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團夥

劉斌隊長打了幾個電話之後,他很快便得到了幾個人的相關資料。最後篩選出的兩個人中除了那個叫周英奇的周某,還有一個叫汪平的汪某。

他們兩個人加上已經被害的張自強和李健,形成了一個小團夥。他們會經常做一些小偷小摸打架鬥毆的事情。但因為當年他們的年齡尚小,就算被公安機關抓住也沒什麽辦法。自然也就沒有留下什麽可以入檔的記錄。

而現在已經明確知道了這四個人的名字,甚至是父母的名字和工作單位,再加上具體的事發時間。如果這都還找不到,那他們這刑警也就都不要做了。

下午一點半,二組會議室裏。五個人的資料都整理好貼在了白板上。沒錯就是五個。

兩個受害人放在左邊,小團夥的另外兩個人放在的右麵靠上的位置,最後一個則放在了右下角。

關組長在四個人下麵畫了一條橫線,標注了19九三年的時間。

九二年之前小團夥一直都是四個人,做得都是些偷雞摸狗的勾當。而九三年加入了一個女性也就是第五個人蓋麗麗。從這裏開始,這個小團夥就開始以蓋麗麗為誘餌玩起了仙人跳。主要目標都是有正式工作的中年男人。這種人就算是被騙了,大多也會為了麵子選擇沉默。根據當年當地片警回憶,芮然被抓了很多次,但因為沒有被害人出來佐證,加上他們的年齡問題,所以到最後也隻有汪平一個人被處理。

根據調查,汪平被拘役了六個月。放出來的時間是九四年年初。出來之後幾個人又糾結到了一起。一直到四月份之後,就沒有他們幾個人在一起的違法記錄了。記錄都是單個人的。

除了違法記錄之外,還有幾個人的戶口陸續遷出槐樹溝的記錄。

這些時間跨度很大,最早的一個是汪平,九七年就遷入市區。而最晚的就是李健,前年入職大洋物業的時候才把戶口遷了出來。

汪平,一九九九年戶口遷出...

張自強,一九九九年戶口遷出...

周英奇,一九九七年戶口遷出...

李健,兩千零一年戶口遷出...

蓋麗麗......

蓋麗麗沒有遷出記錄。

高杺不知道這算不算疑點,但這個信息他還是在筆記本上做了特別標注。

小團夥的五個人基本是可以確定的。這個小團夥解散的時間就是一九九四年。

除了已經確認死亡的張自強和李健之外,還有兩個人的就“首腦”汪平和的周英奇。

而其中高杺特別關注的蓋麗麗這個人,從九四年四月之後就再沒有任何記錄。

照慣例關組長還是要先問兩個人有什麽看法。

高杺首先發言:“我認為應該立刻查這三個人,他們很有可能也是複仇的目標。”

陳冬也表示讚同:“我同意高杺的看法。這幾個人混在一起的時間與書中提到的基本相同。張自強和李健也隻是在九四年之前的生活軌跡有重合。複仇接下來的主人公很有可能就在這三個人中。”

關組點點頭:“可以,那陳冬就繼續查另外兩個人的情況。”

陳冬說道:“我需要人手。”

關組長看向劉隊,後者才開口:“明天再給你派兩個人,務必盡快找到這幾個人。”

大樹網絡公司,是周英奇工作的地方。他大專畢業就進了這家公司,一直工作到了現在。

最早發現周英奇這個人的是高杺。所以他就極力爭取來了詢問周英奇的這個機會。

表明身份之後,高杺很快就在接待室見到正在上班的周英奇。他是個高高瘦瘦的男人,目測一米七出頭的身高,隻有一百二三十斤的樣子。戴著鏡片厚實的眼鏡,短發,看著斯斯文文的樣子。

高杺首先伸出手:“周英奇你好,我是重案隊二組的高杺。”

顯然對於一個警察的到訪他顯得很意外。周英奇伸出手跟高杺輕輕握了一下就抽了回去。藏在鏡片後麵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高杺說道:“不要緊張,我這次來找你是想了解一些情況。”

周英奇疑惑道:“重案隊是刑警隊的重案隊嗎?我有什麽能幫到你們的?”

高杺剛要開口,一個短發年輕女性端著兩杯水走進了接待室:“請喝水。”

周英奇趕緊起身接過水杯:“這是我愛人。”

高杺仔細看了周英奇的愛人:“哦,你好。我這次來就隻是想請周先生協助提供一些案件相關的信息。”

周英奇放好水杯之後,小聲說:“就是了解情況,沒事兒的,你先去工作吧。”

“那好,你們聊,有什麽事叫我。”雖然人是出去了,但看得出她還是有點擔心。畢竟在普通人的認知中,被警察找上門來,大多數情況下的確沒什麽好事。

高杺腦中迅速過了一遍準備的問題,才開口:“這次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九四年之前槐樹溝的事情。”

高杺說話的同時盯著周英奇的臉,捕捉任何一點細微的表情變化。

在周英奇的臉上高杺看到了惶恐,然後是躲閃,最後是恢複相對平靜。這個過程很快,硬要算起來可能一秒都不到。

周英奇扶了下眼鏡,開口說道:“九四年之前,我還在槐樹溝住。現在是改名叫楊林鎮了。那段時間我....和幾個人混在一起,做了很多不太好的事兒。你應該就是為了那些事兒來的吧?”

高杺說道:“張自強,李健這兩個人你認識吧。”

周英奇點頭:“認識,九四年之前我們就混在一起。”

高杺摸出錄音筆放在桌上。

“還要錄音啊?”這個動作明顯讓周英奇變得更緊張。

“我是一個人來的,所以按照規定必須要錄音。沒辦法,工作性質特殊,必須要嚴謹。你不用在意,隻要說得都是真話就沒關係,對吧。”說這高杺按下了錄音鍵。

高杺翻開自己列著問題的本子:“除了這兩個人,你們經常在一起混的人還有誰?”

周英奇深吸了一口氣:“還有,汪平和蓋麗麗。”

高杺問:“這四個人近況你知道嗎?”

周英奇:“不知道,很多年都沒有聯係了。”

高杺又問:“最近也都沒有聯係過?”

周英奇的眼神有些閃躲,但還是堅持說:“沒有。”

高杺看了看周英奇,又看了看錄音筆:“我想有必要提醒你,我現在是代表警方對你進行案情相關情況的問詢。如果你刻意隱瞞或者歪曲事實,是要承擔相應法律後果的。”

高杺加重語氣再次提問:“我現在再問你一次,最近和這些人有沒有聯係,和誰有聯係?”

周英奇還是堅持:“是真的沒有。當年放出來之後我就和他們沒有聯係了。”

高杺突然換了問題:“你最近去銀行取過錢吧,數額這麽大,你愛人知道嗎?”

周英奇臉色突然一變,高杺立刻就知道自己可能猜對了。

其實高杺並沒有去調查過周英奇的銀行賬戶,這也不是他提前準備的問題。隻是突然想到了李健最近突然變得有錢這條線索。就沿著這條思路詐他一下。而且就算不是周英奇,這話也是可以圓得回來的。

既然抓住了線頭,高杺立刻趁熱打鐵:“不妨告訴你,張自強和李健牽扯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刑事案件中,你現在隱瞞任何的信息都會產生嚴重的後果。是不是帶你回隊裏才能老實的配合。”

話說到這種程度,周英奇再隱瞞下去就是顯得太不明智了。

“我說,我說....這些年我真的和他們都沒有了聯係。是半個月之前,我偶然遇到了李健,他把我認了出來。閑聊的時候他知道我已經結婚,就跟我要錢。他威脅我,如果我不給錢,就把我過去和他們一起做得事兒都告訴我愛人。唉...我愛人她不知道我過去...是那樣的。而且她前一陣子還懷孕了。我很怕這件事會刺激到她,於是就偷偷取了三萬塊錢給他。”

高杺拿起筆:“具體一點,哪天見麵?哪天威脅你?通過什麽途經?麵對麵還是電話?哪天取錢?最後一次見麵是哪天?幾點見麵,幾點分開?”

問題很多,但其實隻是在梳理一條時間線。按照周英奇的說法,李健和他最後見麵的時間是李健失蹤前一天。當天晚上李健還上了一個通宵夜班,早晨離開宿舍之後失蹤。

周英奇試探著問:“李健他出什麽事了?”

高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不是怕他知道,而是因為老資格的刑警提醒過他。詢問中最忌諱的就是被詢問對象掌握節奏。所以不要輕易回答詢問對象提出的問題。而且要讓對方清楚的知道,隻有他才能提問。

高杺換了個方向繼續提問:“汪平和蓋麗麗的情況你了解多少?”

周英奇哭著臉說:“這兩個人我是真的不知道了。九四年出來之後,家裏給我找了個私立高中上學。從那時候開始就再沒有聯係了。”

高杺追問:“那這些年關於他們的消息,你就一點都沒聽說過?”

周英奇低著頭捏著手裏的杯子:“估計你也應該知道了我當年跟他們在一起做的那些上不得台麵的事。自從下了決心和他們劃清界限之後,我就真的再沒個他們聯係過。也不會打聽他們的事。真的,高警官請你相信我。”

高杺繼續又問:“那就跟我說說當年,在你們的小團夥中,大家的關係怎麽樣?蓋麗麗和誰走得比較近?”

詢問持續了一刻鍾左右之後停了下來。高杺的問題並沒有問完,但對麵周英奇的狀態已經有些不太適合繼續進行詢問了。回憶十多年前的事情,讓他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周英奇此時的臉色比早上高杺的還要差。

畢竟周英奇現在還不是這個案子的嫌疑人,還是要掌握一下分寸。

高杺收起本子和錄音筆:“那今天就先到這裏,如果有必要我還會來找你。這是我的電話,如果關於他們幾個有什麽新的消息,請聯係我。”

周英奇的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高警官,能告訴我...李健他怎麽了?”

“李健和張自強都死了,懷疑是被謀殺。”高杺沒有隱瞞,因為現在的情況也瞞不住,原本就是準備要告訴周英奇的。

震驚!兩個字清楚的寫在周英奇的臉上。這情緒太真實了,高杺很難說服自己這是周英奇演出來的。

高杺剛回到車上就接到了隊裏的電話,下班之前要開個碰頭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