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忍者之地獄(4)
“胖子,你睡得蠻舒服的嘛!”
“若生!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救我的!”智人伸出手去,對著若生就是一個熊抱。
“智人,你受苦了,看到你安然無恙我太高興了!”若生將一塊醒腦香含在了口中,現在他需要前去營救那些軒轅眾了。
“若生,你去哪兒?”智人拉住若生,“別傻了,我們已經被包圍了!”
“什麽?”若生還沒有反應過來。
“看看帳外吧。我們已經被包圍了!”
帳外,是黑影重重,莫非信長軍察覺到了什麽?若生定睛一看,竟然是軒轅眾忍。
“智人,你看,大家都在這兒!”若生狂喜,恨不能馬上衝出去。但是,眾忍之中還有一個神情詭異的人,是蜂須賀。
“若生,情況不妙呢,蜂須賀好像對我們軒轅眾做了什麽。”
智人喃喃道。
蜂須賀站在那裏微笑著看著若生:“我知道你一直想見他們。可惜,他們已經不認識你了。”
若生一驚,軒轅眾忍卻個個像出洞的蠍子,風馳電掣般向若生撲去。
怎麽能向自己的同伴揮刀呢?若生舉著手中的刀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若生,讓我來對付他們!”智人迅速呼出一口粗氣,一股狂風般的氣浪鋪天蓋地噴湧而出,整個大營的上空似乎起了一陣狂風。“哈哈,如果信長在的話,我一定要讓他看看我是怎麽把瀨戶內海搬到這裏來的。”
“不要逞強了,智人!還是想想怎麽喚醒我們軒轅眾吧!”
“怎麽喚醒?你知道的話教我啊!”智人鬱悶地大呼。“哈哈,真是兩個笨蛋。”金色的光影在夜間一閃,瘦馬突然躍到了兩人身邊,“所以,現在就讓若生統領軒轅眾還是太早了點,他根本無法駕馭眾忍。這是暮給你的。馬上拆開來看!”
瘦馬話音未落,一個黑色密函扔到了若生手邊。驅魂術一般的咒語在夜空中喃喃而起:“謹此奉請大神,光降此地,釋放所有被束縛之魂靈……”隨著若生喃喃念咒,瘦馬和智人也隨之在原地畫出奇怪的光陣,一道道帶有衝力的光圈衍射到四圍,光力所及之處的軒轅眾忍紛紛向信長軍反戈相向。
“那些個家夥在做什麽?”蜂須賀聽不懂唐文,隻感覺到一股股氣旋衝擊過來,那些軒轅眾忍都醒過來一般,在若生的指揮下拔刀劈向信長的武士們。
“這些忍者是被藥物迷倒的,怎麽能聽咒語擺布呢?”蜂須賀很是不解,也不甘心。
軒轅眾忍不過有百餘人,因為倏然的清醒和積久的怨憤,戰鬥格外驍勇,比起信長的武士更加詭異善戰。
影分身、土遁、火遁、水遁等等忍術在這裏悉數派上用場,眾人都以為在大軍重重包圍之中,這是最後一戰。
“將所有的營帳統統點燃,我要讓信長大軍覆滅在此地!讓他們為對所有忍者的踐踏付出代價!”
若生在信長大營內信風點火,無數吐著火舌的火焰在營帳上方升騰,四處蔓延,直到整個大營都被吞沒在火海之中。
那些遠處的營帳內,還有尚在睡夢中的武士,被這漫天的大火一燒,大多都驚慌失措,跣足而出,逃到營帳的空地中大聲吵嚷,還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麽事情。
“智人,馬上帶領大家逃遁吧,不要戀戰。”若生對智人說完,忽然舉臂大呼,“蜂須賀,信長在我們的手上,再戰下去,信長會隨我們軒轅眾一起殉葬。”這一句話如同平地一聲驚雷,所有人都震驚,呆在了那裏。“嗬嗬,你開玩笑吧。信長怎麽會在你們的手上?”實際上,蜂須賀已經得到軍士密報,說尋不到信長的影子,正在暗中擔心,聽若生這麽一喊,心內有些明了了。
“不信你看,信長的‘天下布武’印章在我手上!”若生從懷內掏出了信長的大印,在火燭下被照射得一清二楚。看到這個,有些家臣手中的兵器便無力地落在了地上。
“太卑鄙了!”有些武士忍不住恨恨罵道,“你們這些忍者隻會用這種齷齪的手段來威脅我們!”
“明明是你們踐踏了伊賀,有什麽資格來指責我們!”軒轅眾忍也很是憤怒,雙方互相指責起來。
“我們無意於要信長的性命,隻是希望能夠平安離開這裏。”若生冷冷道,“倘若你們放過了軒轅眾和對麵城內的百姓,我們就將信長平安送回。”
“哈哈,你當我們是三歲幼童?你說什麽我們都相信?倘若我們放過你們,你們卻不遵守諾言害死禦館大人怎麽辦?”蜂須賀老狐狸一般斜睨著若生,仿佛若生的話中藏著什麽陰謀。
“哈哈,蜂須賀,我不像你,整天總是想著怎樣害人,總是想著別人會怎樣害你。我們忍者雖然習慣生活在黑暗之中,但是卻要比你們更講信義。隻要你肯放過我這些同伴,我一定會將信長交還給你。殺掉那個家夥對我來說並無什麽好處。”
“莫非你不再想為杉穀報仇了?”
“我隻是這一次放過信長,可沒有說過以後永遠都會放過他。”
“哈哈,你還是這麽執迷不悟啊。非要和我們信長大人做對。所以我真的不願意相信你會好好地放信長回來。”
“我願意待在這裏,作你們的人質。如果說我們甲賀和伊賀所有的忍者眾都安全離開而信長卻有了什麽不測,你就殺掉我。”
若生微笑道,“你應當知道這條黑圍巾的意義,它現在在我的頸上,我已經是軒轅眾忍的首領了。”
“哦。這個嘛……”蜂須賀還在尋思,猶疑不決。一個身著淡藍的**紋團朝服,寬袍大袖的男子站了出來,鬱悶道:“蜂須賀,先不要拒絕他。”
若生一愣,眼前的這個男子麵目俊美,如女子一般,和夕霧一般皎潔,令所有人相形見絀。
若生明白了,他一定是信長近年來一直寵信的小姓森蘭丸。看得出來,森蘭丸對信長極為忠誠,內心比蜂須賀更加憂懼信長的安危。他開口道:“天狐,隻憑著一顆印章,我們怎能相信信長就在你們的手上呢?”不等若生答話,隨著一聲流利的呼哨,一支響箭掠過眾人頭頂,穩穩地落入森蘭丸的手上。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男子極為冷峻的聲音:“這是信長的親筆信函,你們看看吧。”那些武士們個個驚駭,麵麵相覷,想不到一直有人在暗中窺察這邊大營內的一舉一動。忍者們雖然看不到說話的人在哪兒,但有的人心裏麵明白,說話的人是伊賀首領武藏。森蘭丸拿著信,臉上變了顏色,抬眼望向遠處。對麵的城內還有燈火,還有人在城上巡視,看樣子那些龜縮城內的忍者們一刻都沒有放鬆抵抗,對這裏一直是虎視眈眈。他不由得歎了口氣,看樣子大局已定,己方的軟肋已被這些忍者牢牢握在手中,不低頭是不行了。
深夜,森蘭丸等人聚在一處,大傷腦筋,討論究竟是否該接受忍者提出的條件。那信函確實是信長的親筆,而“天下布武”的印章更加佐證了這一事實,信長確實落入了甲賀忍者的手上。
“怎麽辦?”瀧川一益、蒲生氏鄉都不敢出聲,隻有丹羽長秀沉思片刻便脫口而出:“事不宜遲,趕緊行動吧。信長大人的性命在他們的手上,片刻都耽擱不得。”
所有的武士都寂然無聲靜靜地看著忍者們悄悄撤去。大多數忍者選擇秘密逃向家康轄製境內。當忍者據守的最後一座城池也成為空城,所有忍者都已秘密逃去時,信長出現在城上。這時,天光大亮,耀眼朝霞已射滿天空,伊賀滿目瘡痍的大地上,也被塗上了一層金黃。
他看著城下正在仰視的森蘭丸等人,微眯著雙眼,一言不發,默默地下了城。
這場戰爭沒有勝者。龐大的忍者集團分崩離析,最終逃向日本各方,被日本各個地方藩主秘密雇傭,成為刺探情報傳遞信息暗中角力的重要角色。而信長呢,似乎也沒有占到上風。大部分武士並不明白明明已經將忍者們逼到了一個死角,穩操勝券時,卻突然要一聲不響地退兵,眼睜睜地看著忍者們陸續退去。
對於向來殺戮無道的信長來說,如此舉動太過反常。“你知道自己這麽做的後果是什麽嗎?”信長看著若生,滿臉的陰雲,他的內心不能用片刻的淒風苦雨來形容,那是一座隨時都會爆發的火山,隨時都會掀起巨浪的海。
“嗬嗬,莫非大人要背棄自己的誓言,殺掉我麽?”若生看著信長,看樣子自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這個家夥,什麽時候肯對草莽之人信守諾言呢?他向來把這些人看作草芥,不肯紆尊降貴,平等對待的呀。哦,這次自己真的又要處於險境之中了。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藥香,好像是從暮贈與的黑圍巾上麵散發出來的。他無心與信長囉唆,隻是皺著眉頭思考這黑色圍巾不為人知的玄妙之處。暮說,這黑色圍巾就像西洋術士的水晶球一樣。
“倘若為了安民而殺人的話,殺人又有什麽不可以的呢?”信長挑起兩道眉毛,麵現殺機,“你把自己留下來,不就是為了讓眾忍看到你的勇敢麽?倘若你死在我的手上,他們肯定會更加尊崇你,對你感恩戴德呢。”
“嗬嗬,大人想殺我就殺好了,何必找那麽多理由,什麽安民呀,什麽讓忍者對我感恩戴德,何必這麽虛偽呢?孔子曰:‘君子義以為上,君子有勇而無義為亂,小人有勇而無義為盜。’我鬥膽與大人為敵,不過是內心存有俠義之心罷了!”
“嗯。”信長忍不住點頭。他第一次正眼看麵前的這個年輕人。這似乎是自己的疏忽,一直將其視為毫無頭腦的草莽,最終釀成今日的大錯。
信長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殺還是不殺,這是一個棘手的問題。天下人都在看著我信長,我怎能不辜負所有人,不沾一點血就奪取天下呢?”
若生像是洞察信長的內心,像魔鬼一樣蠱惑著信長的內心:“我已經準備好讓自己的血隨時濺到大人的身上,為大人染紅征服天下的道路了。您可以像昔日踐踏我養父杉穀的頭顱一樣來踐踏若生的身體。否則,將來被踐踏的那個人肯定就是你嘍。”若生的嘴角已經浮起一絲微笑,喃喃念咒“青牛將赤虎,朱咫與滔……”,隨即打出“道”“遁”手勢。
蜂須賀看到這個情形,大呼:“森蘭丸,快殺掉他!不要讓他逃了。”
“哈哈,蜂須賀,你放心好啦,我不會逃的,我倒想看看信長大人是否能夠遵守他的諾言。”若生摸摸自己的腦袋,“我願意將它拿下來,做各位醉生夢死用的酒杯。”
“夠了!”信長忽然伸手一指,指向若生,“不是我不願意遵守諾言,是你太狂妄!口口聲聲不畏死,一心想挑戰我信長的權威,那就讓你去死好了!”聽到信長命令的森蘭丸早就按捺不住,上前拔刀斬向了若生。若生似乎毫無防備,一股鮮血噴湧而出,血及數丈。眼看若生踣於地,信長麾下的那些家臣們都是心驚。明智光秀有些不平了,暗自替若生難過。“天狐”救了阿鏡,自己未曾酬謝過,現在看著若生身首分離而自己卻無能為力,心內很是惆悵。
信長好不容易虎口餘生,自然不敢久留。尤其是他殺了若生,恐怕眾忍更是不能放過他,於是便命令手下草草開拔,連夜撤去了。
隻有光秀,聽到這消息,內心總是不平,等到入夜,便派人回去將若生悄悄入殮。
等到半夜,也不見回複。阿鏡也是夜不能寐,苦苦等待。正等得心煩,那群武士回來了。
“不知道為何,我們在您所說的那處位置查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到屍首。也找不到什麽血跡。”武士頭領小心稟報道。
“沒有血跡?怎麽可能?!我明明看到那血跡噴出了數丈之遠!”光秀很是吃驚。
“我們的確在那裏看到了數丈之遠的痕跡。不過,那不是血跡,而是……”說到這裏,武士頭領有些猶疑,眾武士補充道,“我們驗過了,殘留在地上的那些東西是酒,而不是什麽人血。”
“什麽?!”光秀呆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