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原因不明的臭味——安東尼·索維爾

從2007年起，俄亥俄州克利夫蘭市東部的帝國大道12205號附近開始出現一股原因不明的臭味，當地居民覺得臭味的源頭是附近的一家香腸工廠。居民們屢次到城市管理部門和健康部門投訴該香腸工廠，香腸工廠甚至還花費了數萬美元去清理排汙係統，但那股臭味還是揮之不去。

直到2009年10月29日，警方進入12205號住戶安東尼·索維爾的家中後，臭味的來源才被搞清楚。

9月22日，拉頓德拉·比立普斯來到警察局控告索維爾襲擊並性侵她。9月中旬的一天，比立普斯接受了索維爾的邀請，到他家中喝酒。就在兩個人喝得很愉快的時候，索維爾突然發火並襲擊了她，對著她又打又掐，還拿出電線將她勒暈。

當比立普斯恢複意識時，發現自己遭到了性侵，她十分害怕，於是劇烈地反抗起來，趁著索維爾不備從三樓的一個窗戶跳了下去。在安全後，比立普斯越想越害怕，她感覺如果不是自己鼓起勇氣從樓上跳下來，極有可能會死在索維爾家中。於是，比立普斯鼓起勇氣來到警察局報案。

當地警察局隻當這是一起性侵案，在申請到逮捕令和搜查令後隻派了兩名警察到索維爾家中調查取證。當時索維爾並沒有在家，他在大街上遊**，尋找新的獵物，那條大街上有許多嗑藥的女性，很容易在毒品或美酒的引誘下和索維爾回家。兩名警察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古怪的臭味，於是對這幢公寓進行了搜查。

兩名警察在三樓發現了兩個女人的屍體，兩具女屍就坐在那裏，已經開始慢慢腐爛。兩名警察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於是叫來了更多的警察和犯罪現場調查員。

兩天後，索維爾在自家公寓附近出現，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已經被警方抓住。在之後的大約一周時間內，警方在索維爾的公寓內發現了更多的女屍。

索維爾的住所有一個地下室，地下室的地板下麵是供電線、水管通過的地方，裏麵有一個十分狹小的空間，藏著4具女性屍體。索維爾的後院也不幹淨，埋著3具女性屍體以及另一名女性的殘骸。最後，警方又在索維爾的房間裏發現了一個人類的頭骨，頭骨被放在了一個鐵桶裏。這些證據顯示，至少有11名女性死在了索維爾的手中。

克裏斯特爾·多齊爾是索維爾殺死的第一個女性。克裏斯特爾被害時35歲，有7個孩子，她的生活一直非常糟糕，在13歲時就懷孕，17歲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或許是因為生活的不如意，克裏斯特爾染上了可卡因，常常在普萊森特大街上遊**著。在2007年5月17日，索維爾看到了遊**著的克裏斯特爾，就邀請她去自己家中喝酒。

索維爾表現得十分親切，克裏斯特爾就答應了。來到索維爾家中後，克裏斯特爾並未提高警惕，因為這裏太適合狂歡了，到處都是啤酒瓶和啤酒罐。

喝著喝著，索維爾突然撕下了自己親切、正常的麵具，變得凶狠起來，他跳到克裏斯特爾的身上，掐住了她的脖子。這是索維爾犯下的第一起命案，在此之前索維爾隻是性侵，並未殺人。

警方在索維爾房間的鐵桶裏發現的那顆頭骨屬於樂珊達·朗，她被害的時候隻有17歲，是索維爾殺害的女性中最年輕的一個。樂珊達盡管隻有17歲，卻已經是3個孩子的母親。在索維爾被捕後，警方隻發現了樂珊達的頭骨，她的親屬甚至沒有屍身可以下葬。

金·Y。史密斯也是被害人之一，她在2009年1月17日被索維爾殺害。與其他被害人不同，史密斯成長於一個正常家庭，她的生活並不糟糕，早期也不是問題兒童，她與父親的關係十分密切。在史密斯十幾歲的時候，她染上了毒品。在史密斯失蹤之後，她的父親一直在努力尋找她，甚至還給出了高額的賞金。在索維爾被捕之後，史密斯的父親通過DNA找到了女兒的骸骨。

早在1989年，一名女子來到警察局報案，她聲稱遭到了索維爾的性侵。該女子因吸毒與索維爾相識，後來被索維爾騙到家中，索維爾說她的男朋友在自己家裏等她。來到索維爾家中後，女子沒有看到男朋友，反而遭到了索維爾的襲擊。索維爾將她捆綁起來並多次性侵她。後來，索維爾便開始喝酒，直到睡著。趁著索維爾熟睡之際，女子從索維爾的家中逃了出來。

成功逃脫後，該女子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去報警，她擔心警察會發現自己吸毒的前科。最終，女子還是決定報警。警方在了解了基本情況之後，立刻帶著逮捕令去索維爾家中，此時索維爾已經不知去向了。

1990年6月24日，警察局再次接到一名女子對索維爾的強奸指控。那一天，該女子應邀到索維爾家中喝酒。喝到一半時，索維爾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並開始毆打她。當女子不再反抗時，索維爾就強奸了她，還不停地辱罵道：“你是個婊子，要學會習慣這樣。”

到了晚上，索維爾將女子拖到樓上，繼續強奸她。其間，女子一直苦苦哀求索維爾放過她。索維爾無視女子的求饒，反而逼迫她說“是的，我喜歡這樣”。後來索維爾累了，就睡著了，女子這才有機會逃了出來。

在索維爾被捕的當天，他正在家裏睡覺。最終，索維爾因綁架、強奸等罪名被判處15年監禁。在此之前，索維爾就是警察局的常客，常常因為施暴、醉酒駕駛、持有毒品以及在公開場合酗酒等問題被警察請到警局。

索維爾很適合監獄裏條條框框的生活，他適應得很好，他不僅聽話、遵守命令和指示，還是監獄裏的模範犯人，並參加了匿名戒酒互助組織，他知道自己有酗酒的毛病。服刑期間，索維爾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了高中畢業證。

2005年，索維爾獲得了釋放。此時的索維爾已經46歲，他搬到帝國大道12205號與繼母生活在一起。在索維爾服刑期間，他的父親已經過世了。

索維爾經常會以喝酒、提供住宿、舉行派對、烤肉等名義邀請女性到他家中做客。住在索維爾對麵的多絲就曾被邀請過，在多絲看來索維爾並不是一個擅長花言巧語的男人，甚至有點兒古怪。在喝酒時，索維爾毫不忌諱地表示他進過監獄，但他聲稱自己是被冤枉的。

不久之後，索維爾的生活開始走上正軌，他交了一個女朋友，還在一家橡膠廠找了一份工作。索維爾的女友名叫洛麗，還是市長的侄女，在兩個人交往後，洛麗就搬到了索維爾的家中，兩個人開始了3年的同居生活，經常成雙成對出入。

自2007年起，索維爾的生活變得支離破碎起來。洛麗向索維爾提出了分手，並搬走了。不久之後，索維爾失去了工作，開始撿金屬廢品販賣。索維爾的收入全部拿來吸毒和喝酒。

後來，索維爾注冊了一個在線約會網站，經常在該網站上尋找一些有受虐傾向的女子，他儼然在扮演“主人”的角色，而與他約會的女性則是可以讓他訓練的“奴隸”。與此同時，索維爾所在公寓的附近開始出現原因不明的臭味。這些臭味都是腐爛的屍體散發出來的，一些女性被索維爾以參加派對或喝酒等理由騙到家中，然後被索維爾殺死。

作為一個曾因性侵罪被判入獄的人，索維爾被登記在案，會有政府官員定期到他家中進行查訪。但查訪者從未進入索維爾的家中，如果查訪者進去過，一定會注意到那股古怪的臭味。在查訪者看來，索維爾好像過得不錯，已經完全適應了社會。索維爾也總是告訴查訪者，監獄改變了他，將他變成了一個好人。

2008年12月的一天晚上，索維爾家附近的一家警局門口出現了一個滿身是血的女子，她是被害人之一，名叫格拉迪斯·韋德，已經陷入昏迷之中。格拉迪斯醒來後告訴警方，她被索維爾拖到車道上毆打。最後，索維爾被逮捕了，但不久之後索維爾就重獲自由，因為證據不夠充分。此後，先後有6名女性死在了索維爾的手上，如果不是索維爾被捕，將會有更多的女性被害。

在索維爾被捕前，當地警方對接連發生的人口失蹤案並未重視起來。每當警方接到被害人家屬的失蹤報案時，都會對家屬說，等失蹤者嗑完藥就會回家。從某種程度上，警方和索維爾對這些被害人都是輕視的。

這些被害人大多生活很糟糕，年紀輕輕就已經身為人母，而且一直嗑藥。例如，其中一名被害人名叫阿曼爾達·亨特，她在14歲的時候就有了孩子，她的女兒從出生起就是個聾子，還有腦癱。這讓阿曼爾達的心情十分苦悶，於是她開始從毒品中尋找安慰。

在接受審訊的時候，索維爾表示自己扮演著懲罰者的角色，他覺得被害人已經有了孩子，就不應該整日在大街上遊**，更不應該酗酒和吸毒。

2011年6月，克利夫蘭市法院開始審理索維爾連環殺人案。在此之前，索維爾從未向調查員提起過自己的童年經曆，但在法庭上索維爾談到了自己糟糕的童年。

在索維爾的成長過程中，父親一直缺席，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他與哥哥、妹妹由母親克勞迪婭·班森·加裏森帶大，他們都居住在外祖母的家中，這是一幢兩層公寓，位於克利夫蘭市東部的佩奇大道，公寓後麵有一個漂亮的後院，索維爾和其他孩子經常在那裏玩耍。

索維爾的周圍有許多非常強勢的母性角色，他的母親和外祖母都很嚴厲，經常毆打孩子，會用電線將孩子抽打到流血為止。

1968年，此時的索維爾9歲，他的姨母因慢性病去世，於是姨母的6個孩子全都搬來與索維爾一起居住。從此之後，家庭暴力在這個家庭中發生得越來越頻繁。索維爾的母親克勞迪婭扮演著施暴者的角色，她總會毆打孩子，其中索維爾姨母的孩子挨打的次數最多。

在法庭上，在索維爾描述自己悲慘的童年生活後，立刻站出來一位女性反對索維爾的說辭，她就是利昂娜，索維爾的表妹。利昂娜表示索維爾不僅是個被害人，同時還是個作惡者，她和自己的雙胞胎妹妹經常遭到索維爾的性侵和虐待。

克勞迪婭在懲罰利昂娜這對雙胞胎姐妹時，總會強迫她們脫光衣服站在那裏，即使男孩子們在場也會如此要求。然後克勞迪婭會將她們綁到樓梯的扶欄上，並用電線抽打她們。索維爾不僅不同情這對雙胞胎姐妹，還經常誣陷她們。有一次，索維爾偷喝了外祖母的可樂，栽贓到表妹身上，這給表妹帶來了一頓毒打並讓她連續幾天沒有飯吃。

隨著年齡的增長，利昂娜和妹妹的身體開始發育，當她們被迫脫光衣服時，家裏的男孩子們能清楚地發現這一點，包括索維爾在內。有一天，利昂娜被索維爾強行帶到臥室內，並強迫利昂娜脫光衣服，最後索維爾強暴了利昂娜，當時索維爾隻有11歲，利昂娜也隻有10歲。

從此之後，利昂娜的噩夢開始了，她經常遭受家裏男孩子們的強暴。這個家庭已經被暴力和性暴力弄得扭曲起來。

在鄰居們看來，索維爾是個害羞、膽怯的男孩，雖然內向但很懂禮貌。在街上遇到熟人時，索維爾不會主動與人打招呼聊天，不過他總是麵帶笑容，當對方主動和他打招呼時，索維爾會立刻友好地回應。

在學校，索維爾並不是一個引人注目的孩子，他總是充當背景，有時候還會受到同學的嘲弄。索維爾似乎有點兒社交障礙，到了高中時期更加不合群。高中時期的男孩女孩身體都已發育，男孩們待在一起總喜歡討論和女人有關的話題，有的男孩甚至會在同伴們麵前吹噓自己的性經曆。對此，索維爾從未融入其中。男孩們注意到索維爾的異常後，就開始嘲笑他是個處男。

1978年，索維爾為了躲避女朋友意外懷孕帶來的責任，就報名到美國海軍陸戰隊服役。海軍陸戰隊一直吸引著索維爾，在他看來能成為海軍陸戰隊的一員是至高無上的榮耀。此外，參軍對索維爾自己來說是最佳選擇，他的學習成績並不好，也沒有特長，很難順利地高中畢業。

索維爾被分配到北卡羅來納州切裏岬海軍陸戰隊航空站的陸戰隊第二飛行聯隊。參軍後，索維爾離開了混亂、性虐待的家庭生活環境，他的生活變得有規律起來，他還養成了許多好習慣。1984年，索維爾被派到日本衝繩的巴特爾海軍陸戰隊基地。服役期間，索維爾的表現一直很優秀，並獲得了不少榮譽。索維爾還與一個名叫金姆·伊薇特·勞森的女性結了婚，婚後不久妻子還為他生下了一個孩子。

軍隊的生活與監獄的生活有著相似之處，都需要遵守嚴格的規定。索維爾很適合軍隊生活，就像他因強奸罪被捕入獄後十分適應監獄的生活一樣。

1985年，索維爾退役。在軍隊中，索維爾的生活被指令、紀律支配著，他就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但退役後，索維爾一直不走運。在巨大的經濟壓力下，他開始酗酒和嗑藥，變得易怒，甚至還會訴諸暴力。一年之後，勞森再也無法忍受索維爾，就與索維爾離婚了，從此之後索維爾的生活更加混亂。

離婚後不久，索維爾回到了家鄉。此時索維爾的家鄉已遠不如從前，變成了貧困和犯罪的聚集地，這裏到處都是妓女和毒品交易，嗑藥已經成為一種風潮。在這種混亂的環境中，索維爾變得更加放縱。

索維爾所犯下的確鑿的11起謀殺案，案發時間主要集中在2007年至2009年，其中，2009年索維爾殺害了8名女性，這說明索維爾的殺人行為一直在不斷地升級。最終，索維爾被判處了死刑，執行注射死刑的日期定在2012年1月29日。後來，索維爾和他的新任辯護律師以媒體過度曝光影響了審判的公正性為由提起了上訴。2016年12月8日，俄亥俄州最高法院駁回了上訴請求，維持原判死刑，並將行刑日期定在了2020年11月18日。2017年5月，索維爾再次向美國最高法院提起上訴。

【生活空間與歸屬地】

在犯下連環謀殺案前，索維爾是個連環強奸犯。強奸不單單是**，更是控製，索維爾能從強奸中獲得力量上的優勢。在索維爾少年時期，他生活在一個充滿了暴力和性虐待的混亂家庭中，這種成長環境讓索維爾學會了如何看待女性，他會從與表妹利昂娜強行發生性關係的過程中獲得權力感。

在軍隊中，索維爾是個模範軍人。在服刑期間，索維爾是個模範犯人。在與洛麗建立了穩定的男女朋友關係並找了一份穩定的工作時，索維爾是個正常的男人。但當索維爾的生活沒有了紀律和麵臨巨大壓力的時候，他就會陷入一個失敗、沒落和混亂的世界。

被害人都是被索維爾扼死的。有時，索維爾會用電線、繩子等物勒死被害人；有時，索維爾的雙手會成為他的殺人工具，他會將被害人直接掐死。扼殺是一種非常嚇人的殺戮方式，對於連環殺手來說卻是一種非常享受的殺戮方式，能讓他們在下手的時候感受到對方的生命正在漸漸消失，在這個過程中連環殺手會產生一種力量感，覺得自己完全掌控了對方的生命。總之，扼殺是對力量和對某個人的控製力的終極表達。

對於每個人來說，歸屬地是一個十分重要的生活空間，人們可以從中獲得安全感和舒適感，這個地方通常是人們的家。當然不是所有的人都會把家當成歸屬地，有的人也會把自己的工作地點當成歸屬地。對於大多數連環殺手而言，歸屬地往往也是他們選擇殺人的地點。

索維爾實施性侵和殺戮的地點都是在他的家中，他還將被害人的屍體藏在了家中，當家裏藏不下時，他開始將屍體埋在後花園裏。索維爾為什麽要這麽做呢？將屍體藏在家裏，對索維爾來說是一種巨大的風險，隻要有人活著走出他的家，或者警方進入他的家，他所有的犯罪行為都會暴露，而且一屋子都是能證明他罪行的證據。研究顯示，當一個人從事犯罪活動的時候，通常傾向於將地點選擇在自己住所附近，他會覺得這是自己的歸屬地，讓自己覺得安全。有的連環殺手傾向於在歸屬地實施殺人行為，有的連環殺手則會在同一地點或同一區域殺人。此外，對於索維爾來說，被滿屋子的屍體包圍著就相當於被自己的成果包圍著，盡管屍體會散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

並非所有人的歸屬地都是固定不變的，有一些人的歸屬地會一直發生變化。通常情況下，有兩類人的歸屬地會經常發生變化。一類人是流浪者，另一類人則是因工作原因需要定期從某地到另外一個地方，例如卡車司機。著名的笑臉殺手基思·傑斯波森就是一個長途司機，他在殺人後會給警方或媒體寄信，信中常常畫著笑臉。

在歸屬地問題上，常見的連環殺手類型有三種。第一種類型的連環殺手會將歸屬地作為犯罪現場，例如索維爾；第二種類型的連環殺手由於歸屬地一直在變化，所以會隨處犯下命案，例如傑斯波森這個笑臉殺手；第三種類型是混合型的，會在殺人的時候不停地更換自己的歸屬地，例如著名的連環殺手泰德·邦迪在犯下連環殺人案期間曾多次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