過一片林子時,一定要小心,那裏有老熊出沒。如果你們沒帶什麽武器,還是挺危險的。

兩人也不管了,不走大路,往南翻山。

連續翻過了三座山後,前麵果然有一片山間低地,是成片的樹林子。

鍾翼在前麵走,白雁突然趕上來把他一拉。

“怎麽啦?”鍾翼問。

“你有沒有聽到,前麵有聲音?”

鍾翼說聽到了,有動物走動的聲音。

“會不會是老熊?”

“不一定,也許是一隻花豹子,或者野豬什麽的。”

“我聽說遇上花豹,雖然它很凶猛,不過它一般不會攻擊人,會避過的,野豬見了人也會主動避讓,隻有老熊就不是了,它是要吃人的。”白雁似乎有點膽戰心驚。

鍾翼反問:“那你現在確定一下,風是怎麽吹的?我們在上風還是下風?”

白雁感受了一下風勢,說好像風從前麵吹來,我們是在下風。

鍾翼說:“老熊眼光不行,鼻子很靈,但那也得我們在上風方向,它才聞得到,現在是它在上風處,我們在下風處,它就算離我們不遠,也發現不了我們,你又怕什麽呢?”

兩人小心地向前走,盡量步子小一點,不發出明顯的聲音。

果然前麵有一頭大熊,正靠著樹幹在蹭癢癢,嘴裏發出呼哧呼哧粗粗的喘氣聲,這家夥站起來有近三米,別看它又重又笨的,跑起來不慢,一旦發現有人,你可能就跑不掉了。

白雁緊緊拽住鍾翼的胳膊,簡直是希望貼到鍾翼身上,鍾翼也不知道她是真害怕還是裝膽小狀,但老熊很可怕是真的,不能大意。

正當他們小心翼翼要越過老熊的觀察範圍時,突然間砰砰砰三聲槍響。

立刻,老熊發出激烈的咆哮。

鍾翼急忙將白雁一拉,停住前進,需要快速判斷一下槍聲來自哪裏。

附近肯定有獵人,如果兩人繼續走,萬一被獵人誤當成野獸,說不定也要中槍。

再看那頭老熊,身上中了兩槍,一槍在嘴巴,一槍在肚腹上。

鍾翼叫了一聲:“不好!”

“怎麽了?”白雁問。

“沒中要害,老熊要發飆,我們也危險了。”

“你不是說它在上風我們在下風,它發現不了我們吧?”

“可它能辨別出槍響來自哪個方向,這槍就是從我們這個方向打的,老熊一定會朝我們這邊衝過來。”

果然隻見老熊暴怒地向著他們隱蔽的方向衝來了。

“快跑!”鍾翼往北跑,還緊緊拉著白雁的手。

這是一種情不自禁的動作,好像順理成章的,總不能自顧著跑而不管她。

跑著跑著兩人忽然腳下一空。

來不及叫喊,就從一個坡上往下落。

鍾翼連滾了幾個跟鬥,頭撞在一棵樹上,他顧不是疼痛緊緊抱住樹幹,腳下還是空空的,這道坡越往下越陡,如果不是這棵樹一擋,他跌下去就性命堪憂了。

抬頭尋找白雁,已經看不到她了。

鍾翼想叫喊,又怕暴了目標,隻好利用坡上間隔的一棵一棵樹,移動著尋找白雁。

但終究沒看到白雁。

他又往坡下張望,下麵都是矮樹雜草,看不清有什麽東西。

如果往下爬,風險很大,而且他不能確定白雁是不是滾落到下麵了。

雖然白雁看起來挺可疑的,鍾翼對她提防著,但這次確實是兩人同時踩空,往下滾落的,白雁再怎麽暗藏心機,也不可能是演戲了。

所以白雁是生是死,就是個很實在的問題了。

權衡了一下,鍾翼決定還是先往上去,看看那個大熊在不在附近,一般來說受傷的熊在發了頓怒後會逃走,不會留在原地,畢竟它受傷後是很害怕的。

還要看看獵人是誰。

在這個季節有人敢獵熊,確實不簡單,通常獵熊是選在寒冬,老熊鑽洞冬眠時,它的攻擊力已經降到最低,容易獵獲,而在這樣的夏季,老熊最活躍,越是經驗豐富的獵人越不敢去動它。

這是一個極大的疑點。

鍾翼慢慢地登上坡頂,也就是剛才兩人踩空掉下的地方,這是樹林平地的邊界,他們當時根本看不出前麵會是斷崖式的落坡。

他透過茂密的草縫向前掃視,並豎起耳朵仔細諦聽,風吹動著樹葉和草發出繁雜的喧嘩聲,這些聲音掩蓋了別的聲息。

正當他直起腰向前走時,突然有人在喊:“他在這兒,快抓住他!”

鍾翼還沒弄清怎麽回事,從周圍的樹叢茂草裏撲出一堆人來,一下子將他圍住。

這些人都拿著器具,有木棍,有長矛,有砍刀,還有的拿著弓箭。看他們衣衫襤褸,應該是附近的山民了。

其中有個稍胖一點的漢子,拿大砍刀一指鍾翼就罵:“惡棍,你居然跑到寶熊山裏來打熊!你知不知道熊就是我們的山神?”

有些深山區裏的山民,將動物奉為山神,確實不新鮮,比如有些視鹿為神,有些視狼為神,尤其是有白虎的地方,人們更是將白虎視作神的化身。

把熊當成山神,也不那麽奇葩。

鍾翼趕緊聲明,他並沒有打熊。

“你還敢耍賴?那三槍不是你放的嗎?”胖漢子瞪著眼質問。

“不是我放的,我還以為你們是獵人,槍是你們開的呢。”

“胡說,我們這裏的獵人哪有槍,打獵也隻打些小東西,最大的就算野豬了,平時就打打飛禽,野雞野鴨,獵點孢子,獐子,豬獾啥的,從來沒人會打熊。明明就是你這外來的家夥跑到這裏偷獵。”

胖漢子一揮手,“把他捆起來。”

鍾翼本想有所掙紮,不過他並沒有動,束手就擒。

並不是他沒辦法脫身,而是不反抗,順勢而為,要弄清這夥人的底細。

那夥人將捆住的他押出樹林。

樹林外停著三輛馬車。

頭一輛上,坐著一個人。

此人身穿灰藍色長衫,頭戴一頂煙灰禮帽,鼻子上還架了一副大墨鏡,正悠然自得地抽著煙。

胖漢他們上前報告:“我們抓住他了。”

看來這位長衫漢是這群人的統領。

長衫漢打量著鍾翼,開口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來到這裏是幹什麽的?”

並沒有提什麽打熊不打熊,說明剛才胖漢子他們硬說他打熊不過是個煙幕,找借口將他逮起來而已。

要不要擺出自己偵查員的身份呢?估計不妥,還是先隱蔽一下,來點兒偽身份吧。

“我是一名記者呀。”

“記者?什麽地方的記者?”

既然偽稱記者了,當然要說大點,不能說成縣級的吧,不管青安也好洪岡也好,縣級隻有一份可憐的小報,而且一個禮拜才可能出一期,當地百姓根本不當回事。

要裝就裝省裏的。

“我是威壇來的記者。”

“威壇有三家報社,你是哪一家呀?”

鍾翼心裏暗罵,你個狗屁東西,明明省裏有四家報社,你說成三家,冒充內行呀?

當然有可能是因為有一家報社體量不大,是專門登載一些科學方麵的東西,為中小學生作一下科普的,但麻雀再小也是鳥,提到威壇的報紙就不能遺漏吧。

鍾翼就幹脆說就是《科智報》的記者。

長衫漢有些愣愣地問:“那是個啥報,沒聽說過。”

“怎麽先生你沒聽說過呢,《科智報》是很有名的噢,上麵三個字還是張大帥親自題寫的呢。”

長衫漢不想糾纏這個問題,接著問:“你這個記者跑到這裏來幹啥,這裏有什麽可以采訪的?”

“其實我是想進郝家窪,找一位名人采訪的。”

“郝家窪的名人?是哪個?”

“郝先生。”

“郝家窪每人都姓郝,男人都是郝先生。”

看來非要我說出名字。“是郝選成先生。”

長衫漢嘴裏輕聲嘀咕了一聲:“果然是來找他的。”隨即又一指鍾翼,“說,你知道郝先生是什麽人嗎?”

“他是一位設計師。”

“搞哪種設計的?”

“工程吧。”

“什麽工程?”

鍾翼突然警覺起來,此人為什麽問得那麽細,是他在試探我吧。

試探也有兩種出發點,一是他們真是郝家窪人,是在保護郝選成,對那些前來訪問郝選成的外來者進行攔截,深刻盤問,要確定來者對郝選成沒有威脅才會放行。

但也有可能,這夥人不是郝家窪的,就跟在大路上碰上的瘦個子他們一樣,是另外一些人假冒的,他們的目的正是向他摸底。

他們可能也不知道郝選成的底細,反而想從他這裏摸出一些詳細的信息來,比如他們不知道郝選成到底是做什麽工程的,屬於什麽樣的設計師。

如果鍾翼直接說出自己找郝選成是為了瞳珠島的地下倉庫設計問題,可能反而上了他們的當,讓他們證實了郝選成就是瞳珠島地下倉庫的設計者。

也許他們也在尋找郝選成,隻不過沒找到,於是就心生一計,攔截他鍾翼,想從他這兒獲取有關郝選成的信息。

鍾翼打了個哈哈說:“老兄,郝先生做什麽的,你作為他的侄子應當最清楚吧。”

長衫漢一愣,問:“你怎麽知道我是他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