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酆都(3)

警察趕了過來,當發現宋長安的死狀跟秦峰相似後,他們打電話聯絡蕭蘭草,接著是勘察現場,給在場的眾人做筆錄,至於卡車司機,因為道路上沒有留下碰撞及傷亡痕跡,車頭雖然有少許凹痕,但也達不到傷人的程度,所以警察向他簡單問了幾個問題後,就告知他可以離開了。

司機驚魂未定,還沒完全接受撞到人卻找不到屍體的事實,不過沒出事就是最大的幸運,他道了謝,轉身要回車上,聶行風攔住他,問:“你確定剛才有人撞到車上了?”

司機麵露遲疑,在被數次盤問後,他自己也有些混亂了,“應該是的,不過他們衝過來的速度太快,我隻是模糊看到人影,然後就聽到砰的一聲……”

跟他在警察麵前說得一樣,聶行風放棄了追問,等司機離開後,他站在空地上默默注視,想知道張玄的消失會不會與他在魘夢中的經曆一樣,在危急關頭把自己轉移到安全的空間?

如果是這樣,那他就要去請教一下那位初九大人了。

冷意從聶行風眼中閃過,在覺察到有人靠近後,他掩飾住了,讓自己保持平靜的狀態。

過來的是張正,剛才那一切他都看在眼裏,看著地麵,憂心忡忡地說:“怎麽會這樣?這裏這麽陰,張玄會沒事的吧?”

聶行風心中一動,他也感覺到了這一帶氣息陰涼,還以為是怨靈出現造成的,聽了張正的話,他問:“你說這裏很陰?”

“對,從方位上來看,這裏屬陰位,是選墳地的好地角……”話說到一半,張正看看聶行風,覺得在這個時候聊風水,似乎很奇怪,忙說:“不過張玄運氣一向很好,就算有凶險,他也會逢凶化吉的。”

聶行風還想再問,對麵傳來謝非叫嚷救命的喊聲,張正不便再多說,匆匆跟聶行風告別,說:“我會想辦法找尋張玄的行蹤,如果有消息,請一定跟我聯係。”

聶行風道了謝,沒過多久,蕭蘭草駕車趕到,先跟屬下詢問了事件經過,然後跑過來,無限感歎地對他說:“小表弟沒說錯,你跟張玄湊在一起,真的很能搞事,秦峰事件沒多久,就又有人出事了,說說看,你們是怎麽追到這條線的?”

“碰巧。”

“每次都碰巧遇到謀殺案嗎?”蕭蘭草吐完槽,覺察到了氣氛的凝重,他不太適應,左右看看,問:“張玄呢?”

“不知道。”

“你們好得就像一個人似的,你怎麽會不知道?”

聶行風沒回應,蕭蘭草看出不對勁了,收起嬉笑,問:“不會是他也出事了吧?”

“還有娃娃,我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裏。”

由於現場沒有撞車的痕跡,聶行風沒對警察提起張玄,被蕭蘭草問到,他才將剛才發生的經過詳細敘述了一遍。

聽著他的講述,蕭蘭草臉色越來越凝重,現在不僅新案加舊案,居然連馬家都扯進去了,他不禁有些頭大,看著眼前偶爾才有車輛經過的道路,問:“眾目睽睽之下,人就這樣消失了?”

“事情就是這樣,你對這種靈異事件比較了解,希望能盡快幫我查到線索。”

可是他對張玄的靈力不了解啊,他怎麽知道那個神棍去了哪裏……

蕭蘭草嘟囔道,瞅瞅聶行風的臉色,隻好鄭重表示:“我盡力。”

張雪山等人見沒有問到什麽情報,也都各自離去,臨走時張洛特意來跟聶行風道歉,又說:“別擔心,我會讓張正幫忙尋找張玄的,至於馬言澈這件事,我也會查清,給你們一個交待,不讓娃娃蒙冤。”

聶行風相信張洛這樣說是出於真心的,至少有他幫忙,張雪山那些人做事也會多分顧忌。

來時的車燒掉了,聶行風跟蕭蘭草道別後,步行去車站,他自嘲地想,幸運的話,還能搭上末班車。

車順利搭上了,身邊少了某人聒噪,聶行風反而有些不適應,想到因為自己的不小心,而讓張玄和娃娃陷入危境,他的擔心中又多了份自責。

“主人,這與你無關,”顏開跟隨在他身邊,道:“那些對付娃娃的人,我不會放過他們。”

“有沒有感應到娃娃去哪裏了?”

顏開搖頭,他什麽都感覺不到,但心緒平靜,這表示娃娃沒有遭遇凶險,說:“跟張玄在一起,我相信他們不會有事。”

“你對張玄還真有信心啊。”

想起張玄的機靈古怪,聶行風不由一笑,相信對張玄來說,隻要錢到位,任何麻煩都算不上麻煩,他說:“這件事先不要告訴睿庭,免得他擔心,再找點事讓他做,讓他沒時間多想別的事。”

“是,”顏開答完,又遲疑說:“娃娃從常運跑出來,老爺子很快會得到消息,如果知道娃娃失了蹤,他可能會擔心。”

“這件事我會處理。”

雖然要怎樣跟爺爺解釋,聶行風心裏也沒底,沒人知道娃娃是怎麽從遍布封印法陣的常運跑出來的,但事實證明,小孩子的靈力超乎了大家的想象,隻要他想走,這世上隻怕沒有什麽法陣可以攔得住他。

聶行風讓顏開離開了,他在車站下了車,往回走的路上,看到道邊的酒吧,酒吧今天很寂靜,招牌上的燈光都滅掉了,聶行風走近後,看到門上掛著營業結束的牌子。

雖然不抱希望,聶行風還是按響了門鈴,出乎意料的,門鈴響了一聲,門就打開了,初九走出來,不等他詢問,衝他擺了下頭,示意他進來。

“抱歉,這麽晚來打擾你。”

“沒關係,隻要別太吵就好,素問剛睡著。”初九把吧台附近的燈打開,倒了杯葡萄酒遞給聶行風,又看看他淩亂的衣著,說:“你好像遇到了麻煩。”

“是的,所以我來找你幫忙。”

初九給自己也倒了杯酒,聽了聶行風的話,他把酒杯放下,笑道:“我欠張玄的人情,已經按免費酒水抵消了。”

“那個取消,我重新跟你算,”聶行風說:“一個很小的忙,張玄失蹤了,我隻想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我們麵前締造了一場魘夢。”

他將剛才遭遇的事件簡略說了,當聽到張玄消失在卡車輪下,初九眉頭皺起,問:“你懷疑他跟你一樣進入了魘夢?”

“我相信那個人不會一次再次的跟我們作對,”聶行風盯著他,說:“所以我想是不是還有其它可能性?”

聽出了聶行風的暗示,初九笑了笑,“我讚同你的判斷,但要說其它可能性,我無法提供確切的情報。”

他去了裏麵的房間,出來時,手裏拿了張市區地圖,在吧台上攤開,拿筆在幸福海酒店的附近畫了個圈,說:“你說的就是這裏對吧?”

“有什麽問題?”

“這條路的陰氣相當重,我猜當初這裏該是為了擴寬公路,將原本的墳塋占了,你也知道過去那些墳地有多大,這麽重的陰氣被一直積壓在某個地方,蓋住了陽氣後,它就會形成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如果張玄和娃娃被吸進這個空間,那麽他們會麵臨到什麽狀況沒人知道。”

“你是指那也許會是陰間?”

“我不肯定,我隻知道不是魘夢,以娃娃的特異體質,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但地府的情況我不了解,所以我幫不了你。”

要說對地府的了解,還有誰比得過漢堡?

漢堡被喬帶走了,聶行風拿出手機準備聯絡喬,卻在下一秒愣住了。

初九好奇,探頭去看,就見聶行風的手機待機畫麵是身穿金黃道袍的張玄和娃娃,這是張玄帶娃娃去陳家賺第一桶金時,聶行風幫他們拍的照片,一大一小很搶鏡的兩個人,現在他們的身影竟然模糊了!

聶行風擦擦觸屏,結果卻跟剛才一樣,兩人的身影顏色淺淡,像是水滴打在墨汁上,湮濕了曾經清晰的畫麵。

“這是不是在暗示他們遇到了危險?”

初九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跟聶行風一起注視著畫麵,不太肯定地說。

聶行風不知道,他隻感覺到,張玄和娃娃現在可能正在一個他們無法觸及到的時空裏,想起蕭蘭草曾經的警告,他的心提了起來——如果張玄真到了地府,那麽,那些飼養慶生的惡鬼會不會找他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