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正在最緊張的時候，錄像中這密室裏的光線突然一亮，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驚訝莫名的表情，錄像也突然在此中斷了。
無法猜測發生了什麽事的三個人，沉默了一會兒，趙子軒先開口說：
“也許，這才是滅世者出現在彼得豪宅中的原因。他認為，彼得用謀殺案將你引來，你的身份一定非常特別。”
這次換成Eric點頭讚同。
“所以，滅世者才給我講了那麽多關於長留的事，我當時就感覺，他是在測試我知道什麽，知道多少？還在測試彼得究竟為什麽要死？彼得在長留世界，掩飾得真的非常好。就連我都對這樣一個齷齪又貪生怕死的人，猶豫了很久。”
“我看他們也沒有確認你的真正身份究竟是不是滅世者吧！”小鳥哼了一聲，打斷Eric的推測。
“他們隻是出於安全考慮決定殺了你，移除後患再說！不過，可恨的是，滅世者不知道通過什麽卑鄙的途徑，把這個消息，暗中釋放給了長留免疫，甚至三大長老！於是，你在長留變成了人人見爾誅之的人。這不過是一個：寧可錯殺三千，不能放過一個的戰術！”
“還有，小囡說的盤古公司的彌天大謊，也是含義深刻。”趙子軒又接著小鳥兒的話說。
三個人此刻默契得就好像一個人在分析一樣。
“如果盤古是迫於無奈，那麽盤古科技有限公司，也是迫於無奈！也許盤古公司知道無數隻眼睛盯著自己，觀望著自己的觀點和立場，所以他們才選擇毅然站到了人類世界的第二陣營中：要求保留長留世界，保留文明的未來，犧牲人類！”
“不過，我們也不能單憑這個錄像就下結論。這可是師父您教過我的！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前，要做到懷疑一切。萬一這是偽造的錄像呢，萬一這錄像本身就是一個陷阱呢。也許，盤古公司的立場，真的是特別希望，世界可以在一個合適的契機，被重新啟動，開創一個未來呢！”
趙子軒沒有回答，Eric當然知道趙子軒的心裏現在在想什麽，他嘿嘿一笑。走過去想要拍拍趙子軒的肩膀，卻始終下不去手。換做自己搓了搓手掌。
“好了！這世界上，也不是非黑即白。是非曲直，要靠我們的眼睛和我們的心去判斷。事不宜遲，我們還是準備出發！也看看趙以沫這個老家夥，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三個人並沒有馬上出發。
因為Eric覺得進入長留之後，就沒意思得很，既沒有真實世界的燈紅酒綠，也沒有花花世界。
所以，在幾人回去的路上，Eric特意找了個能喝酒的娛樂場所呆了一會兒。
離開公司後的小鳥兒，完全是一個嬰兒性格，那套洗褪色了的夏威夷海灘服，誰勸都不脫。高檔鐵樓會把不穿西裝的小鳥趕出去，幾個人隻能去亂哄哄的低檔酒吧。
幸好因為小鳥，三人來了這種地方。因為這種亂哄哄的地方，反而可以管窺到好多想象不到的真相。
Eric正一邊喝酒，一邊埋怨著小鳥兒太摳，一路上吃飯喝酒，沒有掏過一分錢腰包，甚至連他自己的師父，都沒有請過一次飯。
小鳥兒嘿嘿笑著不說話，隻是一杯又一杯地用Eric花錢買的酒敬師父。
Eric並不知道，那個救了他們命的CX2095城市守護者，是小鳥自己買的。正因為這樣，那守護者的聲音，才用了小鳥的語調。
幾人喝得正酣，一個身材豐滿，濃妝豔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突然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女人的眼睛掃視他們三個一圈，最後停在了Eric的臉上。“帥哥，我可以坐下來麽？”
Eric伸手示意她坐下，小鳥卻在一邊說了句“不行，你沒帶酒瓶過來，難道是要蹭我們的酒，你不知道現在一瓶酒多貴？”
女人咯咯一笑，對招待喊了一句。“這裏上兩瓶威士忌！我買單！”
小鳥兒立刻變了神色，給女人滿上一杯，誇她大氣豪爽。
Eric看著好笑，單獨跟趙子軒碰了一杯，一飲而盡。
經過幾次跟趙子軒的接觸，他並不覺得趙子軒是傳說中古板又無趣的人，相反，他對這個年近100多的老人，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或者說是好感。也許這是忘年交的感覺？Eric自己也說不清。
他就是覺得，如果趙子軒在身邊，總會讓人特別踏實。
女人喝了幾杯之後，話開始多了起來，問三個人，看過現在鐵樓外的悲慘世界嗎？
Eric聽到這個詞，來了興致，問她悲慘世界是什麽意思？
女人長長地歎了口氣。
“現在世界上分為三波人。第一撥是說要滅掉長留的人，第二撥是要人類自殺保護長留的人。但是最多的一撥，是不想死，也不想滅了長留的騎牆派。他們之中的很大一部分人，在恐慌之下，選擇了自暴自棄，行凶作惡。不過，這其實是在人類災難麵前，最常見的一個群體吧。這些人悲觀失望，認為世界即將毀滅。本來就在生死存亡邊緣線的他們，開始放棄人生的底線。盡顯人類自私和貪婪的本性。他們燒殺搶奪，無惡不作，製造巨大的恐慌和混亂。變成了比基因獸更可怕的猛獸。讓鐵樓裏的人，不敢出來。鐵樓外戰戰栗栗生存的人，別無選擇，慢慢地，也跟著放棄了做人的底線，加入到他們的隊伍中。這恐慌和末世的自暴自棄，就像瘟疫一樣不斷蔓延。”
趙子軒一邊喝酒，一邊冷冷地聽著女人的話，看著她戰戰栗栗的講述，手拿杯子發抖的樣子。
講了一會兒，女人突然把話風一轉，用飽含深意的目光看著他們。“當然，第三波騎牆派之中，也有一些有誌氣的，他們不甘心生命就這樣結束，想要在危險中尋找生存的機會，甚至是去獲取更好的生活的機會！這個隊伍的人也不在少數，我就在這個隊伍中。你們三個願不願意，也加入這個隊伍中來啊？”
Eric突然揚起了眉毛，吃驚地看著女人。“什麽隊伍？”
不勝酒力的女人，再次將口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神秘兮兮地說。
“我們是一個有組織的隊伍，我們組織的名字叫隨春！聽說過那句詩嗎？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隨春對應的，其實是可留。我們要留下來！”
“怎麽留下來？”小鳥兒追問了一句。
“我們組織的領袖，已經在談讓長留世界收留我們的方式了！當然，長留不可能把30多億人全收嘍，再說，他們收留那些燒殺搶奪的垃圾人有什麽意義。所以，他們會秘密收留我們，隨春組織的人！”
“你們可別小看我們隨春組織，這裏麵都是一些精英階層，還有很多國家的最高管理者呢！你們三看起來氣宇不凡，不是那些鼠目寸光的平常之輩。所以我才會過來，給你們指一條生路。相反，隨春也需要你們這樣高智商的精英人才。”
“讓長留收留我們，我們需要為長留做什麽？”Eric揚起眉毛，桀驁不馴的臉上，滿是不齒的神情。
“幫長留滅了那些燒殺搶奪的人渣！給長留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或者情報。”
“什麽？”小鳥聽了這話，壓不住火，拍案而起。“你們這不就是投降嗎？這是最讓我不齒的叛徒！你們以為那長留，真的能收留你們嗎？簡直是癡人說夢！他們不過是利用你們來瓦解人類的團結，讓你們作為叛徒，幫助他們毀滅人類罷了。這你們都看不明白，還自稱有很多精英？真是笑死人了！”
女人被說得臉都綠了，想要站起來，卻搖搖晃晃地站不起身。“我本以為你們有點兒覺悟。沒想到卻是如此愚蠢！那你們就等著人類毀滅的那一天好了。那時候，你們連命都沒了，看還有什麽機會，來說自己的氣節和骨氣。而我們。。。。。。”女人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我們隨春的人，會在一個充滿美好的天堂，不會生病也不會老死，永遠快樂地生活下去。也許某一天，我會跟我的孩子，談起今天跟你們這可笑的，不堪一提的對話，也說不定呢！”
“真不懂事！快坐下！”Eric對小鳥兒喊了一句，對女人呲牙笑笑。“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話他不懂，我懂！讓我們再好好想想，如果想好了，怎麽聯係隨春呢。”
“還是這位小兄弟腦子靈光！”女人嘿嘿一笑。“其實，我也是大概琢磨著你們會接受，才過來的。你們是CX警察吧？暗網中，到處都是你和他被CX從無人區押走的錄像。CX總會欲蓋彌彰，他們打著大聖人的旗號，騙了我們這麽多年！真是可恥到了極點。你們是被CX給開除了吧？”
“你知道的可夠多的！”Eric冷哼了一聲。
女人站起來，想要拍Eric的肩膀，被Eric一歪身躲了過去。女人也不在意，醉醺醺地嗬嗬一笑。
“小兄弟，被CX開除也不是什麽不光彩的事兒，你們CX裏，也有想得明白，腦子靈光的人呢！”
“誰啊？CX裏有隨春組織的人？”Eric聽得身體一抖，他身邊的趙子軒和小鳥也都挺直了腰，緊張地等待著女人口中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