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維龍”無人區
CX2095突然靜止後，“小呆”一瘸一拐地跑了回來，身上的武器裝備和機械臂爪，全都被摔得七零八落，幾乎散架。它一邊跑一邊發出乒乒乓乓逛逛當當的聲響。
“別怕，有我！”小呆擋在Eric的前麵，發出機械聲音的人類語言。義無反顧，無比英勇地看向可怕的基因獸，舉起殘破的手臂擋住了Eric。
“頭兒！”張N8並沒有小呆的勇敢，但他知道，Eric特別討厭喪氣話，所以硬是把即將脫口而出的“這下我們死定了”吞了回去。最終，他長歎一聲，緊緊抱著何小美的身體，絕望地閉上眼睛。
“我信了你的邪！”從來不知道什麽是妥協的Eric，從懷裏掏出所有能用的武器，向著包圍他們的基因獸拚命開火，小呆則配合著他，在一旁發出狼一般的嚎叫。
這一人一狗在勢單力薄的情況下，仍然毫不妥協地奮勇戰鬥著。
然而那些基因獸，卻已經看出了他們的無能為力，開始縮小包圍圈，慢慢靠攏進來。
就連那隻可怕的畸形老鼠，也帶著失效卻仍控製著自己腦袋的CX2095，向兩人移動而來。
就在這命懸一線的時候，兩人頭頂出現了十餘個CX2095式的直升機，機身泛著藍色光芒，投射出無比強烈的怪異光線。
顯然那是十分可怕的光線，因為“光柱”所到之處，所有基因獸全部瞬間融化，變成了一灘黑水。
Eric驚愕地看著這些基因獸，看著在CX研製完成，還沒有投入使用的最新城市守護者。
腦袋裏卻回憶起趙子軒在中國給他看的那段豆豆爸爸死亡的視頻，以及無頭彼得的死亡痕跡，趙子軒與他一起進行的推理。
Eric的目光變得深沉而陰鬱。
那隻巨大的不可一世的老鼠，也在那可怕的光柱下難逃一劫，化成了一大灘腥臭無比的黑水。
十多輛直升機降落了，最靠近Eric和張N8的直升機中，走下一個個頭兒高大的老人，滿頭銀發，身材挺拔，雖然穿著樸素，但掩飾不住骨子裏散發出的王者氣息。
這個人正是趙以沫。
數十名CX警察一擁而上，舉起武器對準了Eric和張N8的腦袋。
趙以沫的目光，落在昏迷不醒，嘴唇發紫的趙子軒臉上，他一揮手，幾名急救醫生衝過去，將趙子軒小心翼翼挪移進急救直升機。
趙以沫慢慢走到Eric近前，目光渾濁又飽含深意地說。“楊帝俊，本來我以為開除你後，就再也不會見麵了。沒想到你闖下大禍，早知道應該關你一輩子！”
趙以沫一揮手，CX警察將Eric和張N8押解前往另一架直升機。趙以沫又看了一眼形同死人的何小美，低頭對身邊人說了一句。“仔細檢查一下，好好安葬！”
Eric心中一驚。
這丫頭如果被趙以沫發現是個人工智能，以趙以沫的性格，定會毀滅了她，避免讓她成為CX有史以來最大的笑柄，避免有人會質疑CX的能力和保護人類安全的地位。
“小美怎麽辦！”想到這裏，Eric突然故意小聲問了張N8一句。意料之中，張N8憤怒地看向他，滿臉抱怨，咬牙切齒地說。
“你非要提她？讓她安葬在這裏，不去總部。不是最好的選擇麽？”
兩人小聲的對話，進入了趙以沫的耳朵。
趙以沫扭過頭，對身邊人囑咐了一句。“總部設備全，把她一起帶回去再檢查！”
張N8立刻滿臉慌張，Eric麵露淡淡的微笑。
幾個人最終一起上了直升機。
途中，Eric一直在向外看，到了一處群山繚繞的地方，他對時不時看自己一眼的張N8點了下頭。
N8飛起一腳，踢開早就琢磨好的，“城市守護者”變形的開關，那原本是窗戶的地方，變形成機械手臂，窗外有毒的霧靄吹了進來，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捂住嘴，Eric假裝失去平衡，腳下一滑，一腳將何小美從飛機上踹了下去。
幾個CX警察看下方毒氣繚繞，忙調整窗戶密閉。
緊接著一個警察利索地要穿上防護服下去找何小美，Eric在一旁冷冷地說。
“人都死了，下麵這麽大毒氣，這裏還是臭名昭著的維龍無人區，從來就無人生還過。就算你們下去，也恐怕是要搭上一條性命。命是自己的，難道是趙以沫的？”
張N8卻不顧一切地大叫著。“求求你們下去找她！你們有防護服，不會有事兒！維龍雖可怕，但你們有最先進的城市守護者。或者，我們可以讓這個守護者下去找她啊。”
“N8，你夠了！小美的身體過不了這可怕的霧靄，恐怕還沒落到地上，就變成灰了。就算下去，也什麽都找不到。”Eric一邊嗬斥著張N8，一邊偷瞄向旁邊的人。
直升機的操作者，啟用掃描設備，並沒找到下方任何有關人體特征的跡象，對準備下去的CX警察搖了搖頭。
Eric長出了一口氣，拍了拍張N8的肩膀。“算了！中國有句古話，青山處處埋忠骨，以後我們經過維龍，給她灑一杯酒。”
“以後？”那操作員好像看怪物一樣看了一眼Eric。
“怎麽？難道我真的要被趙以沫判終身監禁了？”Eric看他們放棄了，心裏暗喜，回瞪了操作者一眼。“就算我違規使用非法CX設備，也不至於觸發到那麽嚴重的法律吧。”
“真是個渣警。”操作員冷哼了一聲。“你是不是沒有認真學習過CX的數千條規章製度。CX可以參與任何國家的法律製定，享有全球最高製裁權！”
操作員說到這裏，不屑一顧地扭過頭去，不再理他。
之後的一段時間，幾人無話。
但讓Eric沒想到的是，城市守護者直升機，以如此快的速度飛行，竟然飛了數小時還沒到目的地。
直升機降落的時候，Eric感覺到了徹骨的寒冷，發現外麵冰天雪地，飄著鵝毛大雪。
這就是自己要被終身監禁的地方？
終年冰雪不化的北極？
Eric和張N8被押送進入“CX北極基地”，趙以沫的辦公室裏。
趙以沫有些慵懶地坐在柔軟豪華的大沙發上，揮了揮手，示意留下Eric一個單獨談話。
張N8和其它人離開之後，趙以沫看了一眼對麵沙發，意外客氣地對Eric說了聲。“請坐！”
Eric徑直走過去坐下，用手在沙發前的茶幾上，點擊了咖啡的按鈕。茶幾內部向上推出一杯滾燙的咖啡，濃香四溢。
Eric唏哩呼嚕地喝了起來。
“這幾十年來，我們的世界，發生日新月異的改變。。。。。。”趙以沫拉開話題。Eric卻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得了，不用一如既往地進行你那高深又充滿哲學觀點的開場白了，你就直說，我究竟闖了什麽大禍。我非法進入長留，罪不至終身監禁吧。”
“終身監禁，是說給不明真相的外人聽的！”趙以沫微微一笑。“趙子軒與你，果然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你們就好像是一件事情的正反兩麵。一個千年寒冰，一個赤焰烈火。你們兩個如果成了搭檔，那還真是一出好戲啊！”
“什麽意思？趙子軒他怎樣了？”Eric放下空的咖啡杯，茶幾立刻回收，一陣微弱的清洗聲音從茶幾下傳來。
趙以沫嗬嗬一笑。“他的身體狀況已經恢複，現在正在2095工作室裏等你過去。”
“我的工作室？”Eric越聽越糊塗了，站了起來。“什麽意思。你不是已經把我，還有趙子軒給開除了麽？不是讓我們永久不能進入CX麽？”
趙以沫也站了起來，目光無比慈祥地看向Eric。
“CX的最高目標是什麽？保護全人類的安全。我的所有決定，都不曾離開過這個最高宗旨！所以我做的，永遠是這世界上最大公無私的決定。不過，在我給你講述之前，我要先告訴你一個，CX隱藏了數十年的最高機密。”
“省省吧！”Eric哼了一聲。“我相信長留世界的存在，和所有關於長留的事。換句話說，我一直懷疑CX關於公共夢境區域的騙局，隻是從前沒有搞清楚它究竟是什麽。”
“嗯，既然這樣，我們把前麵部分的談話就省了吧！”
“我看後麵的也可以省了。讓我來說好了：小囡是個狠角色，她在長留世界之中，好像神一般的存在。你們想要借助她的力量，除掉長留世界的滅世者，保證人類的安全。不可思議的是，這個盤古畫廊的總裁，長留世界的盟主，卻意外地總是在保護我。因此，你們又想重新利用我這個渣警，去建立跟小囡的關係！對不對？”
沒等趙以沫回答，Eric就繼續說。
“還有我的名字：楊帝俊，我那個不知是誰的爸爸，給我起了個創世神的名字。從彼得豪宅中滅世者的講述，到後來我在長留經曆的若幹事，讓我最近也一直在想，我爸是誰，我的身世究竟是什麽？為什麽我在長留就好像是撒旦魔鬼一般的存在。除了小囡，人人對我要見爾誅之。不過，我在長留越可怕，你越高興。因為敵人的敵人是朋友。是嗎？”
“所以，我現在的身份，不再是一個把彼得的案子搞砸了的渣警。而是一個你可以用來利用，對付長留危險和罪惡意識的武器，我還是一個你可以用來恢複CX在全球崇高不可撼動地位的工具吧。換句話說，我跟趙子軒一樣，成了你的一步必須要利用的棋子。”
Eric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看向麵容陰暗的趙以沫。
“那麽，現在你可以說了，想要讓我和趙子軒，兩個被你開除了的警察，去長留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