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生活比小說更狗血
第二天早上，波波是聞著菜香味起床的，他頭疼欲裂，身體跟撕裂般酸痛，口幹舌燥，開口欲喚佳佳，張了半天嘴卻硬是一個字也沒發出來。他揉著眼睛下床，奇怪，自己怎麽沒在水裏？昨晚發生什麽事了？自己怎麽好像被一百個人打過一樣渾身疼痛？
額頭好疼，呃……竟然有塊疤？他皺眉，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他撫著額頭，緩步挪向香味飄來的地方——廚房。
“佳佳……”嗓子沙啞得幾乎發不了聲，他無奈上前拉了拉佳佳的衣服，佳佳轉頭朝他微笑，他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用嘴型告訴她，“我說不出話。”
佳佳依舊微笑，順便遞給他一杯水。
波波很欣慰，佳佳這人類真不錯。
他邊喝水邊探頭看看佳佳在做什麽菜，真香哪，手藝漸長啊。
等等，鍋裏是什麽？魚？波波擦了擦眼睛驚呆了，他是吃海產品，但魚類還是不吃的啊！佳佳今天怎麽做魚了啊？他忙環顧下四周，看看還有沒有其他菜，可環顧後美男魚波波徹底嚇傻了。
盆子、盤子、大碗頭、不鏽鋼鍋子、砧板上……全是魚啊，各種魚啊，血淋淋的魚啊……簡直就是太凶殘了啊有木有？童佳佳！最毒婦人心啊！一大早讓他看碎屍恐怖片啊？
他放下杯子，手還忍不住發抖，佳佳似是得到感應般轉身依舊對他微笑：“我一大早就出門買菜啦，買了十幾條魚呢，你看看，滿意嗎？很高興告訴你，接下來三天我們的主菜隻有魚哦。”
“……”波波的魚生裏第一次感到絕望，這女人是不是有病忘吃藥了啊？在一條魚麵前給他說吃魚？
“安啦，你不要擔心，我會變著口味做的啦，你看看，我正在下載魚的十種做法呢。”說完，佳佳晃了晃手機接著道，“口水魚、水煮魚、酸菜魚、煎魚、海蒸魚、炸鱈魚、糖醋魚、紅燒魚、花椒魚片、清蒸黃瓜魚，對了，你想吃什麽別的口味還可以補充哦。”
“為什麽？”波波已經吐槽無力了，他指了指魚再指了指自己用口型對佳佳說了句。
佳佳聳肩：“沒為什麽，你失憶了嗎？昨晚說好的啊，連吃三天魚，你答應的啊。”
“昨晚？”波波捏了捏嗓子，試了很久，終於發出了聲音，但那聲音真比指甲刮玻璃還難聽，至此，佳佳再也不相信傳說了，童話裏果然都是騙人的！
佳佳做無辜狀，忙點頭：“嗯嗯，就昨晚，你圍著個毛巾跑到陽台看見我在喝酒……”
“昨晚……酒……”波波使勁回憶，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三十秒後，本就土黃色睡眠不足的臉霎時慘白，連左耳上閃閃發亮的珍珠耳釘都瞬間暗淡無光……真相要不要這樣令人絕望啊？
五秒過後，波波記起所有的事情了，他痛苦地抱頭蹲下，好想回深海再也不上岸啊，魚臉都給他丟盡了啊有木有？這輩子都不用見人了，連魚都不要再見了啊！
佳佳看著痛苦蹲地的人魚兒，冷笑一聲：“還沒完呢，如果你不想大冬天搬家的話，等會兒跟著我把這一堆點心送給前後左右四棟樓的鄰居賠禮道歉去！”
不要啊，他不要出門啊！
慘痛的教訓告訴我們，千萬別耍帥獵奇哦，耍帥害死魚哦！
自從那日在眾人麵前認了人魚做哥後，佳佳再度成為學校風雲人物，二人牽手的照片不僅在校內BBS上瘋傳，竟然還紅到校外去了，當然校外紅的人隻有波波而已。反正名聲什麽的已爛到穀底，佳佳幹脆破罐破摔，在學校裏也公然和波波出雙入對，相信的人永遠會信，不信的人再怎麽解釋也不會信，當然除了那些知情人士之外。
波波的顏讓所有女生都妒忌佳佳，無論是妹妹還是女友，能跟他如此親密，據說還同居，就夠讓瘋狂粉絲崩潰了。
而這五天來，二人同時消失在眾人視線中，更是讓人浮想聯翩。
但所有與佳佳關係匪淺的人都對其住址守口如瓶，就連於曉之流這回也很給力地站在了佳佳這邊，有些不可思議，但她確實這樣做了。
當這天晚上佳佳帶著波波上學校食堂吃飯時，更是將事件推上了**，對這日的情形，食堂打菜大媽和她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芙蓉餐廳爆滿啊有木有，大媽們真的好想高唱《法海你不懂愛》啊有木有？連菜湯都賣光了，好開心好有成就感啊！
那些假借吃飯，眼光老往佳佳那桌瞅的也太明顯了好伐？一頓飯吃下來，佳佳吃得是心驚膽戰，波波那家夥卻無比愜意，不愧是“金牌銷售員”啊，邊拋媚眼邊給自己賣的東西打廣告啊有木有？人才啊，比《大腕》還能植入廣告啊，等等，這招估計就是從《大腕》裏學來的。
佳佳本不想帶波波吃飯的，但這條人魚實在太挑剔了，沒人伺候就吃不下飯的“王子病”到底是誰慣出來的啊？佳佳很想掀桌啊，整頓飯下來，她完全化身為小女奴啊，這不科學啊，它才是她的寵物好不好？主人怎麽可以被寵物牽著鼻子走呢？
陳小鎖踏進食堂看到的第一幕就是佳佳端著碗湯慢慢吹涼後，小心翼翼地推到她對麵那個男人麵前的情景，這場麵真惡心得叫人想吐，沒錯，小鎖同學當下就吐了！
連飯也不吃，鼻哼一聲後就出了食堂，順帶還絆倒了張椅子。陸檸跟在他身後，有些詫異地看了看遠處後了然，他微微一笑，也轉身跟了出去。
陸檸在N 大學習主要是為了將來打理家族企業做準備的，他還有一個計劃，就是網羅樹人大學經濟類人才，畢竟對公司來說他是“空降兵”，他多年誌不在此，公司裏沒有一個親信。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也得培植幾個自己人才行，既然在全國著名的經濟院校就讀，那就學習事業兩不誤唄，在學校裏網羅人才回公司也不錯。
而陳小鎖是他要網羅的第一人，無論從專業還是管理角度來看，這個男人都是不錯的人選。當然，他能不放那麽多時間在話劇社的話就更好不過了，但是有個旁的興趣也不錯，他陸檸不也沒放棄美術嗎？對小鎖，陸檸還是決定再考查考查。
一頓飯吃得“鴨梨山大”，佳佳送走“波神”後拖著疲憊的步伐去了話劇社，今天是話劇社開例會的日子。
當她到話劇社時，社員們都已到齊，陳小鎖坐在首位皺眉看了看表，表情冷若冰霜。
佳佳嚇得趕緊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
小鎖深吸一口氣，收回對佳佳的厭惡眼光，開始主持會議。
“今天公布聖誕話劇演出名單，這次劇本采用小婉的《東遊記》，名單我這裏念一下，待會兒各自領劇本看看，我們走一下場。穆枝枝出演……”
佳佳躲在角落，眼觀鼻，鼻觀心，有些無所事事。劇本又落選了？不過這也沒什麽，演員名單裏也沒她？她根本就沒時間演出，這段時間要忙的事情太多了，重心還是放在考研上，一切都得給考研讓道。
她根本就沒在聽會議內容，其實這種會她本可以不參加的，她現在屬於半退社狀態，都大四了誰還像大學新人一樣對什麽都充滿**啊，隻不過小鎖來了條短信讓她務必到就是了。
“好了，佳佳，你有什麽意見嗎？”小鎖意味深長地看向佳佳。
“佳佳學姐……”
佳佳猛地抬頭，就見全屋子的人都在看她，臉霎時通紅，支支吾吾道：“沒……沒意見。”
小鎖眉頭鬆開：“既然沒意見，那就這麽定了，枝枝演女一，你演女二吧，畢竟是你自己的劇本，如果枝枝演得不到位，你多幫忙帶一下戲。”
佳佳滿眼疑惑，不是說聖誕演出嗎？什麽女一女二？演出名單不是沒有她嗎？
“什麽女一女二？”佳佳左右看了看。
小鎖再度皺眉：“就是青春征文大賽的情景劇，第一輪海選已經完畢，第二輪‘情景劇再現’的比賽日子在下學期開學初，你趕緊將台詞給大家發一發，好彩排，時間可不多。再說，現在聖誕匯演也很重要，又是期末考的，大家都沒太多空閑時間。”
嗡嗡嗡——佳佳那種要命的耳鳴毛病又犯了，陳小鎖在說什麽？好好笑哦，真當她童佳佳是軟柿子嗎？可以這樣任人拿捏？
“我有意見。”佳佳“霍”地站起，她的劇本憑什麽演員不能她來定？
眾人皆望向她，陳小鎖往後靠在椅子上，打斷她的話：“你剛才當著全社的麵說你沒意見的。”
佳佳抬了抬頭不卑不亢道：“我剛才沒聽清楚，我現在有意見，演員名單我自己定，如果不讓我自己定，我退賽！”說完，她深深望了小鎖一眼後，拿起包包出了會議室。
室內一片嘩然。
月明星疏，歲月靜好。如果沒有這一切亂七八糟的事，快樂地戀愛，安靜地分手，獨自走過一段陰霾的日子，她的人生還會安定地繼續，可是現在，自從一條人魚出現，生活被徹底打亂。
還來不及傷心就已經要被生活折磨得抓狂了。
當童佳佳身心俱疲地回到出租屋看見像被十個裝甲師開著坦克碾過的屋子時，她隻想對人生豎起一根中指。她發誓：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和人魚相逢的機會，她一定扭頭就走！
“波波！”佳佳覺得人生沒有希望，永遠看不到盡頭啊！
她氣急敗壞地衝進波波的房間，挽起袖子伸手進浴缸裏一通好攪：“你這渣魚，快給我滾出來！”
攪了半天，水裏還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漸漸地，佳佳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幹脆脫了外套，將兩邊的袖子都挽起，再次將手伸進浴缸摸索：“波波，你在嗎？波波？”
沒人？佳佳心裏一驚，站起身環顧四周，不對！
不對勁！
“波波！別玩了，你在哪裏？”佳佳第一反應是衝進廚房，沒人？衛生間、陽台……都沒有人。
終於，佳佳發現哪裏不對勁了，以前波波搗蛋也把家裏弄亂過，可不至於像今天這般……好像……好像剛經曆過血雨腥風的戰場，不要以為佳佳的描述有多誇張，我去！這被劈成兩截的沙發，牆上多出來的幾個穿牆洞，碎成渣的飯桌，被肢解的椅子……
尼瑪，這不用血雨腥風來形容都對不起童佳佳這個年度十佳寫手的名號啊！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啊？波波……波波現在怎麽了？還有，她要如何跟房東解釋這牆上的洞啊，哦買噶，佳佳覺得人生算是走到盡頭了！
佳佳腦子很亂，一時還不能接受這不能用常理解釋的非人類破壞力，待冷靜下來才感到後怕。她哆嗦著檢查了下四周，忽地，她似發現什麽朝客廳牆角某處跌跌撞撞奔去。
藍色的血跡！波波……波波出事了！
佳佳震驚地跌坐在地上，橫行海底三千米的人魚小霸王，時不時露出尖牙張牙舞爪、力大無比的怪力少年，怎麽會出事？這是遇到怎樣的對手讓他負傷了？他上岸不是隻為了取回人魚珠子嗎？怎麽還有仇家？
佳佳思緒混亂，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室內的沉寂。
佳佳緩回神，忙爬起身，臨到門口自整了下形容，深吸一口氣，還算鎮定地打開一條門縫。
“佳佳，你們家怎麽回事啊？劈裏啪啦的，波波怎麽了，剛才看到他往樓下跑還把我的菜籃子撞翻了呢，沒出什麽事吧？”
是隔壁的孫嬸，平常很照顧他們，經常給波波塞吃的。
佳佳忙閃出門並快速將門關上不讓孫嬸看見室內慘狀，她有些急迫道：“沒事，波波把電視砸壞了，孫嬸，你幾時看到波波衝下樓的啊？”
“電視砸壞啦？哎喲，這臭小子還真能折騰啊，難怪呢，剛才那動靜我還以為煤氣爆炸了呢，家裏沒事……”
“孫嬸，咱先別聊這個，你剛才說看到波波跑下樓，是什麽時候？就他一個人嗎？”
門已關嚴實，孫嬸看不清屋子裏的狀況，她隻好收起八卦的心思，認真回答起佳佳的問題：“就他一個啊，十分鍾……不，應該十五分鍾之前吧，我看他慌裏慌張地衝下樓，哪，臉色蒼白怪嚇人的，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自己上醫院……哎，佳佳……佳佳，你去哪裏啊？我剛在市場給你捎了幾個洋蔥……”
“孫嬸，謝謝你啦，我去找波波，回來再上你家拿。”童佳佳心急如焚地邊跑邊喊道，亂了分寸的帛曳，她還真沒見過，出事了！她的直覺告訴她，出大事了！
十五分鍾！以帛曳的速度，到底可以跑多遠？不知道，說實話，除了他每天離不開水、貪吃外佳佳對波波一點兒都不了解。
佳佳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道旁，一時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追，這段時間波波的反常讓她很擔心，相處大半年，即使養條狗也有感情啊，何況是世界上最後一條美男魚，珍貴稀有物種啊！
“波波……波波……”佳佳閉眼狠狠跺了跺腳，死馬當活馬醫了，波波和人打架鬧得動靜如此之大，肯定要找人煙稀少的地方，這片人煙稀少的地方也隻有樹人大學後山那塊地兒了。
思及此，佳佳忙轉身朝學校後山方向跑去。
十一月的天，跑步帶動的風有些割人臉，佳佳捂著耳朵呼著氣往前跑，似乎和誰擦肩而過，似乎有人在身後喊她，可她都聽不見，滿腦子都是帛曳前幾天失魂落魄躲在角落的樣子。
不知跑了多久，終於來到後山，此時已是晚上九點多，剛才還高掛天邊的明月不知何時躲進了雲層。冬天的後山連熱戀的情侶都不願意來，風太大了，樹影斑駁，陰森森的有些恐怖。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童佳佳捂著小腹氣喘籲籲。她抹了抹額前的汗，環顧四周，一派平靜。糟糕，不會是找錯了地兒白跑一趟了吧？
她喘得厲害，站不住幹脆蹲下來，揉了揉腳踝。剛才跑得急崴了一下，停下腳步才發覺疼得厲害。正在她懊惱之際，遠處山坳裏忽地傳來一陣巨響，童佳佳被驚得站了起來！
也不管自己腳傷有多疼就朝傳來那聲巨響的地方奔去。
風在山間呼嘯著四處流竄，遠處的聲音夾雜著山間各種奇怪的聲響一陣接一陣傳來，像野獸的咆哮。
“波波！”
佳佳踩著山間碎石，攀著枝蔓朝深山中走去。
“轟”又是一聲巨響，不遠處霎時閃出一道奇異的亮光，佳佳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除了知道帛曳是條美男魚外，她對他一無所知，在人類有限的知識裏，她根本無從去了解他。
那一刻，說實話，佳佳腦海裏閃過“逃”的念頭，可，大概是人類的劣根性所驅使，害怕之餘她還是毅然前往一探究竟。好奇害死貓，人類對未知新奇事物的好奇心往往是悲劇的開始。
當佳佳終於越過重重障礙，曆盡千辛萬苦來到事故地時，她徹底驚呆了。
如果說落海巧遇美人魚是她人生智商接受範圍的極限的話，那眼前的情景……
尼瑪，徹底嚇尿鳥，這是要嚇shi全人類的節奏嗎？
不遠處，一道耀眼的亮光下那撲閃著一對蝶翼飄浮在半空的人形家夥到底是神馬怪物啊！哥斯拉嗎？哦買噶！那一刻，佳佳很不爭氣地被嚇暈了過去。
故事發展到這裏，女主被嚇暈，通常的劇情應該會出現一個英雄般的男主從天而降撕心裂肺地呼喊她的名字並將她緊緊摟在懷裏萬分懊悔……然後，奮起秒殺敵軍！
但是，生活遠比小說狗血一萬倍。
很好，童佳佳同學的命運依舊歡快地朝炮灰的方向蹦躂，她悄無聲息地暈倒恰如她悄無聲息地來，甚至連驚呼都來不及就直接嚇暈了過去。
纏鬥的兩人，哦，是否是人有待商榷，纏鬥的兩物根本沒注意到這邊有一位急需關懷的少女需要幫助啊喂！
不知過了多久，佳佳是被一陣劇烈的地震般的搖晃晃醒的，她腦子還在短路中，試圖掙紮起身，可還不待她睜開眼呢，又是一道亮光和一聲巨響傳來，她便重新趴下再不敢動半分了。
尼瑪啊，給她點兒時間接受這……事實行嗎？不要這樣對待一個有著正確世界觀的純情少女好不好？
有誰能告訴她，戰場離她越來越近是要鬧哪樣啊？光亮越來越刺眼，震動越來越明顯，這是要作死的節奏嗎？
佳佳在極短的時間內認清了現實，再自我蒙蔽隻能等死。她哆嗦著身子朝一旁的小樹叢裏挪了挪，試圖在危險降臨前將自己藏起來，心裏默念：看不見我，你們都看不見我……
可惜，老天爺就是不想讓她好過啊有木有。
少年，人生若隻如初見可好？
就差一步了啊，就差一步就能躲進小樹叢，再伺機不動聲色地溜之大吉啊有木有？再也不好奇了，再也不大發慈悲管那條魚的死活了，救命啊！媽媽！
可是，悲劇的贏家童佳佳同學沒有那麽幸運，在一聲巨響後，她被一不明物擊中壓趴了。
被壓住的刹那，仿佛時光回轉，回到記憶裏校園牆頭上從天而降的陳小鎖，光芒萬丈，不得好死啊！
佳佳和小鎖的初識也是這麽一壓啊，這人生第二壓的小概率事件猶如被雷劈的概率竟然又被佳佳撞上了。
“要死啊……”在擠出這麽幾個字後，佳佳同學徹底暈了過去。
“佳佳，佳佳，童佳佳……”
誰在叫她？誰？好吵，左臉好疼，誰一直拍她的臉，還老是一邊，肯定腫了，冰塊，快拿冰塊來敷臉，不對，不僅是臉，全身都似散架了般疼，誰能幫幫她，佳佳感覺自己身處重重迷霧，看不到前路也絕了回頭路，腦子很重很重……
直到眼皮被誰強行扒開，一道刺眼的亮光對準她的瞳孔不停地晃，慢慢地，迷霧退散，童佳佳被逼醒了，直覺告訴她，此刻她再不醒過來，身旁的人會用更加慘絕人寰的手段對付她！
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在說話。
“殺了她！”
“滾蛋！”
“我說殺了她！”
“夠了，昔拉，你殺的人還不夠多嗎？”
“帛曳，你在走鋼絲。”
“除了鋼絲，我還有什麽路可以走？你告訴我！”波波？怎麽這麽暴躁？佳佳頭疼欲裂，腦子愈加清醒，卻如臨門一腳怎麽也不能完全醒過來。
“她看到我了，必須死！”
“你剛才輸了，以後別管我的事。”
周身忽地變得異常冷，佳佳哆嗦了下，不過片刻，似是兩人的對峙一方獲勝般，溫度又慢慢回升。
“哼，我不會輸的。”一聲陌生的不屑聲。
可緊接著，“砰”一聲巨響，重物倒地聲傳來，緊接著似乎是那個熟悉的欠扁的聲音嘟噥了句：“嘁，都二十一世紀了，還以為自己是戰神啊！連我一拳都吃不住！”
“波……波波……”
“佳佳？佳佳，你醒醒。”
童佳佳掙紮著睜開眼睛，還沒怎麽著呢，就被一熱情的擁抱摟個滿懷，一聲比懷抱更熱烈的聲音如魔音穿耳驚得她起一身雞皮疙瘩。
佳佳皺了皺眉頭，努力讓自己鎮定，別去管已經散架又再次被他熱情的擁抱摟錯位的骨架，她勉強抬頭看了一眼身前的人，就見美男魚波波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開始幹號：“佳佳啊，你可算是醒了，急死我嚇死我了啊，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就要給你做人工呼吸了，你們人類不都是這樣搶救的嗎？”
人工呼吸……尼瑪啊，就你們剛才那副尊容，也敢自稱人類嗎？如果童佳佳有力氣的話，一定會撒腿暴走啊有木有？
她張了張嘴，試圖說話，結果嘟噥了半天硬是沒發出半個音節，完了，這回真完了，被非人類壓廢了。
“佳佳，你說什麽？”帛曳湊近她嘴邊想聽得更清楚一點。
佳佳很著急啊，帛曳後麵那個“不明物”已經蘇醒，他站在帛曳身後，一身黑色勁裝，身後依舊撲閃著詭異的蝶翼，眼睛是血紅色，眼尾稍稍往上翹著，眯著眼，一副地獄修羅模樣惡狠狠地盯著他們。他慢騰騰地抬起右手，如果是正常人類的話，尼瑪不就是隻右手嘛，大不了就是黃金右手抑或鹹豬手之類的，可誰告訴她，那緩慢抬高的右手正上方為什麽會升起一簇小火苗，而且隨著他手抬起的速度，火苗還愈燃愈旺是幾個意思？
童佳佳發不出聲，一是由於身體目前狀況不允許，二是發自內心的恐懼啊，她的世界觀在認識人魚帛曳後一次又一次地被刷新啊有木有！
她內心焦急，唯一能靈活控製的隻有眼珠了，佳佳瞪著帛曳待帛曳望向她後開始死命地轉眼珠示意他身後的危險。
帛曳詫異地望著佳佳道：“佳佳，你的眼睛怎麽了？幹嗎一直翻白眼？”
世上最悲哀的事情就是擁抱在一起的兩人毫無默契啊！在那簇火焰投向他們時，佳佳絕望地閉上眼睛，這是要在她麵前烤全魚嗎啊喂！
“佳佳，別怕，有我在，任何人都別想傷害你。”似是感覺到佳佳的恐懼，帛曳莞爾，親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輕輕將她摟進懷裏，那一刹，溫柔得叫佳佳隻想哭。
曾經也有個男孩對她說過這句話，很平常的一句話再次聽到佳佳還是會心痛。
原來，冷漠如人魚也有這樣感動得讓人為之奮不顧身的衝動。
說實話，拚盡力氣撲倒帛曳為他擋住火焰的那一刻，佳佳有些後悔，她甚至想不起自己這麽做的理由。感動嗎？經曆了這麽多事，她早已過了“聖母”的年紀，可為什麽，那一刻，當有人對她說“別怕，有我在，任何人都別想傷害你”時，還是義無反顧地腦殘了一把？
“佳佳？”帛曳早已覺察到身後的動靜，哼，就憑現在的昔拉也想做他的對手？等那貨病好再說吧！但他猜到了過程沒猜到結局。
萬萬沒想到！
沒想到眼前這個他根本不屑一顧的人類竟然有這般勇氣，沒有人，從來沒有人為了他帛曳可以這樣不顧一切！心中那冷漠如冰霜的心有那麽一絲暖化的跡象。
“佳佳！”帛曳被佳佳撲倒猛然意識到什麽，待他出手相護時還是晚了一步。
這回的童佳佳是著著實實睡了個長覺，雖然不安穩，但貴在長啊。
一天一夜算不算長？再睡下去，抓狂的美男魚估計要報警了。
不過睡著的感覺真好啊，見鬼的非人類統統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