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福兮禍兮
第27章 福兮禍兮
正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一聲巨響從天而降，緊跟著宮殿的穹頂轟然裂開，澎湃無匹的靈氣排山倒海般襲來，無數道清氣化為萬把利劍頃刻間刺向大殿內的所有活物。猙獰而又刺目的亮光讓林宣本能地閉上了眼睛。
轟隆隆，一陣天旋地轉。
嗷嗚嗚，慘叫聲接連而起，伴隨著不絕於耳的“噗嗤噗嗤”利刃入‘肉’的聲音，林宣隻感覺渾身上下絲毫不得動彈，身體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摁在地上，然後一道刺穿靈魂的目光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林宣有種被扒光了的感覺，似乎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沒有能夠隱瞞的可能。
所有人在被那道目光掃視過後，大殿中失去理智的弟子的頭頂都出現了一柄綠瑩瑩的寶劍，劍光所及之處，弟子們眼中的血‘色’開始變得‘混’‘亂’，繼而噴湧出眼眶，無數道血‘色’被那寶劍吸走。
“咦，我這是怎麽了？”一位弟子眼中的血‘色’盡褪，一臉茫然地道。
“發生了什麽事？”另一名清醒過來的弟子也是一頭霧水。
“快看天上！”有人驚呼道。
眾人抬頭看去，隻見天空中一紅一青兩個極快的身影此時已經拚鬥在一處。兩人每一次‘交’手都是一沾即走，同時會有萬千光華從半空落下，砸倒大片宮殿，聲勢駭人。
不多時，那道紅‘色’影子頹然墜落，轟的一聲，直‘挺’‘挺’地將大殿的頂部砸穿，地麵上隻留下一個深深的人形坑‘洞’。
緊接著，那道青‘色’身影接踵而至，立在‘洞’房。眾人恍然，原來是白須白發的李居正長老。隻見他手中青‘色’葫蘆連續晃動，口中念念有詞：“世心渾噩，‘亂’魔叢生，一世聖者，其大能成。驅邪明心咒，破、破、破！”
話音剛落，坑‘洞’中傳來一聲怨毒的怒吼：“李老道，你給本聖等著，總有一天，你那狗屁天羽派的徒子徒孫都會因你而死！化成厲鬼，永世不得輪回！哈哈哈……”那紅‘色’身影被一股大力吸起，掙紮著被吸入葫蘆中，那人的聲音也漸漸弱了下來，直到最後完全聽不見。
青‘色’葫蘆上紅光大作，李居正怒哼一聲，一道清氣擴散而出，‘激’起萬道漣漪，那葫蘆上的紅光很快被彈壓下去，反複幾次便不再有動靜。
“多謝李長老相救。”眾弟子神情‘激’越，手忙腳‘亂’地行禮。
“免了”李居正一揮手，衝天而起，直上雲頭。
就在這時，林宣感覺身上一輕，仿佛一隻大手托起自已，瞬間拔地而起，不緊不慢地升上雲層之中。再看周圍，一個又一個弟子稀稀拉拉地飛上雲頭，個個麵‘露’驚訝之‘色’。
然而，並不是每一個弟子都有資格站在雲層之中。大多數的弟子隻是站在大殿裏羨慕地看著雲中的師兄弟們。
“最後攻入十六座宮殿的有近萬弟子，”李居正表情肅穆，“活下來的，隻有我身邊這區區六百一十三人，實在令人痛心。”
此言一出，林宣這才明白，現在站在大殿中的弟子們都已經死過一次，是李長老耗費法力用返生術將他們救活的。看著大殿裏密密麻麻的弟子們垂頭喪氣的樣子，他心中不由得慶幸起來。
“隻是可惜，”李居正麵‘露’痛‘色’：“那些中血毒太久的弟子，已經被血靈吞噬了魂魄，卻是救不活了。”
林宣聽罷，也不再慶幸，低頭看去，剛才他所在的宮殿中，人數至少減了兩成。也就是說這些不知所蹤的弟子已經化為血靈，被李居正的青‘色’葫蘆煉化，再難複活。就這樣的損失，在十六座宮殿中算是中遊水平。可想而知，此次除魔，天羽仙府的折損頗為慘重。
“除魔衛道，是我輩分內之事，死傷在所難免。”李居正淡淡地說：“望諸位弟子勤勉苦練，早日證道，在與妖魔對抗時也好多一分勝算。”
“謹記長老教誨。”眾人齊聲答道。
“除了這六百一十三人，其餘弟子都散了吧。天‘色’不早，早日回山‘門’修煉才是正理。”李居正一擺手，手中青‘色’葫蘆變得碩大無比，足有數百丈長短。十六座大殿加起來數千弟子盡數被一股輕風席卷而起，落在葫蘆之上。數千人站立在上麵，居然不覺得擁擠。正在林宣等弟子看得目瞪口呆的時候，那葫蘆飄然遠去，眨眼的工夫便不知去向。
乖乖，這得多大的神通才能把幾千人送走！林宣心頭‘豔’羨不已，再看看自己殘缺的右手，一時間五味雜然。
“眾弟子聽著，你們都是好樣的，能夠在如此險境保持本心，斬殺妖魔並存活下來，自然都有不凡之處。”李居正臉上現出些許笑意，“此前我曾說過：若斬殺一名妖獸，可換貢獻十點，天人境妖獸，貢獻三千點，若有人斬殺‘陰’無塵，賞萬點貢獻，四階靈器‘風雷‘亂’流槍’一杆，歸靈延壽丹一枚。”
聽到這裏，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一連串吞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顯然四階靈器和歸靈延壽丹對於這些入‘門’不久的弟子極有**力的。
“不過，‘陰’無塵實力大漲，超出了你們能力所及，所以我才親自動手將其斬殺。”李居正撚著雪白的胡子，目光慈祥：“你們也休要氣餒，四階靈器和歸靈延壽丹對我用處不大。我先替你們收著，過些日子‘門’內新人大比的時候，做為額外將勵發給你們當中的佼佼者。”
望梅止渴？林宣看著自己殘缺的右手，心中有些淒涼。
似乎是感受到了弟子們的怨念，李居正嗬嗬一笑：“修道中人，不應當過多借助外力，提升自身修為才是正途。”說罷，他大袖一揮，一把玲瓏剔透的‘玉’尺出現在眾人頭頂，萬丈霞光落到這六百一十三人頭上。林宣一楞，隻感覺通體仿佛被‘春’風拂過，暖洋洋的每一寸筋骨都發出劈裏啪啦的脆響。腦中響起李居正威嚴的聲音：“青木堂弟子，林宣，斬殺血靈七十餘人，賞貢獻七百六十點，斬‘陰’無塵分身一名，賞貢獻三千點。”
林宣大喜，抬頭看去，隻見身邊每個人都充滿驚喜地互相張望著，顯然，剛才每個弟子的腦海中同時響起了李居正的聲音，並且都得到了應有的獎勵。
“我得到了五百多點啊！終於可以兌換衝虛劍法了！”有人驚叫道。
“我殺敵過百，得了一千二百多點，你那算什麽。”有弟子輕哼道。
“我才三百多……”有人失落地說。
“總比那些已經死過一次的廢物強，他們一點也沒得到！”有位紅衣弟子望向下麵那些空空如也的宮殿，那裏，血流滿地。
林宣心中一歎，這些弟子當中也有很多功力在自己之上，隻是沒有經受住血靈的引‘誘’，被侵占神識，最終淪為血靈的同類。現在想想，自己真的很幸運，倘若沒有紅果，沒有渡經，隻怕現在他也是站在下麵的一員，甚至可能中毒太深，無法挽救。
“喂，傻愣著做什麽？”褚晶推了推林宣，疑‘惑’地道：“你得了多少點貢獻？”
“三千七”，林宣回過神來。
“三千七百多點貢獻，能夠換取三十七顆六陽丹，不錯不錯。”褚晶的小眼睛眯成一條縫，“我才得了九百多。”
林宣點頭，忖道：“按照上次紅果提升境界的情況來看，三十七顆六陽丹，足夠我突破神變，衝擊煉體六層化道境界！要將來達到天人境，我斷去的手指自然可以再生，天下之大，大可去得！”
“林宣，張嘴！”褚晶喝道，不知從哪裏取出一個‘玉’瓶，輕輕甩動，一滴碧綠如‘春’的‘玉’液緩緩飛向林宣而來。
他下意識地張開了嘴，那‘玉’液入口即化，瞬間一股涼絲絲的氣流湧入他的四肢當中。隻聽得一連串血脈汩汩之聲過後，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發出愜意的呼吸，整個人內氣足足壯了三成！就連斷去的手指處也傳來一陣陣麻癢之感，仿佛萬千隻螞蟻在爬來爬去。
“哼，這是青鸞‘玉’髓，一滴就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本來是娘親留給我救命用的，今天送給你，以後師姐可不欠你人情了！”見林宣一臉的懵懂，褚晶嘟了嘟嘴，有些不舍。
“這怎麽使得！如此貴重之物……”林宣大驚，想要運功將其‘逼’出，卻發現那青鸞‘玉’髓已經化入體內經絡，再無跡象。與此同時，右手斷指處越發鼓脹，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往外冒出來，又酸又癢。
“別婆婆媽媽了，再這樣師姐可生氣了！”褚晶瞪了他一眼，“壓箱底的‘玉’髓都給你了，你還要我怎得，以身相許嗎？”
“啊？”林宣目瞪口呆。
“呸呸呸，我都說了什麽呀！”褚晶就連臉上的小雀斑都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一跺足，連忙跑開，風中傳來她氣急敗壞的話語：“沒幾天便是新人大比了，你小子得抓緊提升，不許給師姐丟臉！不然我要你好看。哼！”
林宣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遠方的雲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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