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地獄的使者

VOL 1:

時間,過了多久了?

她問自己。

總是會有一些旋律,在人的夢中重複。夢就是這樣一個奇怪的載體,將超現實的部分變成了現實。但是如果夢境和現實顛倒了,那麽到底什麽才是真實?

柔雅從記得自己上一秒還在演唱會的的台下,等待著她那神秘的委托人大Q。

那時候,她正在看井月的演唱會,大帥哥井月用那天籟的聲音將全場人征服了。當時,她還穿著那件粉色的套裝,那套有澤嵐森送給她的,具有魔法的神奇套裝,將她的身形修飾的如模特般婀娜。

當時,她的腦海裏還在想著關於Miki的事情。忽如其來的一個MTV視頻,將她的思緒拉入了一種灰色的線條形回憶漩渦裏,那是一個黑色與白色的記憶漩渦,她隻在那個夢境裏,反複地看到森林,男孩,以及那扇發著光的門,除此之外的一切的記憶都是模糊的。

隨後,她醒來了,睜開眼看到的第一樣東西也是模糊的。

破舊的被褥,碎了一地的杯子,肮髒的地麵,潮濕的空氣仿佛用水蒸氣將人包裹。站起來,柔雅首先檢查自己的身體,她想起在城市大學的宣傳欄上,看到的一些社會新聞。有些女人被綁架了的故事。

還好,雖然這個房間肮髒,彌漫超市的臭味,但是她的衣服和身體都是無大恙。她一邊摸著自己的手腕,從**爬起來,開始打量這個奇怪的房間。

這是一個極其簡單的房間,簡直就是為流浪漢設計的。這裏隻有一張床榻,上麵放著髒兮兮的被子和床單。四周的擺設隻有一個站立不穩的桌子和同樣破爛的凳子。從窗戶向外望,可以看到蔥鬱的樹林。

剛剛下過雨,地麵很潮濕,她推開門走出房間,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男人的鴨舌帽從頭上掉了下來,柔雅看到他那完美的五官,她驚訝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井……井……井月!”

在柔雅麵前,這個高她幾十厘米,身材結實強壯的男人,確實是幾個小時前,在舞台上大放異彩的大明星井月。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插肩袖帽衫,身上也髒兮兮的,什麽都沒有帶,茫然地看著柔雅。

這是他們的初次見麵,說不清楚為什麽,彼此卻都有種認識很久的感覺。

“美女,你有煙嗎?”

井月開口說話的厚沉聲音,和他在舞台上那天籟的歌喉完全不同。但是還是讓柔雅這樣的小粉絲心都碎了。她覺得自己此刻定然像個花癡,因為眼睛總是在井月的臉上轉來轉去。

美女?

這個稱謂對她來說,是陌生的,她注意到井月身後的玻璃門,她看到門裏的她是一個美少女的完美身材……她的身上還穿著那件粉色的洋裝。

“我……我在聽你的演唱會,然後不知道怎麽的就暈了過去,醒來了之後……我……我我就在這裏了!”語無倫次。

井月凝視著她。他那深邃的眼神,象利劍,刺入她開著玫瑰花的少女之心。井月是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男人,任任何人都不會忘記這樣一張完美的臉,如妖魔般,完美卻充滿邪性的眼神。

“你的名字是什麽?”

“寂……柔雅。”

他歎了口氣,幽幽地說道,“看來你也是被人陷害了。可惡,到底是哪個家夥,把我們兩個弄到這個鬼地方?”

井月將視線轉移到窗外的樹林,森林散發著一種詭異的光。

此刻約莫下午兩三點鍾,他們兩個人沒有說太多的話,就出門四處走走。

這果然是孤零零的小房子,簡單的說就是一個倉庫,它建築在這片潮濕森林的中間,被樹木包裹了。而從房間裏出來,發現四周沒有明顯的通道,無論是什麽方向看去,都是一片綠色。

潮濕的森林寒氣逼人,簡直隨便捏一下自己的衣服都能捏出水來,柔雅有點害怕,緊跟在井月身後走進森林。越往裏走越昏暗,下午的時間過得很快。

“你怎麽會被人襲擊?”柔雅想要緩解尷尬的氣氛,挑起話題。

“演唱會之後,我去參加慶功宴,喝了幾杯就覺得頭暈。回去取車的路上,總覺得有人在跟蹤我。大概就是在地下車庫的時候被襲擊的吧。我記不清了。”井月頭也沒有回,有點冰冷地回答柔雅。

“哦……”柔雅搞不清楚,襲擊他們的人到底是什麽企圖。她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大學生,除了窮以外,沒有任何異與常人的地方。和每天在熒光幕前唱著天籟歌曲,受到萬千粉絲寵愛的井月,是兩個世界的人。

為什麽會把他們兩個人,聯係到了一起呢?

柔雅心想,他們之間必然有一些共通之處。

兩個人在森林裏沒有頭緒地走了很久,感覺距離房屋越來越遠,有一種迷路的趨勢。可是沒想到,柔雅跟著井月拐了個彎,就又回到了房屋,回到了起點。

這座森林太過潮濕了,柔雅感覺自己渾身都已經沁出了水滴。她不耐煩的坐在地上喘氣,而此刻暮色已經悄然降臨。她的肚子又不客氣的叫了起來。

“沒有手機,沒有計算機……沒有任何通訊方式,看來我們今晚肯定要呆在這裏了。”

“我不相信!”柔雅倔強地叫了下,“我們再走一次,肯定有辦法走出去!不可能有沒有盡頭的森林!”這一次,她走在前麵,井月在背後跟著她。

柔雅感覺自己是在叢林裏探索,她的眼前永遠是遮擋住她的樹葉,她有時候回頭,看到井月在不遠處跟著她,她心中才會有少許的安全感。就這樣一直沒有方向的向前,在夜色即將降臨前,她聞到了海水的味道。

那種鹹鹹的海的感覺,森林外麵,竟然是一片蔚藍色的大海!

“怎麽會有海?”柔雅回過頭去問井月,他的眼神中掠過一種驚愕的神色。他不動神色地看著柔雅,那樣的眼神讓她搞不清楚他在想些什麽。她隻能回過頭繼續向前走。

藍色的還象是淡淡的調色顏料,塗抹在森林的盡頭,海水由淺到深,沙灘隻有幾步隻遙,仿佛海水與濕地是相連的。

他們脫下鞋子,在淺淺的海上走著,發現這個海水一直很淺,而走了不到幾步,柔雅停了下來。

“怎麽了?”井月的聲音有些焦慮。

柔雅愣住了,她看到在海麵上,有一條若有若無出現的列車軌道。

“這裏有列車!”柔雅剛回頭,卻看到井月推開了她,他焦慮地跑到柔雅麵前,往海麵上看去。

“軌道……真的是軌道……”

井月激動地趴在海麵上,他伸手去撫摸那鐵鏽斑斑的軌道,雙眼泛紅,有一種發了狂的感覺。柔雅覺得很奇怪,他未免也太過誇張了吧?

不過這個鐵軌似乎根本沒有盡頭,柔雅眯著眼睛,使勁往兩邊看,都看不到有站牌的樣子。

“我還記得Miki就是搭乘海上列車之後消失的。”

這個念頭忽然在柔雅的腦海中浮現,身邊的井月敏感地聽到了。

“Miki是誰?”

“我的大學同學……”柔雅說著大致形容了一下她的長相,井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你的意思是說,她乘坐這班跨海列車之後,就消失了?”

“是啊,我還想做列車去找她呢。”

柔雅沒敢告訴井月,Miki現實痕跡消失的事情,她怕會嚇到井月。但是話說回來,就連她自己,對於Miki的很多事情,也有些影像模糊了。

他們兩個人在鐵軌旁等待了大約半個小時,有一句沒一句的交流著。

天氣很好,天空白中泛藍,與蔚藍色的海水形成了漸變式的距離。那一條灰色的鐵軌,仿佛是通往天空之城的途徑,恍惚中,延伸向天際。這裏非常安靜,仿佛踏在水中的浪聲,都是唯一的聲響,連鳥兒飛翔的聲音都沒有,簡直是他們兩個人獨一無二的小世界。站在這綠色與藍色的交接處,就會讓人有一種內心平靜的力量。

列車始終沒有來,而暮色漸漸降臨,在井月的提議下,他們拎著鞋子,開始沿著鐵軌向前走。海水始終很淺,他們無法走遠,仿佛森林始終形影相隨。

回頭看森林,仿佛整座綠色的領域,被一種聖潔的光芒包圍。

柔雅開始回想,上一次,她乘坐列車的經曆。奇怪的是這段記憶開始變得很模糊,她隻記得列車開到了小島上,但她記不清列車的時刻表和站牌位置。

“或許,一天隻有一班列車吧。我們可以明天再來等。”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夜晚,井月看上去興致勃勃,柔雅卻已經精疲力竭了。她隻想要找個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

“我們去森林裏找些東西吃好嗎?這裏這麽安靜,列車來了肯定會聽到的。”

是這個森林就象是一個迷宮,怎麽也看不到頭,麵前都是重複的風景。綠色的參天大樹,灰色的軀幹,墨綠色的石地。隻是,空氣中那種沁人的花香,會給人內心帶來平靜。

花朵靜靜開放,將整個森林變成一座花園。

當四周都變得漆黑的時候,這裏的水汽果然越來越強,身上都是黏糊糊的東西。感覺剛剛從泳池裏出來一樣,夜晚的海風一吹,開始變得涼颼颼。強壯的井月讓柔雅不要急,他不知道從哪裏抱來幾根柴火,取出打火機。

他們對這一堆虛弱的柴火,兩人都沒有說話。井月真是一個會照顧人的好人,他到四周走了一圈,撿來幾個鮮甜的果子,遞給柔雅。

寂寞的夜晚,對於有煙癮的男人來說,是很難熬的。

井月調整著火堆的溫度,試圖將溫度變得暖和。柔雅趴在旁邊的樹葉堆裏,無精打采地看著星空。

樹木的縫隙之間,星空璀璨美好。在城市裏,是很難看到幹淨的藍天。工業化的生產,高速額度城市建設,讓城市的人像陀螺一樣的忙碌,那裏天空似乎始終是灰色的。柔雅很少有心情這樣安安靜靜地看著藍天。似乎賺錢已經成為了她生活的全部。

那些煩惱在花香中,慢慢的散去。

原本森林給人的那種恐懼感,竟然在這一天的時間裏,開始消失。她吃著清脆可口的果物,聞著迷人的香氣,這種感覺很熟悉。她開始覺得這裏很溫暖,很舒適,如果能好好地整理一下那間房子,在旁邊養一些食物,生活可以很簡單很幸福。

她忽然很希望時間就這樣停止,想要逃離城市,逃離她落難的過去,想要去過安靜平和的生活。柔雅想象著,到底世界上有沒有這樣的地方,沒有城市的勾心鬥角和艱辛磨難,生活平靜而友好呢?

假如,永遠也回不去了,那也挺好。

或許是看穿了柔雅的心思,也或許是這相同的氛圍給人相同的感受,井月忽然說道。

“你知道嗎,我以前聽別人提過一個故事。關於神靈的故事,關於一個叫做隱都的地方,你知道這個故事嗎?”

柔雅感到有點興趣,她坐正起來,井月看著火堆。

“我知道隱神,是那個逃避之神嗎?”

在古代的神話故事裏,他居住在極地冰川的世界中,負責掌管人世間中的“逃避”這個能量。在神話中關於他的描寫很少,卻能肯定他是一個厲害的神靈。

井月說,“我曾聽人說過,不知是出於什麽原因,隱神創造了一個城市,叫做隱都。那個城市隻有快樂沒有痛苦,是一個類似天堂的存在。”

他的聲音很低沉,柔雅想,怎麽可能真的有這種地方。

“進入的人需要得到隱神的許可,並非人人都可以進去。”

“什麽樣的人可以得到許可呢?”

井月不再說話了,他沒有回答柔雅的問題。於是她接著說,“我想,這種美好的地方,應該隻是想要逃避的人,所想象出來的吧。終究還是要工作,學習,要去麵對。如果真有那樣的地方,肯定人人都擁擠著想要進去了。”

這一夜,井月不再說話了,柔雅不知他是否是睡著了。她睜大眼睛看著星空,想著隱神和隱都,怎麽也睡不著。她時不時的起身,看到井月的側臉,那是一個充滿魅力的弧度,她不知不覺地就凝視著井月,不願意移開自己的目光。

很難想象,一個偶像明星,竟然就躺在她的麵前,她向他靠近,感覺自己心跳加速。這是一種奇怪的費洛蒙反應,她不自覺地臉紅,越來越想要往井月的方向靠近。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漂浮了起來,她仿佛擁有翅膀可以飛。

不,這不是一種意向,而是事實。她確實看到自己的身體與周邊的樹木垂直,低頭看到底下的地麵,她正在井月的正上方漂浮。

井月下意識的翻了個身,讓她急促的呼吸幾乎要窒息了。她頓時掉了下來。

“你怎麽了?”井月被驚醒,看到柔雅趴在他旁邊,兩個人四目交替,那一刻似乎有一種火花在他們之間流動。

“你這麽漂亮,怎麽沒有去做明星?”

這竟然是從井月口中說出來的話,柔雅覺得很驚訝。她又不禁低頭看身上的衣服,柔雅發現澤嵐森送的這件套裝上,竟然沒有一點的汙漬。

這一天,他們在森林裏走來走去,又是去海邊又沿著鐵軌走了那麽長的一段路,她還躺在樹葉堆裏那麽長時間。但是竟然套裝上一點髒的地方都沒有。就連井月身上的黑色帽衫上,都是泥土。

“我……”

“早點睡吧。”井月轉過身去,他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柔雅睡不著,她想到了澤嵐森,對他的身份深深地懷疑。到底這個家夥是什麽人?可另一方麵,柔雅也不願意將身上的這件衣服脫下來,她發現自己已經開始產生依賴。依賴衣服打給她的這種不費力氣的美麗。

在井月第二次睡著的這個夜裏,森林裏起了小變化,她看到一些金黃色的東西飄了進來。

那是螢火蟲!

它們象是一種流動的音符,從天邊飄來,穿梭在森林裏,樹葉中,花朵上,落在她的發梢,將她身體照亮。

柔雅覺得自己仿佛可以和它們一樣的飛翔,螢火蟲似乎排列成一個小小的隊列,蔓延向森林的某處。她被這金色的美妙景象吸引了,本想叫醒井月,卻有害怕打擾。

她沿著螢火蟲飄來的那個方向走去,一路上芬芳的花香,似乎牽動起她記憶深處的某處神經。那一扇門……她又看到了那扇門,似乎在不遠處向她打開。

她眼中之看到螢火蟲的金色光芒,在深邃的森林裏指引方向。

海水味再度襲來,她聞到了,她看不到大門背後的東西,卻再度來到海邊。在這個溫暖有詭異的夜裏,在有著悠長鐵軌的海邊,她看到那輛白色的列車停在那裏!

“列車……我們可以出去了!”

有點恍惚的柔雅頓時清醒,她撲到車上,確實摸到幹淨水泥的部分,這不是夢,是真實的列車!

他們有救了!

VOL 2

從列車上,走下來了一個穿著銀色鬥篷的人。黑夜裏,他的樣子很模糊,但能感覺到他在等待著柔雅。

是列車員嗎?柔雅在心裏想。鬥篷男子指了指車門,示意讓她上車。

但是柔雅想起了井月。

“等我一會,我還有個朋友。”

柔雅轉身回去想要叫井月。

怎料,陳柔雅並沒跑出多少遠,就看到了井月,他尾隨在她身後。

“你一直在跟著我嗎?”

柔雅感到很奇怪,他為何要這樣悄無聲息呢?但是,現在不容多想,重要的是坐上列車回到城市,他們要快點逃離這個奇怪的地方。

“列車來了,我們快走!”柔雅抓住井月的手,但是井月將她的手打開。

“你先上列車,我要在濕地多呆一會。”

濕地?這個地方的名字嗎?

井月的表情在黑暗中有點詭異。

不,柔雅固執地搖了搖頭。

“我們要一起走,這裏太危險了,我不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柔雅說罷抓住他的手。

井月的手是冰涼的,這一刻他猶豫了一下,最後沒有掙脫開柔雅的手。他們在森林裏奔跑,那些曼妙的螢火蟲用一種光的速度在消散。

她很焦急,可是當他們跑到海邊的時候,列車竟然已經開動了。鬥篷男子不見了,隻能看到列車遠去的身影,她不甘心地想往那個方向跑去,可是不一會列車已經消失在雲間。

“不……怎麽會這樣?”

午夜有列車已經很奇怪了,幾秒鍾之內就走,更是倒黴!

井月也很失望,他甚至往另外一個方向奔跑而去。

“你要做什麽?”柔雅跟著井月奔跑,他跑的那個方向,和列車遠處的方向是截然不同的。

難道,井月沒有看到列車嗎?柔雅在心裏懷疑著。

但是他沒有停下來,他不甘心……直到他們兩個人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天空已經露出魚肚白,她發現,此刻他們麵前,竟然是那個孤獨房屋。

房屋不是應該在樹林中心嗎?怎麽會距離海邊如此的近?柔雅從井月身後與他擦肩而過,她跑到房屋裏,她看到了一個人影!

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讓她不再害怕,想要衝上去抓住房屋裏的人。

一定,一定是那個人害他們在這個地方!

門推開了,澤嵐森站在空曠的房間中央,注視著她。

“澤嵐森!”

天空中的朝陽在這時候撕裂了天際,陽光迅速穿透雲層,撒在聖潔的濕地之上。樹木仿佛在瞬間活了起來。

她身後的綠色變得青翠,一種金色的光透過窗戶的玻璃撒在澤嵐森的身上。澤嵐森仿佛是從光裏走出來的使者。這一幕如此熟悉,甚至一瞬間牽動起她記憶中的某處神經。

那聖潔的光亮,那扇大門。

他穿著灰色的外套,精致的襯衣,不知道這是否是擁有魔法的盔甲,讓他看過去帥氣瀟灑,臉色白淨的就象是從未被塵世玷汙的嬰兒。

“你為什麽在這裏?”

柔雅不會被澤嵐森的魔法**住了,她心中充滿疑慮,這個家夥一定有鬼。澤嵐森的眼神穿透柔雅的耳畔,與身後的井月交視。井月站在柔雅的身後,他倚靠著門,表情不羈。

某一刻,柔雅覺得那時候的空氣是靜止的,澤嵐森的目光在那一刻從溫和變得犀利。或許,從這一開始,澤嵐森對井月,從未友善。

“我擔心你,就開始尋找你,後來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來到了這裏……”他的話語很簡單,卻蘊含很多訊息。他一邊說一邊走向井月。

“我想你們在這個地方應該很不安全,趕快回去吧。”

澤嵐森背對著柔雅,他目光越來越犀利,簡直是盯著井月。井月一開始沒有反應,但是似乎他漸漸注意到了澤嵐森身上的灰色外套。

“不知道是誰把你們兩個引到這裏來,不過放心,我會帶你們回去,我會保護你的。”這句話明顯是對柔雅說的,可他卻盯著井月看,井月感到很不舒服。

“你是……”

“我是從地獄來的人。”澤嵐森壓低了聲音這樣說道,柔雅聽到了,井月也聽到了,井月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他明白澤嵐森話中的含義。

澤嵐森將外套脫下來,轉身披在柔雅身上。

“這是我送給你的。”

當他麵對柔雅的時候,他是那麽的溫柔,像一個王子。讓柔雅不知如何拒絕,森林中確實很冷,海風一吹,她整晚都覺得自己快感冒發燒了,可澤嵐森是如何知道她冷的。

就在他們要離開木屋的時候,森林裏忽然發出一聲淒涼的慘叫。

這聲慘叫牽動了井月的心,他轉身拔腿就跑。

才天亮沒多久,發生了什麽事情?

“柔雅,你留在這裏!絕對不要離開!”

嵐森說罷轉身尾隨井月奔出。

那淒涼的叫聲直指人心,是一個痛苦的女人呐喊,尖叫聲摧毀了陽光,將森林陷入無邊的惆悵。讓人坐立不安,仿佛整個房間都變得危險可怕。她捂住耳朵,片刻都不想要站在這裏。房間似乎都要爆炸了!她飛速地衝出去,這時候,她看到了浪漫的畫麵。

地麵上的落葉竟然自然而然的變成了一條道路,通向森林的某處。在這淒涼聲中,她顧不上思考這一切的合理性,跟著落葉向前奔跑,想要逃離這簡直叫人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落葉一路蔓延到海邊,剛重出森林,聲音絲毫沒有變小,尖叫聲簡直要將森林**。但在海邊,她看到了……柔雅又看到了列車!

“怎麽會……怎麽這個時候來啊。”

列車靜靜地停在海上軌道上,仿佛在等待她。她看清楚了,列車上空無一人。

是否要上列車?她剛想要踏上一步,卻又縮了回來。

我在想什麽啊?怎麽可能自己離開,當然是等他們回來了,一起離開啊!

她轉身的那瞬間,她感覺列車已經要開走了。這似乎是列車在挽留她,但是她隻想著井月和嵐森。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變成了這樣的人。

森林中慘叫依然恐怖淒涼,但是過了大概二十分鍾之後,慘叫聲嘎然而止了。

而她往回跑的路上,一頭撞到嵐森的懷中。

“我叫你不要離開!你怎麽不聽?!”

“列車……趕快走!列車來了!”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從他的目光裏,柔雅感覺到異樣。落葉在他們兩人的腳下鋪開了道路,指引他們前去乘坐列車,她重新想了想。

“你知道列車的時刻表,對不對!你知道它什麽時候會開來?”柔雅抓住他的肩膀,顯得很激動。但是嵐森搖了搖頭。

“那輛列車回不了S城,我們要走別的路。”他拉著柔雅的手往回走。

她不甘心。

“不可能啊!我當初就是坐過那輛列車!”

“所以你應該知道,那輛列車不正常!”他的聲音提高了八度,柔雅瞬間渾身震了一下。

對!列車不正常,Miki就是上了列車之後,再也沒有下來過。

回到木屋,森林已經恢複平靜了,讓人驚訝的是,井月渾身都是傷口,而嵐森沒有看他一眼。

“我的車停在那邊,你如果要和我一起走,就趕快吧。”他隻是輕描淡寫地對井月這樣說道。

回去的路上,柔雅用濕紙巾擦拭井月身上的傷口,井月沒有反抗,隻是木納地看著窗外。嵐森掌握著方向盤,他對這裏顯然很熟悉,車開的又快又穩。一種無聲無息的尷尬氣氛在車內蔓延。

柔雅發現這些傷口是打傷的,他似乎和人在打架。

傷口雖然不深,但是招招都擊中要害。

“你怎麽受傷的?”

他沒有回應,隻是看著窗外的風景,時不時地,瞥了眼後視鏡中的嵐森,兩人似乎有目光的對視,但是很不友好。

他們兩個人之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

柔雅想不通,井月怎麽說也是個國際大明星,而嵐森隻是一個普通實驗室裏的學生。他們站在一起,無論是年齡還是氣質上,都相差的十萬八千裏。

井月舉手投足之間的巨型風度,和嵐森學者般清秀長相,完全不是一個體係的。

可是他們沒有交流,好像上輩子就簽了彼此的錢一樣。

她想要緩和氣氛,於是打開了收音機。

剛開始沒有信號,到了大路上的時候,才開始斷斷續續地接收信號。

調了幾個頻道,剛好有個頻道,在這個時候播放井月的歌曲。

井月唱歌的聲音和他的說話聲完全不同,但是和他的長相一樣精致完美。每一個旋律都做到百分百的飽滿,無論是什麽樣的歌曲,他都能演繹的如此傳神。聽著聽著,她就入迷了。

“別聽了。”井月關掉了收音機,用一個枕頭遮住自己的臉,開始睡覺。

那聲慘叫聲到底是怎麽回事?

森林裏的女人是誰?

他們兩個人在森林裏發生了什麽事情?看到了什麽事情?

……

柔雅的腦海裏回**著這些困惑的問號。她想要問嵐森,可是,看到他專心的開車,不願意聊天的樣子,她有語塞了,卻不知該從何問起。

嵐森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

她覺得有一種像命運一樣無法操縱的東西,將她拖入事件的漩渦中。

她和井月,在無形中站在了矛盾的中間,而知道這一切的嵐森卻不願意告訴她原因。

柔雅不自覺地靠近井月,靠在他的身上睡著了。

她覺得自己在心中,更加害怕嵐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