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解剖台上的幹屍(4)

“這個麽,我無法斷定。但無論是殺人還是藏屍都存在著風險,凶手在實施作案的過程中必然要承擔巨大的心理壓力,事前預謀和突起殺機肯定有很大區別,對於一個有強迫症的凶手,二者會對他產生的心理影響有多大差別我沒法判斷,我隻能說有這種可能。”

“那我綜合一下你們剛才的分析,”付雪晴說,“凶手是一個外表瘦弱或者矮小的男性,善於使用電線勒頸這種方式,有可能是一個慣犯,或者專門練習過,有強迫症,殺人動機有可能是由於某種特殊原因突起殺機。是這樣吧。”

吳凡和田鵬剛紛紛點頭,罪犯的形象似乎有了一點兒眉目。

一個念頭不經意的出現在吳凡心裏——這個人就是預測死亡的兔子嗎,是我要找的frank嗎?

這個念頭一跳出來,他對自己剛才的推測又不太肯定了。

付雪晴那邊似乎還不甘心,追問吳凡,“你還能不能把犯罪心理側寫再往前進一步,就像割喉案件那樣,讓我們有個更清晰的方向。”

吳凡正心煩意亂呢,“抱歉,我實在能力有限,就給我一個死了三年的無名幹屍,我想不出更多線索能幫你們找到凶手……”

“好吧,但我還有一個疑問。處理屍體的辦法有很多種,你說凶手為什麽非要把被害人藏在床下?”

“這個啊……”吳凡捏著下巴想了想,讓付雪晴一提醒,他倒是產生了一些新思路,“把屍體藏在床箱裏對於凶手來說其實並不是一種好辦法,通常屍體會很快就被人發現。凶手不可能預測到屍體會變成幹屍隱藏這麽多年,這隻能說是一個巧合。一般來說,一個準備殺人的凶手要考慮兩方麵問題——如何實施謀殺以及如何掩蓋謀殺。在這兩個方麵,我們的凶手做的都很草率。費了很大力氣才勒死被害人,之後也隻是草草的把被害人塞進了床箱裏,並沒有選擇棄屍。即使考慮到他可能由於臨時起意殺人所以心慌意亂,但他之後隨意丟下屍體逃走,也能說明他平時不善於動腦。基於以上分析,我對凶手的身份想到了兩種可能性……第一種,假如凶手曾經住在那個房間裏,而被害人是外麵來的人員,那麽從凶手殺人和藏屍的手段足以看出,他是一個無組織力的罪犯,智力偏低,容易衝動,行事混亂,社會地位也不會太高……”

“那第二種可能性呢?”

“第二種可能正好相反,死者是房裏的住戶,凶手是外來人員。所以凶手在闖入屋中將被害人勒死後,沒有必要冒風險轉移屍體。隻要把屍體藏起來,延遲被人發現的時間就夠了。他會覺得即便警察介入這個案子,也未必能想到是他殺的。如果是這種的上門殺人的凶手,以眼下少得可憐的證據,很難做準確的推斷。”

付雪晴也有了思路:“假如是你說的第二種可能,住戶是被害人的話,他要是失蹤了,至少房東早就會發現吧,所以,我傾向於你所說的第一種可能性。凶手很可能就是曾經住在那個屋子裏的人……”

吳凡能從付雪晴眼中看出笑意,的確,加上之後的分析結果,犯罪側寫明顯更加詳細完整了。不過吳凡心裏卻很不踏實。

由於機緣巧合,他接連參與了兩起凶殺案的偵破,驚奇的發現自己具有很強的邏輯分析能力,以及豐富的犯罪心理知識,他最擅長的是將二者結合起來進行案情分析,付雪晴給了個時髦的名字叫“犯罪側寫”。叫什麽吳凡並不在意,也沒把自己的能力太當回事。隻要付雪晴讓他分析,他就隨想隨說,聽上去也合情合理,直到剛才,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分析似乎出現了前後矛盾,可是他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越想腦子越亂。

付雪晴瞧出吳凡神情不太對勁,問他:“你怎麽了,在想什麽?”

吳凡猶豫一下,“我們認為凶手符合第一種可能性,但是你說一個智力偏低,容易衝動,行事混亂的人可能是那個預測死亡的兔子嗎?”

“那你覺得預測死亡的兔子應該什麽樣?”

“一個能用密碼給我寫信的人,一個敢用藏屍樓跟我開超級玩笑的家夥智力不應該太差吧。假如他就是幹屍案的凶手,那麽他的作案手段應該更具有標誌性特征,而且我覺得他不會把屍體藏在床箱裏,要麽處理的幹幹淨淨,要麽像割喉凶手那樣肆無忌憚的擺放在外麵。總之,這個神秘的家夥與我們側寫出的凶手差別太大,我實在找不出究竟是哪裏出了差錯。”

付雪晴思索了一陣子,“犯罪側寫也是建立在嚴謹的邏輯分析上,你的分析我仔細琢磨,沒有什麽問題。至於矛盾的地方麽,或許是漏掉了什麽。”

“會不會是因為預測死亡的兔子和殺人凶手是兩個人呢?” 吳凡隨便猜測。

付雪晴想了想,“我隻能說有這種可能,但問題是,這具幹屍這麽多年都沒有被人發現過,又是如何被這個兔子發現的呢?”

吳凡一下被問住了,這他到沒有想過。

“他們是同夥。”田鵬剛靈機一動,忍不住插嘴。

吳凡質疑:“那他給我寫信就是在舉報同夥,那不等於舉報他自己嗎?”

“或者他和死者認識,猜到了誰是凶手,想要替死者報仇呢?”

“那他幹嘛不直接報警,再說以他的能力也能直接幹掉仇人吧。”

“你怎麽那麽能抬杠!”田鵬剛費那些腦細胞都白死了,氣急敗壞,摸了摸剛係好的褲帶。

早有準備的吳凡急忙躲到了付雪晴身後。

“你們兩個說的其實都有道理,”付雪晴說,“我們不能完全排除預測死亡的兔子另有其人這種可能,但是眼下我們沒有絲毫線索能推測這家夥的身份,也無法理解他為什麽要給吳凡寫密碼信。反過來說,假如他和凶手真是同一個人,也一樣能解釋吳凡的側寫中為什麽會出現兩種作案風格的矛盾。”

“你如何解釋?”吳凡忙問。

“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