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反咬一口

第26章 反咬一口

蘅奐堂中霎然靜了下來,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跪在地上的茉爾珠,唯有立在堂中的呼延青玉,顯出幾分訝然,“這是什麽藥,小檀妹妹,你拿這個做什麽,”

應小檀認真地看了眼呼延青玉的表情,明眸裏是清晰可見的茫然。

呼延青玉四下環顧了一圈,遲疑道,“你們在這兒……就是為著這樁事興師問罪呢,”

應小檀不置可否,赫連恪卻是起了點煩躁,“不然呢,你以為是怎樣?”

呼延青玉“嗐”了一聲,臉上也跟著浮出焦急,“我哪有什麽以為……茉爾珠這裏跪著,十有八.九就是闖了禍,可我哪料得到是……這麽大的事!”

她瞥了眼地上跪著的茉爾珠,透著幾分不可置信地模樣從她身邊走過,緊接著,握上了應小檀的一雙手,“妹妹不打緊吧?這藥你喝了?”

應小檀用餘光覷了眼赫連恪的表情,仍是恭敬地奉出一笑,“承蒙青玉姐姐關心,奴婢沒吃這藥。”

“那就好,那就好,妹妹是有福氣的人,這些小妖小鬼,不能拿你怎麽樣!”她說得真誠,並且也全無心虛,一派坦然地將應小檀拉到了下首,自己占住了與赫連恪並肩的位置。

這個動作她與應小檀做得慣了,平日裏,誰也不覺得什麽,畢竟,側妃身份到底是高,她膝下又育有一子,初入府邸的應小檀豈能與她相提並論。

隻是,此刻這樣的一個舉動,不免打消了應小檀心裏的懷疑。

一個心懷鬼胎的人,怎麽可能這樣理所當然地坐到赫連恪身邊,側妃舉凡有一點心虛防備,她都會注意到,此時此刻,赫連恪眼裏藏著深深的審視。

應小檀與赫連恪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地打消了對呼延青玉的懷疑。

然而,與此同時,呼延青玉也開了口,“茉爾珠,你做什麽下藥給你們主子?”

茉爾珠攥著裙角,昂首道:“側妃娘娘,您還不承認嗎!奴婢的所作所為,哪一樁不是您指使的?”

“你說什麽?”呼延青玉驀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盯著茉爾珠,“我指使你什麽了?你又都做過什麽了?”

赫連恪乏味地按了按額心,伸手壓了壓呼延青玉的小臂,示意她先坐下。呼延青玉儼然是遭受驚駭,雖知曉自己有些失態,卻仍然目不錯珠地盯緊了茉爾珠。

茉爾珠避開了所有人的眼神,垂首下去,沉默不言。

應小檀見狀,輕飄飄地歎了口氣,問道:“青玉姐姐,這件事權且按下不說,有一個疑問正橫亙在王爺心上,還請姐姐為王爺解惑……”

“什麽?”

“王爺想知道,茉爾珠服侍王爺,究竟是不是您強迫她的。”

呼延青玉一怔,對著應小檀的眼裏,竟然難得地泛出了一道委屈,“我強迫誰了?妹妹指的是王爺還是茉爾珠?”

“茉爾珠。”

“哈?”呼延青玉恨恨地扭過頭,站起身,抬掌就摑在了茉爾珠的臉上,“喂不熟的白眼狼!你當初和我說的那些話,也要我今天抖落給王爺知道嗎!”

茉爾珠悚然抬起身來,想要哀求呼延青玉,卻是為時已晚。

呼延青玉斂裙麵朝赫連恪跪下,恨聲道:“請王爺容稟!這件事要從四年前說起了……那時妾身剛有孕,這小蹄子便殷勤地向王爺獻媚!王爺固然沒有理她,可妾身看著,心裏還是難受,隻好把她叫來申飭一頓……沒想到,她賊心不死,還曾妄想給您下藥!幸虧妾身發現得早,察覺她形跡不對,管治住了。

“妾身看在她多年服侍的情分上,本不欲嚴懲於她,隻想將她打發回洛京了事。結果,茉爾珠來向妾身哭訴,說她對您情深一片,甘願沒有名分的侍奉。妾身一時心軟,才將她留下,但是從那以後,也沒再叫她近身伺候了……隻恨妾身沒防住她,去年……她趁妾身在莊子上養病不知外事,假稱受妾身的吩咐,去侍奉了王爺!妾身顧忌她臉麵,便沒再王爺跟前拆穿……誰知道,她今天非但不領情,還要來反咬我一口!”

呼延青玉說得氣急,眼淚斷了線似的往下掉。

莫說是赫連恪,連應小檀也聽得心疼。自己懷著身孕,體己的大丫鬟卻背著她找男人獻好!

多肮髒的心思啊!

虧茉爾珠做得出來!

茉爾珠也像是受了刺激,聽呼延青玉一席話說畢,她臉上更是淚痕遍布,反駁道:“我憑什麽不能服侍王爺!察可也是奴隸!應氏還是漢人!奴婢哪一點配不上王爺了!側妃娘娘,您不必把自己說得這麽一番好心,您要是真心疼我,何必將我關在那不見天日的小閣子裏?您要是真大度,又犯得著把我送給應昭訓伺候嗎?您就是等著今天東窗事發,叫奴婢往應昭訓的心窩子上戳針!”

呼延青玉呼吸一滯,不可思議地轉過臉來,“你自己不願出府嫁人,哭哭啼啼鎮日裏裝瘋!我還要白供養你一輩子嗎!小檀她初入王府,什麽事都不知道,又是慣常的善性子,決計不會瞧不起你什麽……但凡你本本分分伺候她,來日裏難不成還能缺了好兒嗎?我哪一樁不是為你打算?主仆一場,這樣還不夠麽!”

茉爾珠被她堵得辯無可辯,煞著眼,連淚都擠不出來。

赫連恪倒吸了一口氣,連連搖頭,“茉爾珠……你本事倒是大啊,把事情瞞得這麽仔細,本王還真是小瞧你了。”

他頓了頓,挑起眉頭,“這麽看……今天的事,還真都是你一個人做的了?”

“且慢。”應小檀忽然開口,“有個地方,我還是不明白,想問問郎中……您給我號過脈以後,真給我開過藥?”

那郎中早看得傻了,聽應小檀問話,半晌才回過味兒來,“是,是開了,不過在下的藥不多,您和您身後那位姑娘,兩人攏共才兩劑藥,雖然也是差不多的安神方子,不過量少,肯定喝不壞您!”

應小檀鎮定地朝他笑笑,“您別擔心,我沒有懷疑您的意思。”

轉過身,意味深長地看向赫連恪,“王爺,這藥不對。倘使真是茉爾珠所為,她哪兒來的這麽多藥,又是喂我,又是喂花末兒的?想必,她還是有個幫手。”

赫連恪頷首,“你說得有理,福來壽,先派人去茉爾珠的地方,看看還剩多少藥!一並都拿過來。”

片刻後,福來壽提溜著四大包草藥,跪在赫連恪跟前道:“王爺,這些看樣子都是。”

福來壽歲數約莫有三十多歲,素來不是多嘴之人,隻不過,這一次,他難得地露出些詫然之色,添上了一句話,“您看這油紙上蓋的印,這是從城裏頭仁和齋抓的藥……”

既是從城裏抓的藥,那就是早有謀劃。

赫連恪陰陰地冷笑一聲,“有這個線索就好查了,福來壽,你去把茉爾珠帶下去綁起來,別叫她尋了死。再打發福來祿回趟京裏,去仁和齋查一查,咱們府上,最近都有什麽人去過。”

事關緊急,翌日一早,福來祿就帶回了消息。

三王府上的各位主子一貫的身體康健,唯一派人去仁和齋抓藥的,隻有兩位,一位是良娣娜裏依,一位是遠在莊子上的昭訓達蘇拉。

“達蘇拉?她跑那麽老遠抓藥做什麽?”呼延青玉皺起眉,兀自喃喃,“來了莊子上,倒還沒見過她呢。”

赫連恪斜睇過去,隱有不悅,“見她做什麽?還不夠添亂的。”

轉過頭,又詢問福來祿,“誰買的什麽,掌櫃的還能記著嗎?”

“這就不清楚了,畢竟都是打著咱們王府的旗號去的,掌櫃的也分不清哪頭是哪頭,能記住名兒就不錯了。”

“行了,你先下去吧。”

赫連恪呷了口茶,征詢地眼神看向呼延青玉與應小檀,“你們瞧,現下怎麽查吧?”

應小檀陷入遲疑,顯然可見的是,不論娜裏依還是達蘇拉,對她的不喜歡,都是擺在明麵兒上,十成十的……更何況,在應小檀心裏,娜裏依與達蘇拉沆瀣一氣,究竟是誰真正經手這件事,又有什麽分別呢?

呼延青玉像是看出了應小檀所想,她伸手在應小檀手背上一按,接著搖了搖頭,暗示應小檀並非全然如她所知。

赫連恪尚且在場,一時半會兒兩人沒法交流什麽,唯有眼神相碰,彼此交換了心意,最後由呼延青玉出麵道:“順藤摸瓜吧,先查查達蘇拉最近都在做什麽,再讓人把良娣也接到莊子上來,人都到齊了,有什麽,也好查。”

“那就依你吧,不過府上那邊,也需要再盤查盤查,那邊本王讓福來祿過去,莊子上就交割給福來壽得了。”

呼延青玉淺淡一笑,“好。”

從赫連恪那裏告了辭,呼延青玉與應小檀結伴出來,一同往後院裏去。

“把茉爾珠安排到妹妹那裏,果真是我思慮不周,妹妹千萬別惱我,我在這裏給妹妹賠不是了!”

呼延青玉作勢要拜,應小檀忙伸手攔住了她,“姐姐別這麽客氣,她品行有缺是她的事,我要再怪姐姐那算什麽了?”

她心裏有些好笑,這次的事,確實是與呼延青玉沒什麽幹係,叫她道歉,也有些犯不上……可側妃究竟為何要把茉爾珠指派到她身邊來,也並不像側妃自己說的那麽光風霽月。

即便真是如此,側妃單替自家丫鬟考慮,卻將她應小檀置於危牆之下……終究是令人心寒。

“小檀……你是懂事的,這件事確實是我對不住你……眼下,花末兒一個人服侍你,可還周全?”

“周全得很,姐姐放心就好,我這裏也沒什大事,以後也就光支使花末兒就夠了。”

“但……”呼延青玉剛要說話,忽見一個小丫鬟,神色慌張地跑了過來,她一個骨碌跪在呼延青玉麵前,顫著聲磕頭,“側妃娘娘,茉爾珠咬舌自盡了。”

呼延青玉臉色一白,“你說什麽?”

她話音方落,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銀鈴似的笑聲,呼延青玉與應小檀同時回首,竟然是娜裏依!

娜裏依嬌媚如舊,抱臂立在兩人麵前,“側妃沒聽到嗎?你的丫鬟說,茉爾珠死了,咬舌自盡了。”

作者有話要說:入V三更寫完了,我現在去碼明天的更新!爭取中午就能給大家放出來!!

估計大家看到**的訃告了,作家清歌一片今天車禍罹難。

說實在的,難受一下午了。

主要是消息來的太突然,蕭條的一下午,誰都沒心思碼字了。

大過年的,請各位開車的朋友千萬注意行車安全,遵守交規。

北方雪天路滑,咱們寧可慢著點,別著那個急。

祝所有的讀者朋友,新一年都能平平安安,闔家團圓,身體健康,工作、學習順利。

說個令人開心的事兒吧,送給爸爸的春節禮物太歲福袋已經到家啦:)

把我的好運氣分給大家一點,希望大家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