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1）小帥剛對我表白了
高考最後一天結束，有人哭，也有人笑，高三部一片異常的波動。舍不得分別的人聚集在天台和走廊上，課本被撕成紙屑扔得到處都是……唯有向薇薇分外平靜。
暑假2個月，她早就計劃好了行程，也攢好了錢，準備去一場生命之旅。
因為醫生說過，她的身體最多隻還有半年時間，現在距離半年已經過去了2個多月……
已是酷暑，向薇薇的心卻是秋風蕭瑟。她踩著落葉走在校園的林蔭道間，周圍的悲喜全然與她無關。
突然，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
向薇薇回頭，看到何菲兒正在朝這邊走來，身邊挽著歐陽夜熙。
歐陽夜熙似乎很不情願走過來，被何菲兒半拖半拉著。
“有事麽？”雖然同住一個屋簷，向薇薇和何菲兒的感情淺薄得很，兩人平時從來不打招呼。
“小帥有件事情要跟你說。”
向薇薇挑挑眉，看向歐陽夜熙：“什麽事？”
“沒事。”
“有事！你剛剛都親口對我說了，告訴她會怎樣？”何菲兒微笑，“小帥，勇敢地走出這一步吧。”
“菲兒！”
“你真的不說？”何菲兒確認問。
“走吧，時間不早了。”歐陽夜熙就要走，被何菲兒拉住。
向薇薇實在看不下去這對情侶在她麵前大秀恩愛，不耐煩道：“到底是什麽事，快點說。”
何菲兒的微笑加深：“小帥剛對我表白了，他說他喜歡我。”
向薇薇下意識看向歐陽夜熙，他卻把目光別開了。她本來就蒼白的臉色更蒼白了些，點點頭，好笑說：“這種事有必要跟我說麽？”
“我覺得有必要。”
“還有其它的事麽？”
“沒有。”
“那我可以走了？”
“你走吧。”
向薇薇臉色很難看，轉身就離開，步子邁得很大。
看到向薇薇走遠的背影，歐陽夜熙生氣地甩開何菲兒的手，大步朝另個方向走去。
“小帥，你怎麽了？”何菲兒跟上去。
“別鬧了！”他低吼！
“我沒鬧，這是在幫你，既然遲早都要到這一步，我早點幫你解脫不好？”
解脫，他能解脫嗎？
這段時間他都跟何菲兒在一起，她開導他，逗他開心，填補他寂寞的時光。他每天都在催眠自己，告訴自己要努力喜歡何菲兒，使得他去尋找何菲兒的優點：她漂亮，坦率，可愛，真誠，重點是對他好的沒話說。
她哪點都不比向薇薇差，這麽好的女孩，他為什麽不喜歡？
向薇薇才出了八中，風子皓的房車就停在門口接她了。
向薇薇心情不好，眼睛紅紅的，人也很失落，跟風子皓說要回家，風子皓當然沒有把她送回家，隻要上了他的車，她的時間就由不得她做主了。
他把車開到A市的景觀公園裏，湖泊碧綠，岸上種滿了植物，綠化得很好。
向薇薇看到有2米高的鴕鳥，到處跟著行人覓食，可是她卻不像其它人那樣對鴕鳥感到興起，一路上都很緘默，滿腦子都回想著何菲兒挽著歐陽夜熙的畫麵——
“小帥剛對我表白了，他說他喜歡我。”
突然，向薇薇感到好幾隻大型鴕鳥一直跟著她，在她後背上啄著。
她今天穿的是一條海軍風格的連衣裙，帶帽子，回頭才發現帽子裏塞滿了食物。一隻鴕鳥不小心啄了她的腦袋，咚的一下，疼得她朝前跑，轉眼就摔了一跤。
帽子裏的食料灑了一地，吸引更多的鴕鳥往這邊走來。
“別過來，別過來……”向薇薇嚇得小臉慘白，迅速抖掉帽子裏的食料，整個人也往後挪了幾米遠！
耳邊隱隱傳來笑聲，是風子皓：“別害怕，它們不會傷人。”
抬頭對上他含笑的眼，顧盼生輝，高帥俊朗，畫一般，吸引得很多女孩朝這邊看。
他伸手去拉她，向薇薇憤怒地打了他的手一掌：“是你幹的？無聊！”
“為什麽心情不好？”
“幹你屁事！”
風子皓魔術般拿出一包食料，揚揚眉：“我再問你，為什麽心情不好？”
向薇薇不說話，他就朝她身邊灑食料，鴕鳥又往這邊而來，嚇得向薇薇連爬帶滾地逃：“呀，瘋子皓，你夠了吧！？”
向薇薇被追得累了，也瞅準了時機，從小販那買了一包食料，往風子皓身上扔……
一陣大戰過去，兩人都感到了疲倦，在公園的草坪上休息。
向薇薇滿頭的汗水，雙手抱膝坐著，不知何時臉上掛著了笑容，眺望著夕陽下的湖泊，心中從未有過的寧靜感受。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心情不好？”直到風子皓的聲音響在耳邊，熱熱的氣息就吹在她的頸子上。
向薇薇一怔，嘴角的笑容慢慢斂起：“我本來都忘了，你為什麽要提醒我！”
“我想知道為什麽。”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你沒聽過好奇心殺死貓！”
向薇薇拍拍身上的草屑就要起身，然而才站起來，就被風子皓修長的手拉住，差點跌到他的懷抱之中。
“瘋子皓，你又想幹嘛？”
“是關於歐陽夜熙？”隻有這個人，才能影響她的情緒。
“你不要太多管閑事了！”
“果然是他。”風子皓冷了冷眸，“我最後問你，為什麽心情不好。”
向薇薇不語，想要逃開卻被他抱緊了。他捏住她的下巴吻她，又開始他的霸道專製，根本不管這裏是哪。
向薇薇卻隻是象征性地掙紮了下，沒有過多抗拒。
跟風子皓相識也有一段時間了，她已經習慣了跟他的相處模式。以前被他強吻，她要在洗手間刷半個小時的牙。現在卻覺得很習以為常——三天裏，她總會被他強吻到一次。
可是，她明明喜歡的是歐陽夜熙，為什麽可以接受跟別的男人接吻呢？
難道她在不知不覺中，對風子皓……
絕、不、可、能！
一把將風子皓推開，向薇薇喘息著，伸手就要打他，被他抓住手腕！
向薇薇怒目：“你下次再這樣吻我，我真的會揍你！”頓了片刻，她又想，算了，反正也沒有下次了，她就要離開這裏。
兩人吃了晚飯後，風子皓帶向薇薇去了一個手表店。
她以為他要送手表給她，賴在門口不肯進去：“我不要，你還是省省吧，這套留著去對付其她女孩子，對我不管用。”
風子皓不理，強拉著她進去：“幫我挑塊手表。”
“啊？”
“我的手表壞了。”
向薇薇窘，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隨手拿起一個手表：“就這個吧。”
“確定？”
向薇薇看了看，男士的手表設計都是大方、簡約、古板的，看起來不都差不多？於是點點頭：“我確定。”
風子皓指著左邊專櫃的一排：“在這裏選。”
向薇薇隨手指了一個：“那就這塊。”
“把它包起來。”
服務員很快麻利地包好手表，要遞給風子皓，他皺眉：“包成禮物。”
店員道著歉，拿出禮物盒和絲帶。
向薇薇嗤鼻，自己要戴的手表還要包起來……就聽到風子皓低聲在她耳邊說：“結賬。”
向薇薇皺眉，見風子皓確實是對著自己說的：“為什麽是我結賬？”
“今天我生日。”
“……”
向薇薇無語，能這樣強勢地討要禮物的人，普天之下恐怕隻有風子皓做得出了吧。
可她是窮人啊，根本沒錢！不過，她這些日子天天蹭他的晚飯，也被逼迫地收到許多大小禮物，真的很想還下這個人情，從此再不相欠。
她尷尬地問店員：“不好意思，這塊手表多少錢？”
“小姐您好，108元。”
這麽便宜？
向薇薇不敢置信地一看，這才發現左邊手表專櫃上立著一塊牌子，“限時特價區”——
她再看向她第一塊選中的手表，個十百千……4位數。
向薇薇結賬出去，把包好的盒子丟給風子皓：“喏。”
反正就要離開了，離別前送他這份禮物也不錯。
想了想，她補充一句：“生日快樂。”
風子皓笑了，似乎很開心，雖然他的笑容依然帶著與生俱來的淡漠和高傲：“謝謝。”
向薇薇見他終於高興了，這才要求道：“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誰知道風子皓瞬間冷眸，看了下時間：“還早，才剛到9點。”
平時風子皓硬要拖到10點鍾才送她回去，一分也不肯少。想到今天是最後一次，向薇薇歎口氣：“那還有1個小時，我們去哪？”
“你想去哪？”
以前都是他想帶她去哪就直接拖著她去，根本不管她樂不樂意，現在終於學會尊重她的想法了……
反而到了這種時候，向薇薇卻沒主意，隻覺得有些累了：“隨便去個地方吧，隻要能坐著休息的，有冷氣的。”
2．我從來不偷東西
兩人就近去了一家咖啡廳，風子皓把點單遞給向薇薇，讓她自己點。
沒想到點單裏全是英文，她英文不好，翻了翻，隻好挑著樣子好看的選。等到食物來的時候，才發現長相跟點單上有差別的，味道跟她想象的差距更大，咖啡苦得她皺眉……
“不喜歡就別勉強了。”風子皓打了個響指，服務生走過來。
片刻後，服務生重新上東西，味道意外的符合向薇薇的口味。
吃著手裏的冰激淩，她忍不住抬頭看了風子皓幾眼，短短的時日，他竟然真的能摸索出她的喜好。
“想問什麽？說。”風子皓淡淡地攪拌著咖啡。
“你是怎麽知道的？”
她沒有說明，他卻仿佛知道她再問什麽：“隻要我願意花心思去做的事情，我都能做得好。”
向薇薇嗤鼻：“自大。”
“我最近的表現不好？”
“好是好，如果是別的女生，一定被你打動了。”她差一點就要被打動了的說。
“你呢？”
“我不會。”
風子皓盯著她：“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反正不管你做什麽，我都不會被打動。”
不是不會，而是不能。就算沒有歐陽夜熙，以她的身體狀況，也不能跟風子皓有任何交集。
風子皓不在意地喝一口咖啡：“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的。”
暖色的燈光下，他穿著淺色的襯衣，五官俊朗，頭發墨黑如玉，是個女孩就會動心的。
向薇薇一直弄不明白，他到底是為什麽喜歡自己？
“去C市做什麽？”
“嗯？”
風子皓慢條斯理地拿出一張東西，在她麵前晃了晃。
向薇薇定睛一看，是A市開往C市的火車票。她猛地意識到了什麽，拿出錢包，果然自己的火車票不見了！
時值暑假，火車位置根本訂不到，所以隻好提前了。怎麽會在風子皓手裏？！
她咬牙：“你還給我！”
伸手就要去搶的，風子皓卻飛快地避開：“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快還給我！”火車票要是弄丟了，再買的話起碼又要耽誤一個星期左右的行程了。
向薇薇急的從位置上跳起來去搶，風子皓也站起來。他本來就人高馬大，利用身高和力氣的優勢繞得向薇薇團團轉。
她猛地就揪住了他的衣領，勃然大怒道：“瘋子皓，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哦，我是怎樣的人？”
“你是個小偷，你偷我的東西！”
風子皓淡笑：“我從來不偷東西！”
“那我的車票怎麽會在你手裏？”
“我撿的。”
“撒謊，你在哪裏撿的？”
“手表店。”
向薇薇這才想起，在手表店她有拿出錢來付款，可能就是那時候不小心把火車票帶出來的。
既然不是偷的，向薇薇態度就好了點：“就算是撿的，也該物歸原主吧！”
“我何時說過不還你？”
“那你現在還我。”
“回答我的問題，我就還給你。”
向薇薇咬了咬唇，扯謊：“我C市有個親戚，我暑假要在那邊過。”
“不許去！”
“哈，笑話，你以為你是我的誰，我的人生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向薇薇冷了臉，跳起來又要去搶火車票，被風子皓一把抓住手腕。
“我是你男朋友，我說不許去。”這次他換上了威嚴的神色，眼瞳也是從未有過的冰冷。
“我偏要去你怎樣？”
風子皓冷笑地牽了牽嘴角：“你以為我會讓你有這個機會？”
火車票現在在他手裏，可千萬不能惹怒他！而且就算另買火車票，如果風子皓誠心想破壞她的計劃，也肯定會做出一些事來阻撓……
想到這，向薇薇的臉上就帶了幾許討好：“我奶奶住在C市，我從小在她身邊長大，現在她年紀大了，又生病了，說不定哪天就……”她閃動著眼光，語氣哀傷說，“她很想看看我，讓我陪她一段時間。”
風子皓沉默了一會，低眸看著她：“我呢？”
“你？”
“你走了，誰來陪我。”
向薇薇囧倒，風子皓怎麽說得出這種話。她努力笑了笑：“風大少爺，你家裏那麽多傭人，你讓他們陪你玩，不會寂寞的。”
風子皓攥了她的肩，冷冷的：“跟我談戀愛的是你！”
向薇薇再囧，她什麽時候承認跟他談戀愛了，一直以男朋友的身份自居的是他，她從來沒承認他們的關係。
不過她破天荒地哄道：“好啦好啦，不過就是一個暑假。”
風子皓的臉色更加難看：“一個暑假？”
向薇薇慌忙改口：“應該不要那麽久……半個月吧。”
風子皓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似乎在想著什麽，頓了片刻，他把火車票還給她。
第二天清晨5點，向薇薇就起床收拾行李，火車票的時間她是早晨7點40分的，這個時間何菲兒還在睡覺，她可以悄無聲息地離開。
誰知道剛拖著行李到樓下，就看到風子皓的車停在門口，不知道是剛剛到，還是已經在這裏等了好一會了。
司機一見到她，立即哐門下車，殷勤地迎上前來：“向小姐，我來幫你拿。”
向薇薇挑挑眉，以為是風子皓特地早起來送她的，心裏有一點小感動，可是上了車後，發現風子皓一身運動裝，還戴著運動帽和太陽眼鏡，完全一副準備出遊的裝扮。
風子皓似乎在睡覺，聽到哐門聲才慢慢醒轉過來，低聲問：“幾點了？”
司機答：“回少爺，現在5點42分。”
風子皓摘下眼鏡，目光還是微醺的，似乎是長久保持著坐著的姿勢而不舒服，活動了一下關節和脖子。
向薇薇於是可以肯定他不是剛來：“你來多久了？”
“4個多鍾頭了，”又是司機回，“昨晚淩晨1點就來這裏等了。”
風子皓一個銳利的眼神瞪過去，司機立馬閉嘴，開車。
向薇薇的心裏又生起一絲小波動。雖然等人不算什麽，歐陽夜熙在追向薇薇的時候，不知道這樣等過她多少次……
可他是風子皓啊。他這樣自傲自大的人，她以為他永遠不會為了誰而駐步的。
“東西都帶齊了？”風子皓低沉的嗓音問。
“嗯，都帶齊了。”
“你檢查一下，身份證和護照。”
“護照？我又不是出國要帶護照做什麽，身份證肯定帶了，我檢查過了。”
風子皓一定要向薇薇現在當麵檢查，向薇薇也覺得自己性格迷糊，要是萬一沒有帶，這一來一回的也很麻煩，就拿出錢包來看了看，發現身份證還在。
一隻手卻順勢把她的身份證抽走了——
向薇薇根本沒來得及奪回：“喂你幹什麽？！”
“醜。”他看著身份證裏她的相片，譏諷地笑笑。
向薇薇反駁：“身份證都是這樣的好不好？你看過誰的身份證照得好看的？！還給我！”
風子皓不還她，拿出自己的皮夾抽出身份證。
向薇薇無語，這混蛋因為五官深邃立體，麵部雕刻版硬朗，有些混血的英氣，所以十分上照，居然連身份證的照片都照得像英國貴族。
向薇薇心口不一：“好醜啊！這麽醜你也敢拿給我看！”
風子皓被呸也不生氣，拿出一支手機，先是把兩張身份證湊到一起拍了，又私自地攬過她的肩要跟她一起拍。
向薇薇一開始抵死不從，雙手捂著臉，風子皓就撓她的胳膊窩。
向薇薇最怕癢，又好氣又好笑：“瘋子皓，我發現你有時候真的超幼稚耶！“
……
就這樣打鬧著，向薇薇根本不知道房車開往的方向不是火車站，而是——
半小時後，A市XX機場。
向薇薇直到下車的那一刻，才發現情況不對：“開錯地方了，我要去的是火車站。”
風子皓戴上墨鏡，不知道從哪裏弄來個和他同款的運動帽，扣在向薇薇頭上：“沒錯。”
司機從後備箱裏拿出行李箱，除了向薇薇的一個，還有一個深藍色的。
向薇薇抽氣：“你想做什麽？”
風子皓亮出兩張機票：“去C市旅遊。”
“風子皓，你別開玩笑了！”
風子皓又晃了晃兩張身份證，一臉嚴肅：“我的樣子像在開玩笑？”
3．我們見一麵好麽？
放榜的那天，歐陽夜熙在榜單上找了很久，一直沒有看到向薇薇的名字，最後是他的小弟找到的，在所有榜單中排名倒數第一。歐陽夜熙以為是同名同姓的人，向薇薇雖說成績不好，也不至於糟糕到這種程度，各項科目都是0分。
這時，一個男孩子突破人圍衝進來：“歐陽哥，我剛找熟人打聽過了，倒數第一的真的是向薇薇。聽說她這次考試所有科目都交的白卷。”
歐陽夜熙不信，又派了幾個人去打聽，得到的答案都一樣。
兄弟們安慰他：“女人都是這樣，傍了個有錢的男朋友，就以為衣食無憂了。看她是不想念大學了吧。”
不念大學了？
這幾個字就像錘子，狠狠地擊中了歐陽夜熙的頭部。
雖然跟向薇薇分手了，也在心裏下決心要忘了她。可人不是機器，無法下達指令就立即執行，
他早就偷偷照抄了向薇薇的大學誌願表，也打算好她去哪個城市，他就去哪個城市。他根本沒做好從她的生命中離開的準備。
晚上歐陽夜熙躺在露台的涼椅上，茫然看著夜空，傭人幾次來勸他進去，都被趕走。
“少爺，外麵熱，蚊子又多，您還是進屋去吧。”
當傭人再來勸時，他突然煩躁起來，隨手將茶幾上的東西掃落：“滾，誰也別再來打擾我。”
傭人在歐陽家當職20多年，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歐陽夜熙……
這時手機響起來，歐陽夜熙飛快拿過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時，又扔回桌上。
再望著夜空時，他的目光除了落寞，還有深深的自嘲。她怎麽會給他電話！？
手機一直不接就一直響，當自動掛斷後，又很快連接起來。鈴聲刺得他耳膜痛，他忍無可忍，終於拿起手機：“喂。”
“是我。”
“我知道。”
何菲兒先是一愣，又淡聲笑道：“誰惹你了，我的小帥同學，怎麽發這麽大的火。”
“找我有事？”他說話的聲音很平靜，卻透著一股壓抑的憤怒。
“我想你了，放假半個月，你都不來看我。”何菲兒撒嬌道，“你明天有空嗎？我們見個麵。”
“沒空。”
何菲兒頓了一下，繼續笑道：“怎麽，我姐姐不在家，你就不來見我？”
自從向薇薇不辭而別後，歐陽夜熙就再沒有踏進向家的家門！
“小帥，我想你，我真的很想你。”她的聲音不似以往調皮，而是帶著憂傷的乞求。
這種思念的痛楚，歐陽夜熙太過刻骨銘心。
“我們見一麵好麽？我很想你，我現在就去見你吧？”
“抱歉，我很忙。”歐陽夜熙冷聲說，“時間不早了，你早點睡吧。”
“小帥！”生怕他收線，何菲兒急忙問，“你不是說你已經喜歡我了？我知道你一時不能忘記姐姐。既然你喜歡我，給我一絲機會好不好？”
歐陽夜熙沉默了片刻：“你是個好女孩，我喜歡你。但喜歡不是愛。”
“什麽意思？”
“我不愛你。”他苦笑道，“我努力過……”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要去休息了。”生怕他後麵會說出傷人的話，不等歐陽夜熙回應，何菲兒飛快地掐了電話。
歐陽夜熙身體後仰，重新靠回躺椅上，抓著手機的手變得無力，垂落在地。
他不愛何菲兒，永遠都不可能會愛她。喜歡是因為覺得她是個好女孩，跟愛情無關。
他發現他錯了，他不應該招惹何菲兒的，如果他不能忘記向薇薇，就算有10個何菲兒，也不能將他從思念的痛苦中抽離。
同一時間，C市P鎮的某家旅館裏。
小小的旅館收拾幹淨整潔，雖然擺設簡單，在暖色的燈光下，卻有一種溫馨的感覺。
向薇薇坐在浴缸裏，眉目微磕，眼前恍惚晃過歐陽夜熙的臉……
她的胸口猛地一痛，空落落的，搖頭令自己不許再想。
這時浴室外傳來敲門聲，向薇薇瞬間機警地叫道：“做什麽？”
“你手機響了。”
“不用理，一會我會自己回電！”向薇薇叫道，“你怎麽還不走？快滾回你的房間去！”
門外卻沒有聲息了，不知道風子皓去幹嗎了。
向薇薇無法安心，她怎麽忘了外麵有一頭狼——該死，來到C市後風子皓一定要親自送她去“奶奶家”，她怎麽甩都甩不掉，加上身份證和行李箱都在他手裏，跟他糾纏了半天後，她終於老實交代C市並沒有什麽親戚，她是來C市P鎮旅遊的。
如此一來，這塊牛皮糖就更甩不掉了，死皮賴皮地要跟她一起旅遊。
其實在被風子皓夾上飛機的那刻，向薇薇就料想到會有這種結果了！就算她真的是回C市看奶奶的，以風子皓的性格，也會把房子租在“奶奶家附近”吧！
洗完澡，向薇薇穿好衣服走出去，發現房間裏沒有人了。
她裏裏外外地走了一圈，又推開陽台門看了看，確定風子皓是真的走了，這才鬆口氣，坐在床邊擦濕發。
就在這時，有手機震動的聲響，向薇薇看到床櫃上擺著風子皓的手機，這才想起自己的手機，到處找了找都沒找到，下意識就覺得是風子皓拿了！拿起他的手機來一看，果然，收到一條“來自薇薇”的短信：晚安，早點睡。
向薇薇立即回電：“你這人有毛病啊，拿我手機幹什麽？”
風子皓淡聲說：“我的手機留下了。”
“誰要你的破手機啊，趕緊把我的手機還過來！”
風子皓語帶危險說：“現在？”
向薇薇噎了一下：“算了，明天再還給我好了。你下次不要再隨便亂碰我的東西！我真的很討厭你這麽不尊重人！”
“哦。”
“哦你的頭啦！”向薇薇恨恨地罵，“對了，剛剛誰給我的電話？”
“小賤。”他頓了頓，又嘲諷地一笑，“或者我應該說，歐陽夜熙同學？！”
向薇薇怔住，難怪風子皓把手機拿走了！不對，他應該不知道歐陽夜熙是小賤，難道——
“你接了我的電話？！”
“……”
“你跟他說了什麽？瘋子皓，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啊，你……喂，喂喂？說話！？”
“手機我暫幫你保管，明天見。”風子皓仿佛比她心情還不好，冷冷地說完就掛了電話！
向薇薇氣得咬牙，躺在**，心緒卻更加煩亂。
歐陽夜熙的電話……他打電話給她做什麽……
4．她不是你可以欺負的人
三天後，歐陽夜熙收到何菲兒的通知，向薇薇回來了。
“他和風子皓一起回來的，不知道怎麽了，兩人很不愉快，好像在吵架。”
歐陽夜熙剛走進家屬樓，就聽到樓上傳來爭吵的聲音：“風子皓，你給我滾——！”
向家門口，向薇薇麵色蒼白，咬緊牙關，全身**地瞪著風子皓。
“滾啊，我叫你滾，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滾，你滾。”她一邊叫著，一邊用力地推搡著風子皓，風子皓被推到樓梯口，猛地跟衝上來的歐陽夜熙撞個正著——
向薇薇的臉上有清晰的巴掌印，看到歐陽夜熙，她的目光帶著詫異。
“你怎麽了？”歐陽夜熙伸手就要去觸碰她的臉，她下意識伸手捂住。
“他打你了？”歐陽夜熙心痛問，“告訴我，他打你了是不是？”
向薇薇搖頭，可或許是委屈，豆大的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下來，她轉身就往向家跑：“你們都走！全都走！”
她破碎的聲音仿佛是刀，筆直落在歐陽夜熙的心口。
拳頭猛地握緊了，他衝上前，一拳用力地揮中風子皓的頰骨——
歐陽夜熙哪裏是風子皓的對手？隻幾個來回，他就被打的鼻青臉腫，嘴角裂開，流出鮮血。
風子皓根本無心跟他打架，隻顧著去追向薇薇，可歐陽夜熙就像一頭餓狼，被打倒了又敏捷地起身，撲過來……
如此循環了幾個來回，風子皓耐心耗盡，一個用力的踢腿，歐陽夜熙沒站穩，朝後退了幾步。兩人本來就在樓梯口掙打，他退到盡頭，竟直接往樓下滾去。
向薇薇趕來時，歐陽夜熙已經倒在血泊之中，鮮血染紅了他的黑發，順著眼角粘稠地滴落下來，而更多的血還在源源不斷地滴落。
向薇薇睜大了眼，呆呆地站著，隻覺得眼前一片鮮紅。
風子皓也是一怔，很快下了樓了，查看歐陽夜熙的傷勢。
“向她道歉……”他猛地抓住風子皓的衣領，目光彌散，“她不是你可以欺負的人……道歉！”
風子皓皺了皺眉：“傷口很深，在頭部，打120。”
向薇薇卻仿佛沒有聽見，表情是懵掉的，隻發怵地盯著地上越聚越多的鮮紅……
風子皓加大音量：“還愣著做什麽，你想看著他死嗎？”
死？這個字眼猛地刺進了向薇薇的大腦皮層。
她猛地清醒過來，慌忙去摸手機，卻發現自己沒有帶，想要往回走，雙腿卻是發軟的。
向薇薇突然跪坐下去，握住歐陽夜熙的手，開口，卻說不出一句話。
眼淚大顆大顆地落，滴在歐陽夜熙的臉上，他連臉頰上都開始流淌著粘稠的血水。
“哭什麽……”他伸手去擦她的淚水，“是我不好…我沒用……”
“……”
“否則，你怎麽會找一個這樣的男人，也不要我……”
“小賤嗚嗚嗚……”
“傻瓜……”歐陽夜熙的眼皮沉沉的，卻吃力地睜開，“我很心疼，我都舍不得碰你…他憑什麽打你……”
向薇薇感到了強烈的恐懼，她的腦子一片空白，隻一味抓著他的手腕，用力貼在臉上，掉淚：“你不要睡！小賤，聽到沒有，你不要睡，不許睡啊不許睡……”
歐陽夜熙的目光越來越彌散，隻看到向薇薇的口在張張合合，卻聽不清她到底在說什麽。
會心疼她的人隻有他……如果他不在了，她怎麽辦……
眼皮沉沉的，終於還是閉了眼，似乎是疲憊了很久，終於可以安心睡一覺。
“醒來啊，你醒來啊！醒來——”
向薇薇跪坐在他身邊，怎麽搖他，叫他，他都不醒……
醫院。
醫生大聲嗬斥的聲音炸響：“你們怎麽搞的，他的傷口這麽深，你們怎麽不采取緊急措施，這一路流了多少血啊！”
多少血？沒辦法估量，向薇薇隻知道流了很多很多，好像他全身的血都要流幹了一般……
救護車太慢了，等不及，是風子皓把歐陽夜熙背下樓，開著他的車來醫院的。
第一次碰見這種情況，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坐墊裏全都是血，他的身體也被鮮血染透了。那觸目驚心的血一直流著，她握他的手，感覺他的身體越來越冰冷。
她一直叫他，跟他說話，可他就是不醒來。
他平時很聽她的話，她說什麽，他都乖乖照做，唯有這一次，她怎麽叫他他都不醒……
歐陽夜熙被送上擔架，向薇薇仍不肯放開他的手，跟著擔架朝前跑——
“小賤，小賤……歐陽夜熙！歐陽夜熙！”
她不知道叫了他多少遍，喉嚨嘶啞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巨大恐懼擭住了她的咽喉。
歐陽夜熙昏昏沉沉的，一會兒醒，一會兒又昏睡著。
當他聽到她的聲音，再次從昏迷中醒轉過來，臉上帶著蒼白的笑容：“明天會下雨，要帶傘……不準忘了吃早餐。我剛看了，你家的煤氣快用完了，名片在書房第三個抽屜……你自己打電話叫人……不要總是吃泡麵，對身體不好……”
就仿佛往常他囑咐她一般，他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向薇薇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她好像掉進了一個可怕的噩夢之中。那個夢裏到處都是鮮血，人影如白光在她眼前穿梭著，她想找到歐陽夜熙，隨便從眼前抓住一個，問，對方搖頭，她又抓住下一個問……
突然，她好像看到歐陽夜熙走在她麵前的背影。
她叫他，他仿佛聽不見，她就一直在身後追，拚命地追，叫他停下。
於是好像有時光的手把她拉回幾年前的初遇，她走在放學的路上，聽到他叫她：
站住！我們戀愛吧！
盛夏的光芒閃耀在她的臉上，他明明是一臉凶狠的表情，可是看她的目光是那樣的柔情……
向薇薇於是開始哭泣，她哭著聽到耳邊兵荒馬亂的聲音：
“病人失血過多，馬上驗血！”
“病人氣息微弱，生命垂危！”
向薇薇回神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站在一個病房裏。房間裏全是人，醫生和護士圍滿了床邊。而在病**，歐陽夜熙血跡斑斑地躺著，心髒按壓器在他的胸口不停地按壓彈跳，他卻沒有任何反應。
他的心跳已經很微弱，似乎越來越弱。
“200——”醫生大喊。
依然沒有反應。
“300——”
“380——”
“滴——滴——滴——”他的脈搏和心跳突然停止跳動。
醫生們試著讓心髒繼續跳動，可是病人的生命體征已經沒有了，再做什麽都是徒勞。
無力地停止了動作，病房裏一片死的寂靜，隻有“滴——”的刺耳聲音不停地響著。
“你們在幹什麽，為什麽都不動了！救人啊，快救人啊！”向薇薇哭叫著，掙紮著就要衝過去，兩個護士上來攔住她。
她感覺胸口一陣揪痛，嘴唇因為疼痛青紫，腦子裏的血管也仿佛要爆裂開來一般——
向薇薇從沒想過有一天歐陽夜熙會先離開，就好像他是一個無法移動的標識，像一棵大樹！不管她走得多遠，洪流怎樣席卷，他都站在原地，等著她。遠遠的，她一直能看到他，紮根在最初的地方。
從來隻有她甩他的份，隻有她拒絕，她說不要，她先離開……他沒有選擇的權利。
所以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歐陽夜熙會比她先走掉。
不，騙人的，撒謊，這是個噩夢！歐陽夜熙怎麽會舍得丟下她，怎麽會有事？！
對，這一定是噩夢，她要快點醒來，快點從這個可怕的噩夢中脫離！
“小賤，小賤，小賤……嗚……”
狠狠地揪住胸口，心痛得想挖出來扔掉。
都是她的錯，是她害了歐陽夜熙。如果不是她的一意孤行，歐陽夜熙就不會死了！
他為她付出了那麽多，卻沒有從她身上得到一絲的幸福！
愧疚和遺憾漲滿她的胸腔，再沒有機會去彌補這一切了，永遠都無法彌補的遺憾！
你不是說過，會一直在我身邊，看著我，守著我，照顧我。隻要我需要你，你就一直都不會離開……
你一直是個信守承諾的人，對我的任何承諾你都有做到。那麽這一次，你也要做到啊，你醒來啊！
像是瀕臨決死的小動物，發出最後的嗚咽。
這一刻，向薇薇的世界崩塌，生命中所有的理念都隨著歐陽夜熙的逝去消散。低鳴著，她陷在那個絕望的世界裏……
5）那個耳光，我有多痛
向薇薇再睜開眼睛時，首先看到刺眼的白色，白晃晃的顏色在她的眼前不停地閃動。
窗外，早晨的陽光已經射了進來，她躺在病**，病房裏很安靜，仿佛昨夜的一切已經過去！
“小賤，小賤……”她著急地呢喃著什麽，就要坐起身來，一隻大手及時摁住她的肩膀！
“不要亂動！”
她側過頭，這才看到風子皓，他英氣的麵孔上有疲憊的表情。他一直就坐在病床邊看著她，已經在這裏呆了很久很久。
向薇薇仿佛看到虎蛇猛獸一般，甩開他的手，再次嚐試坐起。
“你在輸液！”他冷聲提醒道，抓住了她差點牽扯到針頭的手臂。
向薇薇懵了一下，黑白分明的眸子緊緊盯了他好一會，突然大叫起來：“你，殺人凶手！”
“……”
心中一陣悸痛，她大叫著，掙紮著：“我要殺了你，混蛋，我要殺了你！”
就在這時，病房門應聲而開。
護士看到病房內的爭吵，咳了咳：“病人已經渡過危險期，你們可以去看他了。”
向薇薇眨眨眼，一時還沒晃神過來。
風子皓已經先她一步起身，飛快地拔下她的輸液頭，將棉簽摁在上麵：“走吧。”
做夢都一直叫著歐陽夜熙的名字！尤其看到她為歐陽夜熙傷心流淚的時候，每一顆淚水，都灼傷了他的心！
向薇薇還是茫然地睜大著眼，一副發懵的表情。
胳膊，猛地被粗魯地拉起來，他衝她冷冷地喊：“還愣著幹什麽，你不是想見他？”
“他，是誰？”
“這麽想見他，我就帶你去見他——”
她的身體被拖下病床，雙腿發軟，要不是他的力量依托，差一點雙膝就要磕在地上。
“瘋子皓，你瘋了，你放開我！”
向薇薇被拖出病房，赤著腳，跌跌撞撞地朝前走，直到被拖到一扇病房門口前。
隔著一扇門，隱隱的，有一種生命的氣息糾纏著她，讓她升起莫名的牽絆。
雖然沒有看到歐陽夜熙，但她卻知道裏麵躺的就是他，雖然病房裏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但她卻仿佛可以聽到他平穩的呼吸！
心，逐漸落下來的同時，她的理智也回歸了大腦。
想起，昨天他們將歐陽夜熙送來醫院後，她親手把歐陽夜熙送進搶救室。她一直在走廊的長椅上坐著等，因為焦急疲憊，流了太多淚水，當醫生說病人有生命危險，或許搶救不及會有死亡的可能時，她就當場承受不住，心髒病發暈倒過去了。
是啊，她怎麽忘了，在歐陽夜熙搶救時她怎麽可能在旁邊看著？她是急傻了啊！
隔著那扇門，她突然笑出了聲。
笑聲沉悶地從胸腔裏發出，引得雙肩瑟瑟顫抖，熱淚也一直往外流。
風子皓冷冷的聲音響在她的身後：“你笑什麽？”
她笑著去擦拭眼角的淚水：“關你屁事！”
她是高興，高興得惶恐。
高興的是她差點以為他死了。還好他沒死……否則，她一定會遺憾終身；惶恐的是，人生世事無常，生命如此脆弱，意外隨時都可能發生。也許這次僥幸了，還有下次。
向薇薇仿佛突然想清一些事情，呢喃地說：“我終於明白擔心一個人的安危是什麽感受了。”
“那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風子皓卻猛地攥住她的肩，搖晃她，嘶吼著，“你又知道不知道，那個耳光，我有多痛——”
向薇薇咬住唇。
“我想打醒你，為什麽我就是打不醒你。”
向薇薇還是沉默著，不說話。
風子皓盯著她良久，忽然挫敗地笑出了聲音：“我一直以為我很冷血，所有人都這麽說。現在我知道，你比我更冷血十倍，百倍！”
向薇薇的嘴角動了動，卻喉頭梗著，不知道從何說起。
風子皓仿佛再也受不了，猛地鬆開手要走。
向薇薇終於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冷淡地回看她，唇邊有著微微的嘲諷：“我不會放過你的，我就是要你活著！我倒很想看看，你能怎麽拒絕我！”
“風子皓……”向薇薇的鼻子突然一酸，因為她看到他的眼中有淚光。
他的臉是那樣的蒼白和憔悴，自在P鎮裏，他知道“她的秘密”開始，他就這樣的憔悴……
“我會讓你活著，不惜一切代價。”他說，“我警告你，你敢死就給我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