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坦相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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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樂哼了一聲,說:“想不到大家小姐也喜歡吃我們粗野小菜。”

末香知道無樂對她這樣冷淡,是為了她是富家女的緣故,也不計較,隻是輕輕一笑。

他們都用著粗瓷大碗,隻有末香用著他們家裏唯一的青瓷碗,阿桃有些不高興,杏眼一白說:“憑什麽她用了青瓷碗!”

末香笑笑,將碗盛好了飯,遞給阿桃,將阿桃手上的碗拿給自己,說:“這麽好的碗,應該給這兒最美麗的小姐阿桃用才對。可能是方才老爺爺放錯了。”

大家見末香這樣大方識禮,老大爺說:“阿桃,你看看人家,年紀也與你相仿,卻這樣識大體。人家是客人,你理應將好的東西且來招待客人。”

阿桃氣得端著碗坐在柴梗邊上去了。

老大爺搖搖頭,一臉歉意地對末香說:“這丫頭不懂事,小姐你不介意吧?”

末香笑道:“您用這樣好的菜招待末香,末香已是很開心了。末香喜歡用這碗,多謝老爺爺關心了。”

無樂見了,對阿桃說:“阿桃,你怎麽了?還不過來吃?你想惹爹爹生氣麽?”

還是無樂的話最管用,阿桃馬上乖乖地坐回來了。

“看在你的麵上。”阿桃朝無樂笑笑,無樂卻偷偷看了末香一眼。

吃完飯,阿桃洗衣服去了,老大爺與鐵牛則去砍柴去了。留下無樂,坐在院子裏的石頭上。

院子裏曬了一些稻穀與番薯幹。無樂坐在那裏,唇上含了片葉子,吹起了音樂。

霞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高聳的鼻子玉石一般泛著晶光,薄薄的唇輕輕動著。他吹出的音樂傷感又淒涼,好像絞不斷理還亂的線紗一般,升騰起來,負住人的心,令人惆悵無比。

末香有些看不懂他,無法將眼前的他與之前那個粗魯的強盜聯係於一起。

他坐在那裏如玉石一般,渾身散發著與他的麻衣不相襯的高貴氣質,那一抹冷,擊碎了陽光的溫暖,肅殺了秋天。

“真好聽!”末香主動對他說,“雖是最簡單的葉子,可是被你這樣一吹,卻比那些橫笛都要好聽。”

音樂停下來了。

“你找我有什麽事,你說吧。”他冷冷地問道,目光卻飄向遠方,凝視著。

末香走到他麵前,迎上他冷冽的目光,說:“我想讓你去上學。我在城裏找了個私塾老師,他可以教你。”

話音剛落,無樂冷冷地大笑起來:“你要我上學?你負學費啊!”

“是的。我付錢讓你上學。”她認真地說。

無樂仔細看了她一眼,發現她不是在開玩笑,手指夾住那片樹葉,玩耍著,說:“怎麽?你想學廟裏的觀音,做好事啊?我與你非親非故的,你幹嘛要付錢給我上學?”

她想了想,想了個理由:“我隻是覺得你的身世很讓人同情,想幫你。等你學成,考個進士出來,也好繼承你爹爹的祖業。”

“我不要你可憐!”他生氣了,恨恨地站了起來,大步要走。

“等一下!”她攔住他,“我隻是為了你好!”

他打量了一下她,泠然一笑:“是麽?除了上學的費用,我每個月吃飯的錢,你也會出麽?”

她看著他眼中故意的為難,說:“我可以支付。”

他愣了一下,嘴角勾出一抹冷笑:“那我家人的生活費呢?”

“也由我出。”她竟然全部應承下來了。

“話可是你說的。到時候要是沒拿到錢給我,小心我對你不客氣!”他說著,推開她進了屋。

她歎了口氣,她隻是想幫幫他,沒想到他卻一點也不領情。但話都說出口了,也隻好硬著頭皮去做了。

她說:“那,我走了。”

他看也沒看她一眼。

“天有些黑了,我一個人坐著馬車不敢走。你送送我吧。”她絞著衣角,有些尷尬地說。

他哼了一聲,拾了片新的樹葉,指了指前方,說:“走吧,我的大小姐!我真怕了你了!”

二人在山間小路走著,都沒有說話。忽然一隱樹陰中,有一隊官兵,中間有一頂車轎。她有些警覺,連忙拉著他藏到了草叢中。

“不要說話!”她朝他“噓”了一聲。

二人扒開草叢步步移去,發現在樹陰下,站著一男一女,都身著華麗。

她仔細一看,男的是李若風,女的就是伊暉長女伊陌離!

她怔了一怔!

若風抓著陌離的手,說:“陌離,你不要嫁給皇兄,你嫁給我好不好!”

陌離拚命掙開他的手,說:“王爺,您帶臣女來這裏,就是為了要和臣女講這些麽?恕臣女不能從命。”

“陌離,我有什麽比不上皇兄!陌離,你為什麽一個機會也不願意給我?”若風聲音淒涼,打顫。

陌離不再說什麽,坐上馬車就走了。

若風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風中,一向冷靜、談笑風聲的臉如結霜的柿子,難看極了。

原來若風與太子都喜歡這個伊陌離!

末香沉思著,忽然腳一滑,跌倒於地。

“誰?”

劍光閃過,一柄冷瑟的劍抵在了末香的脖子上。

執劍的人,就是若風。他發現了草叢中的她!

“乒!”

劍被人重重打開,掉在了地上。

是無樂!

“你又是什麽人?”無意中被打落了劍的若風,氣急敗壞地指著無樂。

“王爺恕罪!臣女隻是無意中路過這裏。方才的話臣女什麽都沒聽到!”末香連忙跪下認罪道,一麵拽了下無樂的衣角,說:“快跪下呀!”

無樂雙膝堅硬,站在那裏紋絲不動。

“好大的膽子!見了本王還不下跪!”若風氣得臉如秋霜,拾起劍要刺去。

無樂手無寸鐵,可是隻輕輕一下,抓住了刺過來的劍,用力一拉,若風不敵,差點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