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以笑臉為簽名的殺手——吉斯·傑普森

在俄勒岡州的監獄裏，有一個連環殺手很喜歡畫畫，他總是利用空閑時間來畫畫，並將完成的畫作放到網上兜售，在每一幅畫中都有一個標誌性的笑臉，他就是笑臉殺手吉斯·傑普森。傑普森喜歡在殺人後，給警方或媒體寫信，信中會提到案件細節，例如屍體的位置或對死者身份的描述。在信件的末尾處，傑普森會畫上一個笑臉，這也因此成為他的標誌，他被媒體稱為“笑臉殺手”。

傑普森殺死的第一個女人名叫唐嘉·班尼特，23歲，有輕微的精神障礙，會輕易相信陌生人，經常在酒吧裏和陌生人搭訕，她也因此認識了傑普森。

1990年1月21日的晚上，傑普森來到了唐嘉經常出入的酒吧，他和唐嘉喝了一會兒酒後，就邀請她去吃晚餐。於是唐嘉與傑普森一起走出了酒吧，路上傑普森以沒帶夠錢為由讓唐嘉與自己一起去自己租住的公寓。

一進門，傑普森就摟住唐嘉開始吻她，唐嘉不僅沒拒絕，反而主動回應，這讓傑普森感到意外和憤怒，他給了唐嘉一耳光。唐嘉立刻反擊給傑普森一拳，傑普森更加惱火，於是兩人扭打在一起。傑普森的塊頭很大，力氣也很大，唐嘉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很快傑普森就控製住了唐嘉，並掐住了她的脖子。或許唐嘉感覺到了傑普森的殺意，開始呼救，傑普森根本不理睬她的呼救，直接將她掐死。

這是傑普森第一次殺人，盡管他小時候經常虐殺動物，但殺人還是讓傑普森感到意外，他甚至不敢相信唐嘉真的死了。不過傑普森很快冷靜下來，他開始想辦法處理唐嘉的屍體。

傑普森是個卡車司機，經常往返於州際公路。於是傑普森將唐嘉的屍體搬到卡車的後座上，開車來到了城外的哥倫比亞峽穀，他將屍體扔到了一個在他看來十分隱蔽的地方，他覺得這裏人跡罕至，唐嘉的屍體應該不容易被人發現。但傑普森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唐嘉的屍體就被人發現了。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內，傑普森一直在密切關注著唐嘉被害案的進展。一次，傑普森在看報紙的時候得知凶手已經被抓住了，是43歲的約翰·索斯諾維克和57歲的拉維恩。

當警方將唐嘉被害案公開之後，引起了拉維恩的注意，她決定利用該案從男友約翰的家暴中解脫出來，於是她給警方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在約翰的強迫下參與殺死了唐嘉。為了驗證拉維恩的說法，警方還專門讓拉維恩帶路指認屍體的發現地，結果拉維恩所指出的地方距離屍體發現地十分接近。此外，拉維恩還提供了許多案件細節，這讓警方更加懷疑她和約翰就是凶手。實際上，這些細節包括屍體發現地都是拉維恩從報紙上了解到的。於是，拉維恩和約翰作為凶手被警方抓了起來。

在開庭前，拉維恩突然翻供，她對自己的辯護律師說，唐嘉根本不是她和約翰殺死的，她這麽做隻是為了將約翰這個暴力狂送進監獄，借此擺脫約翰的虐待。但審判已經臨近，無法改變。在拉維恩接受審判的時候，公訴方提供了她的認罪錄音，這是十分關鍵的證據。

最終，約翰被判處終身監禁，由於擔心上訴會被判死刑，約翰放棄了上訴的權利直接認罪。拉維恩則因協助犯罪被判10年監禁，這讓她十分難以接受。她一直不停地上訴，但沒有成功過，直到傑普森被捕後，拉維恩和約翰才被放了出來。

傑普森得知拉維恩和約翰認罪後，十分生氣，他覺得自己作為真正的凶手應該受到警察和媒體的關注。於是傑普森在一家路邊餐廳的衛生間裏留下了一行字，證明自己才是殺死唐嘉的真正凶手，還畫上了一個笑臉。不過這行字並未引起人們的注意。傑普森隻能給當地一家報社和警察局各寄了一封信，信中詳細描述了自己殺死唐嘉的整個過程，還提到了一些隻有警方和凶手才知道的案件細節，在結尾處傑普森畫上了一個笑臉。

1990年4月12日，傑普森在科寧被警方抓住。警方接到一個名叫簡的女人的報案，她說自己在搭乘順風車的時候差點被司機給殺死。當時傑普森將卡車停在一個購物中心的停車場裏，他想要休息一會兒。這時，一個抱著嬰兒的女人敲了敲車窗，她說自己叫簡，由於帶著孩子不方便想搭個順風車，傑普森同意了。

當簡上了車後，傑普森卻突然襲擊簡，想要掐住簡的脖子，但並未成功。這讓傑普森沒了殺人的興趣，他將車開回購物中心，將簡和她的孩子丟下就離開了。簡則選擇了報警。

傑普森對警察解釋說，他根本沒想傷害簡，當時車裏空間太過狹小，他為了保護簡才將手放在她的脖子上，後來踩刹車時手不小心用了力，從而讓簡產生了誤會。警察相信了傑普森的說法，在警察看來這並不是一起嚴重的襲擊事件，報案者也沒受傷，於是就放走了傑普森。

一年半後的一天，傑普森搭載了一個名叫克勞迪婭的女人，他將克勞迪婭強奸後勒死。後來警方發現了克勞迪婭的屍體，但一直無法確認克勞迪婭的身份，這起命案也因此被擱置起來，直到傑普森被捕後，該案才真相大白。

傑普森殺死的第三個女人是辛西婭。傑普森在休息站休息的時候遇到了辛西婭，當時辛西婭正在招攬生意，兩人談好價錢後就上了傑普森的卡車。傑普森將辛西婭帶到了一個荒涼的地方，強奸並勒死了她，最後將辛西婭的屍體扔到了荒郊野外。後來，警方發現了辛西婭的屍體。

1992年11月，俄勒岡州的警方發現了一具女屍，死者是妓女勞利。勞利在為傑普森提供了性服務後，要求傑普森支付雙倍的費用，這讓傑普森很惱火，他就痛毆了勞利一頓。後來傑普森發現勞利想報警，於是就將勞利勒死，並把屍體扔到了路邊。

1993年7月，傑普森在加利福尼亞殺死了一個女人。當警方發現這個女人的屍體時，發現她體內有大量的毒品，這讓警方認定死者是死於服用過量藥物。在加利福尼亞，因服用過量藥物致死並不罕見，每年都有許多人因此而死，警方已經麻木了。

至此，傑普森已經殺死了5名女性。在傑普森看來，自己殺死的都是妓女，算是為社會清除負擔。隨著殺的人越來越多，傑普森發現殺人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同時傑普森開始被噩夢纏繞，他擔心自己會遭到報應，但他根本無法停止繼續殺人。

1994年9月，克雷斯特維尤的警方發現了一具女屍，由於屍體麵部損毀嚴重，死者身上也沒有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該案就被警方封存起來。

1995年1月，一個名叫安吉拉的年輕女孩搭上了傑普森的卡車，她想去印第安納州和男友約會。在路上，安吉拉開始抱怨傑普森開車速度慢，這惹惱了傑普森，他將車停在路邊，強奸並殺死了安吉拉，還毀掉了屍體的麵部。

作為一個長途卡車司機，傑普森經常在不同的州之間往返，他在5個州一共殺死了8個人。由於傑普森殺死的前7個人都是陌生人，而且死者分別在不同的州，分屬於不同的管轄區域，這限製了警方的調查，也讓警方無法將這些凶殺案聯係在一些。直到傑普森被捕後，警方才意識到這些凶殺案是同一人所為，凶手是一個連環殺手。

傑普森殺死的最後一個女人是他的女友朱莉·貝寧漢姆。朱莉41歲，是傑普森的同事，兩人認識後不久就開始約會。傑普森一直懷疑朱莉根本不是真心愛他，與他在一起隻是為了錢。

1995年3月10日晚上，朱莉希望傑普森能為自己承擔些罰款，她因頻頻被罰款，已經沒錢了。傑普森不想再掏錢，於是兩人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在爭吵中傑普森掐住了朱莉的脖子，朱莉一下子就暈了過去。隨後，傑普森用膠帶將朱莉綁住，並開車將朱莉帶到城外殺死。

20多天後，朱莉的屍體被發現。警方找到了朱莉的母親，希望她能提供一些線索。朱莉的母親表示，朱莉被害前曾來過家裏，她說自己要去參加一個生日聚會，朱莉待了沒多長時間就匆匆離開了，因為外麵一個開卡車的男人一直在不停地催促朱莉。朱莉的母親記得，那個男人的塊頭很大。

警方在朱莉的一份汽車賬單上看到了傑普森的簽名，於是傑普森成為該案的重大嫌疑人。在拘捕傑普森前，警方曾找傑普森談過話，這讓傑普森很吃驚，他覺得自己的好運終於到頭了，於是試圖自殺，但兩次自殺都沒成功。

被拘捕後，傑普森不僅主動交代殺死朱莉的整個過程，還交代了另外7起謀殺案。1995年3月30日，傑普森被正式起訴。在法庭上，傑普森主動交代了所有罪行，最終他被判處了3個終身監禁。

當傑普森的親友得知他是個連環殺手後紛紛表示不敢相信。傑瑞是傑普森的好友，在他看來傑普森與所有普通人一樣很正常，從來沒有表現出暴力傾向，更不可能做出殺人這樣的事情來。在1993年時，傑普森曾向傑瑞坦白過自己殺人的事情，並表示自己根本停不下來。當時傑瑞並未放在心上，以為傑普森隻是在開玩笑。

傑普森在坦白案情之前，寫了一封信給警方，要求警方務必將信交給他的哥哥。信中，傑普森提到了自己所犯的罪行，他還說自己是個害群之馬，警方早點兒將他抓住，他就能早點兒停手。看完信後，傑普森的哥哥十分震驚，就將信交給了父親萊斯利。萊斯利也很吃驚，他覺得傑普森是個懂得善惡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是個凶殘的連環殺手。

在傑普森被關進監獄後，他的兄弟姐妹就漸漸與他斷了聯係，隻有他的父親還會時不時地去看望他。身在監獄的傑普森總是被噩夢糾纏，每到深夜，他總覺得那些被害人變成了厲鬼向他索命。

1955年4月6日，傑普森出生於加拿大的奇利瓦克，在家中5個孩子中排行第三，在家裏傑普森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他沒有哥哥姐姐懂事，也沒有弟弟妹妹討父母喜愛。萊斯利十分喜歡喝酒，但一喝醉就會變得十分暴躁，會對家人拳腳相加，家中的孩子總是遭受父親的毆打。有時，萊斯利還會毆打自己的父親，他的父親也是個暴力狂，傑普森和兄弟姐妹有時會看到祖父和父親對毆的場景。

在傑普森12歲時，萊斯利帶著全家離開了加拿大，搬到美國居住。傑普森本來就不擅長人際交往，因此他的加拿大口音成了班裏的異類。傑普森是個大塊頭，行動起來顯得非常笨重，再加上膽子小，在班裏總會被欺負，同學們還給他起了一個“巨人”的綽號。有一次，傑普森在外受了欺負，他回家向哥哥訴苦，結果哥哥不但沒幫他出頭，還嘲笑了他一番。

漸漸地，傑普森的性格變得扭曲起來。在學校裏，傑普森總是保持沉默，不與周圍的人交流，隻有在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時才會說話。課餘時間，傑普森總是一個人待著。後來傑普森開始做一些壞事，例如偷同學的橡皮、砸壞學校的玻璃、欺負低年級的學生等。

當老師知道傑普森做的壞事後就將他的父親萊斯利叫到學校談話。回家後，萊斯利通常會將傑普森痛毆一頓，並斥責他。在傑普森的記憶中，父親毆打自己的花樣有很多，有時用拳頭，有時用棒球棍，有時將他吊起來打，有時會用電擊棒電擊他。

傑普森小時候很喜歡折磨小動物。起初，傑普森隻是捉弄小動物，看著小動物驚慌失措的樣子他會覺得很開心。後來，傑普森開始不滿足於簡單的捉弄，他開始用各種工具虐待小動物，最後將它們殺死。當萊斯利得知傑普森所做的事情後，沒有阻止他，在萊斯利的心中，那是男子氣概的表現。

除了虐殺小動物外，傑普森幼年時還曾出現過兩次嚴重的暴力行為。10歲時，傑普森和一個名叫馬丁的小男孩經常在一起玩耍，他們很喜歡一起做些壞事。不過每次做完壞事，馬丁就會將責任都推到傑普森的身上。幾次後，傑普森再也無法忍受，就痛毆馬丁，當時傑普森用了很大的力氣，幸好馬丁的父親及時趕到，不然馬丁很可能會被傑普森毆打致死。

另一次是傑普森在公共泳池裏遊泳的時候，一個男孩惡作劇般將傑普森拉下水，接連幾次後，傑普森終於被惹惱了，他將男孩用力按到水裏。幸好救生員及時發現製止了傑普森，不然那名男孩很有可能會溺死在泳池裏。

1973年，傑普森高中畢業了。傑普森沒有上大學的打算，成了一名卡車司機。萊斯利也沒指望這個令他失望透頂的兒子上大學，在他看來傑普森的智商根本無法應付大學的課程。

20歲時，傑普森與露絲·伯尼克結婚了。婚後，露絲為傑普森生下3個孩子，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傑普森的婚後生活很美滿，他對孩子們非常寵愛，總會親手給孩子們做一些小玩具。與此同時，傑普森的經濟壓力越來越大，為了養活家人，傑普森不得不同時做3份工作。

第三個孩子出世後，露絲開始懷疑傑普森出軌。麵對妻子的質疑，傑普森一直遮遮掩掩，這讓兩人的關係變得越來越冷淡，最後以離婚收場。露絲在與傑普森離婚後，就帶著3個孩子搬到了200英裏外的斯波坎居住。

35歲時，傑普森決定不再當卡車司機，他想要實現自己成為加拿大皇家騎警的夢想。在一次訓練時，傑普森不小心受傷，為此他不得不放棄夢想，繼續開卡車跑長途，同時開始了他的連環殺手生涯。

【標誌與風險】

許多連環殺手的作案動機是為了滿足變態心理需求，例如控製、支配、受到媒體關注等。他們會通過各種方式吸引媒體的注意，例如像傑普森一樣給媒體、警方寫信，或者刻意在案發現場留下獨特的記號。

對於連環殺手來說，獨特的記號屬於他的標誌，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心理需求。傑普森不僅在給警方、媒體寫信時會畫上一個笑臉，在入獄後作畫時也會用笑臉作為自己的標誌，對於他來說，笑臉具有特殊的象征意義。

標誌性記號在滿足連環殺手心理需求的同時，也會帶來風險。對於傑普森來說，因為工作原因需要他定期從一個地方到另外一個地方，這讓警方的偵破變得十分困難，警方甚至無法將傑普森所犯的案件聯係起來。如果不是傑普森為了吸引媒體、公眾的注意，留下那個標誌性的笑臉，那麽警方永遠不會將這些案件聯係起來。即使是冒著被捕的風險，傑普森還是要留下笑臉的記號。因為對於執意留下記號的連環殺手來說，記號是他的標誌，是他身份的證明，他不會輕易改變，即使改變了作案地點、作案手段、作案工具，甚至連謀殺目標都發生了變化，他的記號也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