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刁蠻婆婆
“你說愛我就跟我走……勇敢牽我的手……”手機鈴聲響起的瞬間，夜然毫不猶豫的在枕頭下摸起，看都沒看，直接掛斷了！隨手朝著床邊一扔，繼續她剛開始做的小夢。
“你說愛我就跟我走……風雨也跟我走，海角也跟我走……你說愛我就跟我走，讓愛帶我們到盡頭……”三秒時間不到，手機再一次不死心的響了起來，夜然閉著眼睛伸手在床邊四處摸了摸，還好扔的不遠，一把抓到手裏，再一次的摁了掛斷，順手關機了，隨手一扔，翻了個身，抓著被子繼續睡！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民……”捆綁的家庭電話，振奮人心的響起了國歌。
夜然伸手抓過那正響的嘹亮的國歌，眯著眼，望著屏幕上閃動的老媽兩個字，欲哭無淚，有氣無力的接了起來：“喂……”
“喂什麽喂？”老媽那一聲河東獅吼，明顯比國歌，還要嘹亮上幾分。
夜然抬手將電話稍稍推遠了些，免得被老媽震出耳聾，耳鳴現象。
“你竟然敢掛老娘的電話？翅膀硬了，有能耐了是吧？”老媽氣惱的聲音一字不差，清晰的地傳進了夜然的耳朵。
夜然忙討好的哄道：“媽，沒有的事，剛才手機沒電了，自動跳掉的……我這不是再接你電話嘛！”
“算你識相！都八點半了，你還不起來？”老媽的語氣稍微好了那麽點。
夜然無語的望著天花板，深呼吸了下，昨天被米娜拖著逛街，宵夜回家12點多，跟江浩吹完牛睡覺大概也要2點多了，現在八點半……她一共才睡了幾個小時？
“夜然，你該不是把今天定的事給忘了吧？”老媽的語調一轉，狐疑的地問。
“啊？……今天定的事？”夜然有些迷糊，“今天定什麽了？”難得一個周末，自然是在家好好窩著，睡個昏天暗地。
“你，你給忘記了？”老媽的音調瞬間拔高，惱火的急切的地問。
夜然想說好像忘了！被老媽那一吼，腦海裏一機靈，該不會是相親吧？
“你竟然敢把老娘的話當耳邊風？你欠抽啊！”老娘等不及夜然回答，便立時做出了結論，知女莫如母！
“沒！沒忘記！”夜然心虛的接話，討好的對老媽陪著笑說，“我知道，你那個什麽姑婆家的兒子，有個朋友，要跟我見見是吧！”
“什麽叫我那個姑婆，是你姑奶奶！”老媽沒好氣地糾正夜然的稱呼。
“嗯，是姑奶奶！”夜然嘴裏應著，心裏不免嘀咕：什麽姑奶奶啊，都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老親，不知道怎麽的就想著給夜然介紹男朋友了。
“那你還不起來？”老媽的聲音透著恨鐵不成鋼，“人家小夥可是個公務員，前途大著呢！”
“哦，知道了，我馬上就起來！”夜然識相的在老媽麵前扮著乖巧。
“那等下要不要我陪你去？”老媽被夜然這麽聽話給哄的心花怒放，語氣明顯的緩和。
夜然的嘴角抽搐了下，毫不猶豫的拒絕，“媽，我跟他先見見再說，你跟著去幹嘛幹嗎呀？不是給人家小夥子壓力麽！”
老媽想了想，也有道理，就關切的囑咐了句，“那你一會可要好好表現！抓住機會！”
“嗯，嗯，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夜然口是心非的應承著。
“那行，我掛了，晚上聽你的好消息！你今天給我好好裝扮裝扮！”老媽掛電話前，還不忘記嘮叨著補充。
夜然掛上電話，長歎了一口悶氣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抓了衣服起身。
相親阿，又要相親了……老媽啊，之前25年，在學校，嚴厲規定不許談戀愛，如果發現早戀，直接殺無赦，這會到好，25歲一過，天天催著要交男朋友，古代妓女接客，老鴇都要**好才能亮牌呢，這會，老媽前25年沒**過，怎麽能指望才3年就能摸索成才嘛。這明顯基礎就沒打好。
在鏡子前，左看，右看，那棕灰色的煙熏妝跟身上這套雪白色的飄逸紗裙有些不搭調，夜然猶豫了一會，想把臉上的煙熏裝擦去，但想到昨晚嚴重缺少睡眠而頂著的黑眼圈，便放棄了這想法，幹脆的從衣櫥裏抓了件緊身的白色襯衫跟黑色的休閑褲，利索的換好衣衫，手機準時地響了起來。
夜然奔出去抓起手機一看，是那個姑奶奶的電話，不由得禮貌的接聽起來，“夜然你什麽時候來啊？”姑奶奶半生不熟，夾雜方言的普通話不標準的問。
夜然細聲的地說，“姑奶奶，我現在過來！你告訴我地址。”
下了打的車，兜兜轉轉跑了好幾個彎，又打了好幾個電話問，好不容易，夜然才找到了姑奶奶家這座比較出名的老三茶館，不由得有些唏噓！果然是出名的地方，跟人一樣，低調的找不到地！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阿姨，看到夜然的瞬間，兩隻狹小的眼睛內，立時刷的閃出一道精光，熱切的一把抓著夜然的手，笑得滿臉都是褶子：“你是夜然吧？我是你姑奶奶。”
姑奶奶跟這位胖阿姨的年齡似乎有些搭不上，夜然遲疑，但還是硬著頭皮喊了句：“姑奶奶好。”
姑奶奶熱情的攙著夜然就往裏間的包廂走，笑著說，“你一會呢，也別緊張，小夥子呢，人挺好的！”
夜然不知道該接什麽話，隻能傻傻的陪賠著笑臉，好在沒走幾步，便到了一個包廂前，姑奶奶轉過臉，對夜然說：“到了。”
一把拉開簾子，夜然就對上了那個翹著二郎腿在茶幾上的男子，不由得額頭大冒三多汗！因為那人臉上的斑斑好醒目那……跟嵌滿芝麻的大餅有的一拚！
那位男子措手不及的收回腿，尷尬的咧著嘴，對夜然跟姑奶奶陪了兩個笑臉。
“朱文，這是我的侄外孫女，夜然！夜然，這是朱文。”姑奶奶介紹完，又自動閃人：“我給你們拿點吃的去。”
朱文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對夜然擠了一個笑，站起身子，朝她伸出手，“夜然小姐好，我叫朱文！”
夜然剛想禮貌的伸手跟他握下，結果那朱文說完，立馬把手做了一個標準的敬禮手勢。
夜然的手，就這樣尷尬的伸著，最後也回了一個軍禮，訕訕的自我介紹，“朱文先生好，我叫夜然！”
夜然悄然的比劃了下兩個人的身高，她淨高165，穿著這雙8公分的高跟鞋，大概在173左右，這朱文先生，很明顯的跟她是平視的。
依照，夜然對男朋友的身高標準是180 CM，顯然，除卻了那張不耐看得臉麵外，這朱文先生還是不夠達標！（為什麽有這個標準呢，因為不知道哪本雜誌上曾說過，15公分到20公分的接吻距離是最唯美的！）
“夜然小姐，我今年二十五歲，在市文化局上班！”朱文憋紅了臉，半晌才冒了這麽一句話出來，接著不太確定的看著夜然問：“你好像二十八歲是吧？”
“是啊，我二十八！”
“那個，我不是嫌棄你年紀大，我其實想說，你看著不像二十八歲，頂多，也就二十三四！”朱文的神色崩的得緊緊的，一板一眼的對夜然解釋，當然，說完不忘記補充著問夜然對他的看法：“那，夜然你覺得我呢？”
“我覺得你，看著挺穩重的……”夜然認真地斟酌了下，才含蓄的地說。
朱文一聽這話，歎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臉，意味深長地說，“雖然，我比你小，但是，看著我就比你滄桑……沒辦法啊，我在部隊的時候，風吹日曬的訓練，也沒想過要好好保養，這會服役出來了，到文化局上班了，想保養了，卻發現要保養的實在太多，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這人倒是有自知之明！還知道用滄桑來形容自己！
“其實，你還好了！”夜然勉為其難得擠著微笑說。
“啊呀，你們兩個倒是聊得挺開心的啊！”隨著姑奶奶聲音傳到的同時，另外一個身材短胖的女子也擠身躋身進了那不怎麽寬闊的包廂。
“大媽，給我點位置一起看看呢！”另外又傳出嬌滴滴的女聲，接著又擠了一個姑娘進來，那滿臉興奮得紅撲撲的暈色，說明她奔來的速度是極趕的。
夜然隻覺得她倆的眼光相當挑剔的上上下下掃視著她，好像灼熱的能把人燒出洞來！她有些頭皮發麻的僵立住了身子，尷尬的地看向在包廂門口探了半個頭的姑奶奶，眼神不住的求助著問：這兩個誰阿？
“那個，是我媽！”朱文從初始的驚愣中回神，笑眯眯的對夜然解釋。
夜然隻覺得腳底一軟，幸虧是坐著的，不然，這一跤摔下去，可就有的看了！
“媽，這麽熱的天，你怎麽跑來了？”
“我來看看你相得啥姑娘！”朱文的母親麵色淡淡的地掃了一眼夜然，不溫不熱。
夜然微微張著嘴，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嗯，這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夜然，你先見見朱文他媽媽，了解下他的情況，也是不錯的！”姑奶奶看夜然緊咬著蒼白的嘴，忙說場麵話。
“你想了解我們文文什麽情況，盡管問好了，我這個做媽的都知道！”朱文媽媽大大咧咧接話。
夜然忍著不快，陪了一個笑臉給朱文媽媽，“阿姨好。”
“那個，你叫什麽？”朱文媽媽麵色正經的端坐了下來，手指著夜然就問。
“媽，她叫夜然！”朱文討好的上前捏了捏媽媽的肩膀，不等夜然回答，搶過話。
“名字還不錯！”朱文媽媽點了點頭，中肯得評價。
姑奶奶討好的幫夜然倒了杯水，介紹著：“朱文的爸爸是軍人，不過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走了，是朱文的媽媽把他一手牽扯大的，不容易那！”
夜然揉了揉發酸的額頭，那跳動的太陽穴，隱隱的帶著不舒服。
“夜然，你家是做什麽？”朱文媽媽接過姑奶奶端著的水杯，淡淡地問。
“我爸爸做點小生意，我媽媽是全職主婦。”夜然老實的對朱文媽媽回答。
“你們家就你一個？獨生女？”朱文媽媽眉頭微微打結了下，似乎有什麽不滿。
夜然點了點頭，“我家就我一個！”
“那你怎麽二十八歲了，還不著急找對象結婚？是你要求太高，還是你爸媽要求高？”朱文媽媽言語犀利的地問。
“這問題……”這個問題還真他媽的不好回。
姑奶奶眼瞅著夜然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忙熟撚的地坐到朱文媽媽的身邊，笑嘻嘻的地說：“他嬸，這個問題好像不重要吧！”
“那你是準備嫁出來，還是招入贅呢？”朱文媽媽看了一眼姑奶奶，又問。
夜然的表情更加無辜，說真的，她還真沒考慮過這問題呢！尤其把朱文作為對象來考慮！
“我可先說明了，不管你嫁出來，還是我兒子入贅，你們一定得要生兩個孩子！”朱文媽媽不顧夜然錯愣的表情，正色地說：“你們家姓一個，我們家姓一個！當然，你要生三個，四個，隻要你們家有條件，養的得起，你都可以生！”
夜然抬頭看了看天花板，翻了翻白眼，深吸了一口氣，當她是母豬嘛，這樣的生法。
“他嬸……”姑奶奶拉了拉朱文媽媽的手臂，嘴巴朝著夜然挪了挪。
朱文媽媽無視姑奶奶，依舊自說自話，“結婚以後，不管是住你們家，還是我們家，或者你們另外買房子，我是一定要跟著去照顧兒子的……跟著你們一起住！”
夜然一聽這話，嗆的差點沒背過氣，雙眸無辜的望著朱文媽媽。
“你也別嫌我這個老人家礙事，有我照顧你們，你們可省了一筆請保姆的費用！當然，你要給我錢，我也是會拿的，給我孫子存著……”朱文媽媽口若懸河的說。
夜然已經不知道她該用什麽樣的表情來形容她現在的心情，一個囧字，已經完全不夠用了！
“對了，夜然，你是做什麽的？”半晌之後，朱文媽媽又關切的問。
夜然連回答的力氣都沒有了，先不說朱文的內外在條件，就他這麽一個極品的媽媽，夜然心裏就兩個字：淘汰！
姑奶奶笑著回答，“夜然啊，可是一家公司的經理噢！很能幹的。”
朱文媽媽的神色猶豫了下，選擇開口要求道：“結婚以後，你就不要去上班了，女人做啥老子的經理，一聽就不是什麽賢惠的女人……”
朱文終於忍不住打斷他母親，“媽，現在這個社會男女平等！你那些想法，早就過時，落伍了。”
“兒子啊，媽還不是為了你好？你現在好歹也是有鐵飯碗了，挑老婆雖然說長相要好，但是一般般，過得去就好了，太漂亮的女人放在家裏跟外麵都讓人不省心。”朱文媽媽邊說邊掃視著夜然，那**裸的眼神，明顯就在說，夜然以後肯定會不安分的紅杏出牆！
咳咳咳……那個同時來得姑娘一陣幹咳，成功地打斷了朱文媽媽的話，眼瞅著眾人的焦點都放到了她身上，才開口問道：“夜然，HE雜誌上上期那個封麵女郎是不是你啊？”
夜然眨了眨眼，點了點頭。
“呀，真是你啊？你本人比雜誌上還要好看呢！”那姑娘熱切的抓著夜然的手，滿臉的崇拜。
夜然尷尬的縮了縮，不太習慣陌生人的觸碰。
朱文媽媽臉色微微冷了幾分，轉臉問那姑娘，“翠花，你說的那個雜誌什麽東西？”
“就是書上的封麵女郎，模特嘛！”
“模特？給人家脫光了拍照片的那種？”朱文媽媽的音調不自覺的拔高，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嬸嬸，也沒那麽誇張！”
夜然的笑容早就僵在了臉上，麵部肌肉一陣接著一陣的抽筋。
“隻要給別人拍的就不行！不像正當好女孩會做的事！”朱文媽媽的語氣非常的堅決，“兒子，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朱文媽媽一把拽著朱文，將他拖出了包廂。
接著，夜然的耳朵內便清晰的傳來朱文媽媽的聲音，“文文啊，娶老婆不要太漂亮，要會持家，老婆不是娶回家當花瓶看得，要實用的，這個夜然，我怎麽看，怎麽覺得不適合你！”
接著是朱文討好的辯解，“媽，你不要以貌取人那，這夜然的談吐，修養不錯，而且能力也不錯，就是年紀比我大了點，不過，看著也不顯老……”
夜然似笑非笑的地望著姑奶奶，又轉頭看著那臉色憋得通紅的翠花，難道外麵那兩位不知道，這個包廂的簾子是竹的？沒隔音效果那！
“她們家條件怎麽樣？”朱文媽媽猶豫著問。
“聽說不錯的，有好幾處房產呢！”朱文的聲音微微壓低了點。
“那你們結婚以後，在我們這買套房子，再讓她們家給你買輛車子，房子也不用太好，就那個新出的樓盤，連體別墅的綠湖花園，車子嘛，文文你喜歡什麽牌子就什麽牌子！”朱文媽媽理所當然的地說，末了低聲的補充了句，“不用替他們太省錢的……咱可不能虧待了自己！”
“媽，這些以後再說吧！”朱文顯然也有些吃不消他母親。
“這個可不能以後說，要是她們家賴賬怎麽辦？都要說好在前麵，能成就成，不能成就算了，反正她一個二十八歲的老姑娘了，等不起的！兒子你可是堂堂國家幹部！多少人搶著呢！”朱文媽媽沾沾自喜地說。
這廂的夜然已經是滿臉的黑線，忍不住清著嗓子，咳嗽了一聲，提醒下借一步說話的兩個人。外麵兩個人的聲音，立馬就安靜了下來。
朱文親切的拉著他媽媽再一次的跨進包廂，對夜然討好的笑笑，“夜然，我爸爸走的早，我媽媽吃了很多苦，才把我帶大，所以，說話比較樸實，希望你不要介意！”
樸實？是現實吧！夜然心裏沒好氣的嘀咕。
“老人家要靠著兒女享享福，也是正常的！”姑奶奶硬著頭皮再一次發揮紅娘的作用，打著圓場。
夜然費力的地擠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出來，對朱文媽媽說：“我這麽個二十八歲的老姑娘，跟你們國家幹部不適合！我還有事，先走了！姑奶奶再見！”
朱文戀戀不舍得看著夜然優雅的邁著步子走出包廂，在追跟不追之間猶豫不決。
朱文媽媽倒是從鼻子裏冷嗤了下，“都二十八歲的老姑娘了，還拽什麽拽？要擱我們那年代，就是一朵挑剩了，沒人要的老黃花！”
夜然頭腦一悶，腳底軟了軟，差點就背過氣去，不停的拍了拍胸前，自我安撫，不跟這老太太一般見識……淡定。
“夜然，等等我！”朱文最終還是跨著步子，朝夜然追了上去。
朱文媽媽明顯受挫，對姑奶奶訴苦，“你看吧，這孩子，有了媳婦，就忘了媽！我命苦哪！”
朱文的腳步便立時的成為定格，接著轉過身子，對他媽媽諂媚著笑了笑：“媽，人家一個姑娘要走，我總要送送嘛！我去去就回來！”
朱文媽媽臉色帶著不悅，掃了一眼兒子，最終撇了撇嘴，丟了一句，“送送她是可以的，但是，我不要這樣的媳婦！除非，肯聽我話！”
夜然看著氣喘籲籲奔的滿頭大汗直接擋住她去路的朱文，有些不解得擰著秀眉，“你怎麽出來了？”他老媽跟夜然犯衝，兩人絕對沒戲。
“我送你回去吧！”朱文撓著頭皮，緬甸的笑說。
“不用了，這邊打車很方便的！”
“我媽就那樣，你別介意。”朱文麵色尷尬，無奈地說。
夜然擠了個微笑，淡淡地說：“嗯，老人家，就那樣吧。”
“那，你看，我們是不是能再接觸接觸？”朱文憋紅了臉，帶著羞澀問。
“如果是朋友之間接觸的話，那當然沒問題，其他的話，抱歉，我覺得我們不太適合。”夜然正色的回答，憑良心說，朱文除卻長相有點抱歉外，骨子裏倒是樸實的孩子，適合做老公的實在人，不過，他媽媽實在是有些極品，這樣的婆婆，夜然是頂不住的。
朱文的臉色瞬間掛著失落跟惋惜，但是，也沒有再說什麽。
夜然沒有再開口，兩個人沉默著，氣氛一時之間尷尬了起來。
“你說愛我就帶我走……風雨也跟我走……海角也跟走……決定就不回頭……你說愛我就跟走……勇敢牽我的手……”
夜然望著手機上跳動的米娜字眼，瞅了一眼朱文，才按下了接聽鍵：“喂！娜娜啊……怎麽了？”
“然然啊，你現在是不是在XX路？”
“是啊，怎麽了？”夜然反問。
“在相親是吧？”
夜然還沒回話，米娜清脆的聲音又接著說，“那個哥哥長相一般，身高一般，還有張花兒一般的笑臉，不過，在你的摧殘下，貌似現在很失落，掛著不開心啊！”
“你看到我了？”夜然轉頭，四周看了下，看看米娜是不是在附近，說的活靈活現的。
“我才沒看到你呢，我忙著跟我家米米看電影呢！”
“那你怎麽知道我在XX路相親？”夜然嘀咕了句。
“我是沒看到，可米米的表哥看到了，正好打電話說到你，我就打個電話慰問下貝！”米娜嗬嗬的對著電話大笑了幾聲，語氣帶著暗損，“我對那位有張花兒笑臉的哥哥挺好奇的，你啥時候帶過來，給我瞅瞅呢！”
夜然嘴角抽搐了下，這樣無傷大雅的玩笑，早就是見慣不怪了，“切，懶得跟你蘑菇！掛了！”
“等等，讓表哥順路捎你來，我們一起吃飯。”米娜在夜然掛前忙說。
“哦，好的。”
朱文看著夜然收線，掛了電話，忙出聲說：“夜然，這會都中午了，要不，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哦，不了，謝謝！我還有事，要趕回去呢！”
“一起吃個飯，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的！你不會這點麵子都不給吧？”朱文執坳的想請夜然吃飯。
夜然有些無奈得看了一眼朱文，眼眸的餘光瞥見那輛白色的寶馬，從眼前緩緩地駛過，忙從手機裏按了江浩的電話，彩鈴的歌聲剛響兩聲，那白色的寶馬已經拉風的倒退了回來，刷的停立在夜然的麵前。
朱文急切的拉了一把夜然，生怕她被車撞了似的，等寶馬停穩了，看到從車窗內探出頭的江浩，不悅的指責，“我說，你這人怎麽這樣開車的？沒見這是人行橫道麽！”
“我順路接朋友的。”江浩笑嘻嘻的看著夜然說。
朱文有些不快，擋在了夜然身前，接受住了江浩的視線，正義的說，“你要接朋友，也不能這樣隨便的停車，違反交通不說，萬一撞到人了怎麽辦？”
江浩倒是不以為然的聳了下肩膀，無視朱文的氣急敗壞，對著夜然微笑著問，“可以走了嗎？”
“對不起啊，今天真沒時間跟你吃飯，我要走了！”夜然歉意地對朱文說。
朱文情急的一把拉住夜然，眼神自然的掃視著江浩，帶著一絲不明的敵意問，“你認識他？”
“他是我小姐妹的表哥。”夜然撩了下額前散落的發絲，對朱文隨意地解釋，心想著：米娜跟納米算一家人，納米的表哥，也能算米娜的表哥吧。
朱文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江浩，然後轉頭對夜然說：“那你留個號碼給我吧。”
夜然愣了下，隨即勉為其難的將自己的號碼報了一遍：“139138788XX。”
朱文存完號碼，對夜然說：“改天等你空了，我們一起吃個飯。”
夜然微笑以對，虛應著回答：“好的。”
江浩百無聊賴的把玩著喇叭，猛摁了幾聲。
朱文擰眉，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江浩越發的起勁，叭叭叭的連按了好幾下，潛意思是催促夜然速度點。
夜然對朱文搖手道了一聲再見後，轉身便朝著已經給她開好車門的副駕跨坐了進去，一拉上門，江浩就一腳油門飛奔了出去，前方一個紅燈，一腳急刹車。
“砰！”夜然就這樣被彈出了椅子撞了下，又慣性的彈回來，揉著撞疼的額頭跟腰肢，小聲對江浩嘀咕了一句，“開這麽急幹嘛幹嗎？小心車又爆胎。”
江浩：“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趕時間要去吃飯嘛。”
夜然剛張嘴想說話，卻見人行橫道上突然串竄出一個違章帶人的小電驢，江浩急切的轉回方向盤，朝著一邊猛轉，踩了個急刹車。
夜然的心裏咯噔了下，不由自主的冒了幾多冷汗，暗叫好險！
好在那個電驢安全通過了，旁邊也沒車，有驚無險的繼續上路……
江浩歎了口氣，略帶歉意地說：“不好意思，又讓你受驚了。”
夜然回神，撇了撇嘴，無辜地說：“受點驚嚇倒是習慣了，隻是，我那可憐的小蠻腰……”
江浩轉過臉，仔細的地將夜然打量了一遍，撇了撇嘴角，不認同的說，“就你那個腰，還叫蠻腰？明明就是H形，俗稱水桶腰！”
夜然沒好氣的望著江浩，華麗的丟了兩白眼給他。
“開玩笑，開玩笑的，你可別生氣。”江浩手握著方向盤，眼眸餘光分神的看著夜然，嬉皮笑臉地道歉。
“我看著像是那麽小氣的人嘛？”
“當然不像。”江浩忙不迭的地恭維：“像你這種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汽車見了都要爆胎的美女，怎麽可能氣量那麽小呢？”
夜然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回了一句“你知道就好。”給江浩，接著就安靜的看著車窗外，江浩也不再說話，專注的開車了。
夜然跟江浩比米娜跟納米早到了那家約好的川菜館，挑了一個靠窗邊的位置剛坐下，服務員送來了菜單，江浩轉手直接遞給夜然：“我對川菜沒研究，你點吧。”
夜然拽著菜單，抬眼問江浩：“能吃辣麽？”
江浩眉頭微微鄒了下，隨即嘴角扯了一抹笑，淡淡地說：“還行吧。”
夜然一手指著菜單，嘴裏毫不猶豫的地點著：“辣子雞，水煮魚片，麻婆豆腐……”
江浩的俊眉微微擰了下，不動聲色的抓著茶壺倒了杯水。
夜然點完一堆菜，眯起眼睛對著江浩笑著說：“吃川菜就要麻辣香，夠味才爽。”
江浩看著夜然的笑，嘴角不覺得微微上揚，心情也被感染了，湧現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歡快。
“明軒，我不愛吃這個。”嬌滴滴的女聲在夜然斜後方傳了出來，夜然渾身一震，似乎被雷擊了一般，條件反射的轉過身子，朝著那桌看了過去。
說話的是個長得眉清目秀的姑娘，二十左右，一臉青春朝氣，此時，擰著秀眉，手裏的筷子不斷的在碗裏挑著，把不愛吃的菜往對麵的碗裏夾過去。
她對麵坐著的男子，叫明軒。
夜然這個角度正好看不清那個男子的臉，隻能看著那灰色的西裝背影，怔怔的地發呆。他是陳銘軒嗎？轉過臉的時候，是不是還是七年前那張棱角分明，俊逸的臉？這樣合體，穩重的西裝，一定能把他襯托的更加英偉不凡吧。
“你啊，就挑食。”那男子帶著寵溺的對姑娘說，隨即又說：“還好我愛吃芹菜，要不，都得浪費了。”
粗獷，暗啞的嗓音，不似陳銘軒那麽溫潤，聽著如沐春風，可是，七年的時間，能改變的太多，能記住的太少。
江浩若有所思的看著有些恍惚的夜然，順著她的視線，也朝著那桌看了過去，小夥子滿臉溫情的幫著女朋友在夾菜，“好了，芹菜不吃，那你多吃點肉。”
或許感覺到有人注視，敏感的姑娘率先朝著夜然看了一眼，又低頭跟她男朋友說了句什麽，那叫做明軒的男子終於側目，朝著夜然他們掃了眼過來。
那是一張很大眾的臉，皮膚黝黑，微微帶點發福，此時，正帶著不明所以的問號，看了看江浩，看了看夜然，又對著姑娘撇嘴，搖了搖頭。
夜然帶著幾分尷尬的地收回視線，端坐好身子，眼眸餘光掃到江浩正一臉關切的看著她，不由得訕訕笑了笑，“米娜她們怎麽還不來？”
江浩也不多問，抬手看了看表，不確定的說：“應該快到了吧。”
夜然就不再說話，盯著桌子上的茶壺發起了呆。雖然剛才的男人不是陳銘軒，但是銘軒，這兩字，在夜然心裏激起了洶湧澎湃的波濤巨浪，一時之間，思緒奔湧而泄，往事曆曆在目。
夜然想起當初在學校的時候。她雖然不挑食，除了香菜，什麽都吃，但是，有個奇怪的特點，每次吃白菜，或者大青菜的時候，她喜歡吃葉子，莖就不喜歡吃。
陳銘軒每次都極有耐心地坐在夜然對麵，寵溺地看著夜然把莖一根一根的挑到他的碗裏，然後又伸出潔白，修長的手，從他飯盆裏，把葉子，挑到夜然碗裏，挑完以後就說：“幸虧我能吃莖，不然，像你這樣隻吃葉子，咱們家的莖可不都浪費了。”
聽到咱們家這三個字的時候，夜然的心總是帶著溫暖，那時候，天真的以為，真的可以這樣過一輩子，她跟陳銘軒真的能這樣一起恩愛著到老。
可是，快樂，溫馨的時光，總是飛逝如電，三年的時間，最美好的青澀年華，不過是一場短暫的夢，夢醒了之後，卻發現，原來的溫暖，帶著疼痛，糾結著她心房某處柔軟的角落，不時糾結下，疼上一番。
“你說愛我就跟我走，勇敢牽我的手……”手機鈴聲把夜然從回憶裏拉了出來，接起，米娜輕快地聲音就傳了進來：“然然，我們到了，現在在停車，你東西點好了吧？”
“嗯，現在剛開始上菜了。”夜然看著服務員剛放下的那盆菜，紅彤彤的一層辣油，泛著熱乎乎的香味，嘴角不由得放緩了，心情有些抑鬱的時候，吃些夠味的東西，渾身出身熱汗，泡個香薰澡，好好睡一覺，醒來的時候，就神清氣爽了。
這個世界，沒有誰離開了誰，就活不下去的，開始的時候，很難接受，在一起的時候，誰都不想分開的，但是，沒有辦法在一起了，真的分開了，也就這樣了，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一切又都能恢複過來，隻是，心裏會留下一道檻，跨過去了，就能迎接新的生活，新的幸福，跨不過去，就跟夜然一樣，遲遲的在門檻前徘徊，但是，這樣的徘徊，跟享受生活，放鬆自己是沒有任何關係的，因為對自己好，才是真的好。
沒多久，米娜跟納米推門進來，剛坐下，米娜笑著問：“今天相親的對象是幹嘛幹嗎的？”
夜然掃了一眼米娜，見她一臉八卦，不由得撇了撇嘴：“好歹姐妹一場，你幸災樂禍的表情能不能收起來，起碼帶個麵具偽裝一下關心嘛。”
“我要偽裝了，那多不真實啊。”米娜笑嘻嘻的接過江浩給她倒的水，討好地說：“表哥你說是吧。”
江浩隻是笑笑，沒有說話。
夜然優雅的夾了點菜到碗裏，細嚼慢咽的吃著，慢慢的地想把剛才湧起的回憶給淡化，消滅，她不想記得有關陳銘軒的任何事情，也不想讓這個心魔一直鎖著她。
米娜夾了一筷子的菜，狼吞虎咽的塞進嘴裏，嗆著了，咳咳咳……
納米又好氣又好笑的幫著她拍背，順了順氣，“我說，沒人跟你搶，你吃那麽急幹嗎？”
米娜含糊不清地說：“我都快餓死了。”
夜然嗤笑了聲，無語的搖了搖頭，餘光撇見江浩並沒有動筷子，不由得問：“江浩，你怎麽不吃呀？”
“這不在吃嘛。”江浩硬著頭皮說，看著眼前那個一層紅辣油的剁椒魚頭，俊眉微擰了下，伸手夾了一片看著不那麽辣的菜葉。
“表哥，這剁椒魚頭是這家的招牌菜。嚐嚐，可好吃了。”米娜熱情的伸手指著那些紅紅的辣椒泡著魚片給江浩介紹。
“是嘛？”江浩回了一個笑，伸手又夾了一片魚片放在碗裏，但是沒有下口。
“是啊，挺好吃的。”夜然也笑著點頭，吃了一塊魚片，誇讚道：“味道真是棒極了。”
“你們好像都挺能吃辣的。”江浩看著吃的歡快的三個人，笑著說。
“我跟納米能吃，然然不算能吃辣的。”米娜抬眼，笑著說。
江浩聽了這話，轉臉看著夜然，見她優雅的在吃剁椒魚片，不由得定心，夾起之前那顆看起來不怎麽辣的青菜，一口送入嘴裏，菜入口，便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灼燒，咳咳……咳咳咳……絲絲絲……鼻涕眼淚一把一把的流……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好不容易淚眼婆娑的吞咽下那口菜，忙端著桌子上的茶杯猛灌了一杯茶，接著等不及服務生倒，又順手把夜然杯裏的茶水一口氣喝掉，張著嘴不斷齜牙咧嘴的扇風，狼狽地大呼著：“好辣……好辣……快點，快點給我倒白開水！”
“表哥，你不能吃辣啊。”納米同情的看著江浩神色狼狽的連喝了4杯水，才總結性的發言。
“還行吧。”江浩尷尬的地說。
“我估計你就能吃微辣。”夜然歉意的看著江浩：“對不起啊，早知道，我就不點這麽重口味的菜了。要不，在換點不辣的吧？”
“不用，不用。”江浩大度的擺了擺手：“其實味道挺好的，就是，有點辣。”
“那你吃這個魚塊吧。”夜然轉手，給江浩夾了一塊魚片，笑著說：“其實，這個菜，比魚塊入味，辣的多。”
江浩見夜然看著他，忙毫不猶豫的夾起那塊魚片，一口塞入嘴裏，沒有剛才那麽嗆的辣味，但是對不能吃辣的他而言，還是挺辣的，胡亂的嚼了幾口，麵不改色的吞咽了下去，才誇讚道：“嗯，味道確實很好。”
夜然這才鬆了口氣似的，掛著笑意招呼：“那你多吃點。”
江浩笑著點頭，手機響了起來，看了一眼，忙起身，對他們說了一聲“抱歉”就出去接電話了。
“明軒，我們走吧。”夜然身後斜桌的那對情侶吃完，要走人了。
米娜耳尖的聽到明軒這個名字，忙好奇的探過頭去看，確認此明軒非彼銘軒後，才縮回脖子，看著專注吃菜的夜然，有些詫異的地說：“你今天有點反常哦。”
米娜朝著那對走出門的情侶挪了下嘴，“聽到這個名字，我以為你會激動下。”
“早激動過了，發現不是，又淡定了。”夜然說完，看著江浩神色平常的掛了電話進來，結束了這個話題。
“那等會去唱歌？”米娜征詢的看了看夜然，又轉臉看著江浩問：“表哥，你一起吧？”
江浩神色猶豫了下，隨即笑著搖了搖頭：“不了，我還有事。”
“啊？周末都有事啊？”米娜順口就接了句。
“喏，就剛才，秘書給我打電話說，給我們樣品拍攝的模特有事來不了了。”江浩無奈地說，“這臨時要去找個模特呢。”
“要找個什麽樣的模特啊？”米娜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夜然，隨意的地問：“兼職的行不行啊？”
“哦？”江浩挑了下飛揚的劍眉，笑問：“你有認識的模特？”
米娜朝著夜然挪了下嘴，“我們家然然不就是現成的模特嘛。”
江浩略感意外的瞅了眼夜然，忙問：“真的嘛？夜然，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夜然眼瞅著米娜已經把她推銷了出去，也不好推辭，忙笑著說：“幫忙是沒問題，不知道你要拍些什麽東西？”
“就是幾件工藝品，需要個模特擺點造型，拍組照片。”江浩簡單的說明了下情況：“拍完，明天要給客戶傳過去的。”
“那沒問題。”米娜快一步的把夜然的話搶了，笑著說：“我們不去唱歌了，看你們拍照片去。”
夜然朝著江浩笑笑，江浩回了一個感激的眼神，招手服務員買單後，四個人笑著去了預定好的攝影棚。
夜然剛拍的時候，江浩接了一通電話，神色隱晦，打了個招呼就匆匆的地走了。
米娜拖著納米全程陪同夜然拍完，也不見江浩回來，不由得有些嘀咕：“米米，你家表哥真不靠譜，我們然然那麽辛苦的幫他拍照，他自己倒是跑人了。”
納米歉意的對夜然陪了個笑，問道：“今天一定很累了吧？”
“其實還好啦。”夜然強打著精神回應。
“那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吧。”米娜勾著夜然說。
夜然搖了搖頭，“不了，我想回家了。”
米娜也不勉強，笑著說：“那好，我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