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邋遢的合夥人(1)
轉眼一周半過去，位於上海莫幹山路M50創意園的這棟Loft兩層辦公樓已經從上一家的畫家工作室煥然一新成為了揚帆新媒體工作室。周三的下午，工作室闖入了一個不速之客。
這是一個胡子拉碴，紮了小辮子的高個男人。他穿著一件淺咖啡色短款風衣，風衣的邊角上沾了一灘紅綠色顏料的汙跡。吳非凡剛上前質問了聲“你找誰”，錢謙謙的聲音已從二樓飄了出來：“上來。”
闖入者抬頭看了一眼錢謙謙，唇角微揚地輕哼了聲，徑直上了二樓。
“他是誰啊？”寧林林知曉吳非凡與錢謙謙相熟，自然認為吳非凡認識錢謙謙所有的朋友。
“誰知道呢？”吳非凡厭棄地說道。她最厭煩年紀輕輕，不愛收拾的邋遢男人。記得她剛上班的時候，坐在一旁的男同事經常不洗頭，頭發油得打結，散發出陣陣味道。不僅如此，那男同事還經常會穿著陰幹的衣服到公司。但凡他經過的地方，處處留著一股難聞的味道。吳非凡很奇怪，越是這樣的人，越沒有自覺性，仿佛別人的掩鼻捂嘴都與自己毫無幹係。
“看著和錢總很熟的樣子。”
寧林林若有所思地抬眼瞅了瞅天花板，與吳非凡繼續談起與房東大叔結束租房的事。
自從火災的事發生後，吳非凡發現房東大叔不僅僅是摳門、斤斤計較，還非常蠻橫不講理。在得知吳非凡有錢謙謙這麽個有錢朋友後，仿佛一下子有了索要她賠償各種損失的理由。隔壁兩個女孩一邊避開吳非凡在錢謙謙麵前裝可憐，想多留幾日在錢謙謙家裏。一邊卻在房東那兒抱怨重新修繕收拾後的房間有煙火氣不能住人，要求房東大叔賠償。不僅如此，她們還特意找些朋友到小區來碰頭後出門玩，好似她們真的住在了高級小區。莫不是寧林林偶爾撞見她們在竊喜地說著房東和錢謙謙被她們捏在手裏好騙，轉而告訴吳非凡，吳非凡還被蒙在鼓裏。
吳非凡雖然是個小身板，但比寧林林要有膽大的多。她把那兩個女孩的行李扔出了房間，不允許她們繼續住下去，並警告她們少在背後搬弄是非。她會立刻結束和夏大叔之間的賠償問題。兩個女孩雖被一嚇，但也非善茬，吵吵嚷嚷地說吳非凡不講理，是害人精，還指著寧林林亂講一氣。結果，兩人被吳非凡拿著手機威脅報110，嚇得成了紙老虎，倉皇地離開了錢謙謙的房子。
錢謙謙當晚回來發現少了兩人，也隻是隨口問了句後也就沒提此事。
寧林林佩服吳非凡的勇氣，壯著膽子說要與吳非凡今晚去找房東大叔做了結。兩人一起商量起對策來。早些結束生活上的這些瑣事，以更好地投入新的工作。
“食之有味的小程序是不是你做的？”男人一進辦公室劈頭蓋臉地問道。
錢謙謙洋洋得意，臉上卻不表現出來，故意幹咳了一聲，說道：“坐。”
“這就是承認了。”男人撇撇唇，雙唇擠出句“謝了”，聲音低得隻夠對麵坐著的錢謙謙聽到。
“不客氣。”錢謙謙特意把聲音提得高高的，以回應男人不情願的謝聲。氣得對麵的男人眼睛一下從半眯的狀態變成了圓圓的模樣，把錢謙謙想要深藏的得意感從心底裏刨了出來，“食之有味不過是個小程序，你說客戶花個十來萬買我個業餘時間做出的小程序，還要買你們公司的飯道APP做什麽？大眾點評已經做得很好，現在的社交功能拓展也日益成熟。飯道APP不管是從技術層麵還是用戶層麵，以及後續投入上來看，都不是好選擇。客戶是有錢，所以想玩玩新東西，但純屬玩票。我的食之有味投其所好。說起來，我也不是幫你，我是幫客戶解決需求。”
“飯道APP是個好APP，隻不過……”
“隻不過，你的創意還沒完善，你上司急於表功就直接開發了。”錢謙謙直起了身子，擺出一副熟知內情的樣子來，“華一路，早就和你說了，你那個上司在業界口碑差，見好點子就往身上攬，見美女下屬就得下隻鹹豬手。這次，讓他丟個項目，算是客氣了。”
“嗐，別說的自己那麽能耐。”說完，華一路從衣服內袋裏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到桌上，“幹嘛選這兒開公司？剛走幾步就被轉角畫牆的給蹭了兩塊顏料。”
“什麽意思？”錢謙謙瞅了眼對方放在桌上的一張銀行卡，狐疑地問道。
“這裏有五十萬，是我所有的家當。合夥人股份錢，外加房租錢。多少比例，你說了算。”
“什麽情況？”
“離開那滾蛋公司，我得從那房子搬出來。你家不是空著嗎，我住你家，房租裏麵扣。等我落實好房子，再搬出去。”
“不行。”
“怎麽不行了？”華一路瞪了錢謙謙一眼，說道，“你別忘了咱倆的關係。”
華一路說這話的時候，寧林林剛巧敲門進來提醒錢謙謙說有個EMS到付文件需要錢謙謙本人簽收。
她駭然地看著華一路，又再瞅了眼錢謙謙，到嘴邊的話一時忘記了。
“你找我？”錢謙謙察覺到寧林林異樣的眼神，幹咳了一聲，問道。
“噢，噢，EMS說有份快遞要你親自簽收。”
“好。”錢謙謙站了起來，目視了下華一路，說道，“你等著。”
華一路也不回應，反而，愜意地靠在了座椅上。寧林林再度打量了下華一路，看到桌上放著一張銀行卡，再想起那句“別忘了咱倆的關係”，深吸了口氣，關上辦公室門就腿腳利索地下了樓。
兩個男人的關係。
這世間果然是優質男不僅是有女人搶，還有男人也會來搶。寧林林輕拍了下自己臉孔，想著吳非凡調侃錢謙謙是單身狗一隻，該不會真與那男人有什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