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寫下詳細報道的記者殺手——弗拉多·塔內斯基

2008年6月24日清晨，一名殺死3名老婦的犯罪嫌疑人弗拉多·塔內斯基被獄警發現死在了關押他的監獄裏，塔內斯基的屍體被發現時正跪在地上，他的頭部朝下趴在水池裏。警方通過調查發現，塔內斯基死於窒息，是自殺。由於犯罪嫌疑人的突然死亡，警方的調查工作隻能中斷。

2005年，在歐洲小國馬其頓的柯希沃城發生了一起命案，有人在垃圾堆裏發現了一名老婦的屍體，屍體被包裹在一堆塑料之中，全身**、脖子上有明顯的勒痕、身上有多處淤青。死者是米特拉·西麗亞諾斯卡，61歲。屍檢結果顯示，米特拉的身體上出現多處骨折，而且體內還有精液。這是一起十分惡劣的謀殺案，在馬其頓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警方在尋找凶手的時候，把搜索範圍鎖定在了老光棍身上，警方認為被害人米特拉生活貧困且沒有什麽仇人，而且遭受了性侵，很難想象什麽人會對一名61歲的老人實施性侵。因此警方認為凶手一定是個性欲十分強烈的老光棍。但是警方並未篩查到合適的嫌疑人。

2007年2月，又出現了一起老婦被害案，死者是56歲的柳比查·利紹斯卡。柳比查的屍體上有許多淤青、勒痕和銳器所造成的傷口。此外屍檢結果顯示，柳比查的腹部有硬物，很顯然凶手是在羞辱死者。

2008年5月，第三起老婦被害案發生了，死者是65歲的伊凡娜·塔梅爾克斯，她的死狀與前兩個被害人十分相似，這讓警方開始懷疑這3起謀殺案是同一個凶手所為。而且警方通過調查發現，3名被害人的身份十分相像，經濟狀況不好，都在醫院裏當清潔工。此外，警方還聯想到了2003年發生的一起失蹤案，失蹤者是一名79歲的老婦，名叫戈麗察·帕夫萊夫斯卡，與這3名被害人的狀況非常相似。警方開始懷疑，戈麗察很可能已經被害了，隻是她的屍體可能隻有凶手才知道在哪裏。警方意識到凶手是一個連環殺人狂魔，而且專找老婦下手，隻是茫茫人海，該去哪裏尋找凶手呢？很快，凶手主動給警方送來了線索。

在《新馬其頓報》的社會版上刊登了一篇頭版文章 ，這篇文章 是有關最近發生的3起老婦被害案的。一份報紙刊登當地所發生的轟動性命案並不是稀奇事，但這篇文章 的奇特之處在於，向讀者講述了許多案件細節，就連勒死被害人的電話線型號都被寫了出來，最關鍵的是，這些細節的描寫都是正確的。

在一起刑事案件沒有破獲之前，案件細節一般隻有警方才知道，警方不會輕易向社會公開案件的細節。有時候即使犯罪嫌疑人被抓捕了，在進行開庭審理之前，警方也不會公開案件細節。

警方之所以如此重視案件細節的保密工作，並不是為了故弄玄虛，也不是為了包庇某個人，隻是因為沒有定案的刑事案件，所有的偵查信息都得保密。這樣做一方麵為了防止瘋子主動認罪，實際上凶手並不是他；另一方麵案件細節可以作為指控犯罪嫌疑人的證據。例如，一個人如果是犯罪嫌疑人，並交代出了一個沒有公開的案件細節，例如屍體的擺放姿勢，那麽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就會非常大。

在《新馬其頓報》上所刊登的這篇文章 中，雖然寫這篇文章 的記者表示他隻是在推測這3起謀殺案，但他所揭露出的細節都是警方未曾向外界公開的，那麽他是如何知道的呢？隻有一種合理的解釋，即他就是凶手。於是寫這篇文章 的記者塔內斯基成了主要的嫌疑人。

塔內斯基在《新馬其頓報》報社工作了20多年，在當地頗有名氣。在2005年的米特拉被害案中，警方曾誤抓過兩個人，當時塔內斯基還去參加了這兩名替罪羊的庭審，還專門為他們寫了一篇報道。那以後不久，塔內斯基就離開了《新馬其頓報》報社，跳槽到另一家報社工作，並在2008年1月辭職。

警方找到了塔內斯基。塔內斯基否認這3起老婦被害案與自己有關，他向警方表示自己隻是在行使作為一名記者的新聞報道權。塔內斯基這種堅決否認的態度讓警方產生了動搖，畢竟塔內斯基是個口碑不錯的記者，如果警方誤抓了塔內斯基，那麽社會輿論一定會給警方帶來不利的影響。

隨著調查的深入，警方發現了一條十分有價值的線索，即3名被害的老婦都與塔內斯基的母親認識，在警方看來這當然不可能是個巧合。於是塔內斯基被警方傳訊，警方從塔內斯基那裏得到了他的DNA樣本。警方將塔內斯基的DNA與被害人體內提取到的精液DNA進行了比對，比對結果顯示，精液屬於塔內斯基，這說明塔內斯基就是製造這起老婦連環凶殺案的凶手。

6月22日下午，警方在塔內斯基的住所將其逮捕。在隨後的搜查工作中，警方在塔內斯基的住所內發現了大量的色情錄像帶和照片。

在接受警方審問的過程中，塔內斯基拒絕承認任何一起謀殺案、拒絕律師援助，他隻提出了一個要求，要和前妻見麵。後來塔內斯基就在囚室裏自殺了，盡管警方的調查工作不得不終止，但DNA比對結果絕對可以證明塔內斯基就是製造3起老婦凶手案的凶手。

當馬其頓的民眾得知塔內斯基就是那個連環殺人狂魔後十分震驚，警方表示這是馬其頓曆史上影響最惡劣的案件。凡是認識塔內斯基的人都不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塔內斯基曾有過一段婚姻，有兩個孩子，不過這段婚姻最後以離婚收場。

塔內斯基的前妻在接受電視台的采訪時表示，塔內斯基並不是一個凶殘的人，相反他在日常生活中是個很安靜、很紳士的人，很少會生氣。但當塔內斯基與父母見麵時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他經常會忍不住大發雷霆。

被害人的親屬得知塔內斯基就是凶手時，既震驚又憤怒。被害人伊凡娜的兒子曾在母親被害後不久見過塔內斯基，當時塔內斯基以記者的身份詢問了許多問題，有些問題太過私密，伊凡娜的兒子就沒有回答他。當時，伊凡娜的兒子怎麽也想不到塔內斯基就是殺害他母親的凶手。

柳比查的妹妹在得知塔內斯基就是凶手時同樣十分震驚，之前塔內斯基還曾向她要過姐姐柳比查的照片。

【糟糕的母子關係造就的變態殺手】

雖然科學可以證明塔內斯基就是凶手，卻無法驗證塔內斯基的犯罪動機。塔內斯基為什麽要用如此殘忍的手段殺害那些老婦？甚至還要對老婦進行性侵害呢？在3名被害老婦中，她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即她們與塔內斯基的母親十分相似，而塔內斯基與母親的關係非常糟糕。

在塔內斯基很小的時候，他的父母就離婚了。父母離婚後，塔內斯基與父親一起生活。塔內斯基與繼母的關係也很糟糕，他的父親在1990年自殺後，他與繼母就不再聯係了。

塔內斯基的母親在醫院裏做清潔工，私生活十分混亂，同時與好幾個男人保持著情人的關係，他經常因為此事與母親發生爭吵，甚至威脅要與母親斷絕母子關係。這3名被害老婦也都是醫院裏的清潔工，而且同樣私生活混亂，或許正是因為對母親的憎恨，塔內斯基才會犯下如此殘忍的罪行。

母親在一個人的成長過程中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美國著名心理學家哈利·哈洛用他的恒河猴實驗揭示了“有奶就是娘”這個觀點的錯誤。對於恒河猴這種群居動物而言，即使幼猴得到了實驗者的科學喂養，但沒有母親的陪伴，它們也不會健康成長，它們的身體很容易生病，而且長大後很難融入猴群之中，會表現出退縮和攻擊性。這個實驗結果同樣適用於人類，對於一個人而言，在幼年時期與母親形成健康、安全的依戀關係會直接影響他以後人生中社會關係的質量。

如果一個人與母親的關係冷漠，甚至上升到了仇恨的地步，那麽他就無法與人產生共情，很容易陷入強烈的焦慮和憤怒之中，從而導致暴力行為的出現。

雖然與母親糟糕的關係可能會成為一個人走上犯罪道路的風險因素，但並不是主要因素。也就是說，憎恨母親與反社會犯罪行為之間並不具備必然的因果聯係。塔內斯基不能因為與母親的關係糟糕，或是憎恨母親私生活混亂，就有理由犯下如此殘忍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