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望天門山
我們幾個人聞言疑惑地望著藍雨格。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藍雨格冷靜地分析道,“沈拓本來這些年就一直受到墨家機關術的浸染,之前又發現了龍心上的那些細微的痕跡,再加上白天在樹上看見了草叢中那些錯綜複雜的線條,說不定正是這些在睡夢中以一種我們正常邏輯無法解釋的方式重新組合,最後通過夢裏爺爺的嘴告訴了沈拓!”
孫武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後微微點了點頭說道:“藍小姐說的有道理啊!”
李夢怡卻對這種理論嗤之以鼻,她始終堅信這應該是冥冥中爺爺的靈魂在指引著我們的方向,兩個人各執一詞,互不相讓。
“不要爭了,不管是哪種原因,隻要這條路能夠走出去,找到彌勒就好!”我製止了兩個人的爭論說道。
“對對對,黑貓白貓,隻要能抓到耗子就是好貓!”孫武急忙從中斡旋道。
藍雨格和李夢怡互相白了對方一眼,也不再說話,孫武偷偷地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低聲在我耳邊說道:“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兩個女人也不怎麽好對付啊!”
我微微一笑,心裏卻更加疑惑了。彌勒昨天晚上究竟經曆了什麽,他的血跡怎麽會和機關圖如何吻合?難道這僅僅是巧合?
小小的插曲過後,我們四個人繼續趕路,大概又走了兩個小時,我們終於走出了眼前那看似永遠也走不出去的草叢,沿著地上的痕跡來到了對麵的半山腰,此時站在山坡的高處能夠清楚的看到草地上那些由長勢不同的草形成的錯綜複雜的線條。
孫武有些興奮地說道:“果然沒錯,這些線條真的是離開這片草叢的路!”
“可是接下來我們該往哪裏走呢?”我望著地上低矮的灌木憂心忡忡地說道,雖然我們此刻走出了那片草叢,但是隨著草叢的消失,地上再也找不到半點彌勒留下的痕跡了。
這時候藍雨格掏出口袋中的地圖,打開衛星定位皺著眉仔細看了一會兒說道:“沈拓,現在我們距離紅點的位置隻有兩三公裏的路程了!”
說完藍雨格拿著衛星定位走到了我的麵前,孫武和李夢怡兩個人也湊了過來。
“根據這衛星定位顯示,紅點的位置應該就在這座山的後麵!”藍雨格扭過頭望著我們身後的那座山說道。
我們順著藍雨格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此時在我們身後的是一座至少有幾百米高,幾乎與地麵呈九十度角的懸崖,這白色的崖麵橫貫東西足有十幾公裏,而且懸崖下麵的道路溝壑極多,荒草叢生,行走困難,若是想要繞開懸崖至少需要幾日的時間。可如果想從正麵爬上懸崖,這對於我們這些普通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該怎麽辦?一時之間我有些左右為難。
正在這時候李夢怡忽然指著遠處白色的崖麵大聲喊道:“你們看那邊是什麽?”
我們三個人聞聲順著李夢怡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遠處距離我們有三五百米的崖麵上居然有一小段黑色的物事。藍雨格急忙拿出望遠鏡向那個方向望去,然後驚訝地說道:“是台階!”
“台階?”我和孫武被驚得目瞪口呆,站在遠處那段黑色的台階宛若是鑲嵌在女人頭上的黑色發卡。
“奇怪,這裏怎麽會有台階?”藍雨格將望遠鏡遞給我滿腹狐疑地說道。
“有台階就說明有人走過!”孫武有些興奮地說道,“看來果然是天無絕人之路啊!”
“但是台階隻有那麽一小段啊!”藍雨格憂心忡忡地說道。
“應該不止那一段,既然有人能在那麽高的地方修建台階,我想上麵和下麵應該都有,隻是因為年深日久,許多台階已經在雨水的衝刷中被衝平了!”我放下望遠鏡指了指那台階的下方說道,“雖然不太明顯,但是我可以確定下麵也有台階的痕跡!”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咱們能走過去嗎?”李夢怡問道。
“試試看,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再繞道!”孫武提議道。
我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回頭望著藍雨格和李夢怡他們兩個也沒有異議,於是我們一行人開始向台階的方向移動。
這懸崖最下端距離山腰還有百十米的距離,隨著越來越近接懸崖,山勢也變得愈發陡峭,而且山上的植被越來越少。孫武在前麵開路,兩個女孩子走在中間,而我斷後。孫武一麵往前走一麵隨手撿起石頭端詳著。
短短一百多米的距離我們走了有半個小時,當我們來到崖麵下方的時候,此時已經可以完全看清楚山下草海的狀況了。這片草海方圓有十幾裏,因為草地的長勢不同,在上麵形成了無數條錯綜複雜的線條,其中大部分線條都是用來擾亂視線的,隻有其中一條,也就是我們走的那一條是通往山腳的。這讓我們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能夠充分而精妙的利用大自然中的一切構造出如此精巧絕倫,卻又十分致命的機關術。
我們在懸崖下麵休息的時候,孫武則住著登山棍在懸崖下麵尋找著台階的痕跡。
“沈拓,你有沒有想過機關龍城是什麽樣子?”藍雨格一麵用手把玩著一根草一麵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望著遠處掩映在草叢中的那兩台越野車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如果不是因為明月的我恐怕我一輩子都不會來到這裏,更不想知道關於機關龍城的事情?”
藍雨格聽了我的話愣住了,她停下手上的動作,不解地問道:“既然你是墨家傳人,那麽機關龍城應該對你有著非凡的意義啊,你怎麽一點都不關心呢?”
我自嘲般地笑了笑說道:“嗬嗬,雖然我是墨家傳人,但是其實我並沒有太大的追求,說得通俗一點,我隻求老婆孩子熱炕頭。四年前如果不是因為爺爺留下的那本殘卷就算是打死我也不會去雲居。”
“這是不是就叫人各有誌?”藍雨格語氣中帶著一絲絲的失望。
“可能是吧!”我望著遠處順口搭音地說道,實際上此時我心裏一直在想著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那個奇怪的夢,如果那個夢真的如藍雨格所說隻是我日有所思的話,又怎麽會那麽真實?可是如果真的像李夢怡所說是爺爺在冥冥之中幫助我們,那爺爺為什麽不讓我尋找機關龍城?
正在這時候孫武忽然招了招手對我們喊道:“快過來,在這裏!”
我們幾個人立刻起身向孫武的方向走去,當我們來到孫武麵前的時候,眼前的一切簡直讓我們驚掉了下巴。正如我最開始所料想的那樣,這台階並非隻有懸崖中段那小小的一段,而是自下而上一直綿延到懸崖的最頂端,其中一部分台階因為年代久遠日曬雨淋早已經風化的看不出樣子,但是依舊保留著一些痕跡,而另外一部分則掩映在了懸崖上凸起的石塊後麵。
這台階完全是在山體上開鑿出來的,十分狹窄,隻榮得一個人勉強通過。
“那有血跡!”李夢怡忽然指著眼前台階的一角說道。
我們順著李夢怡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發現了一小滴血跡,難不成這是彌勒留下來的?他怎麽會知道這裏有台階,而且憑著那孫子的體力和膽量是絕對不可能爬上這種台階的,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走吧,既然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這裏,說不定我們要找的地方就在這座懸崖的後麵!”藍雨格說話的時候雙眼放光。
我和孫武對視一眼,孫武點了點頭,說道:“我來打頭陣,小沈哥你還是斷後。”
孫武安排好之後便拿出登山鎬,沿著腳下已經風化的隻剩下一個小小凸起的台階緩慢向上爬,緊隨其後的是李夢怡,這姑娘學著孫武的樣子緊緊地跟在她的後麵,這時候藍雨格早已經躍躍欲試了,她嚼了一塊口香糖,用登山鎬重重的戳進了旁邊的石縫中,向上攀爬了起來。
我看著爬上台階的三個人,扭過頭又看了一眼身後那綠得讓人心裏發毛的草地,然後也跟了上去。
此時正值午後,太陽高懸,暴熱難耐,這白色的崖麵就像是放在火上的鍋底,熱得燙人,走一會兒整個人便都汗流浹背了,孫武之前就是韓天探險隊的主力,體力超群這個自不必說,但是讓我意外的是李夢怡和藍雨格兩個人的體力也非常好,緊緊跟在孫武後麵,絲毫不落下風,倒是我剛剛走了幾十米便氣喘籲籲了。
這時孫武停下了動作,一隻手勾住登山鎬,坐在台階上,望著我關切地詢問道:“小沈哥,你怎麽樣?不行就停下來休息休息!”
我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喘著粗氣,感覺雙腿已經麻木了,卻嘴硬地說道:“我沒事,繼續往前走吧,爭取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嗬嗬,沈拓,你要是體力不行就歇一會兒!”說話的是藍雨格,她抓著登山鎬,身體緊緊地貼在懸崖上,十分享受一般地望著腳下那大片的草地說道。
“不是體力不行,就是現在這天氣實在是太熱了!”我依舊嘴硬的狡辯道。
“所以才有夜登華山的說法啊!”李夢怡笑著說道。
“你夜登過嗎?”孫武望著李夢怡好奇地問道。
“半年一次!”李夢怡笑著說道。
“難怪你的體力這麽好!”孫武佩服道,然後又對藍雨格說道,“從動作上看藍小姐之前也從事過登山之類的運動吧?”
藍雨格點了點頭說道:“在美國上學的時候我曾經參加過一個登山隊,主要是攀登美國西部的一些高山。”
“是不是像阿湯哥電影裏的那種高山?”李夢怡立刻來了興致。
“差不多吧!”藍雨格風輕雲淡地說道。
這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的不亦樂乎,這時我才發現,原來這裏體力最差,經驗最少的隻有我一個人啊。
在懸崖上短暫的休息了幾分鍾之後,隊伍再次出發,按照孫武的安排,我們將會在之前在望遠鏡裏看見的那段台階休息,一來補充一下體力,再者就是那個地方的台階相對來說保存的比較完好,也相對安全。
再次上路之後路況越來越差,之前的台階哪怕風化之後還保留著一絲絲的痕跡,至少還有一些可以落腳的地方,但是前麵將近有十幾米的台階正處在懸崖的風口處,台階風化得已經完全成了光滑的崖麵,一點痕跡都沒有。孫武憑借著豐富的經驗,不斷的尋找著崖麵的裂縫,然後用登山鎬開鑿出一處處很小的著力點,李夢怡和藍雨格兩個人跟著他的足跡一直向前走。
正在這時候李夢怡忽然對孫武喊道:“孫武哥,你看右前麵那是什麽?”
孫武停下手上的動作,向右前方望去,隻見在右前方的一塊突出的石頭上麵有一個白色的如同一條繩子一般的東西正在緩慢的蠕動。當它聽到聲音的時候,“繩子”的兩頭居然同時立了起來,孫武猛然一驚,低聲說道:“大家小心,是地魁!”
“地魁?”李夢怡疑惑地說道。
“地魁在中國俗稱叫做兩條蛇,在頭和尾巴都長著頭,一般生活在深山中,以鳥類的卵為食,有劇毒,一般很少攻擊人類!”藍雨格如數家珍般地說道。
“這又是國家地理雜誌上的東西嗎?”李夢怡不以為然地說道。
“嗬嗬,這裏的地魁可是未必!”孫武警惕地說道,“之前我們去雲南探險的時候有兩個隊員就遭到過地魁的襲擊,而且你見過這麽大的地魁嗎?”
“是啊!”藍雨格奇怪道,“之前在雜誌上見到的地魁最大的也隻有巴掌大小,這麽大的地魁還真是少見!”
“這隻地魁的年紀至少有上百年。”孫武斷言道,“這東西應該是上剛剛吃了懸崖上鳥巢裏的鳥,正在休息,咱們動作輕一些趕緊離開這裏!”
說完孫武的動作也變得輕了很多,小心翼翼的開鑿著落腳點一步步向前麵的台階爬去。對於這些我是一個完全的外行,根本插不上嘴,隻能聽著孫武發號施令。
有了孫武前麵的那番話之後,所有人的動作都變得謹慎了起來,小心而快速地沿著孫武留下的鑿痕向上爬。
幾分鍾之後孫武已經到達了前麵台階的位置,他停下動作,向右側的石塊後麵瞥了過去,隻見那白色的地魁已經恢複了平靜,趴在石頭後麵一動不動,在它的身邊有很多羽毛。
“快點,速度再快點!”孫武小聲地提醒著。
李夢怡聞言立刻加快了動作,正當李夢怡揚起登山鎬準備勾住前方孫武留下的著力點的時候,忽然一陣勁風吹來,李夢怡的身體在風中搖搖晃了兩下,然後向一側倒去。
“小心!”孫武喊道。
可是為時已晚,李夢怡的身體貼著崖麵快速的滑落,好在她手疾眼快,揮起手中的登山鎬用力砸在了崖麵上,這才止住身體的下滑,可是已經從上麵滑到了與我平行的位置。
我望著驚魂甫定地李夢怡問道:“你怎麽樣?”
李夢怡輕輕咳嗽了幾聲,然後扭過頭,隻見她的臉已經擦傷,好在傷勢不太嚴重。我終於長出了一口氣,但是她此刻的情況也並不是很樂觀,她此時雖然與我在平行的位置,但縱向卻有兩三米的距離,她的腳下是光滑的崖麵,沒有任何著力點,整個身體都靠著登山鎬支撐著,而且此處又是風口,她雖然將身體緊緊地貼在崖麵上,卻依舊被風吹得搖搖欲墜。
“堅持住!”孫武在上麵喊道,然後快速從背包中掏出繩子,將繩子的一端綁在自己的身上,另一端向李夢怡的方向丟了出去,繩子順著崖麵滑下,可是最後卻在距離李夢怡還有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住了。
李夢怡幾次伸手嚐試,可是依舊差了一隻手臂的距離,而隨著她左右擺動著身體,登山鎬勾住的原本已經嚴重風化的石塊在一點點的碎裂。
“別動了!”我小聲驚呼了一聲道,“石頭快承受不住了!”
這時候孫武才注意到李夢怡卡住的那塊風化的石頭,孫武深吸了一口氣,快速將繩子收起來,然後再次丟了下去,可是這一次依舊沒能到達李夢怡可以夠到的位置。
“地魁!”藍雨格忽然驚呼了一聲。
我急忙抬起頭,隻見此時那隻一直在安睡的地魁已經被我們吵醒了,此刻正立著首尾兩隻頭頂著我們。忽然那地魁一躍而起向我們的方向跳了過來,這光滑的崖麵對於地魁而言簡直是如履平地一般,它進攻的目標正是距離最近的李夢怡。
李夢怡急忙晃動著身子向一側躲閃,躲過了地魁的致命一擊。地魁一擊未中立刻跳到了我身後的台階上,調整了一下姿勢再次向李夢怡的方向襲來。
此時李夢怡登山鎬下麵的那塊石頭已經開始吱吱作響,一道細小的裂紋從小下麵緩慢的蔓延開來。而此時地魁已經躍到了半空,這個角度李夢怡根本無法躲閃。
危急時刻,我忽然掏出口袋中的手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地魁的方向丟了過去,沒想到正好砸中了地魁的腦袋,地魁的身體在空中微微變形,重重地摔在了李夢怡下方的崖麵上,順著懸崖鄉下翻滾了幾下之後,再次向上跳了起來。
我急忙又在口袋中翻著,希望能夠找到什麽東西防身。可是此時我的口袋早已經空空如也,而且即便是還有東西也未必有剛剛的運氣可以一擊命中。
正在這時候我看見了眼前的繩子,這繩子雖然距離李夢怡很遠,但是和我卻很近。一瞬間一個念頭閃過了我的腦海,我抬起頭對孫武說道:“孫武,能撐住兩個人嗎?”
孫武眉頭微微一皺,瞬間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擔憂地說道:“小沈哥,這樣做太危險了!”
“你有更好的辦法嗎?”說話間我已經抓住了繩子。
孫武搖了搖頭,一隻手用力揮起登山鎬重重地砸在崖麵上,然後將身子貼在懸崖上,大聲喊道:“幹吧!”
我將繩子捆綁在身上,瞥了一眼腳下正在急速向著李夢怡進攻的地魁說道:“夢怡,一會我喊到三,咱們一起往中間跳,放心我一定會抓住你的。”
此時李夢怡的體力已經消耗殆盡,根本無力說話,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鉚足了勁兒,瞥了一眼凶悍的地魁,此時地魁距離李夢怡隻有幾步之遙,我仰起頭數著:“一,二,三,跳……”
喊完我腳下猛一用力,急速向李夢怡的方向跳去,與此同時李夢怡手上用力,隻聽“啪”的一聲,登山鎬下麵的那塊石頭應聲碎裂,所幸李夢怡已經向我的方向撲了過來,但是因為石頭斷裂卸了一些力道,我根本不可能抓住她。
正在這時候又是一股勁風襲來,我感覺身體宛若是秋風中的落葉,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快速前進,而此時李夢怡的身體正在下落,我猛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李夢怡的手,終於止住了她下落的速度。
與此同時碎裂的石塊正好不偏不倚地砸中了李夢怡身後高高躍起的地魁,地魁立刻條件反射般地卷曲著身子包裹住了那塊石頭,隨著石頭的滾落掉到了山崖下麵。
我和抓著李夢怡的手看著眼前的一切,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漂亮!”孫武見我抓住了李夢怡禁不住喊道。
我抬起頭吃力地笑了笑,這時候藍雨格也對我翹起了大拇指。
我一手拉著李夢怡,一隻手用登上鎬一點點地向最初的位置移動,當我們回到原來的位置的時候,李夢怡終於用登山鎬死死地勾住了著力點,這時候我早已經精疲力竭了,身體緊貼著懸崖,兩隻腿在不受控製的顫抖著。
半小時之後我們終於到達了望遠鏡看到的那段台階。這台階或許是因為前麵巨石阻擋的原因,保存的非常完整。我們幾個人氣喘籲籲地坐在台階上休整著。李夢怡受到的驚嚇遠超過她的傷,小丫頭坐在台階上身體在不停地顫抖著。藍雨格從背包中掏出一些吃的分給大家,補充體力。孫武則一直在研究著接下來的路線,好在後麵的路相對於前麵要好走很多。
簡單休整了一會兒之後,我們繼續上路,有了前麵教訓後麵的路我們走起來更加謹慎,也更加緩慢,一直到傍晚時分,我們才終於登上了眼前的那座懸崖,在懸崖邊上立著一塊已經風化長滿了青苔的石碑,孫武將石碑上的青苔擦掉,上麵的文字依稀可辨,隻見上麵寫著這樣一行字:登天雲梯,有石階一千零八十階,由李白率領兩百靈武村民以三年之功修建完成。
“看來這世上真的有靈武村啊!”藍雨格讀著上麵的文字興奮的臉上微微有些潮紅。
正在這時候李夢怡指著我們身後說道:“你們快看那裏!”
我們紛紛抬起頭順著李夢怡手指的方向望去,而眼前的一幕瞬間讓我們驚呆了,隻見遠處宛若是一條玉帶一般的楚江像是一柄鋒利的神兵將前麵的高山從中間斬斷,分開兩半,在江麵的左右形成了兩座萬仞的懸崖,楚江順著懸崖之中的河道激流而下一直綿延到我們腳下的山腳,河道在此處驟然加寬,江水也變得平緩,在經過一個類似U字型的彎曲河道之後轉而再次向西流去,
“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回,古人誠不欺我啊!”孫武望著眼前壯麗的景象不禁感慨道。
“是啊,真沒想到這世上竟真的有這種地方!”藍雨格也不吝溢美之詞地說道。
而此時我卻根本無心欣賞眼前這驚豔的一幕,我的眼睛一直在山上四處尋找希望能夠找到彌勒的蛛絲馬跡,可奇怪的是血跡至此便消失了,難道彌勒根本沒有來?就在我憂心忡忡的時候,我的眼前忽然一亮,隻見在山頂不遠處的草叢中有一滴已經幹涸的血跡,這滴血跡幾乎已經被荒草覆蓋,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我盯著地上的血跡既驚喜又擔憂,驚喜的是我們尋找的方向沒錯,擔心的是不知彌勒現在境況如何?究竟遭遇了什麽?
正在這時候我忽然發現在距離江麵大概五六公裏的地方,在一片蒼翠的碧樹的掩映中隱約看見一些建築物的斷壁殘垣。
我急忙沿著山脊向前走了一小段路,此刻從這個角度上看,那殘破的村莊已經一覽無餘了,這破敗的村莊和之前我在圖書館的那份檔案中看見的照片幾乎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絕大多數的建築都已經雜草叢生,周遭的樹木也更加茂盛了。
“靈武村就在那邊!”我指著遠處山下的廢墟興奮地說道。
眾人問訊趕來順著我的手指望去,都異常興奮,那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靈武村終於被我們找到了,這時候一個大膽的想法從我的腦海中冒了出來,難道彌勒被什麽人帶到了靈武村?孫武也認為我的猜測極為合理,因為首先那孫子不可能知道如何離開草海,其次他也不會不辭而別,最後可能的是遭遇到了什麽不測,更確切的說是被人劫持,而劫持的人將他一路帶到這裏。
時不我待,我們在山脊上短暫的休息了片刻,補充了一下體力便立刻出發,下山的路雖然依舊陡峭,但是相較與前麵的懸崖絕壁那可要平緩的多了,而且可能是因為背陰的原因,山的這一側植被豐富,我們可以抓著山上的植被順著山勢而下,安全省力。
或許是因為興奮的原因,本來已經體力透支的我們居然僅僅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便已經下了山。此時再看身後的那座山,簡直就如同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將所有的塵囂阻隔在了外麵,甚至包括無處不在的手機信號,沒錯,隨著我們一點點的下山,手機和衛星信號便漸漸消失了,或許這就是明月他們來到此處忽然失蹤的原因。
當我們來到山下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時分了,可是大家毫無半點疲憊,所以隻是短暫的休息了十來分鍾便再次向著靈武村的方向出發。
“小沈哥,你說明月姐他們現在會不會還在靈武村?”孫武跟在我身後望著我說道。
孫武的話讓我微微遲疑了一下,剛剛在山頂上我特意觀察了一下,山下的那座廢墟死一般的沉寂,並不像有人活動的跡象。想到這裏我深吸了一口氣:“希望他們還在吧!”
孫武也跟著歎了一口氣,接著我們同時加快了腳步。
正所謂“望山跑死馬”,雖然在山上看著山腳距離靈武村的廢墟隻有一步之遙,但是因為地麵上荒草從生道路艱澀難行,再加上又有了前一晚在草叢遇險的經曆,所以走起來未免畏首畏尾,因此行進的速度並不快。一直到晚上八點,我們才終於來到了靈武村的廢墟。
此時周圍漆黑一片,空氣中氤氳著一股淡淡的芳草的清香,眼前是一條長滿了雜草的石頭小路,道路兩旁都是一座座荒草漫碩卻依舊矗立在遠處的廢墟,這些廢墟仿佛是一座座豐碑,在昭示著靈武村之前的輝煌。
我拿著手電沿著腳下的石子小路走在前方,其餘三個人緊隨其後。
“這裏應該有許多年沒有人來過了!”藍雨格警惕地觀察著周圍說道。
“更確切地說應該有將近九十年沒有人住過了!”李夢怡語氣冰冷地說道,“根據資料上的記載,在一九三三年日本人為了尋找傳說中的魍魎之城偷襲了靈武村,在那些日本人離開之前殺死了所有的村民,將所有的建築焚燒殆盡。”
藍雨格微微皺了皺眉,扭過頭瞥了一眼李夢怡,隻見李夢怡正在用一種敵視的眼神看著自己,這讓藍雨格很不舒服,她辯解道:“你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雖然生在日本,但是並不是日本人!”
“哼!”李夢怡輕哼了一聲,緊走兩步跟在我的身後,低聲說道:“沈拓哥,這裏好像什麽都沒有!”
我瞥了一眼李夢怡歎了口氣說道:“再找找看!”
李夢怡微微點了點頭,跟在我身後繼續想起走著。漸漸的我們腳下的十字路變成了石板路,很快在我們眼前出現了一條岔路口,這與我記憶中的那副照片是完全一致的,根據那張照片,繼續向前再走幾百米應該就是這村子中的祠堂,也應該是這機關村的機要所在,如果明月真的來了這個村子,她不應該看不出來這村子和四年前的雲居的構造如出一轍,那麽她肯定要去的地方就是那個祠堂。
想到這裏我立刻加快了步子,十分鍾之後,一個更大的廢墟出現在了我們麵前。從這廢墟來看,當年這座祠堂要比雲居的祠堂大得多,至少有三層樓那麽高,而此時剩下的隻有滿目的廢墟和院子裏一人多高的荒草。
我們幾個人穿過已經坍塌的院門進入祠堂,此時祠堂前麵的荒草從中到處都是碎裂的瓦片,和未燒盡的焦炭,我撿起一塊長滿青苔的焦炭放在鼻子前麵,似乎能夠隱約聞到當年熊熊大火燒毀祠堂所散發出來的那股濃重的焦炭味。
正在這時候孫武已經撥開眼前的草叢走到了祠堂裏麵,他在祠堂裏麵環顧一圈,忽然興奮地說道:“小沈哥,你快過來,這裏有帳篷……”
我和李夢怡對視了一天,立刻興奮地向孫武的方向走去。當我們也來到祠堂之中的時候,眼前的一切讓我們立刻驚住了,隻見此時在祠堂的一角支著三個帳篷,帳篷的外麵還有一些零散的裝備。
“這是明月他們的裝備!”藍雨格看著眼前的帳篷和外麵的裝備驚呼道。
我和孫武對視一眼,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鑽進了那幾盞帳篷,這帳篷裏麵的東西一應俱全,所有的生活物品都整整齊齊的擺放著,甚至一些隨身物品也都擺放在帳篷裏麵,仿佛這些東西的主人隻是暫時離開一樣,可奇怪的是這些東西上麵都已經布滿了灰塵,甚至地麵上已經生出了半指高的草。
我環視了一圈走出帳篷,這時候孫武也從對麵的帳篷了走了出來,對我微微地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人,看樣子應該已經至少有一個多月沒有人住過了!”
與此同時李夢怡和藍雨格也從第三盞帳篷裏鑽了出來,兩個人同樣搖了搖頭,藍雨格說道:“這個帳篷的情況和你們一樣,所有的物品都在隻是人不見了!”
“怎麽會這樣?”李夢怡不解地說道。
孫武皺著眉望著我。
我緩緩地在帳篷前麵踱著步子,眉頭緊鎖地說道:“這裏沒有打鬥的痕跡,我想極有可能是發生了什麽異常情況,然後所有人便匆忙離開了,甚至沒有來得及收拾行李!”
“可是究竟什麽情況會讓他們連最基本的裝備都忘記拿了呢?”藍雨格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微微搖了搖頭,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我沉吟了片刻說道:“既然這裏發現了明月他們的痕跡就說明我們的方向是正確的,我們先暫時在這裏休息一夜,看看他們有沒有留下什麽線索,等明天天亮之後我們在附近再找一找!”
幾個人微微點了點頭。
夜晚,藍雨格和李夢怡兩個人負責生火做飯,不過自從進入村子之後李夢怡就對藍雨格充滿了敵意,這或許與這個村子是日本人燒毀,而藍雨格又是從日本來的有關吧。
我和孫武分頭進入了幾個帳篷,希望能夠找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當我走進剛剛藍雨格和李夢怡進入的帳篷之後,一股熟悉的香味瞬間鑽進了我的鼻孔,沒錯,雖然這種味道十分的微弱,但是我可以確定,這味道和四年前明月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我立刻來了精神,弓著身子環顧著四周,隻見這帳篷的地上放著一個已經打開的睡袋,在睡袋旁邊有一張簡單的行軍桌,上麵放著保溫壺和一盞燈,在行軍卓的一側是一個駱駝牌的背包。我走到背包前麵,小心地將背包打開,那股熟悉的香味更加濃鬱了,我伸手進入,從裏麵掏出幾件貼身的女裝,那些香味應該就是從這些衣服上散發出來的,我現在可以百分百的確定這帳篷一定是明月的。
我又在裏麵掏了掏,忽然我的手碰到了一個冰冷的物事,逃出來一看居然是一部手機。我攥著手機,按下開機鍵,但是恐怕是因為時間太久的原因,這手機的電量已經耗盡根本無法開機了。我小心翼翼地將手機揣進口袋,然後走到明月的睡袋前,伸手在裏麵輕輕撫摸著,就像明月正躺在裏麵一般。
這時候我隔著睡袋摸到裏麵有一個帶著棱角的物事,我急忙拉開睡袋的拉鎖,伸手進去,從裏麵拿出一個相框,我小心翼翼地將相框翻轉過來,隻見相框裏麵有兩個人,一個是明月,另外一個則是她懷裏的沈寧,此時明月的臉上滿是陽光般的笑容,而沈寧正笑著吻著明月的臉頰。
我伸手輕輕撫摸著那張照片,心裏一陣酸澀,淚水一直在眼眶中打著轉。
“這是沈寧第一次發病之後我給她們母女拍的照片!”藍雨格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我的身後,她望著照片幽幽地說道。
我一機靈,猛然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側過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有些哽咽地說道:“謝謝你!”
藍雨格淡淡一笑,拿過那張照片,惋惜地說道:“如果沈寧沒有得那種病該多好!”
我長歎了一口氣,在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我似乎忽然之間能夠更深的理解明月為什麽會在四年之後再次選擇尋找機關龍城的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