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活活嚇死

邱允實義憤填膺地指責了網上的那群鍵盤俠,然後問:“怎麽老人的二兒子範亞新沒跟你們一起來?”

一聽到範亞新這個名字,兄妹倆的臉色急劇變化,範書琴咬著牙惡狠狠地說:“範亞新?他怎麽會來?他巴不得我們跟他一樣,認定媽媽就是自然死亡。我看他們夫妻那個樣子,巴不得要給胡淩發獎狀,感謝她幫他們解決了大+麻煩呢。”

“這話怎麽說?”任軒昂不解,畢竟網上沒有有關這兄妹三人的關係的任何信息

範書琴又撇嘴要哭,範亞鵬安撫地拍了拍她,代替她解釋:“亞新沒離婚的時候,夫妻倆還是很孝順媽的,尤其是前任弟媳,她是個老實本分的好女人啊,不但經常去給媽做飯,給媽買營養品,甚至在他們的建材生意賺了些錢之後主動提出他們家多分擔一些母親的費用。可是亞新呢,有了點錢就搞起了婚外戀,然後就是離婚再婚。他新娶的這個刁小晗倒是會做表麵功夫,表麵上對媽特別好,還給媽找保姆,實際一直反對亞新給媽錢。媽出事兒以後,刁小晗才露出本來麵目,說我們一直追究這事兒就是不讓媽安息,還跟我們大吵一架。亞新也跟刁小晗一個鼻孔出氣,恨不得跟我們斷絕兄妹關係。”

趁範亞鵬說話的時間,範書琴趕忙擦幹眼淚,急著補充:“一開始看到監控後,我也懷疑過自己,心想也許真的是我多疑了,畢竟胡淩跟我們家無冤無仇的,我媽死了對她一點好處沒有。可是後來我去家政服務中心聽那的人聊天才知道,原來胡淩跟刁小晗是同鄉,胡淩的丈夫做生意失敗欠了8萬塊,就在我媽過世後不到一周,她丈夫的債就還清了!”

“你是懷疑刁小晗為了避免以後按月給婆婆生活費和醫藥費,寧願花8萬塊買通胡淩……”邱允實的話沒說完,便被任軒昂用咳嗽打斷。

邱允實吐了吐舌頭,“抱歉,沒證據,我不該亂說。”

範書琴點頭,大聲宣告:“不是亂說,一定是刁小晗買通了胡淩,害死我媽!”

範亞鵬相對平靜,歎息著說:“八成就是這樣,否則胡淩的丈夫怎麽會這麽湊巧就還上了欠債?之前媽住院的時候,醫生說媽病危,問我們是否放棄治療,我跟書琴都說不管花多少錢,都要給媽續命。隻有亞新兩口子不說話。現在想想,他們是害怕媽最後的日子在ICU裏麵一天幾千塊的費用啊。”

四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邱允實率先打破安靜,轉移焦點,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胡淩到底是用了什麽方法引發了老太太的心髒病,導致老太太被活活嚇死。範女士,老太太常年臥床,不能說話,那她的神智還算清楚嗎?視覺聽覺都沒問題?”

範書琴肯定地點頭,“我媽神智清楚的,我去陪她的時候經常跟她說話,問她問題她都能用點頭搖頭回答我,我回憶小時候的事,我媽也能聽懂,還會流淚呢。視覺上也沒問題,我經常跟她一起看老照片,我說人名,她左手手指還能動,總能給我指出來我說的是誰。不過我媽耳背還挺嚴重的,我跟她說話必須要在耳邊大聲說,要是離得稍微遠一點,就得大聲喊,她才能聽得見。”

任軒昂沉吟片刻後小聲發問:“怎樣才能讓一個神誌清醒的老人突然受到驚嚇呢?

“會不會是做鬼臉?”範書琴問,“就是那種鬼片裏的女鬼的樣子,七竅流血,麵色鐵青。胡淩平時對我媽都很好,總是笑眯眯的,突然變臉,絕對能讓我媽嚇一跳。”

任軒昂微微搖頭,“這種方法一次兩次還行,老太太肯定會有警惕的,而且既然她還是有辦法能夠對你表達,那麽你去探望她的時候,她一定會想辦法讓你知道胡淩的真麵目。可事實上,她從未向你表達過。”

範書琴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頭,“說不定是我疏忽了,我媽跟我表達過,可是被我忽略了。”

範亞鵬安慰妹妹:“小琴,你一向最細心,我相信不會是你沒有注意到。我也看過監控視頻,如果真的是胡淩嚇唬過媽,媽不可能還那麽順從地讓她照顧,甚至還對她笑。”

邱允實讚同地說:“沒錯,錄像中,老太太受驚後目光還一直朝向窗邊的位置,胡淩去到她身邊照顧,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胡淩身上。我想,胡淩的驚嚇手段並沒有用在自己身上,而是在窗邊做了手腳。”

“能做什麽手腳呢?我仔細檢查過房間,尤其是窗台附近,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啊。”範書琴殷切地注視任軒昂和邱允實,然後掏出一把鑰匙放在茶幾上,“我眼拙,還是得請專業人士出馬,拜托啦。”

跟範家兄妹倆簽訂了委托協議後,任軒昂送走了顧客,開始展開工作。

“她已經戰勝了全世界80%的用戶,如果不是死於非命,而是壽終正寢,也算是喜喪了吧?”邱允實也坐回自己的位置,對著筆記本也開始了他的工作。

“你又在查什麽?不是之前已經在網上做過功課了嗎?”任軒昂瞄了一眼邱允實,想了想還是忍不住發問,“唐婉芝的案子是熱點,你知道不奇怪,可你是怎麽知道他們倆是唐婉芝親屬的?”

邱允實一邊在筆記本上劈裏啪啦地打字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麵對麵坐下之前我還不知道他們是誰,可是近距離接觸,我聞到了他們身上有一股焚燒過後的灰燼味兒,兩人一身黑白灰色著裝,兩人的黑色外套右袖上都有長期佩戴孝布留下的兩個小小的針孔,最重要一點,今天是唐婉芝的三七,我想她的兒女一定會去拜祭。綜上所述,我有8成把握,他們就是唐婉芝的兒女。”

任軒昂原本正埋頭於範書琴留下的她盡可能保存的、全部房間裏的監控錄像,聽到這些,不禁又一次對邱允實刮目相看,抬頭盯著他,想要肯定他的觀察入微,但想了想,還是以調侃的方式表達,“福爾摩斯看多了吧?”

邱允實抬頭,與任軒昂對視,難得正經地說:“你怎麽知道?我最愛看偵探小說,如果不是因為說謊的毛病,還真的想當個偵探。不過現在我倒覺得當律師也不錯,嗯,可以考慮一下。”

任軒昂不屑地冷笑,“高中文憑就想當律師?你還是趕快治好了說謊的毛病,重新參加高考,按部就班地讀書畢業,然後再考慮當律師的事吧。”

邱允實聳聳肩,又拿出紈絝子弟那一套,不耐煩地說:“考試讀書太無聊了,還不如像現在這樣,反正我也有錢花有事做有人陪,表現好了還可能有自由假期,還求什麽呢?”

任軒昂白了邱允實一眼,“假期免談。治好了病,一輩子都是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