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被期待了數十年的見麵
那巨龍緩慢地飛到淨月麵前，似乎才看清楚淨月的麵孔，臉上立刻露出開心非常的神情。
它忽地俯衝下去，由於太興奮，竟忘了坐在它身體上方的Eric。楊帝俊被它直直地拋下空中。
巨龍先行落地，把腦袋乖順地貼在淨月腳下的瞬間，沒忘了用身後那龐大的尾巴向空中巧妙一盤，輕輕繞住正在摔落的Eric的腰，將他緩緩放到淨月麵前。
它用無比驚喜的神情，瞪著燈籠一般水光靈動的大眼，充滿期待地向左看看淨月，又向右看看Eric。
“你怎麽還沒死？”淨月看著Eric喬裝而成的那個，被老子扔進降魔洞中的白衣少年，驚訝地說。
“你竟能從降魔洞活著出來？不！”淨月看了一眼巨龍身後跟著而來的，騎著九尾盛年的小鳥兒，還有騎著窮奇的趙子軒。“不隻是你！你們三個都逃出來了。你們究竟是什麽來頭？”
說罷，他突然用閃電的速度，一把抓住了Eric的衣領，狠狠地說。“應龍怎能。。。。。。跟你？快說，你究竟是什麽鬼？若是吞吞吐吐，說得慢點，我都會把你立刻燒成灰燼。”
老子突然在一旁緊張地說。
“淨月，欲天應龍的意識乃真實世界流轉數萬年的唯一珍貴的龍魂。你以為是任憑誰都能騎上它的麽？”
那欲天應龍並沒發現兩人的氣氛不對，仍是開心的神情，用兩隻龍須，一隻纏住淨月，另一隻纏住Eric，將兩人歡愉地舉起又放下，再舉起，舉止就像個樂壞了的孩子。
淨月一下甩開圍在身上的龍須，兩眼發紅地看著Eric那張陌生的臉，眉頭緊鎖，懷疑地望著他，想說什麽，卻含在口中沒能說出來。
“看什麽看！”Eric的兩眼突然冒出無比憤怒的凶光。
“不管你叫柏拉圖也好，滅世者也好，淨月也好。不管你曾經跟我的前世，或者前世的前世，有什麽樣的糾纏。我現在隻記得你殺了我最愛的人。你要把我燒成灰？我還要把你生吞活剝了，給我媽，還有那些死去的人報仇呢！”
淨月聽到這個聲音，突然大喊了一聲。
“楊帝俊？”
他有些抓狂地看著Eric說。
“怎麽是你？我確實曾經懷疑過你是天欲雪！你跟他有一樣桀驁不馴，永遠都不會屈服的，在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目光和靈魂。可是，你不是他！你也不可能是他！”
淨月說罷，眼睛變紅了，兩隻手著起火來，熱浪再次鋪天蓋地襲來。他咬緊牙關，低聲說了一句。“我等了數十年，絕對不會認錯人。你竟敢跟他如此相似，如今還敢騎上他的欲天劍，你這個多次亂我心的混蛋，給我速速去死！”
“我去死？你是不是在降魔洞呆得久了，腦袋裏隻剩下了屎？”與此同時，Eric把右手一伸，隻是默念了幾句，欲天應龍就突然不情願地變回了欲天劍，被他緊緊握在手中。在淨月無比錯愕的目光下，Eric把欲天劍在手上優雅漂亮地轉了幾圈，劍尖兒直指向了淨月的咽喉。
淨月看著這熟悉的一招一式，看著欲天劍在Eric手上人劍合一，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英俊少年。突然放下了兩隻炙熱的手，熱浪隨之消失了。他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望著Eric，滿是滄桑的眼神中，似乎隻剩下了某種對持續了數十年的悲歡離合和生離死別的痛。
而此時的Eric，兩眼也開始發出咄咄逼人的綠色光芒，他緊咬牙關，將欲天劍從淨月的脖子移動到淨月的胸口上方。
千鈞一發的時候，老子突然開口了。“楊帝俊，還記得我說過的那天堂小鎮麽？”
“怎樣？”Eric舉著正要刺入淨月胸膛的欲天劍，不耐煩地看著老子那麵無表情的臉。
“在我的故事裏：我曾懷疑，是淨月讓那小鎮的人變成無心之人，他當時回答我說:不是他做的。”
“那又怎樣？”
“確實不是他做的！”老子滿臉坦誠地看著驚訝的Eric。
“故事的後麵還有故事，隻是與傳說無關，傳說都有自己固定的內容範圍，所以我就也沒有繼續給你講。後來，我還去過小鎮多次，發現，小鎮中有一個跟淨月長相一模一樣的少年，小鎮中的人奉為神靈的，不是淨月，而是那個少年。而把那小鎮裏的人變成那個樣子的，正是那個時而會帶上麵具的少年。”
難道真的有兩個滅世者麽？
Eric心裏琢磨著，眉頭緊鎖，有些猶豫地看著老子。
“所以，你不要衝動行事，反再鑄成你的心魔。”老子似乎看透了Eric內心所想，又似乎對即將發生的一切都了若指掌，對Eric平靜地規勸說。
小朱等人也都驚愕地看著老子長老，心說這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有能力救齊雲，滅淨月的人，怎麽長老又開始袒護那個十惡不赦的淨月了。
難道這都是因為他在降魔洞的四維空間中看到了未來麽？
“他殺了我媽，把豆豆練成神通鬼。我不會報錯仇！無需多說！”
Eric突然把心一橫，欲天劍猛地刺進了淨月的胸口，那綠色的幽冥光芒隨劍一起插入淨月身體的時候，應龍在欲天劍中發出尖銳淒慘的一聲哀鳴。
讓Eric沒想到的是，一直要滅殺了自己而後快的淨月，這次卻絲毫都沒有還手。鮮紅的血在他胸口處噴湧而出。他卻仿若渾然不覺，臉上還是剛才那一幅開心的神情，呆呆地看著Eric。
Eric的兩條劍眉幾乎擰到了一起，高喊一聲。“你給我去死吧！”又把欲天劍繼續向淨月胸膛深入，趙子軒突然拿出軒轅，一把將Eric的劍挑了開去。
“哥！”Eric憤怒地扭頭看向趙子軒，整個人就好像一頭暴怒的失去了理性的雄獅。
趙子軒壓低了聲音對Eric說。
“帝俊，你冷靜點兒，老子長老說的話不無道理！在長留，不是所有人都隻能用一樣的容貌。那個殺害阿盧的人，不一定就是淨月。其實，我也覺得，我們遇到的滅世者中，有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你還記得，在月華山的時候，我跟你說過的話嗎？我始終覺得那個騎著翼龍的滅世者，人性未泯絕，他雖然有翼龍，占據了絕對優勢，卻沒有燒光月華山，隻是想要殺死你。我比你晚回真實世界的那段時間，仔細觀察了一眼月華山。發現他當時威脅我們不從河裏出去，就要燒光了的村莊，隻是一些無人之地。還有，在盤古畫廊，知道我為什麽沒有設定他是長留罪惡意識嗎？因為他可以輕易殺死我們所有人，卻隻是針對了小囡。就算在這裏，若是他大開了殺戒，還有這所有人的命在嗎？所以，這個淨月，他跟豆豆描述的那個殘忍的殺害了阿盧他們的滅世者，不一樣！”
“如果不是他，豆豆是誰煉製的神通鬼，又是誰帶回來的。”Eric陰冷著語氣憤憤地說。
“帝俊，你我見到的豆豆，已經不是一個孩童，而是《山海經》最厲害的，擅長迷惑人心智的神通鬼。你又百分之百相信她的話麽？我感覺這其中尚有蹊蹺。你的莽撞和驕傲，已經害死了shirly。難道你還要這樣？萬一這次你錯了，你要跟他一樣，在不人不鬼的後悔中，去度過餘生麽？”
趙子軒的幾句話，最終讓Eric收了手。
與此同時，淨月不顧胸口的鮮血，緩緩地走向了Eric。
欲天乃是上古神獸“欲天應龍”的魂魄鑄練，雖然Eric剛才隻是刺入淨月身體淺表，但淨月的傷勢卻是極重。
他掏出一條精致的手帕，抹掉嘴角不斷吐出的黑血。看著Eric出神地望著手帕的神情，突然莞爾一笑，隨即他不由自主地撲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了Eric。
“欲雪，你回來了？真的是你！我等了你數十年，真的等到了此時此刻！我剛剛絕望地以為，這一天再不會來了。”說罷，他好像孩子一樣，把身體貼著Eric的胸口淚流滿麵。
此刻Eric的臉就貼在淨月那冰冷無助的臉上，鼻子緊貼著淨月的鼻子。
他仍然沒有接觸應激障礙。
反而還覺得，那一直都是他在這長留世界裏，最期待的時刻。
Eric的腦袋裏如潮水般翻湧著天欲雪的記憶，忽然之間，他明白了。為什麽自己唯獨對這個人沒有應激障礙。
那是因為，自己曾與他在一起的美好，漫長，又刻骨銘心的少年時光，這段時光讓天欲雪的意識固步自封，而這段時光的悲慘結局讓他再也容不下任何一個其它人的擁抱，接觸和撫摸。
但是，同時擁有楊帝俊和天欲雪兩個人記憶的Eric，此刻又糾結矛盾到了極點。他們兩個對淨月，一個得失不論，隻是敬他入骨，一個深仇大恨，寧可永世為敵。
一個寧願為淨月拋下所有，自己魂飛魄散也要護他周全；一個隻想著把淨月千刀萬剮，以報母親和兄弟朋友的血海深仇。
這兩截然不同的身份，猶如從出生就注定是死敵的人。他們在Eric的心中一直劍拔弩張地爭鬥，其中一個決不允許另一個的存在和苟活。他們分秒之間都在刀光劍影，決一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