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詭異的雲婆婆
穩定心神，何炎焱想到個問題，他看了一眼蹲在自己身邊的木木。
歪過腦袋附耳問了一句：“木木！這黑骨粉的毒婆婆是不是能解？”
“不能。”
“那為什麽之前中毒昏迷的兩個人在寒氣的包裹中又醒來了？”
“隻能暫時緩解，婆婆一是為了讓他們醒來回憶一下發生了什麽事情，二是為了問出究竟是不是黑蟒的問題。”
“現在呢？”何炎焱問。
“現在明白了，黑蟒好心，不想讓中毒的他們走出深穀，也不想找到他們的人去觸碰，所以聽見動靜它才行動，目的就是為了告訴瓦瓦，已種蛇蠱千萬小心，瓦瓦明白在黏液的包裹下，還能將他們運行多久。”
“這才帶你們抄近路，到了婆婆這兒，你沒發現這次是直接到木屋門口的嗎？”
何炎焱想想也是，上次來爬了半天樹不說，還穿過一個梯道，後來趙立還抓著他研究好久關於階梯通道的事情。
何炎焱還想再問點什麽出來，婆婆那邊忽然爆喝一聲，最後一把藥粉揚出去後，端起身後的大茶缸做了一個拋灑。
不知這是什麽魔法，那茶缸中的水像是長了眼睛的蒙蒙細雨，不偏不倚不多不少完完全全覆蓋在灑上藥粉的地方。
袁海洋和林意的臉已經完全被覆蓋，隻看出地麵有兩個人形，卻無法看出裏麵究竟到了什麽地步。
何炎焱不敢多話，這次來木屋，對於未知世界的可怕他已經領略到，尤其這個滿臉褶子的老婆婆，動作迅速到他都自愧不如，平時在袍子的包裹中卻又隻是一個顫巍巍、快要入土的老人家。
須臾，雲婆婆拍拍手，換回巫婆般蒼老卻帶點尖細的聲音說：“木木！拐杖。”
木木起身雙手送上拐杖，接過拐杖，雲婆婆用力在地上杵了幾下。
這一杵不要緊，何炎焱驚出一身暴汗，她這個幾下杵的木屋晃動不已。
“我的天啊！深藏絕世內功？”
木木噗嗤一笑：“何醫生，不是內功，是婆婆和黑蟒在聊天。”
“你是說？”
何炎焱還沒問完，木屋下麵傳來轟隆隆的聲音，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快速穿過，撞翻了沿途的障礙物一般，聽的人心驚肉跳。
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憑空鑽出一條巨蟒。
雖然瓦瓦前麵已經介紹過黑蟒，但是何炎焱他們並未瞧見，人類對未知的事情總是本能地產生驚恐，膽大的人也會莫名地興奮不已。
屏住呼吸豎起耳朵，地下的湧動聲漸漸變得平緩，似乎有小溪流過。
不到兩分鍾的時間，似乎經過了一個世界那麽漫長，何炎焱發現木屋裏所有的擺設都移了位置，看來剛才的震動不是自己過度緊張感受誇大。
終於完全消停，瓦瓦和木木默不作聲，各自去收拾移位的東西。
何炎焱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雲婆婆？”
“說吧。”雲婆婆的拐棍在地上輕輕點一下，後退幾步，坐回靠近暗門處的椅子上。
雖然聽起來稍顯疲憊，但是這老婆子的體力還不是一般的好，何炎焱暗暗佩服，當下抱拳說：“感謝婆婆。”
“有何好謝的？”雲婆婆沒看何炎焱，端起桌上的小茶壺，套著茶壺嘴吸了一口茶。
“剛才聽木木說了，如果不是婆婆及時出手，隻怕我們此刻都成蛇蠱的宿主。”
“無礙了，老婆子也是為了救吉水寨，那條大蛇活了好幾百年，隻有應急狀態才會種蠱，每種過一次，它就要沉睡一年，在此期間，我們通常都是封寨的。”
“封寨？為什麽？”何炎焱吃了一驚。
“你們先喝茶吧，去去體內的火毒，我剛才灑的藥粉，對人體有害，喝了茶解了毒再說。”婆婆說完，用剛才的茶壺給桌上的小茶盅裏倒茶。
小茶盅被瓦瓦一個個遞到手邊，大家隻好一一喝下。
喝完確實如婆婆所言，剛才的沉悶燒灼感頓時緩解不少，好像體力也恢複一半。
“等等就能走路了，現在你要問什麽，就問吧。”婆婆又對著茶壺嘴吸了一口。
“我想知道，我這兩個朋友已經死了嗎？”何炎焱問。
“死了。”婆婆嘴角掛著笑，給了答案。
何炎焱和趙立渾身一顫。
“其實，他們要活著也是受罪，滿三個周期，還是一個死字，其實早點死，還有個全屍，我覺得你應該知道這些蠱一旦完熟，就會鑽出原宿主，尋找下一個宿主，在心宿主體內完成第四次卵，才會死去。”
“但是它們的卵，會繼續在恒溫的人體內進行孵化。”
“所以！婆婆知道你們難下手，剛才在寒氣重讓他們醒來，就是為了給你們見最後一麵，我也沒想到在黑骨粉的作用下，這些蠱會迅速成長到這個地步，要是晚一步，我們都會被蛇蠱入侵。”
“我發現那姑娘的不對勁後，直接上了毒粉，雖然說殘忍，但是好過他們經過無數次的內髒撕咬之痛，最後還是要死這個事實。”
婆婆說完，又端起茶壺吸了一口，然後晃晃茶壺，衝木木說：“給婆婆再泡一杯。”
何炎焱已經覺得力氣恢複到八九成，呼吸和起色都正常，他痛苦地看向地麵上的人形藥堆，喉嚨嘶啞說了一句：“你們一路好走，黃泉也有個伴兒，也算是有福之人。”
“屍體，會在藥粉的作用下慢慢融掉，蛇蠱自然就被解，你們放心吧，婆婆還有事請你們幫忙。”
雲婆婆的語氣一點不像那個請字所代表的含義。
不過何炎焱也不在意，他悲傷地問：“婆婆有什麽事需要我們幫忙，能幫我們一定幫。”
“小娃娃！從第一次救了你們，婆婆就知道你們是倒鬥的，不過婆婆在深山裏生活了一輩子，外麵的世界我也不想知道，婆婆隻想利用你們的能力，幫婆婆找一個很老的物件。”
“什麽物件？婆婆請說。”
“我已經讓孩子們給你說過這個故事，這座山裏的古刹，當年好像是一夜之間消失了，我想讓你們幫婆婆找到古刹的入口。”
雲婆婆的褶子忽然慢慢舒展，似乎回憶中有什麽事讓她有了笑意。
“婆婆！古刹真在這座山裏？”
何炎焱怎麽感覺這個方位不對啊，老莫兩口子好像去了青海方位。
“婆婆還能騙你啊？古刹裏的故事都是真的，這是婆婆的奶奶傳給她的女兒，她的女兒又傳給婆婆的，婆婆的母親，死得早，就是因為獨自去尋找古刹入口，要知道我們這些人，是不能離開長時間離開木屋的。”
“為什麽？”
“婆婆也不知道，自打記事起，就這樣延續下來，母親不聽勸說，非要單獨去。”雲婆婆眼角擠出來的淚，都被褶子藏了起來，她簡單地抹抹臉，算是擦過眼淚。
“結果去了七天，就被發現死在山穀裏的小溪邊，就是你們早上去的那個小溪。”
“為什麽呢？受傷了嗎？還是中毒了？”趙立終於沒忍住，提了一個問。
“婆婆要是知道為什麽，就會想辦法解決了，母親死的時候，婆婆剛滿十八歲，年紀輕輕就在這木屋裏，種藥、養蟲，從不敢離開超過兩天。”
何炎焱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他好奇地四下看看才問：“婆婆！您沒有後代嗎？”
“後代？哈哈哈哈……”
雲婆婆笑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何炎焱嚇得連忙給她順氣。
雲婆婆推開何炎焱的手，聲音忽然嚴厲起來：“每個雲婆，都會在二十歲時結婚生子，寨子裏的人隻留下男孩，女孩就送去外麵，因為都在年幼時就夭折了。”
“為了讓那些女孩子能夠活下來，最後大家決定女孩子都送出去養，而每個雲婆婚後生的孩子都是女娃，就像是中了魔咒，每次孩子出生，丈夫就會暴斃，而雲婆會將女兒培養成下一個雲婆，代代相傳。”
“那您的女兒呢？”何炎焱問。
“世事難料！”雲婆婆歎口氣，眼中的小光澤開始閃爍，看來她年輕時候也是有心儀之人的。
“婆婆的母親去世後半年，寨外來了幾個年輕人，說是迷路了，不小心掉到山澗裏，還有個女娃子受傷了，跌跌撞撞就到了寨口，被下麵人救了。”
“婆婆從沒見過外人，所以十分向往。”
“當晚婆婆就去了寨裏，和大家一起唱歌跳舞，聽他們將山外的事情，但是我不能逗留時間長。”
“後來，婆婆的未婚夫，和那個受傷的女娃好上了，他們在這兒住了十天，婆婆的未婚夫就跟著他們一起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啊？”何炎焱又想笑又不敢笑，但是又想抒發一下，隻好啊了一聲。
“好笑嗎？”
婆婆忽然收起神往的表情，幽幽問了一句。
不知為何，何炎焱覺得雲婆婆就是在問自己，所以他沒敢看，隻是好像很隨意地，問了另一個問題：“婆婆，為何不再找一個？”
“這些事情都是每一個雲婆的母親辦好的，具體應該怎麽辦婆婆還不知道，母親就丟下婆婆走了，婆婆也不能離開這裏，隻有孤獨地等死。”
婆婆的話十分傷感，何炎焱悲哀地又看了一眼人形藥堆，婆婆說得沒錯，那邊已經有一些溶解現象。
“哎~”
“小娃娃！婆婆想問問，你胸前掛的那個銅錢是誰給你的？”雲婆婆忽然用一種詭異的聲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