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刑警高杺
刑警高杺
“高杺，你去把這幾份文件複印一下...”
“還有這幾張...”
“等一下，還有這幾份。上次跟你說的檔案，你也跟進一下，別老是要我催你。”
“是，組長。”
“咱們繼續啊，這個案子領導也非常重視...檢驗科那邊的報告還沒送來嗎....高杺你趕緊去催一下...”
高杺抱著文件走到複印機旁邊，看著會議室的方向輕輕歎了口氣。
他努力進入重案隊可不是為了每天打印文件的。可加入重案隊一組已經兩個月了，高杺一次外勤都沒有參加過。每天被安排的就是各種處理文件和打雜的工作。唯一的進步就是對各種辦公設備的操作更加熟練了。
但，這離他的目標卻是感覺越來越遠了。
就在高杺想要歎第二口氣的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又在複印文件啊。哎呀，我為什麽要說又。”
“網監科看來是真的清閑。周大小姐又有空來看悲催的我了。”
“什麽大小姐，叫大帥。來給你看個東西，”
“啥？”
周率掏出手機晃了晃：“城市論壇上發布的小說《複仇》。”
高杺沒好氣：“聽名字就狠爛俗。不看，沒看我這忙著嗎。”
周率笑著調侃他道：“忙什麽，複印文件嗎？那是複印機在忙好不好。看看這個，我保證你會哭著喊著要請我吃飯。你說我該選什麽吃好呢...”
高杺拿過手機，隻看了幾眼就忍不住吐槽。
“....你看這句‘我叫木申，張三你該還債了。’這麽中二的對白，你就讓我看這？”
“別急著下結論，重點不是對白，是細節，凶手作案的細節。”
“細節？”
高杺將信將疑的繼續看了下去。
“....鋼絲鎖扣猛然收緊，將張三的身體吊了起來。窒息的痛苦讓他渾身抽搐，他在脖頸抓出了道道血痕....
....鋼絲再次收緊，張三又被吊了起來。與上次不同，男人的腳掌能夠勉強到地麵....
....張三立刻變得驚恐，他想去抓鋼絲，自稱木申的人才有了動作。他掏出三根記號筆模樣的注射器，狠狠的紮在了張三的左臂上。然後他後退了幾步，看著....
....勒緊男人的鋼絲動了。但這次不是向上，而是向前。男人隻能踮著腳，勉強的跟著鋼絲移動。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是在繞圈子....
....張三求救，他求饒，而木申從箱子裏抽出了一根日光燈管摔在了地上.....”
高杺瞪圓了眼睛看向周率：“這個...不是二組正在查的那個案子嗎，誰這麽大膽子，把案情泄露出去了。這個案子還在偵查階....”
周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都說了，別急著下結論。看事情不能總是看表麵，要透過...”
高杺趕緊打斷：“大帥，咱講重點，行不？”
周率看了眼高杺正在複印的文件：“重點你都已經看到了。”
高杺看向手裏正在複印的文件。最上麵一頁就是張現場勘察照片。
在一個沒有窗戶的空間中，鋪滿了乳白色玻璃碎茬的地麵上，有個暗紅色的圓形軌跡。在這個暗紅色的圓形正上方，懸著一根沾滿血汙的鋼絲。鋼絲的最末斷，纏繞在高度腐爛的屍體頸部。
鋼絲，繞頸，拖拽，日光燈管的碎片。
細節！
是巧合嗎？
不。
“刑警不相信巧合。”這是高杺的前輩們總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周率提醒高杺：“你仔細看看這章的更新時間。”
高杺立刻劃到文章最頂部：“更新是時間25號9點。刑警隊這邊是26號開始調查的。也就是說，這文章發布時間要比刑警隊接手案子的時間更早。這怎麽可能！”
突然，會議室的門被拉開，重案隊隊長劉斌邊走邊喊：“臨江北路發現屍體...二組全體出發。”
周率看到李斌突然開口喊道：“隊長，我有個...”
“周率啊，有什麽事回頭再說。”
“隊...”
周率本想衝上去匯報這個重大發現，但高杺卻在後麵拉住了她。
目送二組的同事們魚貫而出之後，高杺才鬆開手，做了一個投降的手勢：“必勝客，我請。”
聽到高杺的條件之後周率臉色略緩：“為什麽攔著我？”
高杺說道：“這個文章的發布時間，有沒有可能被人為調整？”
周率想了下，點頭：“有，網絡表層信息其實想要修改並不困難。”
高杺把手機放到周率手裏：“證明它沒有被改動。”
周率接過手機：“那...一頓必勝客可不夠。”
周率滿意的離開之後，高杺輕車熟路的設定好了複印機的自動工作，然後便悄悄的來到了二組的辦公室門口。
確認裏麵真沒人之後，高杺推門走了進去。
剛剛二組應該就是在這裏討論，那件發生在四道橋廢棄屠宰場室的案子。也就是剛剛周率給他看的那個小說《複仇》裏寫的那個案子。
黑板上和桌上到處都是關於案子的信息。
聽前輩們說，林城已經很多年沒有發生這樣的惡性案件。那個現場讓很多資深老警察都感到了不適。
在看過那篇小說之後，高杺再看這些的時候會有種代入感。
他感受到了被害人的痛苦、恐懼還有絕望。以及，那個凶手的殘忍和恨意。
這一刻，高杺感覺背脊一陣陣發涼。
叩叩···
高杺被這敲門聲嚇得一激靈。回頭一看是法醫科的老許。她還在警校任職，所以大家都稱她許老師。高杺自然也上過她的課。
“許老師，二組都出現場了。”
“哦，這是屍檢報告。”許老師把一份報告遞給高杺。
高杺下意識的接過了報告，立刻想到許老師可能並沒有發現自己不是二組的人。
“您辛苦了，有什麽新發現嗎？這個被害人的死因是？”
許老師遲疑了一下：“其實，我並沒有能完全確定死因。”
高杺立刻追問：“這個死者有什麽特殊之處？”
許老師說道：“死者生前遭受了很長時間的殘忍的虐待。因為持續的時間很長，很多都可能導致致命的後果。比如...”
許老師很自然的從高杺手裏把報告抽了回去翻開。
“死者被鋼絲繞頸。從痕跡來看，會讓死者始終處於徹底窒息的邊緣。我在死者的肺部發現了水腫的跡象。說明這至少持續了十五分鍾以上。你可以想象一下，自己戴著兩層口罩跑五千米。”
許老師又翻了幾頁：“死者身上有大麵積的反複割傷。主要集中在四肢和前側半身。咋結合現場的情況可以推測出，凶手是利用上方設置的機械，牽引繞頸鋼絲令死者被迫在布滿玻璃碎茬的地麵上移動。通過比對之後我發現，死者並不是一開始就四肢著地爬行的。而是在雙腳軟組織幾乎被完全割爛之後才不得不爬行。這說明什麽？”
麵對突如其來的問題，高杺顯然沒有任何準備。但他立刻想到了小說，立刻回答：“凶手一直在場沒有離開。”
許老師讚許的點頭：“沒錯，凶手一直在場。而且還隨著死者身體姿勢的變化，調整了鋼絲懸垂的長度。反複切割造成的失血也會導致死亡。劇痛同樣會對心髒造成致命的傷害。而我在死者的心髒上同樣發現了小麵積的水腫。看，可能的致死原因現在就已經有了三個。”
高杺愣一下，問道：“您的意思是，還可能有其他的？”
許老師點頭：“毒理分析還沒有做完，可能還會有新的發現。”
高杺又想起了小說的細節：“死者有沒有被注射的痕跡？”
許老師略有意外的說道：“的確有，這裏是個新發現。有三個注射孔，從愈合情況來看。應該就是死亡之前注射的。”
看著圖片上的呈三角形排列的針孔，高杺試探著說：“有沒有可能，注射的並不是毒藥。因為凶手很明顯是要讓被害人承受更多的痛苦。”
許老師認同了這個說法：“的確有這個可能。按照這個思路分析，有可能是腎上腺素。這也可是解釋死者為什麽在遭受了這麽大的痛苦之後還沒有陷入昏迷。但這並不是很容易證明，因為腎上腺素的代謝速度很快。毒理檢測不一定能夠查到代謝物。”
說著話許老師就摸出手機打電話：“喂，加一個腎上腺素代謝殘留的檢測。”
掛斷電話，許老師把報告再次交給高杺：“總之我需要更多時間，進行更詳細檢查才能確認，到底是哪個才是致死的原因。不過這對你們的調查應該沒有影響。凶手的作案手段目的是非常明確。受害者在遭受長時間極端痛苦折磨之後才死亡。這是典型的仇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