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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羨慕潘雅,可以什麽憂慮都沒有地生活,而且,她竟然破天荒地讓楚堯注意了!我突然想起那天在那條通往‘天亮以後’的小巷子裏,那個牛仔褲白T恤瓜子臉大眼睛的潘雅,舉著手機對貓拍照開心的樣子。到底是什麽?在支配她的感情。
生活就像一杯白開水,除了蒼白,還是蒼白。我的味覺隻能感覺到淡淡的涼意,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波瀾不驚的活著也許是件幸福的事,可是對於我,對於我暗戀楚堯日漸深刻的心,是真真正正的痛苦!
仿佛開過了的花朵,在凋零墜地的瞬間,想起綻放時的燦爛美好,那種銘心的疼痛!希望一切倒流重新設計一次如何生存嗎?還是該考慮下輩子的事了?
哎,我們蒼白無力的青春,在不知不覺浩瀚無邊的時間洪流中,逐漸被剝蝕了表麵的輪廓,變得模糊不清,甚至殘缺不全了。
我現在回憶起那個時候的生活,十七八歲的年齡,真的有點兒像在做夢。
我和潘雅的真正交集,是在英語課上,那個新來的英語老師突然叫了我的名字,天知道我在那麽窘迫的情況下站起來是什麽感覺!
我甚至想到了從窗戶裏跳出去!我是那樣不善於言辭,更不善於和人交流,所以我的同學們沒有誰願意幫我,她們都不會理我甚至在嘲笑!
可是我的心情有誰會了解呢?我卑微的心髒,突然突突地疼起來!
我是一個可憐的孩子,不僅僅因為我是一個啞巴,還因為我的那顆小小的心髒,天生就帶著缺陷,仿佛印證了我的生命也將殘缺。這是不治之症。
“老師,她真的不會說話啦,她是啞巴!。”
“啞巴很可憐的!”
聽到了嗎?
風的聲音,緩緩吹過我的耳際,忽然淒厲起來,山雨欲來。
楚堯的目光從右邊的角落射過來,冷若寒星,不帶半點兒感情。
我的心,發出細微的一聲碎裂聲。
我低著頭,眼睛裏盈著的**要落下來,就像在冰雪蒼茫的大地上,獨自奔跑的小獸,彷徨無措,天茫茫地茫茫,看不到希望。
可是,生命要在步入絕望的時候,才會有新的恍若是綠色一般的生機出現,是否就像古詩裏說的:柳暗花明?
潘雅霍地站起來,帶起微微的風揚起的我衣角。
我聽不清她說了些什麽,隻知道世界安靜下來,連風都停止了。
直到右邊那個角落裏傳來了掌聲,才將我的思緒帶回來一點點。
“oh!!very good!!”楚堯拍手讚許道。
潘雅,隻有她幫我,在我最痛苦的時刻,是她伸出手拉起我!
潘雅……
我難受地趴在桌子上,整整三節課,最後一節課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從筆記本上撕下一張白紙,用鉛筆大大寫了三個字:謝謝你。
這是真心的,真心地謝謝她。
我從桌子底下遞紙給她,指尖碰到她的手心,涼涼的,似乎是一種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有一種奇妙的東西鑽進我的心裏。
我拽拽她的衣角,對她笑,真心的,不雜半點兒虛假。無數歲月中,她是第一個肯這樣幫我的人,叫我如何能不感謝她?
她拉起我的手,輕聲說:“別怕,有我在,什麽都會好的。”
別怕,有我在。
就像在人群裏喊一聲,便有千萬張陌生卻善良的麵孔轉過來,對著我,溫柔地笑。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幸運和幸福。
不是嗎?青春期的我們,最最最需要的,隻是相互付出而已。
我們的路,從這裏開始,走下去,會變成什麽樣子的?誰都不得而知。
我是值得我慶幸的,便是遇到阿雅,那個和我有著驚人相似之處的女生,有些絕望,有些冷漠。
這樣的我們,是天生注定要成為好朋友的!
好朋友,一生一世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