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命運般的錯過
“喂，有什麽事？”小鎖來到電腦前，默默地開QQ，默默地點開佳佳的QQ頭像，早在幾個月前就對她設置隱身可見了，可這死丫頭愣是沒主動給他發過一條信息！
不知那頭說了什麽，小鎖音量稍微提高了幾度：“都和你說了沒問題了，我和她說好了，你演女一號。”
又是幾秒停頓。
小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沒事，她不敢！你放心，明天劇本就到你手上，我現在有事，先掛了。”
說完也不等對方回話就掛了電話，再次將手機扔回**。
QQ、微信、微博、郵箱、手機……那死丫頭跟消失了一樣。
要不，他給她打過去？
可，憑什麽啊？明明是她先親的他！童佳佳，要是以後還敢這樣的態度，你就死定了！小鎖憤憤地想著，最後還是撿起了**的手機給佳佳發了條短信。
“今晚七點半人民影劇院門口見。”
發了一條又覺不妥，再補了一條：
“敢遲到一秒試試！”
說完便將手機靜音扔在一角，眼不見為淨。
發完短信看了看時間，才四點半，早知道就約她出來吃晚飯了，吃完飯直接去電影院不是挺好？可，正常人接到他鎖爺邀請看電影的短信但凡有點兒眼力見的不是都應該主動約他吃晚飯嗎？童佳佳這個蠢女人笨女人真是朽木不可雕！
哼，敢一天不聯係他，才不請她吃飯呢！
瞧瞧，我們義薄雲天的陳大社長一天的心路曆程就是如此，反反複複自言自語糾糾結結，救命，這貨絕對不是陳小鎖這貨不是，這果斷是深井冰的節奏啊！
佳佳老躲在**也不是一回事啊，她餓得兩眼發黑，求生的本能讓她不得不暫時放棄隱居山裏的念想，出門尋找人間煙火，在路過浴缸時還是沒忍住，撥了撥水麵，探頭輕聲問道：
“波波，你餓不餓？要不要給你帶點兒東西？”別裝了，泡泡吐得太頻繁了，時不時擺動魚尾泛起的漣漪存在感不要太強哦，還敢跟她玩自閉，她沒臉見人窩被窩裏，他又是為何躲水底啊？魚類的思維你永遠也別猜啊！
“……”還是沒有回應，佳佳心裏“咯噔”一下，不會出事了吧？
“波波？你哪裏不舒服？”她劃了劃水麵問道。
還是沒反應，正當佳佳心急地欲伸手入水試探時，水底才終於有了反應，慢慢地一顆濕漉漉的小腦袋探出了水麵，他眯著眼睛朝佳佳搖了搖頭，糯糯道：“不想吃。”說完也不管佳佳什麽反應便又沉入水底去了。
佳佳撓了撓後腦勺，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有點兒反常，大胃王波波竟然有不想吃東西的一天？
想起昨晚兩人相擁熱吻，她不禁打了個寒戰，抖了一下趕忙離開浴缸出了房間。或許昨晚波波喝醉了不記得發生什麽事了也不一定，畢竟他昨晚酒精中毒成那樣，今天也沒提昨晚的事，照他往常的性子，鐵定要大鬧著爭取福利了，這會兒如此乖巧安靜，嗯，應該失憶了！
思及此，佳佳籲了口氣，放鬆了下來，現在解決掉肚子問題，再搞定陳小鎖就萬事大吉了。對了，說不定昨晚小鎖也喝高失憶了不一定，大家都喝很多，會不會當她昨晚的行為是開玩笑啊？哈哈哈，如果是這樣，那就真的阿彌陀佛了！
想到以上可能，童佳佳已經徹底卸下負擔了，她這種自我保護自欺欺人屏障一旦開啟就自動腦補成真，心情好了，鼻子好像也沒那麽塞了，喉嚨好像也沒那麽痛了。
遂拿了換洗衣服哼著小調出了房間，路過客廳看見窩在沙發裏看電視的昔拉時，還好心情地打了聲招呼：“早啊！”
昔拉看了看牆上掛著的時鍾，北京時間十八點三十五分，早？哼，果然是愚蠢的人類不解釋！
佳佳無視昔拉的鄙視，繼續哼著小調進了浴室。
昔拉就是一擺設兼免費大廚，摸清了他的性子，佳佳也不再怕他了，打開熱水器洗澡時，就著嘩啦啦的水聲忍不住高歌起來：“我愛洗澡好多泡泡……我想飛得很高……”她混沌的腦袋在接觸熱水後更加混沌，跑調都跑到二裏地去了還不自覺，嗓子破了也要唱的精神是跟波波學的吧？真是歌神都要望其項背了！
昔拉皺眉望著浴室的方向，受不住地塞了兩團棉花進耳朵，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帛曳在他們那裏是出了名的破鑼嗓子，怎麽找了個人類也是這副德行？真是造孽！
佳佳的好心情真的沒維持多久，因為洗完澡僅在廚房翻出一根火腿腸充饑的她忽然想起手機還沒充電，昨晚就是因為手機誤事，可不能再犯渾了。她忙插上電源，開機一看，果然有兩條短信。
得！看過短信內容後，佳佳最後一口火腿腸還來不及吞下呢，就火急火燎地回房翻出一件大衣，又衝進客廳翻出電吹風吹頭發。昔拉正在客廳看紀錄片《人類的起源》，身旁愚蠢的人類單腳穿了一隻鞋在他麵前跳來跳去，真的很影響觀影情緒。在他發飆之前，那似是被口中食物嗆到的蠢笨女人就直麵著他後又覺得不妥地轉向一邊猛咳起來，邊咳還邊捶胸頓足，像極了電視裏的類人猿……
昔拉看了看屏幕再瞥了一眼咳得不省人事的佳佳，嘴角抽了抽，原來如此啊，沒有進化完全，難怪這麽蠢笨！
她咳個沒完，情急之下端起桌上唯一的水杯，也沒發覺什麽異樣便一股腦喝了下去，氣總算順了不少，喝完還不怕死地對本窩在沙發上這會兒已經僵直了身子化身黑麵神的昔拉大人說道：“波波他好像有點兒奇怪，你們不是朋友嗎？你去看看他，我出去一會兒，讓他別找我，晚上給他帶消夜哈。”
說完，自動屏蔽黑麵神已然動怒發飆的手勢，又單腳跳出了門。
“咣當”一聲，大門在昔拉出手之前緊緊地關上了，佳佳靠著門板吐出一口氣，拍了拍胸脯：“好險！”
尼瑪，在自己家喝杯水還搞得像穿越火線般驚險刺激也唯有她童佳佳了！
昔拉抬起的手慢慢收回，心裏默念：帛曳最好是不要出什麽岔子，不然，總有一天他肯定會捏爆這愚蠢的人類。真是太可惡了，這死女人竟敢喝他喝過的杯子！嗷，這杯子果斷不能再用！不對，這杯子果斷要在地球上消失！碎碎念完，隨手一捏，杯子瞬間灰飛煙滅。
好吧，我們的昔拉大人才是真正的深井冰啊有木有？他有嚴重的強迫症！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已經放——棄——治——療——了！
但是！還沒完！就在杯子灰飛煙滅的那一刻，佳佳正好偷偷開門進來看到這一幕，瞬間就被嚇呆在當場整個斯巴達了。
早知道他不是人類而且武力值很強大了，但是，可不可以不要隨便在普通人類麵前刷新世界觀啊？隨手捏碎杯子，哦，不，是隨手讓杯子屍骨無存什麽的真是太驚悚了好不好？
昔拉聽見響聲循聲望去，看到了佳佳，眼睛眯了眯，手又抬了起來。
佳佳忙雙手護頭叫道：“我是回來拿鞋的，我什麽也沒看到！”說完，撿起地上的另一隻鞋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了出去。
她這會兒是真的被嚇傻了，媽呀，波波這朋友到底是什麽來頭啊？蝴蝶不是都很弱小的嗎？殺戮氣味這麽重到底是哪座山頭的大哥啊！波波的朋友這麽牛，波波應該也差不到哪裏去，幸好幸好，自己沒有激怒過他，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啊。
和陳小鎖周旋頂多就賠上感情，和波波周旋賠上的可是小命啊！以後可得對他好一點兒啊，但談戀愛什麽的異物種之間還是沒可能的吧，怎麽看也是小鎖更有安全感啊。
想到陳小鎖，佳佳心裏某處柔軟了下來，今晚是小鎖多年來首次約她看電影，這是約會嗎？怎麽感覺春天提早到來了呢？什麽亂七八糟的，胡思亂想什麽勁，一回神，佳佳忙拍了下自己的後腦勺，馬不停蹄地奔下樓，朝電影院方向跑去。
既然對小鎖許下了承諾，就要對自己的言行負責，再說，說實話，佳佳確實不討厭小鎖，至於喜歡……什麽叫喜歡？她當初那麽喜歡小鎖結果小鎖看不上她，林宴那麽喜歡她最終還不是拋棄她？經林宴這一遭，佳佳不敢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但也差不多聞愛散膽了！
但，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埋單，這是她做人的起碼原則。
幸好及時看到短信啊，不然今晚又得壞事了，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啊。
待趕到電影院門口時，離開演還有五分鍾，佳佳在看到時間後被昔拉恐嚇過的壞心情變好了許多，沒有遲到還來得及。
為了向小鎖示好，以防萬一，佳佳趕緊去買了兩張票後尋了處安靜的地方撥響了小鎖的手機。
小鎖呢？他其實早就到了，因為今晚的電影很熱門，口碑不錯，且隔壁的話劇院在搞藝展，電影院門口這條街是人山人海。在他遍尋周圍都找不到童佳佳後就確定她沒提前來等他了，而他像個傻子似的，特意去理發店弄了頭發還精挑細選地挑了套有型的冬衣出門，提前半個小時就到了電影院。
想著昨晚佳佳拉著帛曳頭也不回地走了的絕情背影，又記起今天自己一整天像個蠢貨般守著個手機在家待著的情景，這會兒他躊躇滿誌地來卻像個愣頭青一樣待在電影院門口左等右盼，叫什麽事啊？小鎖心裏的怨氣越來越甚，佳佳昨晚……不會是和他開玩笑的吧？耍他的？以往不用說提前半個小時了，每次自己找她有事，她還不是乖巧地早早候著，按佳佳的性子這會兒應該買好電影票和零食可憐巴巴地站在電影院最顯眼處等他才對，然後見他出現再覥著臉來翻他的錢包報銷，這樣的小寵溺想著就幸福。等的人怎麽就成了自己呢？小鎖很不甘心！
在開演前的最後五分鍾，手機鈴聲終於響起，他心裏顫了一下，接起了電話，因為前麵負麵情緒的積累，心裏說不出的別扭。
那頭是喘著粗氣的女孩聲音：“小鎖？我到了，你在哪裏啊？”
哼，剛到的吧？喘成這樣？還有五分鍾就開演了，真是沒心情，一個電話一條短信也沒，是不是舍不得家裏那位啊？真是不爽啊。
停頓半晌，那廂已經有些焦急：“小鎖，小鎖，你在哪裏啊？電影快開始了，你不會還沒到吧？”
“……”嘁，你以為我是你啊？不到最後一秒不出現，心裏說不出的別扭，就像擰著一股勁發泄不出來，堵得慌。小鎖覺得佳佳對他似乎不像以前那麽好了，佳佳對他沒感覺了？
“小鎖？你聽得見嗎？你是不是買的人民影劇院的票啊？還是說你在市電影院？我現在過來找你？”佳佳急得額頭都冒出了點點汗珠。
終於，別扭的小鎖大爺出聲了：“我和你開玩笑的呢，童佳佳你不會真的去電影院等我了吧？”
“你說什麽？別鬧了，小鎖。”佳佳覺得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開玩笑啊，你昨晚不是當著眾人的麵拉著那小白臉走了嗎？”
陳小鎖指天發誓，當時他的腦子鐵定是被驢踢了所以才會冒出那麽一句殺千刀的話，可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啊，剛說完他就後悔了有木有？他不過是想逗逗佳佳，誰讓她自從遇上那帶著拖油瓶的小白臉後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忽視他，對他越來越疏遠了呢！他這不是被刺激得昏了頭了嗎？
可是再後悔也沒有用！這世上沒有後悔藥，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
“……”佳佳聽小鎖這麽一說，心裏一緊，握著手機的手鬆了鬆，眉頭死鎖，她抬頭不死心地左右看了看，人太多了，她什麽也看不見，被周圍的人推搡著往前走，周圍很吵，她的世界卻很安靜。小鎖剛才說什麽來著？開玩笑？他在同她開玩笑？鬧半天，當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走出林宴帶給她的陰影，逃出人魚的世界，想要接受他時，他卻在同她開玩笑？嗬嗬，有沒有搞錯童佳佳，林宴當初那樣對她好的人都背叛她，何況從一開始就不待見她童佳佳的少年陳小鎖呢？
也是，自己是哪根蔥啊，最近因為一個小鎖一個波波，就敢當自己的春天到了啊？連林宴都不要她了，她還不清醒自以為是地認為全世界喜歡她都不要理由啊？是啊，小鎖不是還扯著她照過鏡子嗎？像她這樣的姑娘，有誰會看上啊？
對麵緩緩開過一輛小車，這麽擁擠的街道還開車進來，真是傻，可為何，車窗裏倒映的她孤孤單單的身影看起來更傻呢？
佳佳忽然很想笑，於是她就笑了，隻不過她是仰頭笑的，因為有什麽東西從眼裏流了出來，淌過的痕跡像道抹不掉的悲傷。她吸了吸鼻子，深吸一口氣再吐出，換上輕鬆的語氣道：
“啊哈，是嗎？矮油，巧了，我也是同你開玩笑呢，我剛和波波到這附近吃晚飯來著，忽然想起你的短信就順帶過來看看你是不是在等我看電影。沒事啊，我真沒事，咱倆誰跟誰啊，玩笑而已，這年頭誰還開不起啊？哎呀，不說了不說了，我得過去給波波付賬呢，那家夥又沒帶錢包，掛了啊，拜拜。”
“佳佳！童佳佳！”小鎖突然意識到什麽，玩笑好像開大了！忙要插嘴阻止佳佳說下去，可是佳佳似乎被打通了任督二脈般，一下嘴巴利索得跟華少似的，一大段話說下來不帶喘不帶歇，最後還來個笑聲結尾，“啪”地掛了手機。
“膽兒肥啊！”小鎖趕緊回撥過去，關機？這死丫頭竟然敢掛他電話還關機？照她話裏的意思，不管幾句真幾句假，就衝著剛才電話那頭傳來的喇叭聲就確定她人就在電影院附近，就在他周圍！陳小鎖拍了自己後腦勺一把，環顧四周，罵了一聲，“這都整的什麽事！”
“佳佳！童佳佳！”他撥開人群開始尋找，看不見她就喊！自己真的是神經病啊，都最後關頭臨門一腳了，怎麽就犯渾了呢！
童佳佳握著手裏的電影票，本是絕望地準備逆向而行回家睡覺的，可咬咬唇又不死心，當機立斷，轉身朝電影院走去！買都買了，麵子沒了，可不能麵子裏子都沒了！
她童佳佳什麽都沒了，愛人、朋友，甚至連自己劇本裏的女主角都沒了，難道連自尊心都要掉得一幹二淨嗎？逞強一下假裝自己很勇敢，很不在乎！玩笑而已嘛，又不是沒開過。
單身怎麽了？沒人愛怎麽了？一個人，也能活得很精彩！
她掛了電話關掉手機，捏著電影票進電影院準備看電影去了。
喜劇？說不定看完後會有好心情！
小鎖將電影院門口找了個遍，沒人，到處都沒人！童佳佳那家夥不會是真的在耍他吧？就這麽點兒時間，她能躲到哪裏去？屁大點兒的地方！
一想到佳佳說的話有可能是真的，小鎖心如死灰！
就這樣了？他們倆？
電影已經開場，小鎖一手捏著兩張電影票，一手提著一袋子零食蹲在電影院門口，他已經將電影院周圍四五條街都跑了一遍了，所有的小飯店小吃鋪都尋了遍，還是找不到佳佳！他和她就這麽沒緣分？五年前沒緣分，五年後還是沒緣分？
小鎖有點兒想不通，不就是一句玩笑嗎？給他一分鍾，不對，給他三秒鍾他就能解釋清楚啊，可是，為什麽，總是不對呢？他和佳佳兩個人就是撞不到一塊兒，以前是林宴，現在是那個叫波波的小白臉。
他吐出口氣，掏出剛在對麵小賣部買的煙，抽了起來。他老早就學會抽煙了，以前渾，愛打架，天天打打殺殺覺得自己很牛，打完架抽根煙全身舒坦，可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竟然連煙都戒了，不僅戒了還做回了好學生，結果還跌了大家的眼鏡考上這麽一所名牌大學，是遇見她之後嗎？
不應該啊！她那麽蠢那麽笨，以前身邊還有個林宴，那樣溫婉的男子竟然也沒堅持到最後！這女的真是不招人喜歡，自己什麽時候看上她的？真是有點兒不可思議，這人世間的情情愛愛，他陳小鎖真是看不懂。他以前的世界隻有打打殺殺，現在的世界隻有話劇話劇話劇！愛情？對他來說就是奢侈品，以前是沒遇上喜歡的人，喜歡的身邊又有人，這會兒好不容易等到她身邊沒人了，自己又犯渾了！
照著自己爭強好勝的性格之所以考樹人大學，肯定是抱著和林宴比一比的念頭。不就是學習好的優等生嗎？林宴能做到的，他陳小鎖也能做到！事實證明他做到了，但他最後還是輸了，或許，他沒有那麽喜歡她，不過是有人搶的東西都比較香吧！如果真的沒緣分，強求又有什麽意義？
陳小鎖想通了這點似乎好受多了，他熄滅手上的煙站了起來，提著零食袋走進了電影院。
電影都放映了一半了，小鎖隨便在後排找了個空位就坐了下來。
這部電影是今年的年度重頭戲，香港著名喜劇大師多年來唯一參演的作品，粉絲們很捧場，電影裏每個演員的每句台詞都有笑點，小鎖望著周遭笑得前仰後合的人，好詫異：他們怎麽就這麽高興呢？就沒點兒不高興的事嗎？這樣沒心沒肺地笑著也不怕笑成神經病啊？佳佳那蠢女人要是來看這部電影肯定笑得更誇張吧？她就愛電影裏那年紀半百的笑匠，床頭櫃裏藏著的都是他的剪報，他說忒俗，她卻說大俗就是大雅，人那叫俗雅共賞，佳佳她……
佳佳她再也回不來了吧？他把佳佳弄丟了。
想到這裏，小鎖全身忍不住開始顫抖，佳佳回不來了，怎麽會有傷心的感覺？
小鎖傷心著傷心著就跟著周遭的人開始笑，雖然他也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麽，反正笑著就是對了，因為若是佳佳，也會像他這樣笑著吧？那丫頭總是那樣沒心沒肺的樣子，他隨便說個冷笑話，她都能捧場笑得翻下椅子，笑得捶胸頓足，笑得滿地打滾，明明那麽蠢，可怎麽覺得蠢萌蠢萌有點兒小滑頭有點兒小可愛呢？
電影院後排的另一頭，童佳佳看著電影已經笑著哭濕了幾包紙巾，她看著電影裏演員們滑稽的表演，跟著周圍的人大笑，然後笑著笑著就鼻涕眼淚橫流。這電影真是太好笑了，笑得她眼淚都流出來了，哈哈哈哈哈……
終於，電影的片尾曲響起，大夥意猶未盡地起身離席，佳佳也抱著一堆紙團隨著人流離席。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哪裏也不想去，有很多話想要同人說卻在腦海裏的朋友頭像過一遍後，一個也不想訴說。
小鎖雙手插在褲袋裏低著頭情緒低落地隨著人流往前走，零食都沒開封動過，但他沒有帶走。那些都是佳佳愛吃的東西，現在，愛吃它們的那家夥被他弄丟了，它們不被需要了。
電影散場出來，大街上依舊熱鬧非凡，陳小鎖和童佳佳站在人潮湧動的電影院門口，隔著重重人群，同時抬頭望了望星空後，一個自嘲地笑了笑，一個吸了吸鼻子，一個向左一個向右，背道而馳，漸行漸遠。
“我回來啦！”
佳佳獨自在外逛到十點多，要不是天氣冷，自己好像有點兒發燒頭昏腦漲胸悶得厲害，街上行人漸少，她可能還不想回家，漫無目的地轉了小半座城市，實在無處可去，隻好認命地回家去了。順便在路上給波波買了他最愛的三鮮餡包子，那家夥也不知有沒有好好吃飯，看他蔫蔫的樣子，真是喪氣，一屋子倒黴鬼。
佳佳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波波”，沒人應答，屋子裏除了客廳裏傳來電視屏幕微弱的燈光，一片漆黑。
搞什麽？燈也不開？波波難道還躲在水裏？這個昔拉真是太奇怪了，佳佳拉亮了客廳的大燈，就見跟她離開時沒兩樣的家夥依舊窩在沙發裏，手裏把玩著遙控器，走的時候他看的是《人類的起源》，這會兒竟然看《人類的滅亡》，這是什麽東西？人類怎麽可能會滅亡？神經病不解釋！
昔拉被突然拉亮的大燈照得有些晃眼，他抬手擋了擋燈光，在適應了光線後才將手放下，然後漫不經心道：“我覺得你最好先去看看水裏那家夥，他好像快不行了。”
“你……你也不管他？他吃了沒？”納尼？波波快不行了，那這家夥還在看電視？這到底是哪門子的朋友啊？波波幹嗎要收留他啊我摔！
佳佳聽聞，趕緊脫了鞋子跑進房間，臨進門前還不怕死地瞪了那見死不救的家夥一眼並狠狠地朝他“哼”了一聲，昔拉皺了皺眉，心道：人類為何如此幼稚？
“波波，波波，你怎麽了？”佳佳放下包子，奔至浴缸前，挽起袖子朝池底撈了撈。
“波波？你應我一聲啊！我給你帶包子了。”佳佳心急如焚，昨晚自己是被裹著兩件羽絨服回來的，那家夥超時維持人形的狀態下還喝了酒，又穿著單薄的裏衣抱她回來，她怎麽沒想到他也會生病呢？
半晌，伸進水下的手被一雙滾燙的手握住，就著佳佳手上的力道，波波終於緩緩浮出了水麵，他眯著眼睛，雙頰通紅，有氣無力道：“我不想吃東西。”說完後又要沉入水底。
“等下，你怎麽了啊？”佳佳有些不好的預感。
“佳佳，我頭暈。”
“啊？”佳佳忙將他拉到浴缸邊沿，用自己的額頭碰了碰他的額頭，才碰了下，就被燙得立馬往後退了退。她已經有些低燒了，沒想到波波更燙，而且燙得有些離譜了。
波波沒精打采地將腦袋擱在佳佳搭在浴缸邊上的手掌上蹭了蹭，哼哼道：“難受……”
“你發燒了。”佳佳很想收回手啊，這家夥怎麽這麽燙啊？跟個火爐似的，手掌快燒起來了啊有木有？
“嗯？”波波連抬眼的力氣都沒了，發燒是什麽意思？他隻聽過**，沒聽過發燒啊，人類好奇怪啊，他都這樣了，哪有力氣**啊？
“你先等等，我去拿體溫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