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人死不能複生
“怎麽辦？”
趙立何炎焱倆人都是醫生，袁海洋自己也是醫生，卻對眼前的疼痛束手無策，這可如何是好？
慘叫聲越來越鑽心，所有人都無法抑製想要抓撓自己頭皮的衝動。
林意的嗓子已經完全嘶啞，張大嘴巴卻已聽不見聲音，黑色的舌頭上好像長滿倒刺一般，每動一下，就有血水滲出。
驚恐的眼窩不斷凹陷，兩隻眼球像乒乓球正欲掙脫眼眶的束縛，白色眼球上不滿密密麻麻的血絲。
身體在毒素控製下無法動彈，隻能從猙獰的表情中看出她此刻已經痛至骨髓。
何炎焱是個西醫，見過大大小小一千多台手術現場，從沒見過這樣令人恐懼的眼睛，他不由自主又往後挪了半步。
他分明看見，林意爆出的眼球上，那些曲折的血絲在移動。
啊！那不血絲，那是~那是剛孵化出的小蛇，它們像線條一般，將眼球包圍。
恐懼使他被扼住了喉，一個字也喊不出來，不知道為什麽，他發現自己能看清楚那些細線般的小紅蛇，正在張嘴吞噬眼窩裏的血肉。
完全不受控製的身體細胞，自主開發了緩解驚恐的方法，迅猛地開始戰栗。
“砰~”一聲脆響。
剛才還爆出眼眶的眼球，已經少了一隻。
大腦和身體不成正比的運轉，導致他們無法命令雙腳快速離開，一群人已如木樁，牢牢釘在原地。
汗水像瘋了一般湧出，瞬間濕透的衣服貼在皮膚上，黏膩之感本能地讓他們產生了皮膚表麵爬上了小紅蛇，它們細如發絲，正在一點點鑽進皮膚，尾巴還在外麵晃動，頭部已經開始啃噬血肉~
小河小武率先倒在地上，巨大的恐懼讓他們心髒受到強烈撞擊，已經呈現中毒症狀，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完全一副瀕死狀態。
“木木！”雲婆婆忽然尖銳如夜鶯啼叫，震醒了胡思亂想已經處於半暈狀態的趙立何炎焱。
兩人心頭一緊，同時抬眼看向聲音的來源。
雲婆婆外麵的長衫不知何時被脫掉，雙手正在快速往林意袁海洋身上撒刺鼻的藥粉。
細密揚起的粉塵，味如氨水，聞之各路神經係統紛紛打起十二分精神組織細胞們撤退。
片刻之後，這些味道卻又轉成一股濃濃的油味兒，就像榨油坊，常年累月榨油，堆積下來的油汙混合的氣味，還沒等這味道趕走剛才的氨味，一股鄉野茅坑久未打掃的臭氣，再次給了人鼻粘膜一個重創。
何炎焱隻覺得腦子發重，雙腿發軟，整個人像一條被劈開的柴火，迅速到底。
摔到地上的同時還跳了兩下，才穩固下來。
這一摔，腦子好像清醒不少，本能地開始尋找夥伴。
第一眼看見的是趙立，這家夥比他更慘，到底時直接砸在小河的腳上，疼得他齜牙咧嘴，卻好像還不能發出聲音，估計是嚇到失聲。
小河被他館長猛地砸下，四肢抽搐立時停止，雙目呆滯地看向周圍。
小武正被木木用雲婆婆的拐杖敲打，亂七八糟一陣狂敲，小武居然也奇跡般地停止了抽搐，渙散的眼神開始慢慢聚焦。
“天啊！我們這是怎麽了？”何炎焱看看自己倒下的地方，剛好有一個桌腿，他費力將自己挪到桌腿邊，將後背靠了上去，這才能勉強支撐麵條一般的身體。
安頓好自己，神智逐漸恢複，他才想到袁海洋的聲音已經完全聽不見，寂靜的屋子裏隻有雲婆婆在不斷拋灑藥粉。
還有自己粗如火車經過的呼吸聲。
老袁和林意躺著的位置，隻能看見四隻腳。
從鞋子看，袁海洋在外麵，林意在他裏麵，兩人並排躺著。
從四隻腳呈現的外八字自然形狀看，難道？何炎焱的心發出一聲響，裂開一條縫隙。
巨疼使他完全清醒過來，他大喊一句：“雲婆婆！”
“別吵！”
雲婆婆沒說話，口中念念有詞還在灑粉，木木手中的拐杖已經抵到何炎焱的眉心處。
“啊？”何炎焱本能地張大嘴，呆呆看著木木。
“別吵！”木木重複一次。
“我的朋友~”何炎焱想爭取一下。
“噓~”木木把拐杖輕輕杵在他的嘴巴上，蹲下去附耳，“剛才你女朋友的眼球爆裂，婆婆在它爆炸之前發現了端倪，先一步用藥殺死了噴出來的蛇蠱。”
“那……”何炎焱心想，那要是女朋友一天打八十回，一副不怕死的樣子，這回好了，回去可咋交代？
“放心！藥粉沾上蛇就不能動，你放心吧，在爆裂之前婆婆的藥粉已經灑出，爆炸時，藥粉第一時間糊上去，你們剛才都是被藥粉的氣味刺激到產生了腦子裏最不願想的事情。”
“是。”
“所以我估計你們幾個人想到的都是被蛇蠱控製吧？”
“哎~”
何炎焱不知道怎麽說，確實自己剛才有了一次非常可怕的體驗，而這個體驗居然來自自己腦子裏的臆想，太可怕了，這藥粉有致幻作用，這要是在外麵早就被查封了吧？
“哎什麽？”木木知道何炎焱的意思，假裝問了一句。
“他們都沒事吧？”
“你沒看見剛才一個個都清醒過來了嗎？”木木好像脾氣不太好的樣子。
“哦！那我的兩位夥伴？”
“蛇蠱入體，無法根除，因為它們會產卵，產出的都是同一品種，紅色線體，腦袋呈現黑紅色三角狀，它們被培育出來的主要目標就是人血，所以，它們也隻會這一件事，隻要活著就一個目的，吃和產。”
“密密麻麻的進入體內，誰能治？”木木看了一眼雲婆婆，反問道。
“婆婆她？”何炎焱無限期待地看了一眼雲婆婆。
“哎~”
“你哎什麽？”何炎焱轉回腦袋。
“婆婆她隻能治療未入皮膚的，你也看見了，她用毒，這些都是不能內服的，內服的話可能蠱沒除，人先沒了。”
木木說得雲淡風輕，何炎焱聽得五雷轟頂。
木木見他表情很傷感，拍拍他的肩膀說：“別難過了！人死不能複生，這算是一個教訓，山裏見到奇怪的東西，千萬別用手去摸。”
……
何炎焱沒說話，隻是木訥地看著木木。
木木又說：“你反過來想，如果你們剛才都被蛇蠱噴出沾上……”
“別說了。”何炎焱的頭皮又開始發麻，那個場景真是零點一秒都不願回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