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槍擊案

沒想到李程凱突然的反應這麽激烈，倒是把王師傅嚇到了，“這小孩，咋回事，怎麽還哭呢。”李程凱意識到自己失態，趕忙揉了揉眼睛，笑道：“我這不是太想紅燒肉了嘛，猛然聞到惦記了這麽久的肉味，饞哭了。”李程凱一眼，幾人都笑了起來。王師傅熱情地給李程凱盛了滿滿一大盤的肉，生怕他不夠吃。

“來，小宋，你快嚐嚐這肉。”李程凱給宋浙一夾了一筷子紅燒肉，宋浙一看著李程凱的這個動作，竟然有一瞬間恍惚。

那是一個黃昏的畫麵，畫中人看不清臉，印象中隻有一小碗紅燒肉，對麵有個人正在給自己夾肉：“來，小輝，你快嚐嚐這肉，雖然沒我們食堂大師傅做的好，但是……”

啪……宋浙一回過神來，發現李程凱和張主任都看著他，李程凱更是拿筷子敲了敲他的碗，“怎麽了，小宋，你不會不喜歡吃紅燒肉吧。”李程凱看著宋浙一，有些疑惑，宋浙一趕忙調整自己，把碗裏的紅燒肉夾起來吃了。“沒有，凱哥，我喜歡。”宋浙一埋頭吃了起來，李程凱也嘻嘻哈哈地開始吃飯。

“對了，這位小宋，是你的同事？”張主任其實剛才就想問了，但是見到李程凱就開始敘舊，竟然沒有問。

李程凱：“不是。”

宋浙一：“不是”

正在吃肉的二人一起回答，相視一眼，繼續答道。

李程凱：“朋友”

宋浙一：“室友”

氣氛在一瞬間有些尷尬，張主任也有些懵地看著他們。還是李程凱把話頭接過來，向張主任解釋：“我們是室友，也是朋友。正好都放假，就一塊來玩。”張主任笑著點點頭，一頓午飯，吃的好像也並沒有那麽暢快。午飯結束後，張主任想帶他們回辦公室，但宋浙一提前開口，“凱哥，你們操場在哪邊？我想單獨逛逛。”李程凱能不知道宋浙一是怎麽想的，他是為了自己能和張主任單獨聊天，故意躲開的。但是，有些事情，的確也不能讓宋浙一知道，所以李程凱指了指操場位置：“你先去操場玩吧，旁邊還有靶場，你都可以去看，但是小心去靶場的時候別走到人家射擊場地。”宋浙一答應後離去，李程凱則跟著張主任又回到了辦公室。

這回，李程凱坐在辦公室裏，打開了那個文件。

“小李，我不知道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我和老秦一樣，都希望你還是能變回當年的李程凱。”李程凱邊看當年的照片邊聽到張主任如是說，一瞬間有些晃神。當年的李程凱是什麽樣的，他好像真的快忘了。

李程凱看著曾經的資料，有些唏噓。這些資料，幾乎全是李程凱的獲獎記錄。什麽打靶全校第一，大比武第一，狙擊賽第一，鐵人三項第一， 大掃除第一……李程凱看到自己大掃除第一的獲獎照片，沒忍住笑了出來。照片上的他，年輕有**，眼神都閃爍著光芒，左手拿著掃把，右手舉著獎狀，意氣風發地笑著。

那時候的李程凱，事事都要爭第一，誰不服就贏了他。

“就是這個大掃除比賽，還是當年你和連俊良爭強好勝開啟的，到現在，咱們學校還有大掃除的比賽。”張主任笑著回憶道。這個事，李程凱是記得的。如果有人持續第一，那麽總會有一個人是千年老二。這個連俊良就是那個倒黴蛋。連俊良是刑偵02班的班長，當年考進來的成績，和李程凱相差不多，但在後來的學習生涯中，李程凱展現了自己作為一個預備警察的優秀素質，連俊良不管做什麽，都隻能屈居第二。在數次比拚中失敗後，連俊良同學也是十分有創意的想到，既然專業比不過，那就在其他地方上比，比如——幹活。其實是恰逢全校大掃除，李程凱和連俊良都被分到了食堂後廚，兩人都是年輕氣盛，本來是在好好幹活，但不知怎麽就激起了勝負欲。於是，李程凱和連俊良不讓組員幫忙，各自劃分區域，進入競速模式。以打掃完整個後廚為目標，看誰速度更快。最終，二人時間相差無幾，連俊良輸在了下水道口的一個小汙漬上。就為這件事，連俊良有兩個星期沒有理他們刑偵03班的任何一個人。

李程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想到當年頭腦發熱做出事情，竟然被延續到了現在。”他放下手中的照片，問起張主任：“連俊良，現在在做什麽？

張主任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李程凱，“你忘了嗎？他和你一起進特警隊了。”

“什麽？”

李程凱愣住，他對連俊良的印象，隻停留在大學的比拚上，甚至因為年代久遠如果不是張主任這次給他看曾經的照片，他都要徹底忘記這個人。怎麽，他還跟自己一起去特警隊了呢。

麵對李程凱的反應，張主任不禁歎了口氣。“看來老秦沒有騙我，你受傷真的很嚴重啊。”李程凱繼續問道：“老師，那連俊良也去艾基特林了嗎？”

張主任看向李程凱，欲言又止。而後，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張通知單。與其說是通知單，不如說是一張訃告單。是連俊良的訃告，說是連俊良在北非執行特種任務時，遭遇炮火襲擊，英勇犧牲……李程凱有些窒息，為什麽，他為什麽都不記得了。

北非、特種任務，不就是他們的任務嗎？如果按照秦建軍的說法，他當初腦部受到重創，就是因為在北非執行任務的時候……啊，李程凱的腦袋又開始疼了，海水倒灌，他無法呼吸……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冰冷刺骨的海水裏，掙紮，喘息，又喘不過氣。

突然，他的回憶中，出現了一支奇怪的槍。

這支槍，看起來十分輕盈，從外形上不難判斷是把衝鋒槍，但是，好像並不是中國製造，也不是美國造。李程凱有些好奇地拿起，拆開彈夾，發現彈夾中的子彈上，刻著一個醒目的【P】，李程凱感覺很熟悉，但是他想不起來為什麽熟悉了。而後，他的手仿佛不受控製一般，安裝彈夾，推彈上膛，瞄準一片光芒。忽然，光芒消逝，他的槍口麵前，竟然是渾身是血的連俊良！而且，連俊良身上並沒有穿特警製服，而是艾基特林雇傭軍的軍裝！

李程凱想問他發生了什麽，但他無法開口，而他的手也不受他的控製，瞄準、屏息、射擊。連俊良在他麵前中彈倒下……

“小李！小李！你怎麽了？”張主任的聲音急促而又尖銳，撕扯開了李程凱的回憶，等他再清醒時發現，他仍在張主任辦公室，隻是整個警察學校警鈴大作，好像發生了什麽大事一般。

“張老師，發生什麽事了？”李程凱問道。

“槍擊案，就在剛剛，學校裏。”張主任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