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不會飛？
不光是獵空，薑默在天使身上也花了不少工夫。
當然，閉門造車是不行的。她認真找了幾個專精天使的玩家發布的教程，邊看邊練，經過無數次的失敗，她終於完成量變到質變的突破，掌握了天使冒充高玩的若幹小技巧。
比如借助隊友平地而起的垂直飛，從空中到地麵再升空的V型飛，雖然成功率還沒達到百分之百，但給林仲龍演示的時候，因為專注度的提高，薑默頭一次做到零失誤。
看著她從高空飛向地麵，再借力起飛，轉眼間便在對麵高台穩穩站定，身形飄逸灑脫，高手風範盡顯無遺，林仲龍驚訝萬分。
這姐姐，是不是謙虛過頭啊？
哪怕是職業選手，也不敢保證萬無一失的成功率。如今，薑默不僅做到了，還不覺得特別拉風，一個勁地推說有點偶然。
膨脹，這是變相的膨脹。林仲龍暗自給她貼了個標簽。
就算是俠客行當年的天使人柱力陳誌丹，也是經過千萬次的苦練，才達成垂直飛無失誤的成就。
薑默究竟是何方神聖，隻練了兩個小時，就實現了無數輔助玩家的夢想？
林仲龍的心情有點複雜，說不上是佩服薑默更多，還是對眾多天使玩家的同情占上風。
他更不敢相信，薑默完全沒有遊戲經驗。顧不上讓她跟隊練習配合，林仲龍非要讓她自證以前沒玩過競技類端遊。
這是什麽道理？薑默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現在的重點是她的遊戲經驗嗎？留給他們的準備時間不到一天，林仲龍的心到底多大，才敢揪著這點細枝末節跟她嗶嗶賴賴？
“是不是讓我跟大家一起練習一下？”她急切地提醒道，“我還沒打過實戰，怕跟不上你們的節奏。”
林仲龍這才反應過來。
打靶和實戰的表現並不能劃等號。即便是職業選手，在訓練室大殺四方，一到比賽就啞火的，也大有人在。
所以，沒準薑默就是這種類型，不管單獨訓練的時候表現多好，一到比賽有了壓力，立刻被打回原形，不但把訓練時掌握的要領忘得一幹二淨，還要反過來拖隊友的後腿。
想到這，林仲龍又來勁了，二話不說，直接把薑默拉進隊裏，直奔快速遊戲。
要不是薑默等級不夠，他真想帶她去天梯裏，一是讓她長點見識，二也是試探她的成色。
這兩人懷揣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渾身都是幹勁，想要創造一番事業，唯獨韓鈞十分冷靜。
“薑默，”他委婉地提醒，“待會排到的人可能等級比較高，要是感覺壓力大，也別灰心，放平心態，按照自己的節奏打就行。”
薑默還沒來得及品味這番話的含義，林仲龍已經代她吹噓上了。
“沒事，鈞哥，”他嘴角上揚，笑得無比自信，“她腦子好使，出不了大問題。再說了，這不還有我嗎？”
雖然搞不懂他這種盲目的信任究竟從何而來，不過聽出林仲龍言語中透露出會幫她兜底的意思，薑默心裏一動，當即附和：“嗯，應該能行。”
韓鈞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欲言又止，最終搖搖頭，沒有回答。
就這樣，在韓鈞的擔憂和林仲龍的信任之下，薑默經曆了遊戲生涯的第一通暴打。
正如韓鈞所料，開場第一次被擊殺之後，薑默就慌了。
原來對麵的紅名真的能打到人，而且會對她痛下殺手啊！
感受到死亡的威脅，薑默沒法像剛排進對局時那樣，懵懂而快樂了。
淡定不再，這一次，她終於表現出菜鳥新人應有的樣子，一邊尖叫著躲避對方的攻擊，一邊手忙腳亂地回想該用什麽技能，如何操作，才能保住自己的一條小命。
讓她鬱悶的是，想要苟全性命於亂世，已經耗盡她的心力，而林仲龍這個牆頭草，不僅沒有像說好的那樣幫她遮風擋雨，反倒耐心盡失，皺著眉頭嗬斥她：“別叫！”
怎麽能不叫？對麵可是真想她死啊！
就這樣，薑默的第一次真人對決，在雞飛狗跳中告一段落。
剛一結束，林仲龍也急不可待地給薑默複盤。
一上來，他就嚴肅地聲明最基本的原則。
“能不能別叫，啊？死了就複活再來，多大事，看你嚇成啥了，一驚一乍的，”林仲龍念念有詞，不住敲打著屏幕，“就照你剛才練的那樣打不就行了嗎？”
薑默不服氣：“我又沒死過，緊張害怕都是正常的。”
“怕有屁用！有咋呼的心思，能不能想想你該幹嘛？”林仲龍可一點都不想慣著她。
“我……”
薑默無言以對。
他說得不錯，緊張無濟於事，隻會讓她徒增焦慮，越打越亂。
可就算薑默天賦異稟，一時間也想不出該如何邁出這一步。
打比賽跟考試還不一樣。考試的時候遇到難題，她大可以放到最後，深思熟慮之後再解決。
可這是比賽啊！不要說給她時間慢慢思考，多耽誤一秒，都有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根本沒有試錯的機會。
怎麽辦？
眼看學霸薑默就要倒在第一步，戰術專家韓鈞終於體現出他的作用了。
他既沒有偏幫一人，也沒有對薑默大肆批評，而是提供了一條極為可行的解決辦法。
“這樣，薑默，”他招招手，示意薑默來看他的屏幕，“待會你不用跟小林，全程站我後麵。如果我沒了，你就再往後站，一直到身後沒人為止。”
聽起來極為簡單可行，薑默也相信自己能做到。
但她更想知道，這一來等於讓她變相掛機，那她剛才辛苦自學那麽久，努力不都白費了？
看出她的疑惑，韓鈞沒有嘲笑她的無知，而是耐心地跟她解釋理由。
原因很簡單，本來他們設想的陣容，就不需要薑默發揮戰鬥力，隻需要她在自保的基礎上，盡可能地治療隊友就行。
而韓鈞作為副T，常年需要衝在戰鬥的第一線，挨打是家常便飯，損失的血量足夠給薑默的天使找個穩定的工作。
這樣一來，不但背靠堅實後盾，能夠大大提升薑默的存活率，還能讓她把注意力放在治療上，自然不會像之前一樣手忙腳亂，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薑默恍然大悟，剛才還備受打擊，此時在韓鈞的指導下，終於重新找回自信。
她甚至有點迫不及待，催促林仲龍趕緊排隊，好讓她在實踐中收獲真知。
然而林仲龍沒動彈。
像是沒聽見薑默的話一樣，他緊皺眉頭，盯著屏幕，好像在神遊。
就在薑默忍不住想要戳戳他喚醒機能時，林仲龍忽然轉過頭。
“鈞哥，要不……我試試法雞？”
法雞是什麽鬼？薑默一臉茫然。
她根本不記得有個英雄叫這個名字。
聽見林仲龍的話，韓鈞明顯一愣。猶豫片刻，他才謹慎地問道：“你確定？”
林仲龍沒有立刻回答，他低下頭，神色變幻不定，似乎內心也在極力掙紮。
沉默許久，他才長出一口氣。
“試試看唄，”他牽起嘴角，像是在笑，卻沒有一點笑意，“總要過這個坎兒……”
不等韓鈞回答，林仲龍又自作主張地指揮薑默：“不用跟鈞哥了，你還是跟我，鼠標左鍵按到底就行。”
看出他主意已定，韓鈞想了想，沒有再勸。再次進入遊戲時，他拿出D.va站在出生點門口，思量再三，到底沒忍住。
“小林，”他說得又輕又快，“怎樣都好，就是別跟自己較勁，你還有時間，慢慢來吧。”
林仲龍一怔，下意識地扭頭看了韓鈞一眼，目光茫然而失落。
而他不知道，光是這一個眼神，就讓薑默腦補了一出長達三千字的虐心大戲，內容不外乎林仲龍在關鍵比賽中拿出“法雞”，卻沒能取得預想中的效果，以致於成為他的心結，抱憾終身的那種。
其實事實和薑默猜想的出入不大，不過現在也沒時間讓她求證。
遊戲開始，薑默終於見到了“法雞”的真麵目。
可是人家明明叫法拉啊！
“林仲龍，‘法雞’是什麽意思？”薑默不恥下問。
林仲龍沒有急於回答，而是操作法拉，飛上半空。見薑默還在發呆，他立刻催促她快點跟上。
“會飛的叫法拉，不會飛的就是走地雞，簡稱法雞，懂了沒？”他的語氣頗有些不耐煩。
“那你不會飛？”薑默順口問道。
語音裏，全員沉默一秒鍾，突然爆發出一陣放肆的笑聲。
隻有林仲龍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他氣急敗壞地吼道：“說誰不會飛呢？”
“我做證，說的就是你。浪子，你能忍嗎？反正我忍不了。”王盛川見縫插針地拱火。
就算知道王盛川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當麵被薑默這個菜鳥質疑，林仲龍哪能咽得下這口氣？
他當即變臉，殺氣騰騰地說：“行，瓦斯，給老子睜大眼睛看好了，待會必須讓你道歉！”
“好，你說的，”王盛川一點都不慣著他，“要是你全場輸出不夠兩萬，就去給老子倒立洗頭！”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何況林仲龍最受不了別人激他？
不僅當即應戰，他還追加賭注。要是他打出兩萬傷害，就讓王盛川當場學狗叫！
薑默哪能想到，自己一句無心的提問，竟然讓林仲龍和王盛川開始別苗頭，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還沒等她想好如何勸解，林仲龍又點了她的名，不容置疑地命令她，待會一旦和對麵開戰，薑默就按住右鍵別放，保證讓他打出最高的輸出。
雖然不明白他這麽安排的意圖，並且隱隱感覺他有些意氣用事，但薑默不敢反駁，隻能默默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