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錦衣衛北鎮撫司的詔獄裏，粽子一樣的郝富貴和千田薰以及高橋一郎一起，經受了錦衣衛漫長的酷刑。被鎖上琵琶骨後，駱思恭異常耐心地詢問千田薰，這一切從頭至尾究竟是怎麽發生的？千田薰一直回答得很坦然，直到說起自己其實認得那個冒充的錦衣衛，他以為元規是被區伯派過來配合這裏的刺殺，所以他張開手臂接受安檢時，還覺得元規可能會往他和服裏塞進一把槍。駱思恭聽著聽著就笑了，他讓手下給一字一句的記了下來。這時候，在閱兵現場撕殺時被唐胭脂的鋼針紮穿眼球而失明的千田薰，感覺一雙眼睛生疼得不行。

駱思恭後來讓手下將千田薰他們的皮膚用開水燙爛，然後把他們扔到皮**，用尖利的鐵刷子一縷一縷地刮走身上爛茄子一樣的皮膚，直到最終露出淺紫色的骨頭。站在一旁的程青說，看看你們的骨頭還硬不硬？那時候，駱養性把眼睛給閉了起來，他說父親你們太殘忍了，把他們的牙齒給敲碎就行了。參與審訊的鄭國仲身邊，病夫一閃身像鬼魅一樣閃了出來。他也露出鄙夷的神色，不屑地說，野蠻。然後掏出幾粒剛剛研配好的“黑無常”，將它們拍進了千田薰滿是血汙的嘴裏。

鄭國仲和鄭貴妃並沒有因為鄭太傅一事而受牽連，相反，皇上還授予了太傅忠勇的諡號。當著鄭國仲的麵，皇帝問滿臉詫異的田小七，還記得我說過的文章如虎豹，斑斑在兒孫嗎？田小七不解地點頭，聽見皇帝又說，那你知道黃庭堅這詩接下去還有一句是什麽嗎？田小七不解地搖頭。皇帝於是說，田小七你記住了：吏民欺公亦可忍，慎勿驚魚使水渾。更何況太傅他不僅是我的老師，也還是鄭貴妃和鄭國仲的父親。

那麽，貴妃她……？鄭國仲忐忑地說。

皇帝抬起手，走下龍椅說，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麽。東瀛一直是我們漢室的藩屬國，那麽鄭貴妃的血難道就和你的血不一樣？還有，中山幸之助和千田薰他們雖然都是假使團的成員，但德川家康的那紙議和書卻是真的。我看過了，一筆漢字寫得不錯。

那時候，田小七差點就要在乾清宮裏跪了下去。他聽見皇帝又接著說，仇恨是沒有盡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