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你隻能給我欺負
孔不離是我的人,隻有我能欺負,你們以後誰要是再找她的麻煩,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莫顏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景:大雨中,孔不離瘦小的身影倔強地挺直著,豆大的雨滴砸得路麵水花四濺,她站在一片玻璃碎渣中,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從以前到現在,他一直猜不透她的想法。她身上有什麽**滴落,在腳邊暈出一朵又一朵小小的紅色,而她就那樣僵硬地握緊拳頭,不閃不躲地立在路中間,有種深沉的哀傷和……寂寞。
莫顏的心瞬間便被揪緊了,讓司機將車停下,毫不猶豫地衝到她麵前。看到她渾身透濕,他才意識到該拿什麽給她遮擋一下,也沒想到車上有傘,第一反應竟是脫下了自己的格子襯衫,高高地舉過她的頭頂,將她整個人罩了起來。
“發生什麽事了?”孔不離的不言不語讓莫顏越發心慌。她膝蓋和胳膊都被擦傷了,很多地方還有被割破的傷口,臉上也時不時地滲出血來!要不是因為莫英昨晚突然發燒被送進了醫院,他守了一夜,剛剛才和鄭筠換班途經此地,她會不會就這樣一直渾身是傷、不發一語地站在大雨之中?
麵前的莫顏露出了和小時候一模一樣的神情,那時候每次她被欺負了他都會不顧一切擋在她麵前,又擔憂又勇敢又別扭。雨水澆濕了他烏黑的頭發,本就白淨的臉頰在雨水的衝刷下蒼白得嚇人,一雙眼角上翹的大眼閃爍著動人的光彩,一瞬間,孔不離差點以為自己可以撲到他懷裏肆意撒嬌了。
“雨太大了,少爺您還是趕緊上車吧!”司機舉著傘跑了過來,看向孔不離的眼神古怪又不屑。
孔不離很熟悉這種眼神,在莫家,她不隻一次在鄭筠和莫英的眼裏看到這種不善的神色。於是在軟弱之前,孔不離的堅強和鋒利瞬間回歸了靈魂和身體,再抬起頭時,眼裏的倔強讓她看起來仍是那麽的高高在上和不可一世。
一直關注孔不離的莫顏明顯地感到了她氣場的變化。手上舉著的襯衫也開始滲水,莫顏沒有注意司機的古怪,輕聲說:“不離,雨太大了,我送你回家,上車吧。”
孔不離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
順著孔不離的目光,莫顏看向了她身邊的單車,“你先上車吧,我讓司機大叔把單車也帶上。”
“不用了,我不想弄髒你家的車。”
“孔不離!”甩開濕透的格子襯衫,莫顏真的動怒了,“你一定要這樣譏諷我嗎?還是你認為我們的交情讓你不屑坐我家的車?”
交情?
是啊,在這之前,莫顏是她唯一也是僅有的摯友啊……
“少爺,孔小姐,你們先上車,我去把單車放好。”
沒等孔不離反應,莫顏就一把拉住她。這麽多年了,再次拉起她的手才發現,在他麵前,她幾乎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平時她強勢跋扈、高高在上,可現在才發現,她那不可一世的拳頭在他手心隻是小小的一塊,輕易地就被包裹住,柔若無骨地蜷縮著。
司機將單車固定在車尾,上車後身上也淋了個半濕,透過後視鏡,他發現自家少爺的神色十分古怪,別別扭扭的,就像很多年前自己遇見孩子她媽時的害羞。
難道自家溫潤有禮的少爺對這個一無是處的破產丫頭……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莫顏完全沒有洞悉司機大叔掙紮的內心,鬆開孔不離的手後,尷尬地咳了兩聲說:“回家。”
孔不離迅速抬起頭,莫顏忽略掉她眼中的抗拒,想到了什麽低聲解釋說:“我媽不在家,爸病了,她在醫院守著他。”
莫英之所以突然發燒,完全是氣急攻心。在龍天集團分公司落成的慶功宴上,莫英與孔泰然狹路相逢。龍在天不鹹不淡地在二人之間官方兩句,便識相地離開。孔泰然舉高酒杯似笑非笑卻又睥睨一切,“莫英,這次我們可以正麵地好好較量了。”
孔泰然一直是莫英心中的一根刺,雖然孔氏破產,但他卻沒睡過一天安穩覺。也許是因著對孔泰然實力的了解,也可能是當年背叛後的驚悸,也許真的是像當年孔不離所說的,使用卑鄙手段才勉強獲勝的他才是最大的輸家,總之,當孔泰然帶著一身驕傲和才氣再次站在他麵前時,那種傲視群雄的眼神讓他心裏窩火又懼怕。幾夜輾轉,終於自我糾結地發燒了。就像是遲來的報應,這場高燒來勢洶湧澎湃,讓莫家上下都慌了手腳。
這些,莫顏和孔不離都不知道。
聽到鄭筠不在家,孔不離還是難掩排斥之心。莫顏不知道,莫家大宅對孔不離來說已經是一個禁忌的地方。她還記得兩年前,當她來這裏求莫英幫她爸爸一把時,卻被告知陷害她爸爸的幕後黑手竟然就是爸爸一直最信任的好兄弟。當時她就對這個地方萬念俱灰,此時聽到莫顏要帶她回家,當下就想開門衝下車。
莫顏大驚,一把將她拉了回來,“你瘋啦,車還在開啊!”
孔不離不語,他抱得那樣緊,好像真的害怕失去她一樣。隻是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難懂的東西,就像窗外霧重氣冷的大雨,朦朦朧朧了整個世界。孔泰然最信任的兄弟莫英,不也是毫不留情地背叛了他嗎?
愣了兩秒,莫顏這才發現兩人動作親密。孔不離真的瘦了很多,他胳膊一圈,小小的她便深深地陷在他懷中,好像全世界她隻有他能依靠一樣,好像全世界也隻有他能保護她一樣。這種假設讓莫顏感到莫名的溫暖,他鬆了鬆胳膊,卻沒有放開懷中的孔不離,似乎這種沒有間隙的靠近,才能證明彼此在對方心中的分量。
真的有點累了。
身後的胸膛十分溫暖,透過薄薄的T恤,還能感受到他強有力的心跳。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一會兒,就歇一會兒……
孔不離靜靜地窩在莫顏的懷中,雨漸漸地小了。
孔不離胳膊和腿的擦傷倒沒什麽,重要的是很多被玻璃劃破的細小傷口,仔細檢查可以發現,很多傷口裏麵還夾著一些玻璃碎渣。莫顏皺著眉頭處理這些傷口的時候,薄唇緊抿,一言不發,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按捺住詢問孔不離明顯不想說的欺負事件。
孔不離麵無表情地換上了莫顏的幹衣服,衣服太大,剛換上的時候還得一直揪著鬆鬆垮垮的褲腰,直到莫顏紅著臉遞給她一根腰帶,她才麵容緩和了一些。此時小小的她套在莫顏寬大的衣服裏,再加上滿身的傷痕,竟完全褪去了平日裏的尖銳和頑強,整個人顯得脆弱而易碎。
莫顏小心地擦著她臉上的傷口,說:“你的衣服拿去烘幹了,一會兒就可以穿了。”
“嗯”了一聲,孔不離看了看牆上的時鍾,今天的報紙和牛奶都沒有送到,應該會給站點帶來很大的不便吧。
注意到孔不離的去意,莫顏有點不舒服。處理完最後一道傷口,他緊皺的眉頭幾乎可以夾死一隻蒼蠅。
“我想打個電話。”今天出門的時候太急,她忘記帶手機了。
莫顏慶幸孔不離說出的隻是打電話,要是她一開口就說要走,他還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接話。
“你打吧。”看孔不離似乎不想用自家的座機,莫顏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
為了應急突發狀況,孔不離已經將站點的電話牢記於心。她打過去簡單說了早上的情況,卻將原因全都歸結到了自己身上——是自己騎車不小心,摔了牛奶又被雨淋濕了報紙。站點那邊果然勃然大怒,將不負責任的孔不離大聲訓斥了一番後,立即派其他的人重新將東西送過去,並告知她明天直接過去結賬走人。
莫顏不知道對方是什麽反應,隻看到孔不離一個勁地小聲道歉,最後看著掛掉的電話,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怎麽了?”
將手機遞給莫顏,孔不離又看了一眼時鍾,早上的課程快要開始了,從這裏騎車過去,快點的話應該可以趕得上,“牛奶和報紙都毀了,工作丟了。”
不管是飛揚跋扈的孔不離,還是驕奢尖銳的孔不離,或是不可一世的孔不離,莫顏都可以或怒或冷地一概而過,但麵對現在這樣平靜而又認真努力的孔不離,莫顏突然不知道以何種表情去麵對。他從來不曾像此刻這樣,希望她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孔不離,就算再蠻橫無理,至少不會讓他心酸又心痛。
莫顏的身上有種很淡很清新的味道,尤其在靠近的時候,這種好聞的味道似乎是被某種灼熱的溫度加速了揮發一樣,會讓人覺得整個世界都滌**著他溫柔的氣息。孔不離朝旁邊挪了挪,偏偏莫顏渾然未覺地又靠了過去,撩起她濃密的額發,查看她的傷口。或許是不小心劃到了剛上過藥的地方,孔不離下意識地“嘶”了一聲,莫顏趕緊輕輕地對著傷口吹起氣來,“還疼嗎?”
這個場景熟悉又陌生,印象中好像隻有在幼稚園時,莫顏在為她打過架後才會偶爾如此溫柔地對待她。那時她一直以為是因為米九的緣故,現在看來,原來自己在他那裏也是有點分量的。隻是這種分量,他們是不是明白得太晚了一些?
手指拂過之處,她的皮膚一陣溫熱。莫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原本隻是想給她吹吹傷口,可回過神來時,嘴巴卻不知在什麽時候輕輕貼上了她的額頭!麵對孔不離帶著疑惑、詫異卻唯獨看不出喜悅的目光,莫顏唰地拉開距離,手足無措地僵在一邊,自己也無法解釋剛才的那一幕。
華麗的時鍾“當當”響起,一聲接一聲地敲碎了僵硬的時間。孔不離隻當莫顏是想要安撫她的傷痛,小時候她摔痛了,米九和孔泰然就會親親她,說親過就不痛了,當下疑惑了幾秒之後便釋然了。
“少爺,孔小姐的衣服已經烘幹了。”
莫顏看著突然出現的小保姆,神色又懊惱又糾結,“放下吧。”
小保姆不知道一直都很溫潤謙和的小少爺為何會皺著眉頭,好像生氣了的樣子,當下心裏開始打鼓,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麽,趕緊退了出去。
孔不離站起來,身上的T恤幾乎被她拖成了睡衣章:拿起烘幹的衣服,孔不離瞄了兩眼坐著一動不動的莫顏,“我要換衣服。”
再不走,就真的趕不上上午死gay男全賢仁的攝像課了。要是發現她蹺了他的課,那她之後的日子別想安生了。
莫顏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卻還是一動不動。
孔不離歪著頭對上莫顏渙散的視線,更為明晰地說了一遍,“我要換衣服,你確定不出去嗎?”
眼前驟然放大的臉頰嚇了神遊的莫顏一跳,溫熱的氣息撲到臉上,又是一陣止不住的心跳。突然明白過來,莫顏的臉瞬間紅了個徹底,一連應了三個“哦”便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抓抓腦袋,孔不離完全不明白莫顏的異常反應。換好衣服出門時,雨已經停了,莫顏已經恢複了平時的冷冷清清。他讓司機將單車推給孔不離,又看了看她身上剛剛才處理過的傷口,語氣雖然生硬卻也不無擔憂地說:“你確定還能騎單車嗎?”
孔不離以為他指的是單車的損壞狀況,於是一邊檢查一邊說:“沒事,隻是掉了幾塊漆,應該沒問題。”
司機的目光越來越古怪,連莫顏都覺察出了異常,不悅地咳了兩聲。莫顏將孔不離拉到一邊說:“我上午沒課,要不你還是休息一下吧,我來打電話給你的導師。”
“不用了,一節課一兩百塊的學費,我可浪費不起。”
一句話就把莫顏堵得無言以對。也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孔不離說到“不能浪費”、“節約”、“賺錢”一類的話題,莫顏就不知道怎麽去接話。並不是說他不了解兼職或是節約的事情,實際上,由於跟文欣悅的接觸,他從未兼職過的他,反倒算得上是個兼職快譯通。隻是為了錢而傷腦筋一類的事情,實在是不適合在孔不離身上出現。印象中的孔不離應該是無所不能、驕奢跋扈的,她應該隻會考慮想做什麽,不想做什麽,而不是天天為了生計奔波。
或許是莫顏這種無言的表情出現的頻率過多,聰明的孔不離大抵也猜到了他的想法,於是帶著淡到幾乎稱不上笑容的笑容說:“我家已經破產了。”
龍千秋打著哈欠來到籃球場上,遠遠地就單手將球投了出去,無一例外的,很自然地就進了。
該死的,這麽好的球技,為什麽在孔不離麵前使不出來!一次次地給我滾球筐,丟臉丟大發了!
撿回球,龍千秋又一個三步跨籃,籃球穩穩當當地被扣進了籃筐。
嘖嘖,瞧瞧,多簡單!真應該讓那死丫頭看看他的神技!
龍千秋剛想差遣一下孔不離,順便讓她大開眼界,並明白自己上次的不中隻是暫時的小失誤,就聽到旁邊場上傳來大笑的聲音,而他們嘲笑的對象竟是龍千秋想要叫來折騰的孔不離!
“哈哈哈哈,你們看到她的樣子沒?就那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像隻沒有殼的烏龜!”笑得最大聲的就是絆倒孔不離那群人中看不出性別的矮個子。
平頭也跟著大笑起來,“是誰說她不好惹來著?被我們整得那麽慘還不是不敢吱聲!”
剩下的兩個毫無特色的家夥也跟著樂起來,時不時地形容一下孔不離當時的慘狀,惟妙惟肖得好像被摔的那個人是自己一樣。
她……又被欺負了?還受了傷?!等等,這不是罪有應得麽?要不是以前她飛揚跋扈處處樹敵,今天怎麽會有這麽多人想要報仇!那……為什麽自己會這麽惱火?甚至有種想要揍人的衝動?!
甩開一係列惱人的念頭,龍千秋三兩下按下了孔不離的手機,可是沒人接。
難道她真的出事了?傷得很重麽?
該死的!為什麽不接電話?!
剛惱怒地掛掉電話,另一個電話便闖了進來,接通後那頭響起的是袁自強故意壓低卻又忍不住怨怒的聲音:“千秋,我剛看到孔不離滿身是傷,不會是你替我報複的吧?”
滿身是傷?!
“我像那種欺負女生的男人嗎!”
袁自強很想說“你長得比女生還女生”,顧忌對方的火力,怨怒不禁減了幾分,“不是你就好,我還想如果是你的話要不要揍你一頓呢。”
“別說些有的沒的,孔不離現在還在你附近麽?”
“她好像剛下課,正在我前麵走著呢。”
“馬上帶她來籃球場,順便叫上大寶和小新!”
“什麽事啊?”
“來了就知道了,快點!”
掛上電話,龍千秋踱到欺負了孔不離的那夥人麵前,揚起讓人豔羨的小下巴,精美絕倫的臉上綻出引人入醉的笑容,無意間就魅惑了整個世界。他說:“我們來玩場比賽吧。”
袁自強尷尬地向孔不離轉述了龍千秋叫她過去的想法,也沒多說,孔不離便掉頭和袁自強走在了一起。袁自強掏出手機,邊向汪大寶他們打電話邊偷偷瞄一邊的孔不離,她的胳膊和膝蓋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口,甚至臉上也有仔細處理過的痕跡。
幾人陸續趕到籃球場上的時候,就看到龍千秋仗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看著麵前的一群人,笑容俊美卻眼露凶光地轉著籃球。三個男生立即哀歎一聲,這個闖禍精啊,能不能安生一天啊!
“來了啊。”原本多情溢彩的雙眼在看到滿身傷口的孔不離時,驟然一黯,顏色漸濃到看不出情緒。袁自強暗驚:“不好,這家夥要暴走了!”
“所以說,你們幾個隻會欺負女人的孬種到底敢不敢跟我打場比賽啊?”
怔忪於龍千秋無雙美貌中的一群人聽到這句“孬種”,所有美好的幻象立即粉碎了個徹底,矮個子率先跳了起來,“你說誰是隻會欺負女人的孬種?!”
“哎喲,難道你還有種嗎?真看不出來啊,話說你到底是男是女啊?”
袁自強一行人冷汗直冒,這裏最沒資格說這句話的就是漂亮得人神共憤的你啊!
矮個子順利被激怒,拍著籃球就跑了過去,“打就打,誰怕誰!輸了你就跪下認錯!”
龍千秋冷冷一笑。矮個子還沒跑上三步,便被龍千秋一把拍飛了籃球,“這種技術也敢亂吠!”
“你小子別太囂張!”平頭帶著另外兩人迎了上去。
袁自強見狀,和汪大寶他們立即站到了龍千秋身後。
“所以說,不服的就上球場吧。”
別的他們不敢說,龍千秋的籃球技術可謂是爐火純青,要不是有龍在天雞毛撣子的威脅,他恐怕都會丟下自己的家族和學業,直接奔向籃球隊國度了。
龍千秋跟袁自強他們配合默契,打這群半吊子簡直是兒戲中的兒戲,不一會雙方的比分就拉開了恐怖的差距。
“好戲現在才開始!”龍千秋春花爛漫地勾起嘴角,陽光下那奪目的光彩仿佛讓整個炙熱的夏天都黯然失色。
接過吳新剛的球,龍千秋並不上籃,而是用力地拍向地麵,一個反彈便砸到了矮個子的臉上,力道之大登時讓他鼻血橫流。
“哎呀,對不起,你怎麽蠢到用臉接球啊!”
“你!”
“你說了你是男人,我想一個大男人應該也不會在意這點小傷的,哦?”
隨即他繞過去,又將球拍向籃板,卻不是灌籃,隻見那球比剛才力道還大地反彈出去,聽話地又砸到了平頭的臉上,登時砸得他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眼冒金星半天回不了神。
“這些人怎麽惹著千秋啦,他下手越來越狠了……”汪大寶都開始同情不斷嗷嗷慘叫的四人組了。
瞄了兩眼站在場邊滿身是傷的孔不離,本就機靈的汪大寶眼角一耷,很前言不搭後語地長歎了一聲:“不是吧……”
孔不離起初以為龍千秋叫她過來又是做撿球、買水之類的跑腿,可現在卻有些糊塗了。來到這裏之後,龍千秋隻是看了她一眼便興衝衝地跑去跟人打球。孔不離一眼就認出對手正是害她摔倒並丟了工作的那群人,第一反應是龍千秋竟然教唆著他們來耍自己,可現在看來,似乎完全不是那麽回事。自從上場,龍千秋就毫不留情地從技術上打壓他們,當差距拉開後,便開始想著法子讓籃球砸得他們暈頭轉向,剛過半場,那四個人就被砸得到處見紅,最可笑的是,每個人鼻下都毫無例外地流淌著兩條“小溪”……
怎麽看都像是出氣吧……難道他是在為自己出氣?
似乎是為了證實孔不離的想法,龍千秋又拍飛了籃球,讓它接連在兩張臉上蹦躂了兩下後,以一種絕對勝者的姿態站到東倒西歪的四人麵前,俯瞰著鼻青臉腫的手下敗將說:“你們罩子給我放亮點,孔不離是我的人,隻有我能欺負,你們以後誰要是再找她的麻煩,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風揚起龍千秋淺黃的額發,隻見他精致的雙眼盛滿了整個盛夏的光芒,亮得讓人不敢直視,俊美絕倫的臉上那不知何時已經成為習慣的不可一世的表情,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一位無堅不摧的戰神!
汪大寶淚流滿麵,“他說了!你們聽見了嗎?他竟然真的吼出來了!”
吳新剛攙扶著汪大寶,兩人依偎在一起,“‘她是我的人,隻有我能欺負’……他怎麽能說出口!他說了!竟然真的說了!”
袁自強表情極其複雜地看著睥睨一切的龍千秋,用低到隻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說:“你小子不會是玩真的吧……”
其實龍千秋吼這句話時完全沒有同行三人揣測的那種心思,他隻是想直接表達不準欺負孔不離的信息,卻完全沒想到這種表達別有涵義。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家夥,教訓完平頭一行人後竟然絲毫沒有覺得不妥,大剌剌地走到孔不離麵前,用那種可以膩死人的笑容無意地蠱惑著對方說:“我幫你報仇了,你以後要更加忠心地對我!”
果然是為自己出氣……當所有人都拋棄自己或是欺負自己的時候,有人跑出來保護弱小也就算了,竟然還有這樣的家夥,不但幫自己這個讓所有人厭惡的人報仇,並且自豪而無畏地大吼“我就是要保護她”!這種感覺陌生又奇怪,就好像巫婆身邊又多出了一個妖魔鬼怪一樣,命運的天平開始慢慢地平衡了過來。
孔不離用看白癡的眼神盯著龍千秋,“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秋千妹?”
“說了多少次了,不準叫我秋千妹!再叫我真的翻臉了!”
“秋千妹,我是孔不離,不是文欣悅。”孔不離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提起文欣悅,或許在她心中,文欣悅一定是與自己對立的完全不同的存在吧。既然自己是眾人眼中的邪惡,那她一定就是人人敬仰的正義吧。
龍千秋不明白孔不離為什麽會突然提起文欣悅。文欣悅是不錯啦,溫柔有禮,品學兼優,勤儉謙恭,孔不離與她可謂是天差地別。可為什麽他除了覺得文欣悅是個不錯的人外就沒什麽感覺了呢?相較之下,在孔不離的跋扈和不可一世之外,龍千秋竟然可以列舉出許多不為人知的細微特點或者說是……更為真實的一麵。
為什麽會這樣呢?龍千秋疑惑了。
“對,你是孔不離,不是那個誰誰誰,你隻是孔不離,這點我很清楚。”
“所有人都討厭我,巴不得我越慘越好。”
“我知道,有時我也這麽想。”
“那為什麽你還……”
“以前我是不知道,不過現在你隻能給我一人欺負,因為這是你欠我的。還有,不準再叫我‘秋千妹’!”
像莫顏這種悶騷的人能坦然地對孔不離笑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他當然不會直言不諱地告訴孔不離……他知道她在這裏兼職,然後書也看不進去便直接坐車過來。
事後,看著因為幫孔不離報了仇而笑得一臉滿足的龍千秋,耐不住性子的汪大寶幾乎是咆哮著問道:“千秋啊,你這麽幫孔不離,該不會是對她有意思吧?”
一邊的袁自強和吳新剛也將疑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兀自笑得春花燦爛的龍千秋。
這不能怪他們多心,隻怪龍千秋剛才那句“她是我的人,隻有我能欺負”徹底把他們震撼了!這個漂亮得比女生還秀美的家夥,從來就沒對哪個女生如此上心過,哪次不是對那些喜歡他的女生不厭其煩啊。他們甚至曾經開了討論組專門探討過這個過於俊秀的家夥是不是gay!雖然最終的結果完全背離了他們的討論主題,但龍千秋這個對愛情像榆木疙瘩一樣的家夥,不應該為了讓人人咬牙切齒的孔不離喊出那句近似於“告白”的話啊!
聽到汪大寶惴惴不安的問話,龍千秋停下腳步,用一種“你簡直就是個大白癡”的眼神瞅著他說:“你當我瘋了嗎?”
籲了一口氣,提出疑問的三人驀地輕鬆了不少。
哼著小曲,龍千秋在三人將信將疑的眼神中,怡然自得地轉著籃球,輕盈的步子讓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他內心的小快活。
袁自強摸了摸圓圓的雙下巴,露出極為不符形象的深沉,說:“千秋有點怪,也太開心了點吧!”
缺心眼的吳新剛揮揮手,勾住兩人的肩膀說:“他哪次打完架不快活的!”
汪大寶點點頭,驅散了內心最後一絲疑慮,“千秋又不是白癡,怎麽可能喜歡上孔不離那樣的人!”
至於事實如何,恐怕連龍千秋本人也搞不清楚了,或者可以說,他這個榆木疙瘩壓根就沒想過這方麵的問題。
在又一次召喚了孔不離撿球後,龍千秋的態度明顯比之前好了不少。或許是為了對之前那句“隻有我能欺負”負責,龍千秋對自己的“所有物”不自覺地就產生了護短心態,即便球飛出去,也沒讓兀自翻著不知名單子的孔不離撿多少。
她到底在看什麽啊?
略一分心,龍千秋便沒有看到汪大寶的傳球,猛然發現籃球飛過來,幾乎是下意識地左手一揮,飛來的球便被拍向一邊。等他回過神來,腦中隻剩下一句“糟糕”!那球幾乎是自己長了意識一般,直衝孔不離飛去,偏偏正在單子上寫寫畫畫的孔不離沒有絲毫察覺。龍千秋毫不猶豫地邁開長腿飛奔過去,卻無比明白自己根本就是白費功,正想著“該死”的時候,那球卻像是被龍千秋殺球的意念影響到似的,球鋒一轉,險險地擦著孔不離的耳郭飛了過去。
下意識地捂住耳朵,孔不離猛地抬頭,放在膝上的單子洋洋灑灑了一地。
龍千秋大步地跑過來,站到她麵前時又皺起眉頭扮語塞,好一會兒才磕巴出了一句:“沒……沒事吧?”
孔不離揉了兩下耳朵,有些發燙,但不疼,應該沒有破皮,便隨口答道:“沒事。”
被球擦過的耳朵通紅通紅的,薄薄的耳郭在陽光熱情的照射下幾近透明,以一種受傷的姿態刺激著龍千秋的眼球。
“剛才不小心才……”
“嗯。”彎下身子撿著灑了一地的單子,孔不離漫不經心地應著龍千秋的懺悔。
自己誠心的歉意被這樣無心地敷衍,龍千秋心裏那點愧疚立即煙消雲散。明知道自己踩在了一張單子上,他還是佯裝不知地釘在原地,腳底似乎和單子連成一體了。直到蹲在他麵前的孔不離仰起小臉看向他時,他才故作恍然大悟地移開腳,事後又覺得自己表現得太孩子氣了,一時表情有些訕然。還好孔不離也沒注意這些,撿起單子又坐到一邊寫寫畫畫。
注意到那是一張張的兼職招聘單,龍千秋把球往汪大寶他們那邊一扔,大剌剌地坐到了孔不離身邊。
身邊襲來一股熱浪,周圍的溫度明顯因為某位運動過後的家夥而變得更加燥熱,孔不離的筆尖停了一下,知道移開也沒用後,便旁若無人地繼續著手邊的工作。
偏偏有人不識相,更靠近了幾分不說,最後幹脆把腦袋也湊了過來,“你找兼職啊?”
用筆尖推了推那顆熱氣更大的腦袋,孔不離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了挪,“嗯。”
龍千秋抽抽嘴角,再怎麽說自己也幫她出過氣,算是某種熟識了吧,至少要比她現在身邊的人更熟悉,偏偏這不識趣的家夥仍是改不了討人嫌的性格,不冷不熱地惜字如金,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是拿熱臉貼那啥一樣。
不過粗線條的龍千秋很容易就忽略掉內心那股莫名其妙的表現欲,隻是不甘心被冷落,像是要證明“她是自己的人,就該被自己罩著”一樣,記憶從未如此之好地想起了前兩天在自家超市看到的那個招聘啟事。揚起下巴嘴角上揚,龍千秋的表情也開始變得不可一世,“我知道一個不錯的工作,你要做麽?”
龍千秋所說的工作就是他家連鎖超市的兼職工作。因為節假日的到來,不少商家都展開了如火如荼的促銷活動,促銷員的招聘空前熱烈,負責超市之一的經理是他的表哥,一個電話就將孔不離的假日兼職工作解決。
看著龍千秋邀功似的表情,孔不離不鹹不淡地說了聲“謝謝”。態度之冷淡,一點都沒有龍千秋想象中的感激涕零,但這並不影響他得意洋洋的歡快。榆木疙瘩龍千秋將這種歡喜自動歸類為對屬下的愛護,膨脹了不少身為老大的自豪感。
上班的前夕,孔不離跟促銷的負責人見了個麵,了解了促銷的產品和特點之後,第二天提前到達了超市的促銷現場。在員工換衣間換好工作服出來,抬頭便被一束馬尾掃到眼睛,孔不離當下便抽痛得閉上了眼睛。
感覺馬尾掃到了人,對方趕緊轉身道歉,隻是一句“對不起”剛吐了一個字便錯愕得沒了聲音。孔不離揉揉眼睛,待看清對方時,瞬間便明白了她錯愕的原因。
就像人的兩麵性,萬物的相生相克,當代表邪惡的孔不離登場時,自然少不了眾人歌頌的正義使者文欣悅。她身著另一個商家的工作服,孔不離知道,那個攤位就在自己的旁邊。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驚愕的無禮,文欣悅不自然地撥了撥劉海,帶著有點尷尬的笑容說:“對不起,我剛才甩頭發不小心……”她又卷了卷柔順的馬尾,無辜的表情看起來頗有幾分楚楚動人。
孔不離淡淡地說了聲“沒關係”便繞過文欣悅,徑自走向自己的攤位,等下超市就要開門了,她得提前準備一下。
雖然跟孔不離不熟,甚至有好幾次還起過正麵的衝突,但想到一看到孔不離就變得神采奕奕的莫顏,文欣悅抿抿嘴唇,最終扯出一個標準的微笑跟上了孔不離,“你也在這裏兼職麽?”
“嗯。”孔不離仍是不起波瀾地回複了一句。
“我也是。今天假日,促銷活動像打仗一樣,肯定忙死了,不過工資也不錯!”文欣悅努力活躍著氣氛,不經意的嘟嘴動作讓她整個人看起來俏皮又可愛。
“嗯。”看著貨台,孔不離開始思考促銷方式。
“這份兼職很多學生都在爭,要不是千秋幫忙,我可能還應聘不上呢!”
聽到龍千秋的名字,孔不離頓了一下,原來他不隻會幫她的忙呢……也是,他本來就是那種熱血過頭的單細胞。甩開因龍千秋而被打斷的思緒,孔不離手上不停地整理起了貨物。
“我在你旁邊的貨台促銷果汁……”
“我說,”孔不離停下手邊的工作,冷清的眼神讓文欣悅瞬間安靜了下來,“你明明討厭我,就不要裝出一副熱絡的樣子好嗎。”
文欣悅笑容一僵,臉色開始變幻不定。雖然不是那種頂級的大美女,也不是家產萬貫的千金,但文欣悅對自己的清秀和人緣一直都很驕傲和自豪。哪怕再厭世的人,即使不喜歡她也不會討厭她,更不要說那些因為她的人品和笑容接近她的人了。一直以來,她都是男生女生都很喜歡的那個人。此時孔不離一個不含情緒的陳述句扔過來,讓文欣悅突然有種失去了保護色的不安全感。
繞開僵硬的文欣悅,孔不離又收拾起了另一邊的貨台,“還有,我來這裏是工作的,不是為了證明你的人緣陪你閑聊的。”
啪的一聲,文欣悅感覺體內有什麽東西出現了裂痕,然後慢慢擴大,頃刻間變得粉碎。自己這種讓所有人都不好抗拒的熱情和隨和,竟然被人人謾罵的孔不離拒絕了。孔不離就像一麵鏡子,毫不遮掩地照出她內心所有的肮髒和齷齪,讓她再也無法沉浸在自己的完美中洋洋得意。
文欣悅緩緩地收斂笑容,剛才還縈繞在她身上的熱絡勁瞬間便煙消雲散。她冷冷地瞪著看也不看她一眼的孔不離,最終馬尾一甩,轉身離開。走到合作促銷的兼職麵前時,她又換上了親切可人的微笑。
孔不離對這一切置若罔聞。
她負責的是咖啡的促銷。現在是盛夏,大家都習慣喝冰鎮的飲料或冰水,這種需要開水衝泡的速食咖啡的銷售,還真是有點難度。
瞟了兩眼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咖啡盒子,孔不離突然想到了什麽,於是簡單分析了一下受力,便把那些毫不起眼的小盒子擺出了一個華麗的“心”形,再加上孔不離嫻熟的推銷技巧,貨台前很快便圍滿了人。可惜的是,更多的人隻是被擺出的心形吸引,嚐了兩口味道一般的速食咖啡後,都朝孔不離笑著擺擺手走向了另一邊。
相對於咖啡,果汁的銷售就好多了,文欣悅笑得俏麗可人,在眾人的哄搶下絲毫不見慌亂。她挑釁地望了兩眼孔不離,輕輕地哼了一聲。
上午的銷售不太樂觀,除了那些嗜好咖啡的人,孔不離的貨台前幾乎沒賣出幾盒。在員工休息間吃快餐的時候,孔不離還在想其他吸引顧客的方法。看到文欣悅淡淡的嘲諷笑容,孔不離不以為意。還好她跟別人一樣,要是她真的如傳說中的那樣冰清玉潔、和藹可親,孔不離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跟她相處。
接收了太多的惡意,反而不知道對別人的好意作何反應了。
孔不離充分發揮了自己的設計和平衡才能,下午將咖啡盒拚成了一箭穿心的形狀,引來不少學生情侶和年輕夫妻的圍觀,甚至有人還在她別出心裁的創意前攝影留戀。雖然因此賣出了不少貨,但在促銷的旺季,這個數量還是顯得有些單薄。
正在孔不離苦思冥想新的對策時,莫顏很沒預兆地出現了。
超市的入口在文欣悅貨台的那個方向,看到莫顏出現,文欣悅的眼睛一亮,發現他直直地走向自己,清秀的臉頰立即開始發燙,心髒也開始不規則地跳動起來,但這種悸動僅僅持續了不過幾秒。
顯然沒有料到文欣悅也在這裏兼職,莫顏看到她愣了一下,隨後便保持著一貫的禮貌朝她點頭笑笑,隨意地說了兩句,然後便看向一旁邊擺放咖啡盒子邊沉思的孔不離。那眼神又直接又溫柔,明顯地透露他是特地來看她的事實。
文欣悅心裏泛酸,連帶著臉上的笑容也苦澀起來,可一心拴在孔不離身上的莫顏,絲毫沒有發現不妥,略微點了一下頭便徑直走向正在對顧客不斷推銷的孔不離。
“不用了,喝了晚上睡不著。”
“你可以先嚐嚐我們剛衝的咖啡,味道很香甜……”
“不了,熱死了!”
“我們的咖啡隻促銷兩天,現在買二送一,非常劃算……”
“你這形狀是怎麽擺出來的,真好看!”
“……”
看到孔不離一次次地被打斷耐心,一次次吃癟的表情,莫顏起初還有點不適應的小難受,可坦然接受了她的努力後,卻又覺得有點好笑。那麽不喜歡理人、不愛說話的孔不離,原來也有這麽能言善辯的一麵;總是鋒利地掃過別人的眼睛,也可以這樣平和地直視著別人認真的說話。如果這是貧窮帶給她的改變,莫顏對那場突如其來的破產也開始有了一絲釋懷。
“那個男生好帥啊!”
“哇!真的耶!他是不是也在這邊促銷啊,要不要過去要電話?”
麵前剛才還談論咖啡的兩個女生突然岔開了話題,並且莫名就開始了躲躲閃閃,羞澀地竊笑,孔不離順著她們的視線看過去,一張含笑的俊臉映入眼簾,墨黑的額發將皮膚襯得更加白皙,眼神溫柔繾綣得讓人恨不得溺死在裏邊。孔不離微微一愣,對莫顏的出現有點百思不得其解。在她的印象中,這家夥貌似從沒有逛過超市。
看到孔不離的目光,莫顏完全沒注意到身後文欣悅的哀怨,大步地走到孔不離身邊,笑得讓旁邊兩個想要他電話的女生目眩神迷。
他一靠近,兩人身高的差距便更加明顯地凸顯出來,孔不離仰起小臉,不太喜歡這種視角,說:“你怎麽來了?”
“想買點東西,進來剛好看到你。”
像莫顏這種悶騷的人,能坦然地對孔不離笑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他當然不會直言不諱地告訴孔不離,袁自強他們正好走在他前麵,然後又開始紮小堆地討論龍千秋的反常以及幫她安排了工作的事情,讓他知道她在這裏兼職,然後書也看不進去便直接坐車過來。那次欺負事件已經過去了好幾天,或者是自尊作祟,也或者是不想麻煩,她完全沒有告訴他的意思。他不願去想這是她疏遠自己的征兆,於是也識相地緘口不言。於是,兩人再見麵已經是幾天後的今天。如果不是他主動來找她,她肯定會像前幾天一樣保持著一種消失的狀態吧。她以前明明那麽粘他來著,現在卻……隻失落了一下,莫顏便又振作起來,她不來找他,他就來找她吧。以前他那麽冷淡她都不介意,現在又不是絕交了,他主動一下也沒有什麽。
孔不離對他的回答不置可否,倒是旁邊的兩個女生按捺不住了,你推我,我搡你,最終一個看起來比較大膽的女生率先走到了莫顏麵前,麵對莫顏疑惑的表情,低頭磕巴了好一會兒才低頭飛速地說:“能把你的手機號碼給我嗎?”
這是個很蹩腳的理由,女生也看出這是他不想給手機號碼的借口,當下隻得歎著氣回到了另一女生的身邊。
“不過,請你們喝杯咖啡還是可以的。”莫顏說著便順手拿過兩杯貨台上試喝的咖啡遞了過去。
兩個女生受寵若驚,臉紅心跳地接過咖啡,半晌都不舍得喝掉。
自己也拿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口,莫顏儼然化身成咖啡代言人,“喝吧,味道還不錯。”
兩女生趕緊輕輕抿了一口,有帥哥聊天,苦澀的咖啡便濾掉了苦味,更加香甜可口。
孔不離趕緊趁熱打鐵,“味道不錯吧?這個不僅提神,而且唇齒留香,很多男生都喜歡這個味道呢!”
這是一種心理暗示:很多男生喜歡這種味道,剛才帥哥也誇好喝,女生們想帶上這種味道隻有去喝,而喝的部位又是嘴,也就是說男生喜歡吻喝這個咖啡的女生……
兩個女生眼睛霍地亮了,分別興衝衝地買了兩盒,磨嘰了半天,終於依依不舍地和莫顏揮手告別。
“你下午忙嗎?”
“不忙啊,怎麽了?”看到孔不離在得到他的回答後驟然熠熠的眼神,莫顏突然有種被算計的不良預感……
嘿嘿了兩聲,孔不離露出一副標準的奸商笑容,說:“不忙的話跟我一起賣咖啡吧!”
果然被算計了……莫顏汗了一下,可是為什麽內心卻有歡呼的聲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