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米琦”號火山爆發(Volcanic eruption)

1,因為幹架我被退學

“別走!我們要算算賬了吧!”我一隻手撐著牆壁,一隻手捏住了“三八一號”的下頜,“其餘不想被波及的人就快點滾!趁我在發火之前。”(‵▽′)

看著我一副氣勢洶洶的架勢,正在更衣室換衣服的女生們全部都驚叫著倉皇逃竄。

“三八二號”鐵青著臉,剛挪動了兩步想逃跑可被我一把抓了回來。她冷汗直流,哆嗦著嘴唇問道:“你……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我左手拍了拍“三八一號”的臉,右手拍了拍“三八二號”的臉,“你說我找你們能幹什麽?當然是練拳頭嘍!”

“喂……小縹,怎麽辦……”“三八一號”苦著臉朝“三八二號”小聲喊到。

“我也不知道……我們兩個,她一個……應該不用怕吧……”“三八二號”拚命咽了咽口水,給自己打氣。

“都走得差不多了吧,OK,那我們開始吧!哈!”我轉身,準備先把更衣室的門反鎖了。可還沒走到門口,大門就“砰”的一聲被誰大力踹開,四個很有氣魄的女孩衝了進來,為首的那個穿紅色織紗裙的女孩是伊流川的守護神之一。

“封嵐姐!”“三八一號”像看到了救星,激動得兩眼閃閃發光。

“封嵐姐救我們啊——這個女人說要揍我們!”“三八二號”趁我一個不注意,跑到了封嵐身後躲了起來。

封嵐輕蔑地看了我一眼,懶懶地說:“喂,新來的,你是才到學校來,不了解情況吧?!屬於‘光明’派的學生,隻能由流川、我或者秦汐管製,你有什麽資格對她們動手?!”

“哦?沒資格?!”我嗤之以鼻,“那也要由我決定有沒有資格。”

“臭丫頭!平時那麽囂張整天黏著流川轉來轉去的,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今天栽在我們手裏算你倒黴!”站在封嵐旁邊一個體格強壯的女孩上前一步,朝我威脅地揮了揮拳頭。

封嵐反手把門鎖上了,沉吟道:“聽著,待會別玩得太過火了,不然不好向流川交代。”

“知道了,封嵐姐!”

我危險地眯起眼睛,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哦?那就先謝謝你們了!不過,我可得先提醒一句,隻要我還有一口力氣揮出拳頭,就會毫不猶豫地揮出去,絕不會手軟的哦。”

“少囉嗦!姐妹們,上!”突然一個長著民工臉的女生,揮舞著爪子朝我撲過來。在她的帶動下,其餘幾個女生也漸漸朝我逼近。

側身,翻腰,掃腿……啊哈,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我“咯咯”響動著關指節。緊接著,幾個漂亮的旋轉飛踢,她們應聲倒下。哎……第一次覺得腿長除了漂亮以外還有如此好的用處!

趁她們都趴在地上“哎喲哎喲”叫喚的時候,我把礙事的長發用發夾盤住,哼,你們這些不長眼睛的臭丫頭,今天你們的末日到了!

封嵐第一個從地上爬起來,朝我衝過來,可還沒碰到我的胳膊就被我的螳螂腿踢出幾米之外。再接再勵,我一口氣把剩下的幾個也解決了。

這時我扭過頭,憤怒地看著“三八一號”和“三八二號”,眼睛裏燃燒起衝天大火。

“對……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求求你……放過我。”“三八二號”磨蹭著身子往角落裏縮,居然還哭了。

“收起你的眼淚吧,看了隻會令我惡心!”

很小的時候,媽媽就告訴我:在這個世界上,隻有自己愛自己,如果連自己都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話,就再也沒有人會愛你。所以,當你有眼淚,隻能偷偷流給自己,要知道,沒有人會因為你的眼淚而喜歡你。

從那以後,我的眼淚隻為自己綻放。

我朝“三八二號”厭惡地撇撇嘴,蹲下身,準備給她一個爆栗。

突然,一個巨大的人影將我籠罩,我一驚,隻感覺背脊一涼,一把泛著寒光的美工刀朝我捅過來——

我飛快地側身,美工刀與我擦身而過,就在我剛舒了一口氣的時候,寒光一閃,美工刀紮進了我的右邊小腹。血就像粘呼呼的紅色糖漿,迅速染紅了我粉紅色的校服。

“三八一號”鬆開握著刀柄的手,愣愣地看著我腹部上不斷往外湧著鮮血的傷口。然後,她臉一白,居然跌坐在地上號啕大哭:“哇……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嗚哇,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血繼續流,傷口很疼,就像有千萬隻食人蟻在噬咬一般。我皺著眉,忍著痛把美工刀從腹部上拔出來。幸好,感覺紮得不是很深,可在我拔刀的一瞬間,血還是再次湧了出來,濃綢的血液順著裙邊滴落在地。

趴在地上的幾個女孩見狀,全都嚇呆了,臉色變得灰白。

我咬咬牙,把胸前的領帶扯下來,掀起衣服,繞著腹部纏了一圈,在傷口處紮緊。呼……這點小傷應該不要緊的!我絕對不能表現出柔弱的樣子,絕對不能被這一群三八女打倒。

我看看手上那把沾著我鮮血的美工刀,接著又朝“三八一號”看去。

“三八一號”瞪大眼睛看著我,恐懼讓她忘記了哭。她一邊瘋狂搖頭一邊拚命往後退:“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不是故意的,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嗚……”

“少廢話!”我眉毛一豎,握著美工刀向“三八一號”揮了揮,想嚇唬嚇唬她。突然一個紅影一晃,擋在了“三八一號”。我沒想到會突然竄出個人,握著刀的手來不及抽回,一不小心,美工刀刺到了封嵐的手臂。

“啊——”封嵐捂著被美工刀刺傷的手臂痛苦地大叫。

我一怔,大腦處於短時間的空白。就在我發愣的時候,餘光瞟到玄關口,( ﹁ ﹁ )原本緊閉著的門此時已被踢開,伊流川和班主任老師正一臉震驚地呆立在門口。

糟糕!我心裏暗呼,又被陷害了,估計這次真的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果然,封嵐適時地再次慘叫一聲,然後用另一隻手按住流血的手臂,故作柔弱地往地上倒去。愣在門口的伊流川立馬跑過來,半扶著坐在地上呻吟不止的封嵐。

哈!真精彩的一場演出!我嗤之以鼻。

“姓封的,給我起來,少在大家麵前裝可憐了!”我蹲下身,朝封嵐的腦袋重重敲了一記。

“瘋了你!”伊流川狠狠地打掉我的手,眼神裏滿是掩飾不住的氣憤和失望。

“嗬,心疼了?覺得很憤怒很想打人了吧?想怎樣的話就來啊,我無所謂呢!”盡管我腹部上的傷口那麽那麽痛,痛到我渾身直冒虛汗,我仍舊抬頭挺胸,用倔強的眼神回視伊流川,“不過在動手之前你先檢討一下自己。伊大少爺,到底知不知道怎樣管好你的手下?!”

“我怎麽管我的手下不用你操心……倒是你,別和一頭瘋狗一樣見人就咬!”

“真是笑死人了,我才不想跟豬一樣弱智的男生說話!”我斜眼瞥了瞥繼續躺在伊流川懷裏裝可憐的封嵐,“喂,姓封的……起來啊,你剛才不是很厲害嗎?!現在是這麽了?嗯?起來——”心裏已經在熊熊燃燒的怒火使我不顧一切地再次衝向封嵐,我想要拽她起來,想要揭穿她虛偽的外表。

“你——夠了吧!”伊流川放下封嵐猛地站起身來,陰沉沉的低吼聲仿佛來自地獄,“她都傷成這樣了你還想怎樣?!”

“流川……算了,我沒事,一點皮肉傷……”封嵐掙紮著想站起身來,剛剛坐直了身子馬上又朝地上倒去,一副受了嚴重內傷的樣子。

“喂!你沒事吧?!地上怎麽有這麽多血,你流了很多血嗎?忍忍,我馬上就帶你去醫務室……”伊流川彎下腰,扶著封嵐站起來。

“哈……真會裝模作樣!”拜托地上的血是我的好不好?我一隻手死死按住傷口那兒,一手叉腰,真佩服自己痛成這樣,還能中氣十足地仰天大笑。

伊流川黑著臉,猛地一揮手,一巴掌拍到我的頭頂上。

其實那一巴掌打下來不痛,一點也不痛,比起我腹部傷口上陣陣抽搐的劇烈疼痛來說,隻算得上是輕輕地撫摩。可是,當伊流川的手拍到我頭上時,我卻憤怒了!他居然為了那個瘋女人來打我!

“伊——流——川!你會後悔的!”我的心沉進了深淵。

伊流川看了我一眼,臉上的表情錯綜複雜:“看來,你的確不屬於這個學校。”然後他傾下身,把靠在他懷裏的封嵐橫抱了起來。

我被他這句莫名其妙的話給弄得暈頭轉向,一向伶牙利齒的我在這關鍵時刻居然啞住了。

“……流川……你是要把她趕出學校嗎?”封嵐把臉側向伊流川的胸膛,在她側頭的一刹那,我分明看見她嘴角揚起的一抹奸詐的笑,充滿了勝利感。

伊流川沒有說話,轉過身,抱著封嵐出了玄關口,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上。

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力量在一點一點地流失。米琦,是這樣的,沒有人會站在你這一邊,永遠沒有……所以你要更堅強才行,即使心被人狠狠地踐踏撕碎也不能哭泣。

班主任老師看著伊流川離去的背影,十分犯難的樣子,然後他走近我,充滿歉意地說:“對不起啊,米琦,他的話想必你也聽到了吧?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們‘威廉古堡’學院的學生了。”

“哈哈……我終於知道豬是怎麽死的了。”我嘲弄地笑,眼神銳利地看著班主任老師,“是蠢死的。”

“呃……”班主任老師一臉茫然地看著我。

我繞過班主任老師的身邊,背對著他瀟灑地揮手:“知道了,明天我會來辦轉學手續的。”

這裏的確是不屬於我啊!再見了,我一個星期零五天的貴族學院生活。-_-#

2,從天而降的天使

站在走廊上,我透過走廊旁的竹葉看向蔚藍的天空,那樣明亮清爽的天空卻透著血腥的氣息。腹部又傳來陣陣絞痛,溫熱的血從捂住傷口的指縫間緩緩溢出,滴落在地上開出一朵朵血紅的花。

環繞著這座城堡式教學大樓的人工河此時噴出了迷朦的煙霧,分別立在河兩邊的天使雕像和惡魔雕像在煙霧縈繞中噴出泛著銀光的水花,美麗妖嬈得仿若夢境。

我搖晃著身子沒走出幾步,就體力不支地倒在通往洗手間的路上。甩了甩有些發昏的腦袋,我試了幾次居然沒能爬起來,嘖!真是沒用啊!

好在現在已經放學了,沒有人會看到我丟人的糗樣。長長的走廊上死一般得寂靜,隻聽到竹子被風吹動的“嘩嘩”聲。我索性坐在地上靠著牆邊,閉上眼睛靜等腹部上的痛楚緩一緩。

“喂,你到底打算在地上坐多久?”一個冷漠又帶著少許親切的聲音突然響起,嚇了我一跳。

一睜開眼,我看見伊流影雙手反墊在後腦勺斜靠在護欄上,看著我邪惡地笑。夕陽照在他身上,他整個身體就像被包在一個光圈裏,亮麗得刺眼。

“你是幽靈啊?走路都不出聲的!”真奇怪,不知道這家夥兩條腿是怎麽長的,我才閉上眼睛不到兩分鍾,他就從天而降掉到了我的麵前!

伊流影搖搖頭不置可否,蹲下身,露出一貫嘲諷的笑容:“你看起來很狼狽耶。”

我坐直身體,一邊朝伊流影伸出雙手一邊命令道:“轉身,背對著我!”

“……”伊流影沒動,皺著眉頭一臉疑惑。

“哎喲!你千裏迢迢不辭辛苦地跑到我麵前來,又處心積慮地挖苦我、嘲諷我,目的不是隻有一個嘛,就是想為了幫我而提前鋪好的前奏。好啦好啦,大姐我就給你一次獻殷勤的機會!你不用在我麵前裝了!”我故作嚴肅地板起麵孔,擺出一副“我懂、我了解、我就知道”的欠揍表情。

被我點中死穴,伊流影臉色變了變:“臉皮真厚。”

“少囉嗦,快點轉身啦!”也許是每次遇到伊流影都是在我最狼狽時候的原因吧,在他麵前我居然可以很安心,一點也不用擔心自己會丟臉。

伊流影挑高了眉:“我有說過要幫你嗎?”

我也挑高了眉,訕訕地笑:“喲……真不誠實,你明明是很想幫我的!”

伊流影站起身來,一米八幾的海拔襯得他氣質非凡:“再見。”廢話一句沒有,他丟下這兩字轉身要走。

糟糕!玩過頭了!這家夥肯定是找不到台階下,礙於麵子想丟下我這個病人逃之夭夭。

我急了,朝伊流影吼:“喂!你不是吧!我能自己去醫院早去了,還會和你在這裏囉嗦個什麽勁!幫下忙啦!”

伊流影幽幽地歎了口氣,脫下身上的黑色外套蓋在我的身上,然後彎腰把我橫抱起來:“你早叫我幫忙不就好了。自作自受。”說著,他掀起嘴角,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壞壞地笑。

〒▽〒我一隻手攀上了伊流影的肩膀,另一隻報複性地、重重地拍了他胸口兩下:“沒見過像你這麽斤斤計較的男生!”

“你再多說一個詆毀我形象的詞語,我會考慮把你從這裏丟下去。”伊流影抱著我走近護欄,做出一副隨時要把我扔下去的姿勢。

“真幼稚啊你!我不說話行了吧?!”我難得乖乖地閉了嘴。這家夥比伊流川有魄力多了,不管我說什麽做什麽總有辦法整治我,不像伊流川那家夥隻能是被我氣得暴跳如雷。

靠在伊流影的臂彎裏,我安心地閉上了眼睛。他和尹狄的感覺太像了,總是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立刻現身,像是從天而降的天使。

不一會兒,我們就來到了醫務室。

一進醫務室我就看到兩張令我超級不爽的臉——伊流川和封嵐的臉。

封嵐躺在靠門這邊的第二張病**掛藥水,嘴巴正一張一合不停地朝伊流川說話。伊流川好像心情不太好,絲毫不理會封嵐,在一旁漫不經心地玩手機遊戲。

聽見門推動的聲音,伊流川抬起頭來,懶懶地掃了玄關口一眼。於是,就看到了伊流影和被伊流影抱著進醫務室的我。

眼神交匯,我轉動著眼珠子,毫不猶豫地扔給他兩個特大號的“章魚丸”。

伊流影把我放在了靠門這邊的第一張病**——也就是姓封的女人睡的旁邊。我一躺在**,就用手拚命地扇風,一邊大聲嚷嚷:“好臭啊,怎麽這麽臭啊……伊流影,把我這邊窗戶打開!裏麵坐著這麽臭的兩個人居然不開窗戶!”︶ε︶#

伊流影沒多說話,幫我把窗戶打開後,嘴角含笑去另一間房間找校醫去了。

封嵐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喂,新來的!你什麽意思?!”

“就是你們兩個很臭的意思。怎麽,聽不懂啊?!”我瞪著眼睛看了看封嵐,又看了看伊流川,然後伸出大拇指朝向做了個鄙視的手勢。

“流川,你看那丫頭……真的是很過分……”封嵐氣得嘴唇直哆嗦,又知道自己打不過我,隻好把期盼的目光望向伊流川。

伊流川的臉色不怎麽好看,不過這次他破天荒地沒有回嘴,繼續煩躁地玩著手機遊戲。

哼哼,臭小子,跟我鬥,活該!

3,我那隻三十八碼的鞋

大胡子校醫在伊流影的帶領下匆匆趕來。

胡子醫生小心翼翼地掀開我衣服的一角。慢慢解開紮在我腹部上那條早已被血浸紅的領帶,血已經止住了,凝結成暗紅色的血塊,肉跟領帶有了粘連。在解開領帶的那一下扯動了傷口,血又開始汩汩而出。

我忍著巨痛,咬緊牙齒,哼都沒哼一聲。

伊流影看著我腹部上的傷口,眉頭深鎖。

胡子醫生查看了下傷口,舒了口氣:“幸好傷口不深,沒什麽大礙,縫上十幾針再掛兩瓶消鹽藥水就差不多了。”

我挪了挪墊枕,擺了個最舒適的姿勢躺好:“縫幾針你看著辦吧,藥水就免了,我趕時間回家。”

“這……”胡子醫生困擾地看著我,“如果是這樣的話,傷口很容易感染發炎。”

這時,伊流川盯著手機屏幕的眼睛,不停地用餘光使勁地往我這邊瞟。

“喂喂喂!你眼睛滴溜溜地往哪裏看!”我朝賊頭賊腦的伊流川砸過去一個抱枕,正中那隻豬的腦袋。

伊流川撿起被抱枕砸落在地的手機,一臉懊惱地衝我吼:“我沒在看你!”

“哈!那你是斜視眼嗎?!別告訴我,你眼睛天生就長成那樣!”

伊流川被我的話哽得出不了聲,隻得氣呼呼地別過頭,瘋狂地按著手機上的數字鍵把氣撒在手機上。

伊流影斜睨了伊流川一眼,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壞笑。

看著我們唇槍舌戰終於告一段落,胡子醫生插話進來:“那到底要不要掛藥水?”

伊流影拉了把椅子坐在我的旁邊,肯定地說:“要。”

“不要!趕緊幫我縫針完事,跟那個惡心的家夥共處一室我會暈過去的!”說完,我還特挑釁地看了看伊流川。

那個頭腦還沒發育成熟的小鬼受不了我損人的話語,臉黑成鍋底,氣得呼哧呼哧直冒煙兒。他猛地站起身,衝我吼:“瘋了吧你!”

“嘖,會自己移動的垃圾箱!滾開,不要跟我說話!”我一邊說著一邊拚命朝伊流川揮手,像在趕一隻討厭的蒼蠅。

“死老鼠!再不閉嘴我要揍人了!”我猜此時伊流川旺盛的怒火可以燒毀一個森林了。

我先發製人,小心地彎下腰,拾起地上的鞋朝伊流川拋去——鞋子不辱使命,在伊流川帥氣的臉蛋上印下一個黑糊糊的腳印。

“流川!你……你沒事吧?”封嵐緊張兮兮地觀察著伊流川的臉色,剛伸出手想要擦他臉上的鞋印就被他狠狠地打掉。

“我用我三十八碼的鞋,砸你那張超級三八的臉!哈哈,哇哈哈哈……哇哈哈哈……”我扯著嗓門“哈哈哈”地大笑,笑聲使正在給我塗消毒藥水的醫生手一抖,把藥水撒出了一大半。

伊流影從一開始就在拚命忍著笑,這會兒,他終於受不了地大笑出聲。

伊流川咬緊下唇,表情陰鬱,過了好半天才從胸腔裏憋出四個字:“我要走了!”HOHO……<( ̄︶ ̄)>氣死你臭小子,氣死你氣死你!趕緊走吧!

“不要啊,你走了我怎麽辦?”封嵐立馬皺成苦瓜臉,用哀求的語氣挽留著。

“我走了你也不會怎麽樣的!”說完,伊流川不顧封嵐的苦苦哀求,捏著我那隻鞋子氣衝衝地往門口走去。

“該死的,把鞋子還我!喂——”我喊。

可是伊流川對我的叫喊充耳不聞,“噔噔噔”地踩著震天響的步子奪門而出。

//(ㄒoㄒ)//我的鞋子——

靠,臨走還被伊流川那頭豬弄走了一隻鞋,鬱悶死了!豬頭川,你這個世界超級無敵的大豬頭!我鄙視你!

處理好傷口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我坐在伊流影的黑色“勞斯萊斯”裏大大方方地從“光影道”經過。因為時間的耽擱,現在已經接近晚自習的上課時間了,“光影道”到處都是車輛。

不過每當黑色“勞斯萊斯”經過一個地方,那些小汽車就會有次序地往路邊上靠,騰出一個較大的空間給黑色“勞斯萊斯”經過。

“喂!我問你!不是說擅自載‘獨身主義’的人從這條路經過要受處罰的嗎?怎麽,這次不怕被我連累?!”我打開車窗,貪婪地欣賞路兩邊的小樹牆和古鬆。唔……這樣漂亮的景色,以後就再也看不到了。

“……呃……”

“哎,放心放心。反正我現在已經不屬於‘獨身主義’了,不會連累你的兄弟們,哈哈!”我從挎包裏取出手機,“你手機號多少?!看在你蠻照顧我的份上,以後有機會的話請你吃頓飯。”

“怎麽?”伊流影滿臉疑惑地看著我。

我聳聳肩,一臉無所謂:“還能怎麽?被退學了唄!”

“為什麽被退學?”車子一轉,終於駛出了“威廉古堡”。

我答非所問:“手機號你到底給不給啊,不給拉倒,我省了頓飯錢哦。”說完,我合上手機蓋,塞回衣兜。

伊流影眼睛盯著方向盤,過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這樣吧,回頭我給學校裏打個給電話……”

我打斷伊流影:“不用了!我再也不想進這所學校,厭惡透了……喂,就在這裏停吧!我正好去超市裏買點菜!”

伊流影掃了一眼我受傷的腹部,又掃了一眼我隻穿著一隻鞋的腳,皺著眉頭問:“買菜?”

“你耳朵沒毛病吧?!我說了買菜,就是買菜!”

伊流影眼角含笑,又開始了他嘲諷人的本事:“……看不出來你還會買菜?怪不得你長得像顆大白菜。”突然他把方向盤一轉,車吱溜開到了“新一佳”超市門口。

“怎麽開車的啊你!不過算了,懶得和你計較,反正以後也不會再見麵!”我撇撇嘴,不滿地朝他嘟噥道。

“別這麽早下定義,我肯定,我們還會見麵的。”伊流影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方向盤,一臉肯定。

“好吧好吧,大姐我心腸好,不忍心破壞你小小的夢想。Bye—bye!”我“哐”的一聲關上車門,撒開隻穿了一隻鞋的腳丫子飛快地朝超市進攻。

4,神秘的X夫人

哇哈,不去學校當伊流川受氣包的日子真愜意啊!既不用擔心他又會想著什麽樣的新花招對付我,更不用時刻警惕他那群架著到處扔的臭跟班。

嗯,愜意愜意!

我臉上敷著“海藻泥”麵膜,懶懶地趴在沙發上一邊享受林森高超的按摩技術一邊聽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中年女音:“姑娘,你不用擔心,學校裏的事,我會盡快幫忙搞定的,等我通知……”

“不需要!我說不需要!”我打斷她,“我一點也不適合那個鬼學校,不適合!從一開始轉學就是個錯誤!”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段時間,X夫人苦口婆心地勸道:“你必須讀那所學校,這對你是非常有益的!”

“哈?有益?你憑什麽那麽肯定讀那所學校對我有益?!我開始懷疑你幫我轉學的用心了……你,到底是誰?”這個我問了不下五十遍的問題,卻從來沒有從對方的口裏得到過答案。

X夫人,這個謎一樣的女人,從我十三歲那年起,每個月都會定期給我的賬戶匯款,這次轉學到“威廉古堡”的所有手續也是她一手包辦的。可是我除了每月接到她一個固定電話外,對她是一無所知。

我承認,得了“地中海B地貧”每月需要花費大量醫藥費並且又無任何經濟來源的我,如果不是得到X夫人的接濟,肯定早就死掉了。

可是我的腦子裏充滿了疑問,為什麽和我非親非故的X夫人會這樣處心積慮地幫我?既然她幫了我,又為什麽不願讓我知道她是誰?甚至連每次給我打來的手機號碼都不一樣。因為我曾經想通過手機號的方式去調查X夫人的資料,卻發現每一次她都比我提前消戶。她分明是有意避開我,有意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觀察著我生活的一舉一動。

她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真的是她口中說的默默無聞、不求任何回報的接濟嗎?錯!我才沒那麽笨會相信這種謊言。

“姑娘,你大可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傷害你的事。”X夫人和往常一樣,用相同的話敷衍我。

“可是我非常好奇你是誰?!說,你是誰?”我沉著聲音問道。

直覺告訴我,X夫人的身世不簡單,單看她可以一手遮天地把普通小市民的我弄到那個多少貴族人士擠破頭也擠不進去的皇家貴族學院我就知道,她絕不簡單。

X夫人輕輕笑了笑,跳過話題:“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如果沒有其它需要我幫忙的事的話……”

“別掛電話!哈!我知道了,你會這麽幫我是受人所托對不對?”我把一直旋轉在腦海裏的猜測說了出來.

“為什麽會這麽問?!”X夫人敏感地抬高音調,失去了平時沉穩的口氣。

“你很激動。”

X夫人這才發現自己失態了,馬上輕輕地咳了咳,調整音調:“嗯……我的意思是,姑娘,你有何憑據會這樣說?”

“他在哪?”我厲聲問道!難道真給我猜對了?難道真的是他嗎?該死的,頭好亂!

“你……你說什麽……哪個他?我不懂你在說什麽……”X夫人越來越慌張,隔著長長的電話線都可以清楚地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看來有新的突破口,我趁勝追擊:“別瞞我了!你是他的現任夫人吧?!嗯?他是因為當初狠心拋下媽媽和我而愧疚了對不對?哈,現在想來懺悔過錯了嗎?告訴他……我死也不會原諒他的!”

X夫人試探性地問道:“你說的那個他……是指你父親?”

“難道不是嗎?”我尖銳地反問。

X夫人舒了口氣,語氣又變得沉穩起來:“也許是吧!總之,你要相信我不會傷害你就對了。”說完,她不等我回答就急急地掛上了電話。

“可惡!又是這樣!”我氣憤地把聽筒一甩,電話機重重地砸在地上。

不過,這次總算有點收獲。至少我知道了,X夫人是所人受托才接濟我的。究竟那個人是誰?總有一天我會把揪他出來。

林森飛快地跳下沙發,拾起橫躺在地上的電話機,不滿地嘟嚷著:“小姐,說過多少次了,電話機不是用來砸的!把電話砸壞了的話,房東太太又該河東獅吼了……說到房東太太,今天上午她還跑到家裏來吼了一趟。”

“吼了些什麽?”我揭下臉上的“海藻泥”麵膜,順便洗了洗臉,然後端著盛滿我洗臉水的臉盆往窗戶外一潑,水“嘩啦啦”傾瀉而出。

林森看著我手中那個空空的、隻剩幾滴水珠順著盆緣往下滴答的臉盆支吾道:“她說……以後不準再往窗戶外潑水,她養的那些花兒草兒的一大半都被水淹死了……還說她晾在樓下的那些衣服,曬了一個星期就沒幹過……”說完,林森用手背擦了擦直冒虛汗的額頭,一副大難臨頭的表情。-_-#

果然,不到兩分鍾,樓下就響起一個無敵霹靂女高音,震得整棟樓房都在晃**。

“開門!給我開門!我房子不租給你們了!開門——” 餘音未散,我家的小木門已經發出了“咚咚咚”的吼叫聲,好像隨時會支撐不住地撲倒在地。

“嘁!不要管她!把她當空氣好了!”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示意林森繼續給我按摩。

“呃……”林森坐在沙發邊,嫻熟地敲打著我的肩膀。唔……被他的手敲打過的地方酸酸脹脹的,好不舒服。嗯嗯……趁機好好睡上一覺,雖然門外有點兒吵……

不管了,睡了……呼呼……(o-.-o).oО

5,埋在心底的噩夢

尹狄站在“立紀橋”的護欄上,臉向著河麵:“米琦……我要去法國留學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吧。”風吹起他的短發,黑色的發絲狂飛亂舞,繡著銀色緯線邊的白色襯衣在風中漲成一張鼓鼓的帆。

天氣陰陰的,沒有陽光,尹狄線條流暢的側臉在陰影中透著淡淡的憂鬱。

我坐在護欄上,撇過頭表情陰鬱地看他:“你想說什麽?直接說好了!”

尹狄看著被風吹得波光粼粼的湖麵,歎了口氣:“我媽已經幫我辦好了出國手續,下個星期四就要動身,也許倉促了一點……”

“你沒有什麽事都要向我報告的義務!”我打斷尹狄,麵對著河麵故作輕鬆地張開雙臂,像要飛翔,“要走就快點走吧!聽說那兒金發碧眼的美女多,你長這麽帥,肯定……”

“你明明知道我心裏不是這樣想的!”尹狄轉過頭來,臉上憂鬱的氣息愈來愈濃,“去國外留學是我媽的意思,她一直都不讚成我們,這次她用出國留學作為我們能在一起的交換條件……”

“哈!你別說這條件很不錯之類的蠢話!我可沒自信能等你五年。”我聳聳肩,做了個無奈的手勢。

“米琦!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可我說的是事實!五年那麽長的時間,我能交一大堆的男朋友,憑什麽要我傻傻地等你五年?而且既然是你選擇離開我,我當然有理由找個比你更好的,哈哈哈哈,你說是不是?”我呱啦呱啦地說著,怎麽說能讓尹狄生氣我就怎麽說。

我承認我很自私,因為害怕孤單,因為不敢獨自奮鬥,所以我想把尹狄永遠綁在身邊。

尹狄雙手一撐,躍上護欄坐在我的旁邊。他摟過我,把我的腦袋緊緊地摟在他的懷裏:“不準!喂,聽到沒有……我說不準!”

“放開你的豬蹄!該死的,想謀殺啊!”我一個佛山無影手拍在尹狄的腦袋上,差點沒把他拍成腦震**。

“不放!”尹狄賴皮地把我的腦袋摟得更緊了,“即使你真的有了別的男朋友,即使你真的不再喜歡我,隻要你好好地活著,幸福地活著,五年後我還是會回來找你的。”他慢慢地說著,一字一句都帶著深深的駐定和堅決。

“嗬,誰知道我能不能活過五年?”我裝模做樣地歎了口氣,用餘光偷瞟了尹狄一眼,隻見他的臉色越來越沉,“你知道我的性格嘛……哈!我呢,小太妹一個!沒事就喜歡去外麵溜溜,看誰不順眼就開罵,心情不好也許還會幹上一架!對了,我打架的時候是不要命的……說不定什麽時候打著打著就被打死了……哦哦!死了!多好……”

該死的!說話繞了這麽大的彎,“你不要走”這四個字卻仍舊死死地梗在我的喉頭上。其實我心裏很清楚,我離不開尹狄,從我九歲起在潮濕昏暗的小巷裏被他救下的那天起,就再也離不開他了。

“米琦!”尹狄皺著眉,微顯怒意,“你乖一點好不好?隻有五年啊,你就忍耐五年!怎麽樣?隻有五年?”

我一肘子狠狠地捅向他的小腹,然後跳下護欄氣衝衝地朝他吼:“說到底,你還是要去那個該死的法國?!說什麽會一直陪在我的身邊保護我,全是假話!要走就快走,走啊,沒人會攔你!”

尹狄坐在護欄上,表情悲哀地看我。他的臉色很蒼白,一向精神奕奕的雙眸失去了光彩:“求你……別再說這麽任性的話了好嗎,你知道我的壓力有多大嗎……”

“真好笑。我都說不攔你了,你還能有什麽壓力!”我看著尹狄掀起嘴角嘲諷地笑,“再見,尹先生!從現在開始,我要過屬於我自己的生活了。”說完我轉身,留給尹狄一個決絕的背影。

追上來啊,笨蛋!求你追上來,別扔下我一個啊……

“米琦——”尹狄焦急的聲音響在身後,可是他卻沒有如我所願追上來。是的,因為他決定拋棄我了!拋棄我了!

就像我的媽媽和叔叔,一直說愛我愛我愛我,可是最終還是丟下我孤零零的一個。現在,我又將變成一個人,永遠都是一個……o(╥﹏╥)o

空氣裏泛著陰冷的霧,我的心也冷冷的,仿佛跌進了冰窖。

光明之神,我問你,究竟什麽時候才能驅趕縈繞在我身邊的孤獨,什麽時候才能讓我流淚的心停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