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預測死亡的兔子(1)

他漫無目的在夜晚的城市裏獨行,穿梭在明暗交替的街道上,路過一家打烊的商店,他下意識的停下腳步。望著櫥窗裏自己若隱若現的身影,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

在發現那張照片之前,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為人。

他或許有些懦弱,或許愛耍小聰明,但他從來不敢跨越法律的底線。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人物。

可是現在,他越發開始不認識自己了,他所認識的自己也隻不過是失去那段記憶後的自己,他曾經是誰,到底做過什麽,他已經不記得了。

hi'frank'my'brother。

這恐怖的問候難道是在召喚他嗎?

他到底是誰?

到底是誰?

是誰?

他忽然感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惡心,扶著櫥窗嘔吐不止,恨不能把身體裏的髒東西都吐出來。

直到吐得沒有力氣,他疲倦的抬起頭,看見櫥窗裏那個同自己一模一樣的影子幽靈似的漂浮在哪裏,灰白的臉上一對深淵般的眼窩正凝視著他,像要一點點把他吸進去。

他驚愕的望著那張死人般的臉,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仿佛正在慢慢浮現出邪惡的笑意……

他嚇得連連後退,轉身逃跑,腳步踉蹌,慌不擇路,就好像身後有一個鬼魂正在追趕他。

直到他累得精疲力盡,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跑不動了。路過的行人把他當成了撒酒瘋的醉鬼,全都遠遠的繞開他。

吳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女友開門看見他一身酒氣、顛三倒四的樣子,嚇了一跳,問他出什麽事兒了。

吳凡撲到女友身上,緊緊抱住她,問:“你覺得我是好人嗎?”

白若琳伸手摸他腦門,“你發燒了啊,怎麽胡言亂語了?”

“我是認真的。”吳凡一臉嚴肅。

白若琳啞然失笑,“你當然是好人了。要不然我幹嘛跟你在一起啊。難道你不相信我挑人的眼光?”

吳凡望著女友那張洋溢著幸福的笑臉,感到說不出來的可愛溫暖。

這個世界上又有誰會比自己的女友更了解自己的?

一個能讓自己的女人感到安心的男人自然就是好男人啊。

白若琳無心的一句話卻給了吳凡莫大的信心,讓他從迷茫中重新爬起來。

白若琳忽然話鋒一轉,“但你有些方麵特別壞。”

“哪方麵?”吳凡剛剛受到一點兒安慰的心又懸了起來。

白若琳臉上飛過一抹紅潤,舉起小拳頭捶了他一下,“明知故問,當然是那個啦。快去洗個澡吧,你現在都臭死了,這個樣子可別想上我的床。”

吳凡進了浴室,痛痛快快的衝了一個熱水澡,把沮喪和酒氣全都衝刷下去。

忽聽門外傳來白若琳的聲音,“對了,忘了告訴你一個事兒,咱家郵箱裏收到一封信,是寄給你的。”

“我的信?誰寄的?”吳凡正站在蓮蓬頭下衝洗頭發。

“嘿嘿,是酒店寄來的,你可要老實交代呦,是不是背著我幹了什麽事兒?”

吳凡以為白若琳在逗他,“那怎麽可能,我可是清清白白的,不相信你就拆開信自己看。”

“我當然看過了,可是信封裏就一張紙條,上麵寫了一堆字母,完全看不懂什麽意思啊……”

“信在哪裏?”吳凡呼啦一下打開衛生間門,神情古怪的望著女友,身上的水珠還沒來得及擦幹淨。

白若琳瞧著他浴巾沒有遮嚴的身體,雖然不算很健碩,但也有結實的肌肉,還有個可怕的大家夥。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撥//弄他,吳凡哪有這個心思,催問:“那封信在哪兒,快拿給我看!”

白若琳掃興的撅撅嘴,轉身進裏屋,拿出了一個已經打開的白色信封遞給吳凡。“看你那樣子,不會是心裏真有鬼吧。”

吳凡顧不上解釋,拿過信封仔細看了看,收件地址寫的正是這裏,收件人寫是他的名字。而寄信地址那一欄則寫著“玫瑰酒店2703號房間”。

他心裏猛然生出一股寒意。

那個房間正是割喉凶手住的地方,也是他和歐陽姍姍被囚//禁過的地方,怎麽會有人用這個房間的地址給他寫信,難道是在暗示什麽?

當他看見寄件人的名字時,更是發出了低聲驚呼。

“怎麽了你?”白若琳不解的問。

吳凡沒有回答,他的目光盯著那個名字,那是一個很古怪的名字,叫“預測死亡的兔子”。

可是就憑“兔子”兩個字,對吳凡來說就有著特殊的意義。

如果不是他親眼看見凶手死在眼前,他會毫不猶豫的認為寄信人就是凶手本人,那個喜歡戴兔子麵具的殺人狂。可是凶手已經死了,除他之外,還有誰能如此了解割喉案的內幕,並給他寄來這封信呢。

吳凡腦海中飛快的閃過付雪晴,盧廣通,田鵬剛,歐陽姍姍這些人的名字,隨即又都一一排除了。這些知情人除了警察就是被害人,他們根本沒有道理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但假如不是這些人,還能有誰呢。

吳凡思前想後,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名字——

frank。

就是凶手留在案發現場的密碼中所隱藏的那個人。

如果這個假設沒錯,那他吳凡就不可能是frank,frank另有其人。

想到這一點,吳凡變得無比興奮,他多麽希望這個寄信人就是frank,隻要能把他找出來,無疑就證明了自己的清白。那張照片也隻能說明吳凡和凶手認識,也許他們彼此並不熟悉呢。

吳凡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從信封裏掏信紙。等信紙掏出來了,他才明白女友為什麽管它叫紙條。

因為這根本就是一張紙條。寬不過一兩寸,卻有半米多長,圈在一起塞進信封的。

他把紙條展開一看,上麵都是些字母,字母之間沒有任何含義和規律,就這樣一個連一個的寫了上百個。

“我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是什麽意思。”白若琳說,“現如今不怕原配多潑辣,就怕小//三有文化。”她一臉輕鬆,絲毫沒意識到情況有多嚴重,還有心情跟吳凡打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