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尾戒(4)

在跟鬼帥哥進行了開心的徹夜聊天後,第二天早上,張玄神清氣爽地起床,去樓下餐廳就餐,旅館提供了早報,他正翻看著,鍾魁急匆匆地跑進來,左右張望了一下,在看到自己後,跑了過來。

“張玄張玄,”他把張玄對麵的椅子抽出來,坐下後看看周圍,悄聲問:“我們昨晚是不是一起見鬼了?”

張玄正看到有趣的新聞,聽了他的話,把頭抬起來,鍾魁的氣色比想象中要好,但神情很緊張,因為急跑呼呼直喘,說話時緊盯住他,像是非常在意他即將給出的答案。

“喔,”張玄繼續低頭看報紙,無聊地應和:“是你在做夢吧?”

“不是啊,我記得很清楚,當時你還很熱情地跟那個穿白衣服的男人打招呼,他們還用鎖鏈鎖著一個人……”

“完全沒印象。”張玄眼皮都沒抬,回道。

開什麽玩笑?他明明就是被吵得睡不著,心情不爽,準備出去找那些鬼的晦氣,熱情搭訕這種事,他隻在遇到高富帥和白富美的時候才會做。

被徹底否定了,鍾魁泄了氣,皺眉琢磨了幾秒鍾,懊喪地說:“那看來我真的是在做夢。”

鍾魁叫來服務員,點了份早餐,早餐上來後,他喝了兩口米粥,突然把湯匙放下,重新看著張玄,認真地說:“不對,我這次不是在做夢,我敢肯定我們見鬼了!”

張玄剛把報紙的訃告欄看完,聽他這麽肯定,把報紙一扔,抬起頭。

鍾魁生怕他不信,追加:“我做夢時,夢裏的人的臉龐都是灰蒙蒙的看不清,但昨晚我看得很清楚,那個抽煙的男人長得挺帥的,可以當模特兒了,還有幾個人就挺醜的,對了,還有那個鬼,我認識他的,所以他聽到我的聲音,轉頭來看我!”

“你真的認識?”現在張玄有點感興趣了。

“他叫陳青,也是星暉旗下的模特兒,跟我算是半個同事,半個多月前他失蹤了,警察還去公司調查過呢,原來他……欸,你這麽問就代表你也看到了,原來你有陰陽眼,難怪能跟鬼交流……”

“你怎麽肯定他們是鬼?”

被問到,鍾魁有點為難地抿住嘴唇,這個小動作讓他的酒窩更明顯。

“一種感覺吧,陳青身上一點生氣都沒有,另外幾個影子也很飄忽,而且他們好像一眨眼就不見了,人的話,怎麽可能瞬間消失?”

“那你很厲害,居然沒有嚇得尖叫。”

“哦不,我是今早醒來,在**想了很久才想到他們很可能不是人類的,所以才來跟你確認。”

今早才想到?

張玄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問:“那你昨晚一聲不響就暈倒不是被嚇得?”

“是我的暈血症犯了,”鍾魁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很怕看到血。”

張玄徹底無語了。

虧他還好心的不跟鍾魁提昨晚的事,生怕嚇到他,沒想到難得的好心居然沒派上用場,他把餐具推開,站起身走出去。

見他要走,鍾魁也不顧得吃早點了,跟上去,頗感興趣地問:“那你知不知道為什麽我會見鬼啊?我明明沒有陰陽眼的。”

“偶爾磁場相近就會這樣了,很正常,其實大多數人大多數情況下都有見鬼的經曆,隻是他們本身不知道對方是鬼而已。”

“那你也是偶然了?”

“不,”張玄微笑說:“我是必然。”

鍾魁的眼睛裏蹦出兩個問號,他聽不懂,繼續好奇地問:“既然你有陰陽眼,那是不是這裏有……那種東西,你也可以看到?”

“有啊,就在我們身邊。”張玄停下腳步,看著他,笑吟吟地說。

被他盯住,鍾魁感覺毛毛的,下意識地往周圍看,正在琢磨誰會是鬼,張玄把報紙遞到他麵前。

“你沒說錯,陳青的確是死了。”

大大的黑體字映入鍾魁眼中,是陳青的家人在報紙上登的訃告。

在得知自己看到的真的是陳青的鬼魂後,鍾魁有些失落,他跟陳青其實不熟,甚至可以說是競爭對手,但畢竟算認識,看到陳青年紀輕輕就走了,還走得這麽突然恐怖,不免唏噓,連對找傅燕文這事都提不起精神了。

張玄收拾了行裝,見鍾魁興致缺缺,說:“能不能把傅大仙的工作地址告訴我,我想去拜訪他。”

師父死亡的前因後果他完全沒有頭緒,也不知道該從哪裏追查,所以現在張玄對這個鵲巢鳩占的傅燕文比較感興趣,他家原本是修行的好地方,現在卻被弄得遍布戾氣,看來這個人不簡單,他想會一會,至於到時一言不合,自己能不能打得過對方,不在他的預想範圍內。

“是傅大師,”鍾魁糾正完,說:“他的工作室在一家百貨公司頂樓,平時他都在那裏做事,不過我去了兩次都沒遇到他,後來有人就告訴了我他的住址,就是我們昨天遇見的那個房子。”

那個房子是他家,不用查了,張玄說:“那就去百貨公司逛逛吧,我好久沒大采購了,你要不要一起來?”

“好啊,反正我最近也沒什麽工作。”

鍾魁休假期間,公司連通聯絡電話都沒有,可見就算他簽了約,在明星遍布的大公司裏,他也很難搶到一席之地,除非……

想到各種出人頭地的可能性,鍾魁晃了晃頭,覺得自己想那些全是庸人自擾,坐上張玄的車,告訴他地址,路上,他問:“我好像還沒問你是做什麽的?”

“主業偵探,副業……”張玄掃了鍾魁一眼,把天師二字咽回去,說:“隻要有錢賺,我什麽都做,除了賣身。”

百貨公司建在車站對麵,交通便利,即使不是節假日,客人還是很多,下麵是購物天地,最上麵兩層則是休息娛樂場所,傅燕文的算命館在頂樓,跟一家美容院和美甲店並列。

兩人乘電梯來到頂樓,電梯門一打開,張玄就看到了對麵大大的長青館三個字,門麵裝潢成深銅色,上麵還印了符篆花紋,門口一側擺著觀賞用的青石翠竹,清水不斷流下,打在下方半斜的竹筒上,發出清脆的顫音,當竹筒灌滿水,啪嗒一聲落下,將水灑進下麵鋪著的青白卵石上,如此周而複始。

布置得倒是有幾分道風仙骨嘛,可惜水色暗淡,不是新鮮活水,可見這裏的主人並沒有照正常途徑去修行,門麵圖有表象而已,張玄走過去,推推緊閉的房門,門鎖著,裏麵一點聲音都沒有,不像有人在的樣子。

“同事都說最近沒看到傅先生,要不我也不會去他家找他了。”

“你們同事都喜歡算命啊?”發現了新的生財之道,張玄眼睛一亮。

鍾魁不知道他心裏打的算盤,老實回道:“是啊,幹我們這行的,很多人都信風水命理,所以來做美容美甲時,就順便來玩玩了,我是聽虹姐說的,傅先生隻憑相麵就算出了她的出身,很厲害的。”

“虹姐?”

張玄點出了整句話的重點,鍾魁臉紅了。

“她叫丁許虹,就是她推薦我進星暉分部的,她對傅先生很推崇,跟我提過很多次,不過我好像和傅先生不太有緣。”

“沒有緣未必是壞事啊。”

張玄用靈力觀察著房間裏麵,隨口回道,可惜他現在靈力太弱,什麽都看不到。

鍾魁沒聽到他的嘀咕聲,見他盯著門板看個不停,問:“你說什麽?”

“我說沒人,走吧。”

白天人太多,張玄沒法明目張膽地闖空門,轉身離開,鍾魁跟在他身後,兩人經過旁邊的美甲店,看到一個打扮新潮的小男生走了進去,張玄腳步頓了頓,問鍾魁。

“男孩子也做美甲啊?”

“是做指甲護理,現在的小男生比女孩更愛美,”鍾魁笑道:“我也常做,不過我是工作需要,一些廣告會做手指特寫,所以手的護理很重要。”

美甲店的櫥窗裏擺放著各種造型的美甲圖樣,光是看這些花型設計,就足以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張玄看著圖樣,經過店門口,神智恍惚了一下,不知出於什麽原因,腳步一轉,向店裏走進去,鍾魁攔住他,說:“去別家吧,我認識很多家更好的。”

被阻攔,張玄回了神,驚訝於自己不經意的舉動,他愣了一下,鍾魁誤會了,小聲說:“我不喜歡這裏。”

張玄也感覺出不對勁了,眼眸掃過眼前的店麵,問:“她們技術不好?”

“不是這個問題。”

其實這家店鍾魁隻來過一次,他那天本來是來找傅燕文的,不巧長青館關門,他就順便來店裏做護理,但說不上是什麽感覺,店裏的氣氛讓他很不舒服,塗完護甲油後,他就覺得更難受,回到家就立刻把護甲油洗掉了,以後再沒來過。

“可是我對這家店比較感興趣,”張玄笑吟吟地走進去,“我還從來沒做過指甲護理呢,見識一下也不錯。”

鍾魁攔不住張玄,隻好跟他一起進去了,鍾魁有會員卡,省了一些麻煩,由店員直接帶到裏麵的休息間,又拿來雜誌飲料,請他們等候。

進去後,張玄就明白鍾魁所謂的不舒服是指什麽了,店裏的牆壁都是整麵大玻璃,這樣的裝潢可以讓店麵顯得明亮寬大,但玻璃太多,過猶不及,反而容易聚陰,還好房間底色都是純白的,牆角骨製花架上掛了幾盆觀賞用綠色植物,白綠相間,緩和了緊張感,悠揚的薩克斯管樂聲中,空調不疾不徐地吹著,帶著某種不知名的花香。

張玄左右看看,眼神落在了裝飾書架上擺放的盛放香精的小骷髏頭蓋上。

“很逼真對不對?我第一次來時就被它嚇到了。”見張玄盯著骷髏頭看,鍾魁小聲說。

“從某種意義上說,你很厲害,這種東西精品屋就有賣的,它連小女孩都嚇不到。”

鍾魁被說得訕訕的,小聲嘀咕:“我有時候是有點神經質。”

兩人前麵是整片的落地玻璃窗,透過玻璃,可以看到裏麵有幾位客人正在做美甲護理,看那複雜花飾就知道還有得等,張玄隨手翻開一本雜誌,看了沒兩眼,胳膊就被大力一推,鍾魁激動得聲音都顫抖了,小聲說:“你看那邊,那個人,我的偶像!”

張玄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隻看到男人的側臉,那是個看不出實際年齡的人,不過光看側臉,就知道他長相很出眾,頭發染成灰金色,正把手搭在桌上,邊接受精油按摩護理,邊和美甲師愉快地攀談著,似乎感覺到他們的注視,男人轉過頭,衝他們一笑。

男人沒到讓人神魂顛倒的程度,但他那一笑卻充滿了魅力,跟他四目相對,張玄心頭一震,他見過這個人,上次聶行風在飛機上突然失蹤,這個男人還跟他聊過天,不過當時他心緒煩亂,不記得他叫什麽了。

身旁傳來低呼,聽到鍾魁明顯沉重起來的呼吸聲,張玄把手伸過去做出攙扶的架勢,以免他激動之下再次無預兆的昏厥。

“什麽偶像啊?這麽激動。”

“國際服裝設計大師haas。gray啊,你不知道?”

張玄眨眨眼,似乎有點印象,但還是搖了搖頭,對他來說,稱得上大師的人,十個裏有九個半是騙子。

“你連哈斯先生都不知道,他可是國際著名人物,我聽虹姐說星暉請他來做宣傳,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他,張玄你真是我的幸運星!”

看在張玄邀他進店的份上,鍾魁原諒了他的無知,看著哈斯的側影歎道:“要是能穿一次哈斯先生設計的服裝走秀,我情願免費給他幹十年。”

“我想,你應該沒這個機會的。”

“啊?”

店員來請他們進去,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鍾魁看到哈斯旁邊的座椅空了,拚命給張玄使眼色,張玄隻好把那個位子讓給了他,反正哈斯的氣場很怪,他本來也不想接近。

鍾魁卻激動得連帶著他周圍的空氣都顫抖了,小心翼翼挪到座位上坐下,說:“你是哈斯先生吧?你是我的粉絲……啊不,是——我是你的粉絲,我特別喜歡你設計的服裝!”

哈斯笑了,卻沒答話,看來像鍾魁這樣的粉絲他見得多了,早就習以為常,倒是負責鍾魁的女店員開了口。

“粉絲也是要做護理的,先生。”

周圍傳來低低的笑聲,張玄翻了個白眼,覺得凡事都是需要對比的,他一直覺得魏正義很笨,現在看來,自己能有魏正義那樣的徒弟,該知足了。

給張玄做手部護理的是個很年輕的女生,她取來浸泡液,拿起他的手正要往**裏放,一團白色影霧從張玄的小拇指上躥起,女生感覺手像是被什麽蟄了一下,瞬間失去了知覺,浸泡液失手打翻,灑了一地。

張玄的眼神一直落在哈斯和鍾魁身上,沒注意到那團白霧,女生也看不到,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呀的叫起來。

一個穿著華麗的女人應聲趕來,看到藥液打翻了,忙向張玄道歉,請他去另一個空下來的位子,並把中間的隔簾放下了,骨質門簾晃動著,發出悅耳的碰撞聲,張玄隻能勉強看到外麵店員正蹲在地上手忙腳亂地收拾打翻的東西。

“對不起,我不該讓新手來幫忙的,”兩人坐下後,女人又抱歉地說:“最近生意太好,有點忙不過來。”

“看得出來,連著名服裝設計師都來你這裏做護理呢。”張玄適度恭維。

店主是個相當漂亮的女人,但因為太漂亮了,反而抓不住特點,她氣場有點陰晦,張玄看了下她的眼睛,眼瞳是人的精魂聚集所在,如果有問題,首先會反映在眼睛裏,可惜女人戴了色瞳,被一層薄薄的藍色色瞳隔著,所有感情都被掩飾住了。

一張淡粉色的名片推到張玄麵前,女人說:“我叫俞晴,很高興為您服務。”

聲音婉轉柔和,帶著讓異性心動的**,可惜張玄的注意力放在觀賞裝飾上,周圍各種白色的骨製小飾品在他看來比女人更有吸引力,女人被忽視了,眼中閃過陰冷,伸手想去抓張玄的手臂,誰知他尾戒上的盤蛇眼睛赤光一閃,要不是她躲得快,就被寒氣擊中了。

還好張玄還在打量雕刻了各種花紋圖形的牆壁,沒注意到俞晴的怪異,她趁機掩飾住慌亂,說:“請先生把戒指摘下來,以免磨損到。”

張玄想摘尾戒,可摘了半天沒摘下來,身上舊傷傳來疼痛,他不敢硬來,說:“摘不下來,就這樣做吧。”

俞晴神色一僵,她有點怕尾戒的凶性,沒敢做手部消毒,隻簡單擦拭了一下,就開始做指甲修型,還好尾戒沒再做攻擊性的動作,但男人的手很涼,她想那該是尾戒的陰氣造成的,等尾戒吸幹了他身上的精氣,他就隻剩下一副皮囊了,真可惜,這麽可口的美食,輪不到自己來品嚐。

“隔壁長青館的老板你認識嗎?”做著護理,張玄文:“聽說他算命很靈驗的。”

“見過,不過不熟,他做事隨意,想來時才來,不像我們做服務業的從早忙到晚。”

“我朋友想請他算命,不知道他都什麽時間來啊,我留個聯絡電話給你,如果你看到他,給我打電話好嗎?”

“可以呀。”

精油按摩做完後,俞晴起身想去拿筆,誰知張玄握住了她的手。

她一驚,想抽回手,張玄卻已掏出了鋼筆,將手機號碼直接寫在了她手心上。那是特製的金筆,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真是個有錢人,她不屑地想,可惜這招搭訕方式早就不流行了。

手機號留好,俞晴又給張玄的手部塗了滋潤保濕霜,最後是甲麵拋光,張玄沒事做,話題又轉到哈斯身上,說:“我朋友說他很出名,是不是真的啊?”

“是的,隻要喜歡時尚的人都知道馬先生,老實說這麽大來頭的名人來我這裏做護理,我還真是受寵若驚呢。”

看這話說的,就好像他是土鱉似的,張玄不忿地吐槽:“看他歲數挺大的了,還這麽喜歡臭美。”

“每個人都有愛美之心,如果美是以男女老幼來劃分等級的,那未免太廉價了。”

帶著磁性的男中音從門簾外傳來,充滿了戲謔的味道,張玄一愣,就聽鍾魁在外麵大叫起來,他跳起來跑了出去。

門簾唰的拉開,哈斯正站在外麵,他身形修長挺拔,深藍色暗格襯衣束在白色長褲裏,往那裏一站,看似隨意,卻輕易就吸引住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張玄先是拿他和自己比了比,發現實在比不過人家的氣場後,又把聶行風提了出來。

聶行風的氣場並不輸與他,但聶行風的氣質是溫潤,這個男人則是鋒芒,就像鑽石,越明亮的地方就越能感受到他的光華,這樣的人,天生就是站在舞台上受眾人崇拜的。

“背後道人是非,可不是紳士該做的事啊。”

哈斯笑眯眯地說,看著張玄,仿佛多年好友,彼此沒有半點間隙,隨意開著玩笑。

張玄沒有品味哈斯的玩笑,第六感讓他在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就對他產生了戒備,這個人背後一定隱藏了很多秘密,他看不透,這是個很糟糕的感覺——人們總是對無法看清的東西存在著恐懼和排斥感,張玄也不例外。

他提起警覺,也笑嘻嘻地回道:“紳士原來都喜歡聽人牆角的,失敬失敬。”

針鋒相對的回應,哈斯一怔,馬上便笑了,向跟過來的俞晴聳聳肩,意思是不必擔心,他們隻是在開玩笑。

張玄跑去剛才尖叫聲的發源地——鍾魁還在扯著自己的T恤一角興奮地大叫,原來哈斯應他的請求,在他的T恤上簽了名,很潦草的字體,張玄隨便瞟了一眼,覺得要是自己來簽,要比這個好看得多。

“很漂亮嗎?”他打量著,無法理解身為粉絲的激動心情,好奇地問:“它能當飯吃?還是能當錢花?”

“網上拍賣,最高可以拍到十萬美金,你說可不可以當錢花?”

乖乖,這麽值錢?

張玄向前栽了個跟頭,轉頭去看那個神奇的人……不,確切地說,他其實是想套個近乎弄個簽名,可惜哈斯已經離開了。

總的來說,兩人今天來找傅燕文收獲不淺,鍾魁拿到了夢寐以求的偶像簽名,張玄做了套完整的手部深層護理,刷卡結賬時,張玄看到櫃台裏擺了好多形式各異的玻璃沙漏,店員告訴他們沙漏是在家裏做美容時計算時間用的,很便宜的小東西,沒跟他們算錢,當贈品一人贈了一個。

他們離開後,俞晴來到收銀台,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對店員說:“這幾天晚上別出去做事了。”

“姑娘怕他們?”店員不解地問:“他們來頭很大嗎?”

“道士,還是三流的,這種神奇物種平時還真難碰到,”俞晴看看掌心,眼瞳冷光掃過,張玄留下的電話號碼隨之消失無蹤,她發出不屑的冷笑,不過還是說:“他的尾戒有點古怪,還是不惹得好。”

兩人在外麵吃了飯,鍾魁準備回家,當聽說張玄會在這裏多逗留幾天時,他提議:“要是不嫌棄,你就住我家好了,我家地角不錯,去哪裏都方便。”

張玄正有此意,本來還在盤算怎麽請求,沒想到鍾魁先提了出來,這真是個熱情又沒什麽心機的人,他答應下來,說:“你是我見過的好人中的好人。”

被誇讚,鍾魁有些不好意思,“也不能這樣說,我隻是覺得我們挺投緣的。”

鍾魁的家在一棟八成新的大廈中層,一個人住三室一廳,很寬敞,他說這也是丁許虹托人幫他找的,隻花了市價的一半就租下來了,丁許虹年長他三歲,他們都出身同一家孤兒院,所以丁許虹對他各方麵都很照顧,把他當弟弟來看待,也算是他在這座城市裏唯一的親人。

鍾魁帶張玄去了他隔壁的房間,說:“你開了這麽久的車,先休息一下吧,順便把東西整理整理。”

他說完要出去,張玄把他叫住,看看他臉色,問:“你好像很累?”

“是有一點,”被提醒,鍾魁發覺腦袋好像暈乎乎的,他指指T恤,說:“可能是剛才拿到偶像的簽名,太激動了,哈斯先生說會在這裏住一段時間,應該是跟服裝秀有關,我要去和公司聯絡一下,看能不能讓我上台湊個數。”

“那個沙漏你要是不喜歡,就送我吧。”

鍾魁一回來,就把他的沙漏隨手放在了客廳桌上,張玄見他沒興趣,就問道。

鍾魁很爽快地把沙漏給了他,連同一些護膚用品試用裝,張玄接過來,眼神瞄過他的小指,問:“這戒指挺漂亮的,在哪買的?”

“是虹姐送我的,說可以給我帶來好運。”

鍾魁隨著張玄的目光看看自己的尾戒,靦腆地笑了笑,看得出他對這枚戒指很在意。

鍾魁出去後,張玄把帶來的旅行包整理了一下,最後拿過那兩個沙漏,一紅一藍的沙礫灌在玻璃管裏,在陽光下閃著亮晶晶的光芒,看上去很漂亮,張玄卻無視了,伸指彈在玻璃管正中,玻璃碎掉了,細沙流出,落在他掌中。

染了顏色的沙礫,裏麵還摻雜了一些細白粉末,慘白的顏色,那是骨骼碾碎而成的,至於是人體的哪一部分,就不得而知了。

看來俞晴沒說實話,她不僅認識隔壁的算命先生,恐怕還很熟,更說不定他們根本就是同一人。

張玄把沙漏翻過來,底座上印了個很小的花紋,跟傅燕文門前畫的符紋一模一樣。

反正沒事,今晚就去探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