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華遠閣的主人
柳元暉一看是剛才守在三樓樓梯口的那兩個白衣年輕人。
“你家主人是?”柳元暉愣了愣,問道。
“華遠閣主。”
柳元暉在二人的帶領下來到三層。
他方才便覺得樓上有人,果不其然,華遠閣的閣主今日竟然在。
竹門一開,眼前之人便入了柳元暉的嚴重。
隻見此人衣著白色繡花長袍,腰纏玉帶,發髻整齊一絲不苟,上插白玉玉簪,五官端正長相清秀,劍眉長須無比精致,竹案上臥一把檀香木製古琴。
“在下趙一,這廂有禮。”案上之人起身作揖,語氣動作自然流暢,氣質非凡。
柳元暉愣了一下,還禮道:“在下柳元暉,幸會先生。”
“在下見兄台詩作實乃當世佳品,書法造詣更是了的。情不自禁想請閣下共飲一杯,不知可否賞光?”
趙一遞給柳元暉一把犀角鑲白玉酒杯說道。
柳元暉認識這個杯子,現世隻有一個孤品,可稱得上是無價之寶,他這裏卻有一對兒。
房間裏字畫古董琳琅滿目,大多都在現世的博物館出現過。
“有何不可?先生抬舉!”柳元暉舉杯一飲而盡。
這哥們估計得老有錢了啊!
柳元暉忍不住想。
二人寒暄了幾句。
趙一隨即拿著柳元暉的楷體書法,一邊欣賞一邊問柳元暉:
“請問柳兄和茶商柳時勉是何關係?”
“柳公乃是家父。”柳元暉不卑不亢道。
心裏嘀咕著這幅字便是他剛剛在樓下所寫,什麽時候跑到他手裏的?
“我們兩家頗有些淵源,我虛長你幾歲,你不必稱我為先生,叫我老趙就好!”趙一回答。
“老趙?哈哈哈,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聽趙一此話,柳元暉情緒放開了許多。
“柳老弟不必拘謹,隨意即可!”趙一微笑著對柳元暉說。
“小弟見趙兄這間閣樓裏的陳設甚是考究,特別是這幅字!”
柳元暉指著牆上的一幅瘦金體的書法說。
“柳老弟的楷書爐火純青,不知這幅字相較於你的字來如何呢?”
趙一笑著問。
“此書筆法遒勁,結體疏朗,意度天成;風格上雜糅各家又有獨創之處。在下的楷書隻是常臨顏真卿之書法習得,怎配與此書相比?”
柳元暉感歎道。
“元暉老弟過謙了!”
“除了當今聖上,無人能駕馭此書法風格!且我看老趙這裏的物品,也都是皇宮的物件兒”柳元暉說。
他心想:“這人有這麽多寶貝,還有宋徽宗寫的畫,要麽家財萬貫,要麽位及人臣,絕非等閑之輩。”
隻見一旁的趙一先是怔了一下。
隨後清了清嗓子說:“柳老弟好眼力!這些物件確實是皇宮之物,這幅字也確係當今聖上所書。”
“那老趙你是?”柳元暉詫異地看著趙一。
“柳兄有所不知,家父在朝做官,深得皇上寵信,常給家父賞賜寫宮裏的小玩意兒,我偶爾拿出來把玩,僅此而已。”趙一回答道。
“原來如此!”柳元暉說完便和趙一坐下飲酒。
“不知柳老弟如何看待當今聖上?”趙一飲盡一杯酒後漫不經心地問柳元暉。
柳元暉此時也酒意上頭,回答說:“當今聖上雖為大宋之尊,但我覺得他並不開心。我覺得他並不想當皇上,隻想做一個縱情山水,自由自在的書畫家!”
咚!隻見趙一手裏的玉杯落在了地上。
柳元暉趕緊幫忙撿起玉杯。
他說:“在下酒後失言,先生不要怪罪!”
柳元暉這樣接地氣口吻評價大宋的皇帝,自己心裏也有些發虛。
“哈哈哈哈!柳老弟不必在意!內心之話何談失言之說?當今聖上必然也不是拘此小節之人!”趙一大笑著說。
後續柳元暉沒有再多評價,隻是和趙一閑聊。
二人相談甚歡,一個時辰後柳元暉才走出華遠閣。
一出門就見成玉棠和柳元瑾候在門口。
“你們怎麽還在這?沒回家嗎?”柳元暉有一點醉意。
“謝謝你,剛才幫我。”成玉棠低頭抓著衣角說道。
“你等我這麽久,就為說個謝謝?成姑娘,莫非……對我還有別的心思?”柳元暉打趣兒道。
“我才沒有!你別想多了!”成玉棠輕咳一聲,趕忙辯解:“我隻是想謝你今日幫我解圍……”
“哈哈哈哈哈,我逗你的!元瑾畢竟是我的小妹,你我更是一起長大,我幫你們是應該的!”柳元暉笑得很灑脫。
成玉棠看著如今令人捉摸不透的柳元暉,欲言又止。
“走吧,送你們回家!”柳元暉說罷自顧自走開。
兩人連忙小跑著追了上去。
……
此時此刻,華遠閣暗門出口,趙一坐上了十六抬大轎。
他氣定神閑,對著車前的兩個白衣年輕人開口道:“回宮。”
年輕人給趙一放好門簾,畢恭畢敬的答道:”是,聖上。”
“想不到柳時勉有個這麽有趣的兒子!”
趙一在轎子裏感歎道:“甚至能一語戳中朕的心事,哎,甚是難得啊。”
“能得您一句讚,是他的福分。”
“玄武,說了在外不要叫尊稱,生怕別人不知道朕出宮了嗎?”
“是屬下叫習慣了,屬下知錯。”
“罷了罷了,出宮了沒這麽多規矩。”
轎子悠悠地朝宮門的方向走,裏麵的人心情甚好地哼起了小曲。
從外表上看,沒人會知道,這轎子裏的人,竟然是北宋末年,大宋王朝的第八位皇帝——趙佶。
這位皇帝最令人津津樂道的,便是以皇帝職位為副業,書畫藝術為主業,兼具“琴棋書畫,美酒佳人”的興趣愛好。
是以,今日柳元暉的一副詩作,才能如此得他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