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初戀情人

“夜然,這是你喜歡吃的。”李銘軒自然的幫夜然剝了蝦,夾到她碗裏。

夜然用筷子把蝦肉剝開,重新扔回李銘軒的碟子裏,微笑著說:“謝謝你,不過我習慣自己剝。”

李銘軒的臉色不自在的變了變,隨即微笑著遮掩了過去,慢條斯理的地夾起退貨回來的蝦肉,放在嘴裏嚼了下,“也是,自己剝,吃起來有味道。”

夜然沒有說話,直視專注的挑著眼前的菜吃,不停,不停的吃,因為除了吃,她實在不知道,該跟李銘軒聊什麽話題?

敘舊?那麽悲痛的往事,說一次,夜然的心就抽悸著疼一次,不甘心,懊悔,恨不得用巴掌把李銘軒拍死。

談現在?連舊情都說不了,現在就更沒什麽好說的,李銘軒,對夜然來說,不過是相親節目裏遇到的路人甲,彼此再也米有SN極磁場的吸引了,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談未來?算了吧,連現在吃飯的分分秒秒,夜然都覺得坐如針氈,恨不得時間走的快一點,再快一點。

“夜然,難道,你就真的一點機會也不願意給我了嘛?”

夜然自嘲的笑:“你覺得,我們還可能嗎?”

“怎麽沒可能?你未嫁,我未娶,我們彼此單身。”

夜然深深的地吸了一口氣,“在沒有遇見你的時候,我想過我們會有可能,但是,真正遇到你了,我發現,我們真的沒可能了。”

“為什麽?”

“沒有什麽東西是永遠的,包括愛情,失去了,就永遠的失去了,再也找不回當初的那種心動了。”夜然若無其事的地說。

“撇開愛情,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不假,你如果真的放開,就不會這麽針對我了。”

夜然擱下筷子,笑了,“我沒有針對你,隻是把你當成普通相親對象而已。”

“既然是普通相親對象,何必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姿態呢?我不信,你對別的相親對象也是如此。”

“如果拒你千裏之外的話,我就不會帶病,坐著跟你一起吃飯了。”夜然淡淡地說。

“既然不是,為什麽拒絕的那麽幹脆?當我是普通的相親對象,普通的進行吃飯,進行約會,順著感覺走,不是很好嗎?”李銘軒帶著一貫的霸道,咄咄逼人。

“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夜然打了聲招呼,就抓著包包,離開了餐廳,她是在沒有辦法跟李銘軒心平氣和的吃完這頓飯。

李銘軒付完帳賬,追出來的時候,夜然已經快一步的鑽進TAXI,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剛進家門沒一會,夜然的肚子就開始絞痛了,好像腸子全部打結,糾纏到了一起,有過昏迷的經曆後,夜然也不敢拖,忙捂著疼痛難忍的肚子,堅持著換鞋,準備去醫院。

剛開門,李銘軒的俊臉便湊了過來,一把扶住站立不穩的夜然,關切地問:“夜然,怎麽了?”

夜然抬頭看著他,已經沒有力氣去生氣不生氣了,整個肚子疼的沒辦法思考,呻吟著說:“我……我肚子好痛。”

“走,我送你去醫院。”李銘軒半拖,半抱著夜然進了電梯,樓層下去的瞬間,夜然感覺頭昏眼花的炫目,無力的跌進了李銘軒的懷裏,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古龍水味,有點陌生,但是,也不是真那麽難聞,或許,夜然可以,心平氣和的考慮下他。

李銘軒摟抱著夜然,將她塞進了車裏,轉身進駕駛位,調轉車頭的時候,夜然眼角的餘光,似乎看到一輛白色的寶馬,交錯而過……看來,生病生的眼睛都花了,夜然自嘲。

後來到了醫院,急症,抽血,驗尿,一連串檢查後,夜然再一次打著點滴回到昨天躺的病**,看著桑梓一臉無奈的地說:“我說大小姐,你急性腸胃炎,開的藥水還沒掛完呢,吃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真是勇氣可嘉。”

李銘軒的臉色掛滿了愧疚:“夜然,對不起,我以為你隻是發燒,不知道你腸胃炎,不然肯定不帶你去吃川菜了。”

“還吃川菜?”桑梓拔高了音量,看著夜然:“你想死,就先立好遺囑吧。”

“喂,喂,有你這樣的醫生嗎?對病人大呼小叫的,我要投訴。”夜然怒瞪桑梓,“對了,你還是心外科的醫生,你看我腸道科來幹嘛幹嗎?”

桑梓被夜然頂的無話可說,撇了撇嘴:“真是好心沒好報,好吧,我不管你了,把腸道科醫生的話複述給你:這個星期,不能吃飯,不能喝水,隻能吃藥跟喝生理鹽水。”

“不是吧?桑梓,你別走啊,我知道錯了。”夜然大呼,桑梓頭也不回的地走了出去。

李銘軒嘴角含笑,看著夜然豐富的表情,原來,她還是跟原來一樣,有著小迷糊,淘氣,可愛,隻不過對他掛上了優雅,淡漠的麵具。

“李銘軒,謝謝你。”

“你身體不好,怎麽不跟我說呢?”李銘軒微微擰眉,幫著夜然掖了掖被子。

“我又沒有急性腸胃炎發作的經曆,我哪知道,不能亂吃東西啊,桑梓也沒跟我說。”夜然心裏暗罵了一句,庸醫。

“你總是這樣,不當回事。”李銘軒歎息著說。

夜然不自在的轉過臉,輕聲說:“我會把自己照顧好的,你走吧。”

李銘軒笑的有些苦澀,看了一眼夜然,“那你好好照顧自己,晚上沒人陪的話,打我電話。”

夜然敷衍的點了點頭,她等會死活要纏著桑梓,讓他再開個後門,回家養病,她才不要一個人在這醫院孤零零的過夜呢。

“夜然,對於過去,我很抱歉,請原諒我,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即使,你當我是普通的相親對象。”

看著李銘軒的信息,夜然的眼角就這樣濕潤了。有些傷痕、劃在手上、愈合後就成了往事。有些傷痕、劃在心上、哪怕劃得很輕也會留駐於心,陳銘軒,過去的你,是我心裏一根無法拔除的刺,按下去,帶著酸酸的疼痛,拔出來,鮮血淋漓。

在家喝了五天的稀飯,生理鹽水,藥汁,對夜然這種肉食動物來說,已經到了抓狂的邊沿,打電話給桑梓訴苦:“帥哥,我什麽時候能開點葷啊?再不吃,我就要死了。”

“你就這點出息?”

“是啊,是啊,我就這點出息了,帥哥,白衣天使,我快要餓死了啊……”夜然不顧桑梓的嘲諷,可憐兮兮的地說。

“看你叫的那麽誠意的份上,我悄悄的告訴你,其實,你可以稍微吃點肉絲麵什麽的粗糧。”

夜然聽桑梓說完,丟了句再見,掐斷電話,風風火火的朝著小區門口的黃天源奔去,肉絲麵啊,好歹也有肉啊!

意猶未盡的將麵湯喝了個幹幹淨淨,夜然發現,原來一向不喜歡的麵,竟然也有如此可愛的時候,抬眼,看著嘴角含笑的李銘軒,夜然瞬間又忘記該給他什麽反應了。

“你以前不是不喜歡吃麵的嘛?”李銘軒自然的在夜然麵前落座,“記得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你每次吃麵,都像是數麵條,一根,一根,挑著吃。”

夜然失手將手裏的碗打翻,幸好湯喝的挺幹淨的,“你怎麽來這裏了?”問完話,夜然又懊悔的差點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斷,李銘軒之心,路人皆知嘛!

“很久沒見你,想你了。”

夜然不自在的微笑了下,“嗯,如果,隻是為了說這句話的話,目的達到了,我先回去了。”

“夜然,陪我走走好嗎?”李銘軒雙眼布滿了懇切。

夜然的身子停頓了下,隨後轉過臉,微笑著拒絕:“對不起,我現在是病人,沒力氣陪你走走。”

“從你剛才吃麵的狀態,我並不覺得你虛弱到連走走都不行的地步。”

夜然看著李銘軒,半晌之後,放棄了掙紮,點了點頭:“好吧,我就勉為其難的陪你走走。”

“算了,我照顧你病人,還是開車吧。”

就這樣夜然再一次的李銘軒騙上了Q7,看著李銘軒開上了高架,並且朝著遠離市區的地方慢慢的開過去,夜然忍不住問了:“你準備開車去哪裏?”

“石樓。”李銘軒笑了笑。

“我是個病人,爬不動山。”夜然心裏一顫,石樓,她跟李銘軒曾經一起去求過簽,還在那棵千年情人樹下,刻下了一生一世不離不棄的誓言,而今,兩個人再去,不免有些嘲諷。

他們之間算什麽?過去式的情侶,現在式的相親男女,未來式或許就是曾熟悉的陌生人。

“你爬不動,我背你。”一模一樣的台詞,從李銘軒嘴裏說出來,隻是相隔了七八年。

“我現在的體重,不是你所承受的得起的。”夜然看著窗外,淡淡的地說。

“無論你變得有多重,我都背的起你。”李銘軒深情款款的看著夜然說。

“請你專心開車。”

李銘軒便不再說話,專心致誌的開車,沒一會,Q7便下了高架,沿著柏油馬路行駛了一段距離,在右轉進入小巷口後,停了下來,“到了。”

夜然下車,深呼吸了一口鄉村空氣,帶著雨後的泥土清新味,放眼望去,石樓,還是原來的石樓,聳立在濃鬱的竹林間,散發著,它特有的魅力,即使過去了這麽多年,看著似乎一點都沒改變。石樓並不是指一座樓,而是一座小山,說山似乎有點不貼切,也就是個大點的土丘,由一棵千年情人古樹跟寺廟而發展的一個旅遊景點,曾經有個解簽的老者,特別靈驗,所以,慕名而來的香客特別多,夜然跟李銘軒不是香客,但是聽聞情人樹的傳言,也來過這裏好幾次。

這山丘,一點也不高,平時大概十來分鍾就能爬到頂,而且比幾年前粗糙的鵝卵石鋪成的道路邊,又建了新的台階,幹淨,整潔,爬起來也降低了難度,不過,相對夜然這種大病初愈的人來說,還是爬的有點氣喘籲籲的,在半山腰的時候,仰望著一排一排粗壯的竹子,腦海裏不知不覺的想起當年:她跟陳銘軒每來一次石樓,都會在這竹林間留下很多的痕跡,有相互打鬧,相互躲藏,相互將彼此的名字刻在樹枝上……那時候的愛情,多麽簡單,那時候的想法,多麽天真,以為在樹上,刻下了彼此的名字,刻下了,要愛到永久的誓言,就能夠真的一輩子不分開了……結果,這些樹,越長越粗壯,那些刻上的名字,依然清晰,深刻,而愛過的人卻散了,原來的愛情,也在歲月的吹襲中,腐朽了。

李銘軒似乎也想起了什麽,從台階上跳了下去,開始在一棵,一棵粗壯的竹子上尋找,曾經留下的痕跡,終於,他的神色不可抑製的激動了起來,“夜然,你還記得這棵樹嗎?”

夜然有些茫然的走過去,看著跟旁邊並無兩樣的竹身,搖了搖頭。

“陳銘軒是豬,看到沒?”李銘軒指著一處節處,一行小小的字跡。

夜然這才附過身子,伸過頭,仔細的地看了兩眼,那歪歪扭扭的字,腦海裏也浮現出,當時刻下這話的原因,大概也是這個時候,她跟陳銘軒來石樓玩,雨後的鵝卵石有點打滑,夜然隻顧著跟他玩鬧,沒注意腳下,就這樣從山上摔滾了下來,陳銘軒當時想都沒想,直接朝著夜然撲了過來,抱著她一起滾了一段路,渾身都擦傷了。

“讓我們再滾一次吧。”李銘軒話說完,就一把拽著沒防備的夜然,護著她,朝著竹林間滾了下去,還好雨後的泥土在竹林間有著鬆軟的感覺,不然,這麽一滾,夜然鐵定又的回醫院報到了。

狼狽不已的爬起身子,夜然又氣又急,“李銘軒,你想死,也別拉我做墊背嘛。”

李銘軒挨了罵,卻滿臉笑容,“夜然,我覺得你這樣比較可愛。”

“可愛個鬼,跟個泥猴子似的。”夜然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李銘軒,撐起身子,拍著身上的泥土,濕濕的,根本就拍不掉,“李銘軒,你把我衣服弄髒了,給我洗。”

“好,沒問題。”李銘軒笑的特別的賊。

夜然岔開話題,“你說,這廟裏,還有解簽的人麽?”

“走,看看去。”陳銘軒堆著笑意,朝夜然伸手。

夜然看了一眼,沒有說什麽,把手遞給他,由他牽著,就像當年那樣,一步一步沿著道路,朝著山頂走去,那裏古老的寺廟,杏黃色的院牆,青灰色的殿脊,似乎,真的一點也沒改變。

一走進寺廟,那股香火味便朝著鼻尖撲來,並不寬大的寺院內,那株掛滿紅繩的情人樹醒目的衝入眼簾,幾千年了,它還是那麽挺拔蒼翠。

“你以前在這裏也扔過紅繩,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李銘軒抬眼看著那紅繩密密麻麻飄動的樹丫。

夜然鄒眉,“都那麽多年了,肯定找不到了。”

李明勳走到樹底下賣紅繩的婆婆那,買了兩根繩子,興高采烈的對夜然招呼,“來,把心願許上,我們再扔一次。”

夜然走過去,微笑著拒絕了從他手裏遞來的紅繩,對老婆婆甜甜的笑笑:“婆婆,我也要買一根紅繩。”

寫心願的時候,夜然猶豫了下,腦海中,江浩的身影一閃而逝,最後,用粗壯的水筆龍飛鳳舞的寫了四個字:心想事成。

“姑娘,來情人樹下,許願的基本上都是白頭偕老,相愛一輩子,就你最特別。”婆婆收回水筆,笑嗬嗬的地說。

看著夜然將紅繩扔了上去,李銘軒隨後想將紅繩扔在夜然旁邊,無奈,天不遂人願,他高了一個樹丫,飄在了夜然的紅繩上,輕聲地念:“心想事成?”

夜然笑而不語,看著情人樹,心頭感慨萬千,當年在這裏許下要跟他白首的誓言,而今,心裏卻想著跟另外一個人能共度今生,說不清楚是世事難料,還是造化弄人。

進了大殿,正殿佛像威嚴的端坐在中央,靠殿門右手邊,那張破損的桌子,那位穿著道袍的白須老人,卻如七八年前一樣,穩如雕像的坐著,帶著老花眼鏡,不時的翻閱著泛黃的老黃曆,偶爾摸著胡須,若有所思。

夜然朝著佛像拜了拜,伸手從案幾上抓下簽筒,閉著眼睛開始甩簽,刷拉拉,刷拉拉,搖了好幾下後,終於有隻簽嗒的一聲落到了地上。

李銘軒快一步的從地上抓著那簽,掃了一眼,遞給夜然,朝著那白須老者放眼看過去。

簽文注:上吉

內容:王孝先為民祈禱 旱時田裏皆枯槁 久旱俄然三日霖 花果草木皆潤澤 始知一雨值千金

夜然看完簽,從口袋裏掏了一些錢扔進功德箱,然後又把簽塞了回去,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出了大殿。

“怎麽不去解?”李銘軒茫然的地問。

“解它做什麽?我隻是重複下當年做過的傻事而已。”夜然勾著嘴角微笑:“我現在不信簽,不信卦,我就信我自己。”

下山的時候,李銘軒緊跟在夜然身後,卻始終沒有等到,夜然向他伸出的求助之手,靜靜的看著她倔強的背影,心裏泛起了酸澀。

夜然拒絕了跟李銘軒共進晚餐的邀約,讓他把自己送回家休息,李銘軒看著夜然略帶著疲憊的神色,也不再勉強。

一路上,兩個人都沉默不語,各懷心思。安靜的送到了夜然家小區口。

“夜然,下次有時間,能不能再陪我去學校走走?”夜然臨下車前,李銘軒終於忍不住提出下一次的邀約,雖然,夜然現在在一步一步的逃離,但是,他相信,隻要他有心,一定能追上夜然的步子。

“看吧。”夜然沒有像之前那樣幹脆賭氣的拒絕,現在她發現,原來把李銘軒當做作新認識的朋友,其實,也沒想象中那樣難。

“等等,有車。”李銘軒發現夜然手指停在門把上,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情急的一把按著夜然的手,看著交錯而過的車。

夜然就這樣透著車窗,看著江浩那白色寶馬,緩緩的跟Q7擦肩而過,隔著兩層玻璃車窗,彼此的神色都有些模糊不清。

夜然下車,目送著她熟悉的車,緩緩的駛離視線,心裏有種衝動,真的想這樣追過去,可是,想到江浩已婚,想到那個叫潤潤的孩子,她的腳步就猶如生了釘似的,再也沒力氣移動半分。

“夜然,你怎麽了?”李銘軒跟著下車問。

夜然抬臉,隨意的笑了笑,遮掩著說:“沒事,剛才肚子有點不太舒服。”

“是不是累了?要不,我扶你回去休息下?”

“不用,不用。”夜然忙搖手拒絕。

“你有沒有感覺,好像有人在看著我們?”

夜然條件反射的看向江浩駛離的方向。

“不是那邊,是這邊。”李銘軒伸手,將夜然的頭掰向相反方向。

夜然看著樓道口兩張燦爛的笑臉,整個腦袋轟的一聲,臉色刷的一下子爆紅,好像做了什麽虧心事,被逮著一樣。

“你的表情很奇怪。”李銘軒伸手,在夜然瞬間爆紅的臉上摸了下,“還滾燙,滾燙的……該不是生病了吧?”

夜然一把抓開李銘軒的手,硬著頭皮轉過身子,堆出一個僵硬的微笑,“爸,媽,你們怎麽來了?”

老爸,老媽仿佛沒有看見夜然似的,四眼眸光灼灼的盯著李銘軒看。

李銘軒也有點懵了,拉了拉夜然的衣角,悄聲問:“是伯父,伯母啊?”

這一番小舉動,看在老爸,老媽眼裏,自然又是別樣理解,老媽瞬間用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打量了一圈,接著溫和的地問:“你是?”

李銘軒有點尷尬,但是,扯出一抹笑遮掩了過去,淡定的回話:“伯母,你好,我叫李銘軒。”

“李銘軒?看著好像有點眼熟。”老媽似乎自言自語的嘀咕了句,“名字也有點耳熟。”

夜然心頭一顫,忙岔開話題:“媽,你們來了怎麽也不上去?”

“馬上就上去了。”老媽燦爛的笑了笑,接著問:“你們剛出去吃飯了,還是玩了?”

夜然翻了翻白眼,深吸了口氣拖長著尾音叫了聲:“媽!”

“媽什麽媽,你都多大的孩子了,就知道叫媽。”老媽瞪了一眼夜然,轉過臉,又笑嘻嘻的地對李銘軒說:“要不,我們一起上去坐坐吧。”

李銘軒抿著嘴,看著夜然,似乎也有上去坐坐的意向。

夜然一個頭兩個大,忙快一步的出聲打斷:“媽,李銘軒有事,沒空上去坐坐的。”

“他都沒說話,你又知道。”

“媽,你沒看他是不好意思說嘛?”夜然厚著臉皮,繼續扯謊。

“就稍微坐坐,喝會茶,都這時候了,也忙不到哪裏去吧。”

老媽的熱情好似一把火,燃燒的夜然心裏那盤沙漠生疼生疼的,慪著說:“媽,要不,你們上去坐坐,我出去遛遛溜溜。”

老媽看著夜然不快的神色,訕訕的不再出聲。

李銘軒識相的說:“伯母,今天我有事,下次空了,再上去喝茶吧。”

“那好,下次可一定要來喝茶啊。”老媽戀戀不舍的目送李銘軒的Q7在夜色裏絕塵而去。

“好了,人都走遠了,還看。”夜然一把拖著老媽,一手勾著老爸,將他們朝著電梯裏拖去。

老爸沉默了半天,終於冒了一句:“夜然,李銘軒不是你的相親對象嘛?”

夜然擠了一個笑,裝傻:“什麽相親對象?”

“你竟然給我裝傻充愣?”老媽一爪子就朝夜然的耳朵擰了過來,“我們都在電視上看到了。對,就是李銘軒,難怪我感覺那麽熟。”

夜然愣了,呆呆的反問:“你們不是沒看到節目嗎?”

“是啊,就為了你跟桑梓相親沒看到,不過今天上午重播,我跟你爸正好看到了。還幫你錄了下來。”

夜然心裏把電視台詛咒了一萬遍,該死的丟臉丟一次就算了,竟然還有重播。

老媽反應過來,“原來你那天要相親是故意不讓我們看電視!”

“沒有沒有。”夜然護著被老媽擰紅的耳朵,忙撇的幹幹淨淨,“那天純屬巧合。”

老爸感慨的地說:“看你相親,真比電視連續劇還精彩。”

“老爸,有你這麽擠兌女兒的麽?”

“夜然,我可跟你說,李銘軒這孩子看著不錯。”老媽對夜然一本正經的地說。

爸爸笑著點頭,“我看也不錯。”

“你們哪裏看出他不錯了?”夜然有氣無力的地問。

“長的得不錯。”

“車不錯。”

夜然哭笑不得的看著老爸,老媽異口同聲,卻完全南轅北轍的答案。

“然然,就憑他在節目裏,那句我愛你,說的那麽深情款款,你就要好好考慮,考慮了。”老媽雖然上了年紀,但是骨子裏依舊期盼著浪漫。

夜然眨了眨眼,看向老爸,他清了清嗓子,義正言辭的地說:“在節目裏,當著那麽多人麵,他竟然敢親你,這孩子有膽色,不錯,我喜歡。”

“老爸,他吃你女兒豆腐,你竟然還欣賞,還喜歡,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的?”夜然扯著嗓子不滿的叫,接著轉過臉,再對老媽吼:“老媽,你不是一直反對我早戀嘛?他是我七年前的男朋友,丟下我走了七年,這麽不靠譜的人,你竟然叫我考慮?”

老媽沒有回夜然的話,湊著老爸的耳朵說:“看吧,惱羞成怒。”

老爸還夫唱婦隨的點了點頭,附和說:“是啊,被說中心事。”

“老爸,老媽,你們,真是被你們氣死了。”夜然又氣又惱,跺了跺腳。

“然然,原來節目裏你們沒相成,現實裏到有一腿,要不是今天被我們撞見,你還準備藏到什麽時候?”老爸質問。

“就是,你都這麽大個人了,談個男朋友有什麽遮遮掩掩的?今時不同往日,老媽我又不會追究你以前偷偷摸摸早戀。”

夜然徹底被老爸,老媽打敗了,從來沒發現,原來他們還有這麽多幽默細胞。解釋就等於掩飾,掩飾就等於遮蓋事實,好吧,夜然不解釋了。

“然然,那個李銘軒在哪裏上班的。”老媽笑眯眯的地問。

“電視台。”

“他父母是做什麽的?”

“不清楚。”

“你們發展到什麽地步了?”老媽問完,又特嚴肅的地問:“手牽了沒?抱了沒?”

夜然抬眼看了看老媽,保持了沉默,要被問下去,隱私的東西都要挖出來了。

老媽拍了拍腦袋,“好吧,我換個問題。”

“老媽,我頭疼。”夜然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

老媽一巴掌就朝她腦袋蓋了下來,“你是腸胃炎,肚子疼還差不多,你說你,撒謊都不會,怎麽談戀愛啊?”

“老媽,我錯了,但是,你今天能不能放過我?我真的不舒服。”

老媽看著夜然臉上似乎真有疲倦之色,終於決定放她一馬:“好了好了,今天就先說到這,你改天帶李銘軒來家裏喝喝茶,讓我們正式見見。”

夜然敷衍著點了點頭。

星期一回公司上班,顧不得同事那些好奇,八卦,探尋的目光,夜然一頭紮進公事裏,處理那一疊的文件,臨近下班的時候,夜然的眼前還都是密密麻麻的數字,文字,胡亂的在腦海裏交織著,又接到臨時通知,要陪老總去S市出差幾天,頂替原來采購經理去看服裝訂單。

等周五出差回來,大家的八卦熱情也都消退了,夜然的生活,似乎並沒有多大的影響,除了,多了李銘軒這麽一號難纏的追求者。

“夜然,你下班了沒?”李銘軒溫潤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了過來。

“嗯,還有點文件要處理。”夜然一手抓著手機,一手握著筆,在文件上龍飛鳳舞的簽著名。

“下班後,我們一起吃個飯。”

“不用了,今晚我要回爸媽家吃飯。”夜然鄒眉,語氣淡淡的。

“你該不是想帶我一起去你爸媽家吃飯吧?”李銘軒的聲音戲謔的笑了起來,“我都忘了告訴你,伯父伯母賊有才的,去電視台要到了我的號碼,今天還給我打電話。”

夜然停下手裏的筆,一頭黑線,咬牙切齒的地問:“你說的是真的?”確實很有老爸,老媽會做的風範。

“我看我像在開玩笑嘛?”

“好吧,你說,去哪裏吃飯?”夜然投降了,這對活寶父母,就差在她身上貼上清倉甩賣的標簽了。

“一會我來接你,你忙完給我打個電話就好。”李銘軒笑著掛斷了電話。

夜然氣惱的磨了磨牙,抓著筆,憤恨的簽了個名,因為用力過度,那紙張都被劃出了好大的一道口子。

跟李銘軒吃完飯,夜然剛想禮貌的地說,送我回家吧,李銘軒快一步的說:“今天時間還早,我們去看場電影吧。”

“最近沒什麽好看的電影,不想看。”夜然委婉的拒絕。

“那我們跟朋友一起唱歌,湊湊熱鬧吧?我不想那麽早回家,太無聊。”李銘軒笑著說。

夜然剛想找理由拒絕,下一秒,手機就顯示美陽來電,夜然心裏竊喜,還來不及出聲,那頭美陽已經先發製人了,“然然,我跟你說,今天晚上8點阿裏巴巴,相親才會贏線下嘉賓聚會,你一定要來參加啊。”

“我不去,丟臉都丟死了。”想到在節目裏那麽丟臉,夜然毫無猶豫的拒絕。她才沒臉再去參加任何有關相親的見麵會呢。

“你是第一期的女嘉賓,不能不去撐場子啊,就當你給我個麵子,不然,我老公這編導很難做啊。”美陽威逼利誘外加壓人情。

“陽陽,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現在佳人有約,你幹嘛幹嗎不早點通知我?”夜然在相親才會贏線下嘉賓會跟李銘軒之間,毫不猶豫,見風使舵的選擇了李銘軒。

“你佳人有約?我沒聽錯?”

夜然懶得解釋,隨手把手機朝似笑非笑的李銘軒手裏一扔,丟了一個你看著辦的眼神。

“喂,你好,我是李銘軒。”

“李銘軒?陳銘軒?”美陽的驚叫聲從露音的手機裏清晰的傳到了夜然的耳內。

“嗯,夜然現在跟我在一起,我們一會要去看電影,所以,那個相親才會贏的嘉賓會就不去了,不好意思啊。”李銘軒溫文爾雅的說著,嘴角始終帶著淺笑。

“好吧,你把手機給夜然,我有話跟她說。”李銘軒又笑著把手機還給夜然。

“既然你跟他在一起,那你們好好玩吧,晚上KTV唱歌一定要來啊。”美陽退而求其次的說完,又狠狠的壓了一句:“姐姐我從生完孩子就沒踏進過KTV了,你等會要是不來,我跟你絕交。”

夜然撇了撇嘴,輕聲地回了句:“好吧。”

夜然跟李銘軒去電影院看了一場連內容都複述不完整的高深科幻片,出了電影院就直接去了KTV。

包廂裏已經熱火朝天的開鬧了起來,眾人看到推門而入的夜然跟李銘軒時,有一瞬間的驚詫,靜的出奇。美陽抓著話筒,就這樣走調了幾個高音,回神過來,放下話筒,一把將夜然拽到身邊,接著眼神曖昧的朝著李銘軒打量著。

夜然渾身不自在,仿佛那灼熱的眸光掃在自己身上一般,拉了拉美陽:“看什麽看?”

“我看李銘軒,你急什麽急?”被美陽這一大嗓子一吼,本來看李銘軒的目光,瞬間全部轉移到夜然身上,好奇的,探究的,審視的……嘖嘖,眸光還真齊全。

夜然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麵色燥紅的看著美陽,弱弱的說“姐姐,當著這麽多陌生人的麵,你就別擠兌我了,我認生。”

“不用認生,這裏的幾位,可都認識你的。”樓塵跳出來,笑嘻嘻的地說。

“是啊,是啊,我們都認識你,夜然嘛。”異口同聲的地說。

“好了,大家既然聚在一起,先喝一杯吧。”李銘軒已經抓著酒杯,對包廂裏的人說。

“酒是必須要喝的,不過,你們遲到了,得要有點懲罰吧?”一個穿著深色風衣的男人,抓著麥克風,笑嘻嘻的提議。

“是啊,是啊,你們兩個來的最晚,要罰酒。”接著便有幾聲興奮的附和聲。

“罰我可以,但是,夜然身體不太好,不能喝酒。”李銘軒很自覺的地把杯子裏的酒加滿,幫夜然開脫。

他不說,夜然自己會開脫,美陽也會幫忙開脫,但是偏偏就他嘴快了,又給眾人無限遐想的曖昧了。

“就你一個人喝的話,多沒意思。”那深色風衣的男人是好事分子,提出不滿。

“就是,憑什麽兩個人遲到了,就一個人罰酒?不行,不行。”其他的起哄聲,此起彼落。

“那大家想怎麽樣?”李銘軒擰著俊眉,有些無奈。

“想聽聽你們的故事。”

李銘軒抬眼看了看夜然,笑著搖了搖頭:“我們的故事太長,不適合在這樣的環境裏講。”

“那就說說你們現在是什麽關係?”

李銘軒攤了攤手:“目前尚未關係,鄙人努力追求中。”

“要不要給你製造點機會?”樓塵都忍不住跳出來打趣。

“求之不得。”李銘軒大大咧咧的接受,小心翼翼的注視著夜然是否有發怒征兆。

夜然的麵色隱在灰暗的燈光下,有點朦朧不清,睜著大眼,看著推門而進的人,他麵容英俊,五官帶著和煦的微笑,勾著嘴角,跟樓塵,其他人一一打過招呼,最後停滯在夜然的眼前,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一般,輕聲地問:“最近好嗎?”

夜然點了點頭,眼睛有點迷糊,同樣輕聲回了句:“我很好,你呢?”

原來,兩個相愛的人,分別後,再聚首,總會有句必說的台詞,你好嗎?我很好,你呢?我也很好。而事實上,即使兩個人過的一點都不好。

“江浩,你跟夜然認識?”樓塵走過來,拍了拍江浩的肩膀,打招呼。

江浩點了點頭,眸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夜然,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說。

“你們怎麽開始了,都不等我。”桑梓驚驚喳喳的推開門,眼尖的看到夜然,忙快步奔了來,“喂,你大病剛好,就出來腐敗?喝酒了沒?”

夜然搖了搖頭,乖乖的回答:“沒。”

“真乖,明天批準你可以吃肉了。”桑梓伸手,親昵的地拍了拍夜然的腦袋,笑嘻嘻的地說。

李銘軒的神色微微變了變,江浩眼內不悅一閃而逝,氣氛似乎有些冷了下來。

“夜然,你老實交代,你跟我們節目的第二期男嘉賓有什麽特殊關係?我需要爆料。”那深色風衣的男子一臉八卦的笑意。

隨後又有人附和說:“是啊,是啊,第一期爆了個初戀情人,精彩的跟連續劇媲美,這第二期,再來點爆料,夜然,我們能給你拍個相親專題片,哈哈。”

“第二期男嘉賓?誰啊?我不認識。”夜然無辜的反問。

那深色風衣的男人朝江浩跟桑梓一指“喏,就是他們兩位羅。”

夜然的心一陣窒息,眸光複雜的看向江浩,他,他竟然去參加相親才會贏?他離婚了?單身了?感覺到自己的視線太過明顯的執著,夜然又將視線轉到桑梓身上,這個之前跟蘇琪糾纏不清的家夥,竟然也去參加相親才會贏?

夜然覺得她的頭大了,瞬間,好像這兩個人都變得陌生了,她根本不認識一樣,還是,夜然從來都不曾了解過這兩個人。

桑梓大大咧咧的跳出來爆料,“我跟夜然相親過。”這話一出,好像丟了個炸彈似的,轟的一聲,把四周的八卦心都炸裂了開來。

李銘軒微微斂起了笑意,朝著夜然身邊走來,伸手抓著夜然的手,笑問:“你怎麽都沒跟我說過?”

夜然想掙紮,卻又覺得似乎沒必要,她跟李銘軒之間,本來就說不清,道不明。就這樣任由著李銘軒抓著她的手,給眾人宣告所有權。江浩幽深的黑眸,漸漸的暗淡了下去,伸手抓著酒杯,仰頭飲了一口。

“啊?你們相親過?”美陽一把拽著桑梓,八卦的問:“什麽時候的事?”

桑梓嬉皮笑臉的地說:“在夜然上過節目的第二天。”

“那怎麽沒後續?”眾人七嘴八舌的地問。

“有啊,現在不是跟夜然續著嘛。”桑梓笑的特別的痞。

夜然感覺李銘軒捏著她的手,加大了力度,有些吃疼的擰起了眉,嚶嚀了聲。

夜然搖了搖頭,“你去唱歌吧。”

李銘軒也不扭捏,大大咧咧的對著點唱機邊的美陽說:“給我來一首,**台。”

隨著柔和的前奏響起,李銘軒亦抓著話筒,深情款款的地望著夜然,開腔:“你的淚光 柔弱中帶傷 慘白的月彎彎 勾住過往 夜太漫長 凝結成了霜 是誰在閣樓上冰冷地絕望 雨輕輕彈 朱紅色的窗 我一生在紙上 被風吹亂 夢在遠方 化成一縷香 隨風飄散你的模樣 **殘 滿地殤 你的笑容已泛黃 花落人斷腸 我心事靜靜淌 北風亂 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斷 徒留我孤單 在湖麵 成雙……”

李銘軒的嗓子本來就溫潤,唱起這首歌,既溫情又纏綿,剛放下話筒,瞬時被掌聲給掩埋,不停笑著在那說:“謝謝,謝謝。”

“夜然,你也來個吧。”眾人起哄聲起。

“類似愛情。”夜然接過李銘軒遞來的話筒,對點唱的美陽笑著報歌名。

“我站在屋頂黃昏的光影 我聽見愛情光臨的聲音 微妙的反應忽然想起你 這默契感覺像是一個謎 心裏有點急也有點生氣 你不要放棄行不行……”隨著節奏唱到這,夜然的眼光不由自主的瞟向角落端著酒杯猛喝的江浩,“我在過馬路你人在哪裏 這條路希望跟你走下去 最近我和你都有一樣的心情 那是一種類似愛情的東西 在同一天發現愛在接近 那是愛並不是也許 可不要忘記你要相信你自己 給我一些類似愛情的回應 這個世界很無情謝謝你 說一聲愛你我很想聽”夜然收回視線,專注的地看著MTV,認真的唱著:“我們兩個人陌生又熟悉 愛似乎來的很小心翼翼 我想問問你是不是相信 愛來了這種滋味很美麗 這條路應該如何走下去?”

夜然唱完,話筒還沒放下,眾人強烈要求要她跟李銘軒來個大合唱,於是,美陽自作主張的點了一首《今天我要嫁給你》。

夜然跟李銘軒相視的笑了笑,硬著頭皮唱完,眾人便拚命地鼓掌,拚命地尖叫,氣氛一下到達了沸點,原來,八卦,永遠是調動氣氛的最好素材。

桑梓搶過話筒,對大家說:“你們想不想聽第二期男嘉賓唱歌?”

“想。”眾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夜然以為桑梓要開唱了,誰料他把手裏的話筒朝著江浩手裏一塞,笑嘻嘻的地說:“我學長以前可是校園的情歌王子,今天你們算是飽耳福了。”

江浩接過話筒,美陽就問,“唱誰的歌?”

“阿杜!”桑梓扯著嗓子回,江浩看了一眼夜然,對美陽說:“譚詠麟,講不出再見。”

“是對是錯也好不必說了 是怨是愛也好不需不須揭曉 何事更重要比兩心的需要 柔情密意柔情蜜意怎麽可缺少 是進是退也好有若狂潮 是痛是愛也好不須不需發表 曾為你願意我夢想都不要 流言自此心知不會少 這段情越是浪漫越美妙 離別最是吃不消 我最不忍看你背向我轉麵 要走的一刻不必諸多眷戀 浮沉浪似人潮那會沒有思念 你我傷心到講不出再見 講不出再見……”

“夜然,江浩的歌,有味道吧。”桑梓挑了下眉,笑著說:“這麽深情款款的歌啊,唱的我心裏發酸那。哎,傷心的都講不出再見哦……”

夜然看了看江浩,又咬著唇瞅了一眼桑梓,最終把視線放到了屏幕上,心裏百感交集,麵上強裝著淡定,這一刻,她真切的感受著傷心到講不出再見的悲傷。

“唱歌的喝酒,來來,喝酒。”桑梓端著酒,朝江浩舉杯。

江浩也不推辭,放下話筒,朝著眾人舉酒杯,大家也都歡笑著舉起了自己的酒杯,包廂裏充滿了歡樂的吵鬧聲。

之後,樓塵,美陽他們都分別唱了幾首歌,然後唱歌的唱歌,玩色子的玩色子。夜然坐在李銘軒的身邊,看著他跟桑梓玩色子,而江浩跟樓塵在包廂的角落裏把酒言歡著。

“四個五。”

“五個六。”李銘軒淡笑的說。

桑梓眉宇間擰了下,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李銘軒,有點賭氣的說:“我猜七個六。”

李銘軒猶豫了下,揭開蓋子悄然的掃了一眼,五個六,接著合上蓋子,“八個六。”

桑梓一把揭開蓋子,他那裏有一個六,兩個一,加起來,一共七個六。

李銘軒輸了,端著滿滿的一杯酒喝了下去,接著重新搖色子,開局廝殺。

夜然有點心不在焉,拉著美陽玩起了剪刀石頭布。

“夜然,你輸了也不能喝酒,就喝飲料,知道不?”桑梓越過李銘軒,認真的對夜然囑咐,那關切的神情,讓李銘軒的臉色有些微變。

“你現在也是夜然的追求者之一?”桑梓滿臉笑意的幫李銘軒的酒杯加滿,隨意的地問。

李銘軒若有所思的看著桑梓,嘴角微微上翹,淡淡的地說:“很快就不是了,我會是她男朋友。”

“哦?”桑梓意味深長的地看了一眼李銘軒,勾著笑說:“那可不一定。你的競爭對手可不少呢。比如,還有我。”

“那就拭目以待吧。”李銘軒自信滿滿的跟桑梓再一次碰杯。

夜然抬眼,看著李銘軒擰著眉,仰頭把酒灌了下去,臉色有些變了,忙拉了拉他的衣角問:“你沒事吧?”

“沒事,還好。”李銘軒硬撐著說。

“夜然,你太偏心了,同樣是相親對象,你就關心他,也不慰問,慰問我,我也喝了不少,胃裏好難過啊。”桑梓抱著肚子,耍寶的說。

李銘軒喝了口夜然遞過來的茶水,笑著對桑梓說,“我跟你不一樣,除了相親對象這身份,我還是她的初戀。”

夜然的心一顫,無意識的掃了一眼江浩,隻見他握著酒杯的手,似乎沒抓穩,撒了出來,正手忙腳亂的地在那擦,隨後匆匆的地奔去了洗手間。

李銘軒的眉頭擰了下,似乎挺為難,但隨即微笑著遮掩了過去,“桑醫生的酒量太好,我怕,我要被灌倒了。”

“男人喝酒,就是要醉了才痛快,等會醉了,大不了一起躺馬路上。”

夜然看了一眼桑梓,他今天的舉動所為何?江浩這樣借酒裝瘋,她倒是還能理解,這桑梓,處處咬著李銘軒勸酒,倒是讓她看不明白了,莫非,為了給江浩出氣?

李銘軒咬牙將杯中酒幹掉,臉色不但沒紅,反而開始泛白,而桑梓又眼明手快的給他加滿,夜然終於忍不住按住酒杯,“好了,好了,又不是酒鬼,喝那麽多幹嘛幹嗎。”

桑梓似笑非笑的看著夜然,“看吧,還是疼著舊情人的。”

夜然瞪了一眼桑梓,隨手將李銘軒扶起來,“我先帶你去洗手間。”

桑梓挑了下眉,聳了聳肩,露了個欠扁的笑。

李銘軒果然喝了很多,對著垃圾桶一陣幹嘔,卻沒吐出什麽東西來,“然然。”

夜然的心嗖的繃緊,然然,再從李銘軒的嘴裏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她竟然還是會激動。

李銘軒抬起頭,看著夜然,輕聲地又喚了一遍:“然然。”

“好了,我聽到了,你沒事吧?”夜然扶著他,有點不耐煩地的打斷,生怕好不容易堆砌的淡定,被這樣柔軟的呼喚給推翻。

“有你在我身邊,怎麽會有事?”李銘軒抬頭,眸光溫情似水的看著夜然,灼灼的能把她給燃燒起來。

夜然不自在的撇開眼,手裏卻不敢鬆開步伐不穩的李銘軒,生怕他摔倒在打滑的瓷磚地麵上。

李銘軒伸手,將夜然的臉掰了過來,不讓她的眼神逃離,凝望著她說:“然然,多想回到當初,回到學校的那時候。”

夜然的臉色有些僵硬,咬著唇,輕聲地說:“回不到當初了,回不到過去了。”

李銘軒伸手,捏著夜然的下頜,輕聲地說:“那麽現在呢?你為什麽寧願給別人機會,也不願意多看我一眼?你知不知道,我心裏真的很難過。”

夜然不自在的推開了李銘軒的手,垂下眼簾,“你不要這樣說。”

“夜然,你心裏明明還有我的,為什麽要故意冷落我?”李銘軒說著,就要伸手撫上夜然的麵頰。

夜然臉一側,下意識地回避了,她無法接受李銘軒對她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

李銘軒看了一眼落空的手,眼裏閃過一絲失望,緩緩的收回手,慢慢握成拳,嘴角牽扯出一抹苦澀的笑;“你真的這麽討厭我?”

夜然也覺得她抗拒的有些明顯,臉色尷尬了起來,心虛的不敢在跟李銘軒對視,“我不是討厭你,隻是,不習慣。”

夜然習慣性的掙紮,抽了抽。

可是,李銘軒卻握的很緊,糾纏著她十指緊扣,神色堅定的地說:“然然,這一次,我絕不會再放開你。不要那麽快的拒絕我好嗎?”

許是李銘軒的眼神太過柔情,許是夜然已經逃累了,不想繼續折騰了,她輕輕的地點了點頭:“我盡量試試。”

夜然就這樣被李銘軒牽著手,回包廂,走過轉角的時候,江浩一邊在通話,一邊落寞的抽著煙,頹然的看了一眼十指緊扣的夜然跟李銘軒,怔怔的沒有說話,緩緩地背過身子,對著電話那頭說了一聲:“好的。”

夜然看著江浩隱沒在煙圈裏的落寞身影,心裏一陣發酸,很想就這樣甩開李銘軒的手,上前擁抱住他,隻是,殘存的理智,讓她的腳步,徘徊不前,任由著李銘軒帶她走過江浩的身邊。

雖然是周末,但是臨近十二點的時候,大家準備散場,走去車庫的時候,美陽跟樓塵嘻嘻哈哈跟李銘軒在吹牛,夜然抱著手臂,默不作聲的跟著,偶爾會瞥一眼江浩,很快心虛的轉移視線,耳朵卻豎得直直的,聽著跟在身後的桑梓跟他說話:“學長,你現在回去也是一個人,還不如跟我去泡美眉呢。”

“你想去哪裏續攤?”

“現在才十二點,我們先去酒吧晃晃,等會再吃個宵夜。”桑梓笑嘻嘻的上前,勾著江浩的肩,一副哥兩好哥倆好的神情。

“不問問別人?”江浩把玩著車鑰匙,隨口問。

“他們都成雙成對,準備回家親熱去呢,就我們倆是孤家寡人,隻能暫時性配對。”桑梓拍了拍江浩的肩,“但是,我對男人沒興趣,所以,隻能另謀發展。”

夜然瞪著桑梓,真恨不得上前堵住他的嘴。

“好吧,我們去酒吧坐會。”江浩說完,跟桑梓朝地下車庫的右手邊拐了過去。

夜然跟著李銘軒上了他的Q7,緩緩的地從車庫駛出去的時候,看到右手邊那輛白色的寶馬駛過來,兩車交會,踩下刹車,讓其先行,江浩搖下車窗,對著副駕的方向,輕輕的地搖了搖手,也不管夜然隔著黑色的玻璃,是否能看見。

“夜然,你怎麽了?”李銘軒的Q7駛上了道路,紅燈的時候,見夜然一直低著頭沒出聲,不禁關心地問。

“嗯?沒什麽。”夜然垂著頭,有些無力的回話,腦海裏都是江浩落寞的身影。

“今天是不是累了?看你沒精打采的。”李銘軒善解人意的問。

“可能有點吧。”

沒一會,就到小區門口,依舊在原來的那個拐角處,夜然讓李銘軒停車,“就在這裏停吧。”

“我送你到樓下吧。”

“不用了,裏麵調頭不方便的,我還是走進去吧。”夜然潛意識的拒絕。

夜然鬆開安全帶,轉頭對李銘軒說:“嗯,你技術很好,謝謝你把我送回家,再見。”

李銘軒抓著夜然的手,深情款款的地說:“謝謝你,今晚,我很開心。”

夜然看了看,緩緩的抽回手,輕聲地說:“李銘軒,我們真的不可能了。”夜然盡量試了一個晚上,不去抗拒李銘軒,可是,每一分,每一秒,心裏都帶著不自然的抵觸,原來,一個人的心裏,隻能住著一個人,如果被踢出去,換個人住了,即使原來那個人再回來,再也找不到位置了。

李銘軒沉默了許久,久到夜然以為他不會再說話了,才緩緩,低沉的地問:“為什麽?”

“因為,我的心變了。”夜然坦然的回視李銘軒幽深的黑眸,“我不再是原來的那個我了。”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的你,我都願意接受。”

“李銘軒,現在不是你接受不接受我的問題,而是,我對你,真的沒有原來那種感情了。”夜然伸出手,七年後,第一次主動,輕輕的抓著他的手,“以前,牽著你的手,我會很幸福,很踏實,可是現在,我會沁汗,我會不自在,我也會掙紮。”

李銘軒怔怔的地看著夜然沒有說話,那眸光內流露太多的情緒,有著不解,失落,探究,甚至還有夜然看不懂的隱晦。

“時間會讓你了解愛情,時間能夠證明愛情,也能夠推翻愛情,這個世界,沒有永遠,因為永遠隻是一個名詞。”夜然笑的有些牽強,“痛過之後,就不會再痛,有的隻是一顆冷漠的心,對你,我曾經深愛過,所以,我恨不起,但是,要重新再愛上,太難,太難了。”

“夜然,我真的錯過你了嗎?”

“不,你不算錯過,至少,我們不顧一切的愛過,隻是,不能愛到最後。”夜然鬆開手,輕輕地放在胸口,“我這裏,曾經,為你痛過,現在,它已經拒絕你的靠近。”

“夜然。”李銘軒擰著眉,深深的歎息了聲,“我希望你再好好的地想想,我會等你,一直,一直的等。”

“我已經想的很透徹了,苦苦糾纏的是你,過程有了,結局有了,你還想怎麽樣?”夜然疲倦的地問。

李銘軒沉默不語,灰暗的車廂內,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夜然揉了揉偏疼的頭,再沒力氣跟李銘軒耗下去,“不管怎麽樣,總是要謝謝你。”

李銘軒深深的歎息了一聲:“或許,真的是我錯了。”

“我走了,再見。”夜然走下車,心裏鬆了口氣,該說的,她都說清楚了,李銘軒若還隻執意不放手的話,夜然唯有無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