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願者上鉤
薑默和林仲龍的第一次行動，很快以失敗告終。
整個過程過於迅速，以致於林仲龍這樣的職業選手，都沒來得及反應。
在他給韓鈞發去消息，拉他來撐場子後，不到一分鍾，韓鈞就給了答複。
“忙著呢，滾！”
圍觀了整個過程的薑默，目瞪口呆。
倒不是失敗的衝擊太大，純粹是韓鈞的發言塑造出的形象，和她腦補的悲情.人物相差太遠。
在她看來，像韓鈞這種職業電競選手中的學霸，客氣地說一句“實力不夠，恐怕無法勝任”，是很正常的。
但上來就讓林仲龍“滾”，這可給薑默整不會了。
更讓她驚訝的是，平時受不得一點委屈的林仲龍，眼下非但沒有當場跳腳，跟韓鈞對噴，反而越挫越勇，口香糖似的跟韓鈞反複拉鋸。
“鈞哥，別這樣。不讓你白跑，有償的。”林仲龍一咬牙，下了血本。
“拉倒吧，我還不知道你？完事拉我出去吃飯，然後先把自己灌醉，回頭買單是我，把你扛回去也是我，我有病啊，給自己找這些事。”
讓韓鈞揭掉老底，林仲龍也不生氣，反而加大力度，信誓旦旦地保證，那些都隻是過去，退役後，他怎麽說也在社會上挨了一年的毒打，成長速度感人，不會再讓韓鈞失望的。
很可惜，任憑他賭咒發誓，就差抱著老隊長的大.腿高歌一曲“兄弟今生兩家姓，兄弟來世一個媽”，韓鈞仍然不為所動。
薑默甚至有個猜想，沒準韓鈞已經把林仲龍屏蔽了，不然怎麽能如此沉得住氣，連個表情都不回？
眼見林仲龍還要上趕著繼續忽悠，薑默想了想，還是叫了暫停，拉著他商議對策。
“你不是說跟他關係特別鐵嗎？”她哭笑不得。
林仲龍歪著頭，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慚愧。
“嗨，都是過去的事，現在別提了，”他胡亂揮揮手，像是要趕走一些不愉快的回憶，“你別看鈞哥說話那樣，其實他人特別好，就是喜歡逗我。”
真的嗎？薑默不信。
“先不說這個，”她對林仲龍和韓鈞的過往沒興趣，強行把話題拉回正軌，“我覺得這樣不太行，你得讓他看出你的誠意。”
誠意是啥？看不見，摸不著，上哪尋摸一個，拿出來給人看？林仲龍誠實搖頭，表示沒聽懂。
“他有沒有什麽愛好？”薑默循循善誘。
這可就觸及林仲龍的知識盲區了。他仰著頭想了好久，才不確定地問道：“喜歡看虛擬主播算不算？”
……薑默無語。
當然算愛好，但跟他們現在謀劃的事有半毛錢關係？
“沒別的了？”在林仲龍搖頭之前，薑默趕忙繼續給出提示，“得是能讓他對我們戰隊感興趣的。”
“嘶，”林仲龍皺著眉頭，齜牙咧嘴，“你這要求挺有難度的，我得想想。”
又是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他忽然大力一拍手。
“我知道了，”他自信點頭，儼然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鈞哥特別喜歡帶新人，以前我們隊裏的替補，還有其他戰隊的二隊選手，經常找他問問題。”
薑默眼前一亮。
這個太可以有了！
“OK，就這個，”她當即拍板，“你再問問他，就說我們戰隊想請他蒞臨指導新人，問他願不願意賞這個臉。”
沒想到林仲龍一愣，接著疑惑地朝崔平順的方向看了一眼，搖搖頭：“我覺得不行，就順子一個新人，還是輸出，我指導他足夠了……”
哈？薑默傻眼。
她當然知道以林仲龍的水平，指點崔平順綽綽有餘。但他們現在討論的是怎麽說動韓鈞來戰隊看看，林仲龍擱這較的什麽勁？
不過這次倒是她誤解林仲龍了。
他跟薑默解釋，韓鈞又不是傻子，到時候過來一看，發現隻有一個崔平順，林仲龍教他就足夠了，根本不用費這麽大周折把韓鈞請來。
到那時，難說他會起疑心，反而不利於薑默說服他複出。
眼看他們策劃的第二次行動即將再次失敗，林仲龍忽然靈機一動。
“這樣，”他出了個主意，“不用瞞他，就問他周圍有沒有人想打職業，讓他帶著來隊裏看看。隻要他願意來，什麽都好說。”
當然好說，但隻是對林仲龍而言，畢竟他們的分工是林仲龍負責把人喊來，後麵就交給薑默。
可即便人來了，怎樣才能說動他，薑默也毫無頭緒。
但她的憂慮，林仲龍卻不以為然。
“擔心啥啊？你是不知道，鈞哥這人特別容易心軟，尤其是對女的沒轍。你要是真想拉他入夥，都不用費心思，拉著他的手哇哇哭，一邊哭一邊說我們隊好難，就指望著他來帶我們一把。你信我，他肯定會答應。”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槽點過於密集，薑默懶得吐了。
不過她也沒空琢磨林仲龍的餿主意，隻催促他抓緊時間，再向虎山行。
本來薑默以為，經曆過方才的試探，韓鈞大概已經起了疑心，林仲龍這次嚐試多半要以失敗告終。
沒想到，聽說林仲龍複出簽約，並且戰隊在廣招新人之後，韓鈞居然很快鬆動了！
看著林仲龍得意的臉，薑默隻覺得一切都是那麽不可思議，愣了好久，才憋出一句幹巴巴的“厲害”。
剛才還在360°無死角懟林仲龍的韓鈞，這次卻等了很久才回複，而且發來很長一段話，一看就是有過思考。
他告訴林仲龍，最近打天梯確實遇到一個挺有靈氣的小朋友，主玩重裝英雄，尤其是一手萊因哈特，頗有當年俠客行主T簡長至的風采。
隻是這位小友實在不喜歡讀書上學，似乎勉強混到高中，就開始當陪玩，接代打的單子。
韓鈞有惜才之心，不忍心看一個有潛力的好苗子就此泯然眾人，正打算幫他打聽有沒有戰隊招新，結果正好，林仲龍把機會送上門了。
這一來，林仲龍圓滿完成任務，戰隊也有了重裝選手的人選。
壓力全部來到薑默這邊。
還沒來得及消化韓鈞即將到來的喜悅，林仲龍幸災樂禍的提醒，瞬間讓薑默冷靜下來。
“鈞哥我給你叫來了，要求就一個，把人留住。還有，”生怕薑默不會焦慮，他邪魅一笑，“你是不是考慮練個把英雄，不然上去純躺屍，遊戲體驗太糟糕了。”
薑默愣了一瞬，猛然反應過來。
完蛋，她都忘了，既然韓鈞願意來，她就得去參加比賽。
不是薑默妄自菲薄，而是她對自己有著非常清醒的認知和定位。
她斷定自己的天賦全用在學習上，一點都沒勻給遊戲，連蜘蛛紙牌都提不起興趣，更別提FPS這種有一定技術門檻的類型了。
一聽林仲龍提這事，薑默下意識地想要找借口推脫。
可惜，林仲龍早就預判到她的反應，根本沒給她機會，當即威脅，要是她反悔，他現在就讓韓鈞別來。
無奈之下，薑默隻得答應，姑且賞林仲龍一個麵子，嚐試著玩一玩。要求不高，能學會在遊戲裏走路就行。
聽起來沒什麽難度，薑默總算鬆了口氣。
緊接著，她就通知謝保平和崔平順，有個很厲害的前職業選手要帶一個新人來試訓，希望他們做好準備，不要拖後腿，拉低戰隊在大牛心目中的印象。
既然是她和林仲龍都認可的人，崔平順自然給足尊重，立刻表示要向前輩討教。
而謝保平卻不以為然，淡然說了句“知道了”，便繼續帶薪摸魚。
第二天臨近午飯時，韓鈞帶著人來了。
他本人與薑默搜羅資料時看到的照片並沒有不同，隻是換了副黑框眼鏡，看起來更精神了些。
讓薑默一眼認定他身份的，是他的穿著。
黑色的衛衣下，是一件純白Tshirt，中間印著一個俏皮靈動的美.少.女，背靠機甲，眨眼比心。
韓鈞是全聯盟蓋章認證的D.va粉絲，不但本人是頂尖的D.va玩家，日常穿著也要帶D.va的元素，確實把不忘初心做到極致。
於是，帶著職業的微笑，薑默迎上前，大方地主動伸出手。
“是鈞哥嗎？幸會幸會。林仲龍應該跟您說過了，我是LW戰隊的經理，薑默。”
麵對她的熱情相迎，韓鈞倒有些窘迫，臉上一紅，猶豫片刻，才伸手草草同薑默一握。
“沒事，沒事，”他隨口應付著，又迫不及待地探頭朝訓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小林呢？”
“臥槽，鈞哥！”
沒等薑默回答，一聲興奮的呼喚，瞬間打破戰隊的寧靜。
林仲龍如同炮彈般，一路從樓道直衝到韓鈞麵前，一把將人死死摟住，又“啪啪”地用力拍著他的後背。
“尼.瑪的，大哥，我可想死你了！”
“放手，臥槽，”韓鈞艱難地從他的擁抱中掙脫而出，白淨的臉微微發紅，“你是想死我，還是想我死啊？”
老友久別重逢，竟然是這種歡脫的畫風。薑默沒忍住，“噗嗤”一笑。
在老隊長麵前，林仲龍不自覺地矜持起來，攬著韓鈞的肩膀，驕傲地告訴她：“看見沒？這是我鈞哥，俠客行隊長，第一屆聯賽亞軍，連續兩年常規賽最佳重裝選手……”
“行了，閉嘴，”眼看林仲龍就要開始吟唱祖上那些榮光，韓鈞愈發不自在，連忙叫停，又把一直躲在他身後的人推到薑默麵前，“咳，小林應該跟你說了吧？我這次就是帶他來試訓的。”
薑默這才注意到韓鈞帶來的人。
他看起來年紀不大，氣質和林仲龍還有韓鈞都大不相同，不似前者那樣張揚，也不像後者那樣斯文。
隻是一個普通的少年，不算打眼。不過薑默注意到，他的眼睛很亮，閃爍不停，一直在她和林仲龍身上轉悠。
“這是錢靖琛，你們叫他‘錢兒’就行，玩主T的，今年剛18歲。”
來到熟悉的領域，韓鈞明顯比剛才放鬆了不少。介紹完錢靖琛，他又指著林仲龍：“錢兒，這是林仲龍，聽說過吧？”
錢靖琛乖巧點頭，衝林仲龍微微一笑，露出一對酒窩。
這一笑，就讓薑默放下一半的心。再加上有韓鈞作保，她相信，錢靖琛的性格和實力都不會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