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冬夜

一千個故事就有一千種不同的開頭,但故事的結局卻不外乎有四種——喜劇,悲劇,未完待續或是沒有結局的結局。

01

在外人看來,簡單和顧承風,洛琪遠之間的故事在那個深秋的夜晚成了未完待續,但在簡單心裏,卻已經將這個故事畫上了憂傷的句號。

那天夜晚後,顧承風和洛琪遠都從簡單的生活中徹底消失了,她的生活又回到了從前。

江浩辰的案子在簡單的撤訴下,最終不了了之。

這場鬧得沸沸揚揚的轟動事件,很快就淡出了公眾的視線。

因為江家的暗中操作,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各大新聞媒體的頭版頭條都被娛樂圈的八卦事件替代。

人們的注意力被成功轉移,再也沒有人關注江浩辰的校園暴力案,或者說再也沒人敢關注江浩辰。

歐楠在案件被撤訴後的第二天才重獲自由,她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問簡單撤訴的原因,擔心她是不是受人威脅?

簡單和葉橙,你一言我一語地把整件事的始末講了出來。

歐楠聽後,認為這件事絕不像簡單她所了解的那樣簡單,“難道你沒想過,當初是誰發郵件給我?那些早就截圖留存的網頁,還有那張度假村的合影照片,絕不是普通人可以拿到的東西。”

“上次你被人叫去打掃,差點被壞人欺負,難道也隻是碰巧?如果真是碰巧,又是誰當時在外麵將門反鎖?”

“還有我們好不容易弄到手的錄音,以及心理醫生的病例資料,這些東西我至今都弄不明白是怎麽被人偷走的?對了,葉橙在家門口發現蜜雪兒的日記,這也是疑點重重。”

歐楠單手撐著下巴,像福爾摩斯附體般分析道:“江浩辰被我們查出來這件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後一直監視並推波助瀾。而且,這個人一定很早就認識江浩辰,也很早就在關注他的動態,所以才能很早就開始收集不利於他的資料。當這個人知道簡單在調查弟弟簡英的死因後,便一步步引導我們去查到江浩辰身上。”

“隻是,這個人究竟是誰?如果真和江浩辰有仇,為什麽他自己不站出來?反而要利用我們去對付江浩辰?”

“也許他自知身單力薄,不是江浩辰的對手,所以才暗中協助我們?”簡單猜測。

歐楠敲了下她的腦袋說:“如果他真要是暗中協助,就不會利用你,還把你害的那麽慘。他把我們收集的資料偷走後發在網上,難道就沒想過會給你帶來什麽危險嗎?單從這一點,我就判定,這個人絕不是什麽善良之輩。”

葉橙抱著一罐子曲奇插到兩人中間,坐下道:“別浪費腦細胞了。反正那幕後黑手的目標也不是我們,而且簡英的死因也查出來了,案子也撤銷了,我們再調查下去沒有什麽意義。與其把精力浪費在找什麽幕後黑手上,不如好好地放鬆下神經,想想怎麽給簡單補過一個生日吧。”

“那怎麽行?隻要一想到有人在背後盯著我們,利用我們,甚至傷害我們,我就食不下咽。”歐楠把葉橙懷裏的曲奇罐子奪了過去。

“可我們什麽線索的也沒有,要怎麽查啊?況且,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們真的查出來,你又打算怎麽做?把幕後黑手送去警察局嗎?告他什麽?”

歐楠要繼續調查幕後黑手的事,讓葉橙惴惴不安。

雖然在調查簡英死因的這件事上,她沒有直接地傷害簡單,卻在被人蒙蔽下做了很多對不起簡單的事。

曝光在網絡上的資料,還有蜜雪兒的那本日記,都跟她有關。如果歐楠真的查出來,她擔心自己會被簡單仇恨,會失去這兩個好姐妹。

“就算不能判他什麽罪,至少也要知道對方是誰。警告也好,防備也好,總好過什麽也不知道,說不定哪天又被人冷不丁地捅一刀?”歐楠的態度很堅決。

“你把事情想得太複雜啦。既然你都分析出對方的目標是江浩辰,那麽這件事後,他又有什麽理由繼續盯著我們不放呢?別先吃蘿卜淡操心了,咱們還是該吃吃,該睡睡吧。”

葉橙把曲奇罐搶回來,拿出一塊送到簡單嘴邊說:“看看這段時間把我們簡單折騰的,都快成醃白菜了。”

“橙子說的沒錯,我也覺得還是不要再繼續查了。這段時間你們幫我一起調查簡英的死因,都很疲累,既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還是讓這一頁翻過去吧!反正我們行得端坐得正,不怕小人在背後使陰招!”

“簡單萬歲——”葉橙開心地抱住簡單,“那我們就忘掉之前的所有不愉快,盡快恢複三姐妹快樂無憂的大學生活吧!首先,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為簡單的補過生日!”

葉橙從沙發上跳起來,跑回臥室抱出一大箱啤酒說:“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

簡單接過葉橙丟去的一罐啤酒,讚同道:“讓我們今晚和所有不開心說拜拜,和所有糟心事一刀兩斷!”

“接著吧。”葉橙給歐楠也遞去一罐啤酒,歐楠白了她一眼,沒有接。

簡單湊上去,將臉貼在歐楠的肩膀上撒嬌地說:“我的好歐楠,你就別再操心那什麽幕後黑手了,陪我好好放鬆一下,瘋狂一晚吧。”

“就是嘛,簡單生日那天你不在,我們姐妹三人都沒能好好慶祝,今晚我們不醉不歸!”葉橙也將頭靠在歐楠的另一半肩膀上。

見簡單和葉橙都決定不再繼續追查這件事,歐楠也隻能無奈地放棄,恨鐵不成鋼地點著葉橙的眉心,教訓道:“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小心肥死你!”

“肥死了,你也不會拋棄我的嘛。”

“我不會拋棄你,隻會撐死你!”歐楠打開手中的啤酒,猛灌起葉橙。

“咳咳咳!”葉橙被啤酒嗆得直咳嗽,一緩口氣就立馬開始了報複,“你耍賴,偷襲,該你喝——”

歐楠和葉橙在客廳裏追跑起來,愉快的笑聲將簡單心中的不快一掃而光。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可不可以就像她跟葉橙、歐楠這樣簡單?

彼此信任,彼此依賴,彼此扶持。

為什麽要有讓人理不清頭緒的感情發生?

她和顧承風之間一直是死對頭,真冤家,所以她從沒想過,有一天,當顧承風負氣離開時,會如此的難過和失落。

雖然洛琪遠的離開也讓她的心變得非常沉重,但這種感覺和看見顧承風的離開是有些許微妙的不同。

至於不同在什麽地方?她也不知道答案。

喜歡洛琪遠已經成了她心裏一個塵埃落定的事實,至今,她都不會否認自己喜歡洛琪遠的事。

但在經曆了這麽多事之後,她是否依然喜歡洛琪遠?是否喜歡的程度和當初一樣?是否這種喜歡所代表的意義也一樣呢?

一個人,她以前隻喜歡吃蘋果,後來突然發現草莓也很好吃,但她未必以後就不喜歡吃蘋果,也不再吃蘋果。

她隻是找到了另一種喜歡的感覺,與之前的“喜歡”不同而已。

正是這種內心的變化,讓簡單那晚沒有了去追回洛琪遠的勇氣。

不想否認的是,那晚洛琪遠親她的時候,她的心並不堅定。

而這種不堅定的起因,正是那個不知道什麽時候闖進她心裏的顧承風。

她不確定自己對他是怎樣的一種感覺,也曾想過會不會是自己也有點喜歡他?

但一個人的心會同時喜歡上兩個人嗎?

可她還沒有來得及整理自己,顧承風就已經斷了和她之間的所有聯係,不給她找出答案任何機會。

生活的起伏總是一時的,大多數時候它是平淡的,平靜的,平凡的。

簡英的事情過去後,簡單的生活又全被學業和打工占據。

忙碌讓她根本無暇去顧忌洛琪遠和顧承風的事情,但偶爾還是會有他們的消息傳進她的耳朵,畢竟這兩個人可是交大的風雲人物,人們議論和關注的焦點話題。

聽說洛琪遠和顧承歡開始了交往,兩人的身影總是成雙入對地出現在學校的各個角落。

圖書館,餐廳,遊泳館,小花園,操場……所有他們出現過的地點都成了簡單心中的禁地,她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出現在那裏。

她不想和洛琪遠有一場不愉快的不期而遇。

他是她第一個喜歡的人,就算他最後的選擇不是她,也都是她心中無可替代的一份記憶。

有些事,沒有結尾,也許才能留住當初的美好。

至於顧承風?

簡單想,他最近一定心情不錯。

聽說他同時參加了籃球隊,遊泳隊還有網球隊,聽說這三項體育活動他都做得不錯,聽說他現在有了粉絲群,每天都有女生跟他告白,每次他的比賽都有成群的女生圍觀。

這位整天無所事事的大少爺終於找到了他的人生目標,以後不會再無聊,不會再浪費光陰了吧。

隻是,他還會為那晚的事生氣嗎?

或者,他根本已經忘了?

簡單站在籃球場附近,遠遠看著在球場上全力拚殺的顧承風,不禁又想起了那天夜晚的事。

“看什麽呢?”

歐楠走過來,拍了下簡單的肩膀,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後很快就明白道:“你真不打算去和他說清楚?”

簡單搖搖頭。

“你們兩個什麽關係都還不是,而你不過就是當著他的麵和別的男生kiss了,沒什麽必要去跟他解釋,他也更沒理由對你發火。”歐楠故意說道。

有些事她雖沒有親眼看到,但也能猜到一些。

那顧少爺十九年來對自己親妹子的生日都不聞不問,更別說把其他女生的生日記在心裏,可簡單生日那天,顧承風竟然從顧家跳窗逃了出來?可想而知他的心裏還是非常在意簡單的,至少是歐楠所知,顧承風19年來第一次主動為女生過生日。

不管那顧大少爺對簡單是什麽想法,試想一下,當他興衝衝地趕來見簡單,要給簡單生日驚喜時,卻看到簡單和洛琪遠親熱?

這樣的打擊,顧大少爺能忍著不發,沒有派人報複簡單,已經讓歐楠跌破眼鏡了。

隻是現在表麵上看去沒有異常的顧承風,是真實的,還是一種假裝?

他難道真的可以做到,灑脫地忘了這件事,放過簡單?

“他憑什麽對我發火?我又沒做錯什麽。”簡答沒底氣地說,收回自己的視線就走開了。

“不過,簡單,你老實回答我,在你心裏究竟是喜歡洛琪遠,還是喜歡……”歐楠追了上來。

“誰都不喜歡。”簡單打斷歐楠的話。

“沒錯,就該這樣!”歐楠摟住簡單,給她打氣道:“什麽洛琪遠,顧承風,都給姐靠邊站!像我們簡單這麽好的女人,他們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什麽提鞋?”剛忙完事情的葉橙跑過來,好奇地問,“你們在聊什麽?”

“聊你那位喜歡四處采花蜜的小蜜蜂啊。怎麽,你不會還要袒護他吧?”

“我怎麽袒護了?我這叫講事實,擺道理。簡單生日那晚的事,她確實做的不對嘛,明明她喜歡小蜜蜂,小蜜蜂也喜歡她,兩人又經曆了生死的考驗,接吻什麽的很自然啊?為什麽要對一個毫不相幹的顧承風解釋,還把那個吻說成是沒有任何意義?換做是我,我也會生氣的啊。現在好了,小蜜蜂受傷離開,被顧承歡那個狐狸精鑽了空子。簡單,你要是早聽我的,去跟小蜜蜂解釋清楚,現在做他女朋友的人就是你了。”

葉橙那晚回屋後並沒有回自己的臥室,而是三八地躲在玻璃窗下偷看加偷聽。

所以那晚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事後,力挺洛琪遠的葉橙無數次勸說簡單去道歉,去解釋清楚,可簡單一點也不聽,還用要和葉橙斷絕姐妹關係的威脅,阻止她繼續遊說。

沒辦法,葉橙就隻能對這件事袖手旁觀。

當然隻是表麵上的,背地裏她不知道給洛琪遠發了多少條短息,替簡單解釋,說好話。

可洛琪遠卻一條短信都沒有回複。

有時候葉橙都開始懷疑,那晚的事簡單是不是真的做得太過分,把洛琪遠傷得太深,以至於他不喜歡簡單了,忘了簡單?

“我可不這麽認為。洛琪遠那樣腹黑的人不適合簡單,我不看好他們。”歐楠表明立場。

“誰說我家小蜜蜂腹黑了?他那是智慧!再說了,你不看好又能怎樣?簡單喜歡他,這才是重點。”

“好你個橙子,現在膽兒肥了,敢忤逆我了?”

“我這是實話實說,公民有自由言論的權利,就算你是太後,也不能剝奪。”葉橙躲在簡單身後。

“不能剝奪是吧?看我不剝了你的皮,你別跑,站住——”

如今的現狀就是這樣,簡單雖努力去避免洛琪遠和顧承風的問題,但仍免不了時不時被閨蜜提及。

葉橙仍是洛琪遠的忠實支持者,而歐楠卻持反對態度,她總覺得經曆豐富又秘密太多的洛琪遠,不適合單純的簡單。至於她的發小顧承風?歐楠反而有點傾向性,那小子雖然還像長不大的孩子,但他做起事情來還是挺靠譜挺有責任心的。

歐楠相信三歲看到大,七歲看到老,小時候就懂得勇於認錯和擔當的顧承風,長大後會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

隻是她不清楚簡單的心究竟是怎麽想的?她不想讓自己的判斷和看法去幹擾和影響簡單。

一個人的幸福應該由她自己去選擇,去把握。

因為愛情本就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就像去商店選鞋一樣,鞋子舒不舒服,合不合腳,隻有穿鞋的人才知道。

之前因為要調查簡英的死因,簡單落下了很多課程,現在她決定辭掉遊泳館清掃的工作,用更多的空閑時間去惡補功課。

冬日的暖陽總讓人想起溫暖的被窩,昨晚剛去左哥那裏打工的簡單,沒看幾頁就困倦地趴在桌上睡著了。

半睡半醒間,有人推了推她,“同學,醒醒啦。”

簡單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起頭來,意外地看著麵前人,“蘇靜?”

“簡單,怎麽是你?”蘇靜也表現的非常意外。

“找我有事嗎?”

簡英那件事後,葉橙就搬了回去,也許是因為這樣,葉橙和蘇靜之間就少了來往,簡單也就再也沒見過她,也再沒聽到過有關她的任何消息。

“我沒事,是學生會要征用這間教室。”蘇靜笑著解釋,簡單忙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等一下。”蘇靜叫住她,“你最近有空嗎?”

“後天就是聖誕節了,學生會今年要辦一場盛大的化妝舞會,我這邊人手不夠,正頭痛著呢。”

“可我還要打工。”

“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隻要平安夜那晚,你能來幫我布置會場,我就無比感激了!”蘇靜熟絡地挽住簡單的手央求,“幫幫我吧,就一個晚上。”

“這樣吧,隻要你能來幫我,我可以給你兩張免費舞會入場卷。要知道,今年這場化妝舞會上的所有美食和飲品都是從五星級酒店訂製的,你可以讓葉橙和歐楠進去大吃一頓。”

不懂如何拒絕別人的簡單隻能點頭答應。

“太謝謝了,你真好!”蘇靜很快就拿出兩張入場卷塞進簡單手裏,“後天中午,我們在大劇場集合,你直接來找我就行了。”

回家後,簡單正打算把答應蘇靜的事說出來,歐楠搶先宣布一件事道:“今年的平安夜,我不能陪你們一起過了。你們倆個有什麽安排?要不要我先幫你們訂個餐廳,再買兩張電影票?”

“為什麽要拋棄我們?”抱著一包薯片的葉橙,不滿地擠在歐楠身邊坐下,“老實交代,是不是要和人約會去?”

“是啊。”歐楠毫不隱瞞地答。

“咳咳咳!”葉橙被驚嚇地跳起來,“你談戀愛了?!什麽時候的事?那人是誰啊?我怎麽從沒聽你說過?那人是幹什麽的?長什麽樣子?是我們學校的嗎?帥不帥,高不高,有沒有錢?”

歐楠淡然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說了三個字:“高富帥。”

“咱們太後的男朋友必須是高富帥嘛!拜托,再多透露一點消息啦,或者拿張照片出來,讓我和簡單看一眼嘛。”葉橙好奇心爆棚地追在後麵問。

歐楠用手抵著她的腦門停下她道:“本宮讓你知道時,自然會告訴你。別再跟著本宮,否則,賞你一丈紅!”

“搞什麽嘛?說好我們三個無論是誰交男朋友,都要帶回來三堂會審的。我和簡單還不知道對方是何方神聖,你都要拋棄我們去和他過平安夜了,不公平,不公平!”葉橙氣呼呼地抱怨著,可坐在電腦前的歐楠根本充耳不聞。

“有人見色忘友,見色忘本,說話不算話!”

“別氣了,平安夜我帶你去個好地方。”簡單將票拿出來,在葉橙麵前晃了晃。

“化妝舞會的入場卷?厲害啊,簡單,你從哪裏弄到的?我早就聽班裏的同學議論,說這次的舞會規模空前盛況,一票難求啊。”

“蘇靜給的,我答應那天去幫她布置會場,她就送我兩張入場卷,既然歐楠去不了,就便宜你了。一張你自己留著用,另一張你看看送給誰吧?”

“蘇靜給你的?”葉橙忽地臉色一沉,將票還給簡單說:“不要!你把票還給她,也不要去幫忙。”

“為什麽?”

“橙子,你是不是和蘇靜鬧翻了?”歐楠轉過身來問,“我發現自從你回來住後,就再也沒提過蘇靜,也沒再和她來往過。”

“哪有的事!”葉橙急忙反駁,“我和她本來就不熟。之前是被氣昏了頭才和她成了朋友,現在既然誤會解除,我當然沒道理再跟她走太近啊?畢竟你們兩個才是我的真愛嘛。”

說完後,葉橙就低頭猛往嘴裏塞薯片。

“嘖嘖,”歐楠鄙夷地搖頭,評論了四個字,“卸磨殺驢。”

“其實蘇靜人不錯的。你不該有了舊愛就忘了新歡,找機會,我們請她來家裏一起玩吧。”簡單提議道。

“請不請是你們的事,反正,我不喜歡她。”葉橙氣惱地掉頭跑進臥室,留下簡單和歐楠一肚子的莫名其妙。

平安夜的這天,校園裏到處上演著求愛或告白的情景劇。

也許是冬天的寒冷讓孤單的人們比其他季節更渴望溫暖,於是單身的人們開始蠢蠢欲動,尋求可以相互取暖的另一半。

簡單一路走來,看到有人在樹上掛起“某某我愛你!”的橫幅,有人將鮮花擺成心型,還有人拿著吉他在女生樓下邊彈邊唱,更有人用五彩繽紛的氣球架起一道求愛門……

隻是不知道,在下個冬日來臨的時候,這些成雙成對的情侶是否相愛依然?

化妝舞會是學生會牽頭舉辦,蘇靜所在的社團也有參加,隻不過她們社團隻負責會場的布置。

“簡單,你總算來了,快幫我把這些彩條掛上去吧。”

一看見簡單,蘇靜就把工作安排給她。

“我來掛!”葉橙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從簡單手裏搶走彩條。

簡單驚詫地看著她,不明白她怎麽會突然冒出來?

“反正我一個人在家閑著無聊,不如過來幫你。”

葉橙看著蘇靜語氣生硬地問:“還有什麽事要簡單做的?一起吩咐吧,我們幹完就走。”

蘇靜尷尬地笑了下,指著角落裏擺放的一箱箱啤酒說:“再把那些啤酒都搬到後台就行了。”

“行!交給我們了。你去忙別的吧!”

“好,那你們先幹,有事來找我。”

蘇靜離開後,簡單捏住葉橙的耳朵,小聲質問她:“你又抽什麽瘋啊?幹嘛對蘇靜用那種語氣說話,人家欠你錢啦?”

“她沒欠我錢。我就是看她指使你,心裏不爽。”

“人家是請我來幫忙,又不是逼迫我?況且,人家還給了我兩張入場卷當報酬的。”

“反正我不喜歡你在這裏,也不喜歡這個什麽化妝舞會。等下忙完了,你陪我去看電影,我已經買好票了。”

“好吧,反正今晚就隻有我們兩個人,你怎麽安排,我都OK。”

“那我們加油幹吧!”葉橙抱起一箱彩帶,幹勁十足。

簡單搖搖頭,無奈地跟上去。

她不會想到葉橙之所以突然出現,是因為擔心她,害怕蘇靜又出什麽幺蛾子傷害她,這才迫不及待地要帶她離開。

可危險真的能就這樣避開嗎?還是說,這一切不過是葉橙的杞人憂天,根本不會再有什麽意外發生?

簡單的天生神力讓布置會場的工作進展迅速,眼看著就要進入尾聲了,葉橙卻闖了禍。搬運啤酒的時候,她不小心摔倒在地,弄碎了一整箱啤酒。

蘇靜趕來後,臉色非常不好看,簡單正要道歉,葉橙卻搶先開口說,“我打碎的,我賠錢。說吧,多少錢?”

“現在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這次舞會的所有酒水都是事先預算好的,現在少了整整一箱,要是等下不夠怎麽辦?”

“那我們再去買一箱。”簡單說。

“也隻能這樣辦了。這是進貨的地點和聯係電話,你們快去吧。”蘇靜將進貨商店的名片交給簡單,在她和葉橙正要離開時又叫住她,“等一下,你們兩個一起走的話,這裏怎麽辦?同學們馬上就要入場了。”

“我留下清理,葉橙去買。”簡單將名片交給葉橙,“快去吧!”

“你一個人留在這裏啊?”

“嗯啊,又不是什麽豺狼虎穴,不會有危險的,你快去快回!”

葉橙擔憂地看了簡單一眼後,才極不情願地離開。

蘇靜讓簡單把清掃的玻璃碎片都丟到劇院後台的垃圾箱裏。

簡單在穿過走廊時,看到一個人影。

“誰?!”警惕地問,人影從後門快速地跑了出去。

想到後台存放的東西和道具,簡單擔心會有人蓄意破壞,於是放下手裏的垃圾就跟上去,“站住,別跑!”

簡單跟著人影跑進劇院旁的玻璃花房中。

這間花房是上上屆藝術係學生集資修建的,為了更好的采光,整間房子都是用玻璃建造。白天的時候陽光充足,喜歡繪畫的學生在裏麵總能找到最好的靈感。

簡單想開燈找人,卻發現燈泡壞了,隻能借助外邊路燈的昏暗燈光,在一片漆黑中摸索著找人。

“你在哪?快出來!”

當她走到花房中央時,身後傳來門被關住的聲音,她急忙往回跑,卻還是晚了一步。

花房的門被人從外麵鎖起來,她怎麽拉都拉不動。

“誰在外麵!快開門!開門!”簡單用力拍打著,可根本沒人回應它。

花房的位置本就偏僻,今晚又是平安夜,根本不會有人路過這裏。

簡單扯破喉嚨的喊叫聲被舞會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淹沒,想打電話叫人來救她,卻發現自己連外套都沒穿,而手機就放在外套的口袋中。

很快,她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今晚,她怕是要困在這間花房裏了。

十二月底的夜晚,戶外溫度都在零下好幾度,沒有空調和棉服,體溫會驟降得很快。

簡單對著手心哈了一口氣,開始圍著花房跑圈圈。她必須要讓自己暖和起來,否則就會成為第二個賣火柴的小女孩。

“阿嚏——阿嚏——阿嚏——”

簡單噴嚏連連,長時間置身在零下的溫度,讓她被凍得頭痛,四肢僵硬。

冰冷的臉蒼白得可怕,呼吸也漸漸變慢,行動變得遲緩起來,直到最後被自己的腳絆倒在地,再也沒力氣爬起來地蜷縮成一團。

難道我的命運就是要在平安夜的晚上,淒慘地被凍死?為什麽要把我反鎖在裏麵?是誰要害我?

眼皮越來越沉,身體也開始失去知覺,她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睡著,可全身的血液都快被凍結了,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

誰能救我?

買回啤酒的葉橙沒有在舞會看到簡單,就跑去質問蘇靜。

蘇靜說簡單清掃完垃圾後就不知道去了哪裏,建議她回家看看。

“簡單不會丟下我一個人先回去的,她肯定還在學校!她一定出了事,一定是這樣!”葉橙無比肯定這點。

“簡單——簡單——”

葉橙憂心忡忡地四處去找簡單,見人就問,可沒有人看到。她擔心簡單出事就立馬打給歐楠,正在約會的歐楠聽到這個消息很快就趕了回來。

在詢問過簡單最後出現的地點,以及失蹤前的情況後,歐楠就帶著葉橙去會場後台找,她們發現了簡單的垃圾袋,卻還是沒有其他線索。

“距離簡單失蹤已經一個小時了,她連件外套都沒穿。這麽冷的天氣,她要是出了意外怎麽辦?不行,必須想辦法盡快把人找到!”歐楠心焦不已,她不知道要從哪裏去找簡單,而且她人手不多,很難開展大麵積搜尋,但時間不等人,再多耽誤一秒,簡單就多一分危險。

“你在哪?”歐楠不得已地撥通顧承風的電話。

“幹嘛?!”顧承風語氣不善地反問,他人就在校附近的一間PUB。

“簡單失蹤了,我擔心她有危險,你快找幾個人來幫我找人。”歐楠開門見山地說。

“沒空。”顧承風漠然地掛掉電話,一口喝光了手裏的威士忌。

“誰的電話啊?”向天野好奇地問。

“沒誰。”

“沒誰,你苦著一張臉?”向天野湊過去,指著對麵吧台上的兩個女生說:“那兩個妞盯著你看很久了,怎麽樣,要不要出手?”

“沒心情。”顧承風又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他的反常讓向天野再也按耐不住地拿走他的手機,點開了通話記錄。

“歐楠?她給你打電話幹什麽?”

“拿過來。”顧承風命令道,語氣中滿是殺氣。

向天野怯怯地將手機還回去,想了想後,恍然大悟道:“不會又是簡單那八婆的事吧?我說承風,兄弟我可是最後一次提醒你,那八婆的事不許再管,隻要跟她沾上邊,絕沒什麽好事!”

“閉上你的嘴。”顧承風煩躁地吼了一句。

向天野把嘴巴當拉鎖,迅速地拉上。

那天夜晚他接到顧承歡的電話,知道顧承風從家裏跳窗逃走,而奶奶在發現院子裏有血跡後,當即擔心地昏了過去。

顧承歡打電話給他,問他是否看到顧承風,並要他把人找回來。

向天野找遍了顧承風以往會去的地方,最後想到了簡單。

當他匆忙趕到簡單家附近的巷口時,就看到了顧承風看到的那一幕。

後來,顧承風負氣而走,他一直跟在後麵。

出於對兄弟自尊心的照顧,他始終閉口不談那晚的事,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而顧承風自那夜之後,整個人變了很多,“話少、易怒、狂躁”幾乎成了他現在性格的標簽。

外人也許不知道顧承風為什麽一夜之間對體育運動變得那麽感興趣?但他這個好兄弟卻明白狠。

籃球,遊泳,網球,這三項曾經洛琪遠都參加過,並取得了一定的成績。顧承風是在暗自生氣,也在暗自和洛琪遠較勁。

向天野既不點破這一點,也不阻止顧承風,隻希望時間能衝淡一切。

被顧承風無情拒絕後的歐楠,又一次撥通他的電話,這次她用命令的語氣說:“簡單失蹤前連外套都沒有穿,現在已經失去聯係一個多小時,我不管你在鬧什麽情緒,先來幫我找人!”

這次,顧承風一個字也沒說就掛斷電話,把手機也徹底關掉,丟在一旁。

“別煩了。走,跳舞去!”向天野要拉顧承風去跳舞,他卻一把甩開,“悶死了,我出去透透氣。”

“承風……”向天野擔憂地看著顧承風離開的背影,思量再三後不得不跟上去。

顧承風在離開PUB後就順著馬路往交大的方向走去,一開始他的步伐沉重而緩慢,漸漸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直到最後狂奔起來。

跟在他身後的向天野暗歎,英雄難過美人關,這次不知道又會是怎樣的結果?

簡單失蹤前連外套都沒有穿,現在已經失去聯係一個多小時……歐楠的這句話在顧承風的腦子裏一直重放著,他的心跳隨著腳步也愈來愈快。

他已經決定忘記她,或者說從那晚後他就一直在恨她,可為什麽當聽到她有危險的時候,他的心還是會失去控製?

凜冽的寒風吹痛了他的臉,也讓他的思考被寒冷凍結。

他沒心情去想其他事,腦子裏心裏就隻有一個念頭——快點找到簡單!

在歐楠給顧承風打電話的時候,葉橙也拿出手機打給了洛琪遠,她可不想這樣一個英雄救美的好機會被別人搶先。

可鬱悶的是,接通電話的人竟然是顧承歡?

“洛琪遠呢?讓他接電話。”

“他忙著和我約會,沒空。”

“我找他有急事,你快讓他接電話啊!”

“喂,喂?你說什麽?這裏音樂好吵,我聽不見?喂喂……”顧承歡假裝聽不見地掛掉電話,還刪除了這條通話記錄。

洛琪遠去廁所了,手機忘在桌上沒有拿,當他返回時,顧承歡提出要換個地方玩。兩人正要往外走,蘇靜神色匆忙地跑過來問洛琪遠有沒有看到簡單?她說簡單失蹤了,歐楠和葉橙正在找人。

洛琪遠臉色一沉,忙問她事情的經過。

“你究竟是喜歡我,還是喜歡那個什麽簡單?”顧承歡拉住要去找人的洛琪遠,壓低聲音威脅說:“如果你今晚丟下我走掉,那訂婚的事就算了!”

洛琪遠內心糾結,他一直刻意遠離簡單,並不是為那晚的事生氣,也並沒有要放手簡單的想法。隻是他的複仇計劃還沒有實現,一旦公開他和簡單的關係,勢必會導致前功盡棄,所以他才在那晚之後假裝和簡單劃清界限。

其實,說不生氣也是假的,那晚簡單對顧承風的一番解釋確實傷他很深,他也真的非常生氣。

但憑著多年縱橫情場的經驗,冷靜下來後的洛琪遠漸漸想明白,簡單對顧承風應該是有點不一樣的感覺,正因為如此才會讓她在情急之下做出了那樣的解釋。

可這又能說明什麽?她雖然在意顧承風,但她也是在意他洛琪遠的啊?況且,在遊艇上的生死危機關頭,她也親口說了是喜歡他的。

每個人都有他的過去和秘密,他洛琪遠的過去跟簡單比起來,更讓人難以接受不是嗎?

既然簡單的心裏有他,他又怎麽會因那番話和她斷絕關係,又豈會讓顧承風硬擠進他們中間?

他有的是辦法把顧承風從簡單的心裏趕走,但前提是,他要先完成自己的複仇計劃。

見洛琪遠猶豫,蘇靜又開口道:“簡單失蹤前連外套都沒有穿,歐楠怕她出意外,正發動所有人找呢。”

“她穿沒穿外套關我家琪遠什麽事?”顧承歡挽住洛琪遠的胳膊說:“琪遠,我們走。”

洛琪遠的雙腳像被釘在了原地一樣,根本抬不起來。

他擔心簡單,想立馬去找到她,可他又無比清楚,今晚他離開後的代價。

見洛琪遠不動,顧承歡生氣地甩開他的胳膊,掉頭就走,“我這就回去告訴奶奶,取消我們的婚約!你去找那個賤人吧!”

“歡歡——”洛琪遠追上去,內心掙紮很久後才無奈地說:“我跟你走。”

七天,還有七天,他就能為自己死去的母親報仇了!

這個時候,你讓他怎麽放棄?又如何放棄?

有歐楠和葉橙在,簡單一定會沒事的,一定要沒事……

“可惡的顧承歡,你給我等著!”葉橙掛上電話後就要去舞會找人,剛才顧承歡電話裏的音樂聲暴露了他們的地點。

“去哪?”歐楠拉住她。

“這裏人這麽多,你怎麽找?別浪費時間了,我們先去找簡單吧。”歐楠阻止了葉橙,拉著她跑到舞會外,開始滿校園找簡單。

一路狂奔地來到交大後,顧承風才發現自己竟不知道從何找起?

他回憶起歐楠在電話裏的音樂聲,很快就把線索圈定劇場正在舉辦的那場舞會。

因為沒有門票,沒辦法進入舞會的他隻能著急地在劇場外尋找其他入口。

當他跑到劇場東後門時,像是有某種感應般,忽然停下來,回頭去看。

身後的玻璃花房裏漆黑一片,他走過去,用手拉了拉門把手,發現鎖頭竟然斷掉了?

心一緊,將手機重新打開,用電筒功能照向玻璃花房,將臉貼在玻璃花房的玻璃牆上,在一片黑暗中艱難地搜尋。

“簡單——”

顧承風著急地拍打著玻璃牆,躺在地上的簡單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情急之下,顧承風取下劇院後牆上固定的消防器就用力砸向玻璃花房。

嘩啦一聲,玻璃牆破了一個大洞,顧承風不顧一切地衝了進去。

“醒醒!快醒醒!”

顧承風拍打著簡單被凍僵的臉,脫下身上的外套包在她身上,就將人抱了出去。

“我就知道隻要跟她扯上關係的事,準沒好事。這下又要被罵了。”一路跟著的向天野看著滿地的碎玻璃沮喪地說。

“車呢?”顧承風問。

“停在PUB門口呢。”

“那還愣著幹什麽?快去給我叫輛出租車啊!”

顧承風抱著簡單就跑向校門,攔下一輛出租車後,就讓司機開去最近的醫院。

一路上,他將簡單緊緊地抱在懷裏,不停揉搓著她冰冷的雙手,焦急地催促,“還有多遠?快開啊!”

簡單從搶救室被推出來時,人還是昏迷的,但醫生說她已經沒有了危險,過一個小時就能醒來。

向天野取藥回來後,就看到顧承風守在簡單身邊,看著她出神。

“人已經沒事了,我們走吧。”向天野把藥放在了桌子上。

顧承風像是沒有聽見般,仍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不行,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承風,是兄弟我才勸你,像簡單這樣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今天你救了她,就當是做善事了。難道你還要留在這裏,等她醒過來後,再和她糾纏不清嗎?!”向天野握住顧承風的肩膀,“作為一個男人,我們可以花心,可以濫情,也可以專一!但無論是哪一種,我們都要愛的有尊嚴!別再讓她把你的真心踩在腳下。”

向天野的這番話勾起了顧承風那晚的傷痛回憶,他臉一冷,拿起自己的外套後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這次他沒有通知歐楠,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是他救了簡單。

“你醒了。現在感覺怎樣?”他靠過來問,簡單這才看清他的樣子。

是張陌生的卻又有些熟悉的臉孔。

“你是?”

“你昏倒在花房裏,我正好路過,發現了你。”

“原來是你救了我啊。”簡單略有失望。

她昏迷時總感覺有種屬於顧承風的溫暖包裹著她,所以剛才她才會認錯人。

但為什麽她會感到是顧承風呢?難道因為在她內心深處一直想著他,一直在期盼他會出現嗎?

“你看起來有些失望啊?怎麽,難道我不該救你?”他開著玩笑地問。

“沒有,沒有,我隻是……”簡單努力想著理由,“有點意外而已。”

“別多想,我跟你開玩笑呢。你的朋友呢?要不要我通知她們?”

他這一提醒,簡單才想起自己昏倒前還在學校幫忙舞會的事情,忙借用他的手機打給了葉橙。

歐楠和葉橙一接到電話就匆忙趕去醫院,在得知簡單並沒有什麽危險後,都長長地舒口氣。

聽完簡單講述整件事的經過,歐楠再次福爾摩斯附體道:“這件事很明顯不是意外事件,是有人蓄意策劃的!你在走廊裏看到的人影,很明顯是對方故意要將你引過去,然後再把你反鎖在僻靜的花房裏。可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害你?難道……”

“那個人就是簡英事件的幕後黑手,他見你撤銷了對江浩辰的訴訟,所以懷恨在心,這才要報複你?”

歐楠越想越覺得可能,最後她幾乎是可以斷定這一點了,義憤填膺地站起來說:“我一定要把他抓出來,好好教訓一頓,為簡單出口氣!”

“啊!燙燙!”葉橙忽然跳起來,因為想事情出神的她沒留意手中正在倒水的事情,結果開水漫了出來。

“看你,做什麽事情都毛手毛腳的。今天要不是你打翻了啤酒,簡單也不會出這種事……”歐楠教訓道。

簡單忙打斷她為葉橙求情,“這事不怪葉橙,她也是好心來幫我。”

“對不起,簡單,我……”

葉橙內疚不已,她好想把藏在心裏的那個秘密說出來,把她懷疑是蘇靜搞鬼的事告訴歐楠,可想到這件事的嚴重性又無法開口。

“別這樣,這件事根本和你無關的。”簡單這邊勸說著葉橙,那邊悄悄地拽了拽歐楠的衣角,用眼神提醒她別再責怪葉橙。

“好吧,好吧,我不說了。”歐楠將水遞給簡單,“對了,救你的人是誰啊?”

“他……”簡單在病房裏尋找,這才發現那個救了他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

“不會吧,你連對方叫什麽名字都沒問?”

“我忘了。”

“今天是平安夜,我們就暫時叫他聖誕老人好了,等以後在學校遇見了,我們再好好當麵謝謝他。”

但因為那間被砸碎玻璃牆的花房,教導處主任非常生氣,在全校通緝犯事者,一旦查出不但會記過處分,還要雙倍賠償。

歐楠在得到消息後的第一時間就打電話通知葉橙和簡單,讓她們對平安夜那晚的事情閉口不談,如果有人問起簡單失蹤的事,就說簡單打工的地方臨時有事,所以那晚才不告而別。至於那間被砸的花房,一定要和簡單撇清關係。

一開始簡單還不同意歐楠的決定,認為既然事情由她而起,她理應勇敢地去主任那裏承認錯誤,更何況,就算她們姐妹三人不說,那個救她的人呢?簡單擔心一旦東窗事發,後果會比現在還要嚴重。

“你知道賠償那間玻璃花房的玻璃牆,需要多少銀子?至少兩萬塊,你有那閑錢,不如先還我和橙子,別忘了你現在還是負債累累。”

“再說了,雖然事情因救你而起,但怎麽說砸壞東西的也是那個聖誕老人啊?真要劃分責任,他就是第一責任人,你想他去自首啊?除非他傻。”

因為歐楠的這兩句話,簡單不得不當起縮頭烏龜,暫時躲在醫院裏,避風頭。

等以後我有了銀子,再重新蓋一間新的花房作為補償吧。

02

那個救了簡單的聖誕老人連同簡單被困的事,成了平安夜的秘密被埋藏了起來。

簡單出院後一直很想找到救了她的那個人,卻總是遍尋不見。

世事總是無常,誰能想到在A市首屈一指的星羅圖書大廈,竟在一夜之間麵臨倒閉的危機。管理層決定將大廈一到十層的圖書館場地全部外租,變成寫字樓。隻留下十一到十二層租售圖書。

因為經營範圍的縮水,大廈內部也不得不大麵積裁員。作為兼職生的簡單,就是第一批被裁掉的倒黴蛋。

沒有了圖書館的工作,她不得不重新另找一份打工的活。

晚餐時,歐楠和葉橙表現的都有些怪怪的,她們都像是有話要對簡單說,卻糾結要不要開口?

“你們倆個怎麽了?”簡單停下來問。

“沒什麽,你多吃一點。”葉橙掩飾地說著,給簡單夾了一隻雞腿。

歐楠放下筷子,再也忍不住地開口說:“洛琪遠和顧承歡的訂婚禮就定在明天,我和葉橙都收到了邀請,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

簡單的太陽穴突地猛跳了下,有些被這個問題驚到。

洛琪遠和顧承歡交往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麽新聞,之前兩人的訂婚禮因為顧成歡的奶奶,丁董事長的突然住院而被迫延遲,對於最後訂婚禮的日期,她也是直到剛剛才知道。

“我去幹什麽?他們也沒邀請我,我和他們又不熟。”簡單低下頭,假裝若無其事地吃飯。

歐楠白了葉橙一眼,將她拉回到椅子上,看著簡單說:“別聽她的餿主意。我要你一起去,是為了讓你從心裏跟洛琪遠劃清界限。以後他是他,你是你。你不能再想他,也不許再喜歡他。”

“我不想他。”

“那就更應該去!讓他知道,你簡單早就忘了他。”

“歐楠,你怎麽可以這樣?你明知道簡單是喜歡小蜜蜂的……”葉橙在一旁抱怨連連。

“好,我去。”簡單決定道,卻起身離開餐桌,背上背包出門打工了。

顧承歡和洛琪遠宣布交往消息的那晚,她光腳在馬路上狂奔大哭。

當時的那種痛苦,她至今都不願回想。

可不想就能避開一切,忽略一切嗎?

雖然她還沒有理清,現在對洛琪遠的感情究竟是什麽?但既然洛琪遠已經放棄了她,她也要跟他們之間的過去說聲再見。

都說情場失意,戰場得意。

現在這份新工作,是簡單在失去圖書館工作的當天找到的,在她們學校附近的一家炸雞店。

鄭老板是個文質彬彬的文化人,對員工們非常親切。

炸雞店的經營高峰期分別是11:00——14:00,17:00——20:00,招來的兼職人員主要負責這兩個時間段的外送服務。為了給每個兼職人員公平又寬鬆的機會,老板將店裏所有的兼職人員分成兩組,每組一天隻需要上一個高峰期的時間。這樣的安排便於大家在有急事的情況下,能夠和別人對調工作時間。

因為有足夠多的打工經驗,老板免了簡單的試用期,麵試當天就聘請了她,而她的時間基本上都安排在17:00——20:00。

今天是簡單在這裏工作的第三天。

“簡單,我給你介紹位新同事。”鄭老板帶來一位今天新招來的兼職工。

“是你?”簡單驚詫不已。

“你們認識?”鄭老板問。

“一麵之緣。”他淡淡地答。

鄭老板將人交給簡單,讓她帶著新員工熟悉一下業務。

“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你。”簡單略有尷尬地介紹自己道:“我叫簡單,上次的事情太謝謝你了。”

“小事一樁。你現在沒事了吧?”

“嗯,醫生說幸好送得及時,不然就會有大麻煩。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叫我阿明吧。”

“哦。”簡單有點小小的失望,因為他並沒有告訴她全名,這給她一種他並不信任她的感覺。

“這裏正好有一筆電話訂單,我帶你去送一次,你就能很快熟悉業務流程了。”簡單將客人要的東西都準備好後,就騎上店裏送貨專用的電動車帶阿明去往送餐地點。

世上就是有那麽巧的事情,誰能想到叫外賣的人竟然是上次差點打死顧承風的那個猥瑣房東?

簡單在敲開門後的第一反應便是愣住了,半秒後,丟下外賣就往樓下跑。

“站住!”猥瑣房東和他的兩個幫手衝出來,從樓梯上將簡單截住。

“放開我!來人啊——”簡單奮力反抗,猥瑣房東和幫手們捂住她的嘴巴就要把人往屋子裏拖。

“放開她——”

聽見動靜的阿明趕過來,摘下頭盔就砸向猥瑣房東,衝上去將簡單救出來,“快走!”

“別讓她跑了!”

猥瑣房東和助手們將阿明圍起來打,簡單衝到樓下後,抱起樓道內別人丟棄的舊板凳又返回去。

“和你們拚了——”

簡單閉上眼睛用舊板凳朝猥瑣房東及幫手們一頓亂揮,趁他們不敢靠近之際,拉起樓梯上的阿明逃下樓,騎上電動車後迅速逃離。

也許是太慌亂了,阿明一不小心撞上了路邊的消防栓,兩人連車一起摔倒在地,阿明淒慘地大叫一聲,他的腳被電動車砸傷。

摔壞的電動車已經沒辦法再騎,簡單想叫輛車送阿明去醫院,他卻拒絕了。

“我們弄壞了老板的電動車,這個至少要扣我們兩個月的工資,還是省點吧,而且我家就在附近,這點小傷,回家上點藥就行。”

同為辛苦打工族的簡單完全能體會阿明的心情,於是她卷起袖子,豪氣萬丈地說:“我來背你吧!”

不等阿明拒絕,她就已經將人背了起來。

“沒想到你力氣這麽大?”阿明有些意外。

“不是有句歌唱,咱們工人有力量……”簡單唱起來,為自己也為阿明平複剛剛受驚的心。

廢棄工廠的那次危險後,猥瑣房東就成了通緝犯。簡單還以為這輩子會再看到他的時候,肯定是他被抓的那天,沒想到又倒黴地被她遇見。

如果不是有阿明在,她真不敢相信自己會是怎樣的下場。

他第二次救了她。

“這裏就是你家?”

簡單氣喘籲籲地問,當屋裏的主人走出來後,她有種中了彩票的“意外”感。

“哥,你的腳怎麽了?”蕭蘭心疼地將阿明從簡單的背上扶下去。

巧合,又是巧合?這些天簡單遇見的巧合都足可以去申請吉尼斯記錄了!

誰能想到從玻璃花房救她的人,會和她碰巧的在同一家炸雞店打工?誰又能想到,訂餐的客人竟然是和她有宿怨的猥瑣房東?誰又能想到,這個一連兩次救了她的阿明,就是當初她和歐楠調查簡英死因時的一個懷疑對象——蕭明?

難怪簡單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會有種熟悉感,原來她曾經見過他的照片,隻是那張照片裏的他留著一頭卷發,現在的他是板寸。

蕭明笑了笑,輕描淡寫地說他們在同一個地方打工,他撞壞了老板的電動車,簡單送他回來。

“哥,你才剛回來不久,不用為了我那麽拚命的打工。我也可以出去打工賺錢的!”

“你啊,給我好好念書,好好考大學!”

簡單打算回去後,就把蕭明這件巧合的事情告訴歐楠他們。

蕭蘭要送她,蕭明卻讓她去做飯,他親自去送簡單。

在門口時,蕭明叫住簡單對她說了聲謝謝,“如果不是你,我也不可能現在就回來。謝謝你沒有告訴我妹妹。”

簡單的腦子轉了半天,才想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你早就知道我是誰?”

“救你的時候,太黑了,沒看出來。到醫院後,我才知道你是簡英的姐姐。我看過你的照片。”蕭明歉疚地說:“簡英的事,對不起。”

“雖然你曾經和其他人一樣欺負過弟弟,但你當時也肯定身不由己。既然我都已經決定原諒江浩辰,就會原諒所有人。簡英的事就讓他過去吧,以後你要好好做人,好好照顧妹妹,別再丟下她一個人了。”簡單就是喜歡為他人著想,當年蕭明和其他人一起欺負簡英時,她覺得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迫於江浩辰的勢力,就算他們知道那樣做不對,也不敢違背江的意思。

他們如果不是因為真的懼怕江浩辰,也不會在蜜雪兒死後,所有人都被迫離開A市。簡單想到,一定是知道了江浩辰出國的消息,蕭明才回來的。

“我一定不會再丟下她。明天見,簡單。”

從蕭明家離開後,簡單就一個人步行回家。

想到今天的驚心動魄,她決定打電話給向田野,把發現猥瑣房東藏身之地告訴他,讓他去抓人。

可電話打了三次,對方都連續掛機。

簡單怕向天野把她的電話當成騷擾電話,就發了一條短信過去,把自己是誰,找他有什麽事都寫的很詳細。

結果短信發過去後,卻像石沉大海一樣沒有回複。

也許他睡覺了吧?簡單不打算再繼續騷擾向天野,心想他肯定會看到那條短信的。

月光如沙,散落一地清華。

簡單心中升起強烈的落寞感,她想到了明天洛琪遠的訂婚禮,想到自己在神誌不清時誤以為是顧承風的幻覺,不明白自己最近的平靜究竟是正常的表現,還是一種自欺欺人的假象?

也許明晚,一切就會有答案了。

人生就是一場意外加巧合的旅程,因為意外,旅程才顯得刺激;因為巧合,旅程才變得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