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不速之客

“礙事!”黑袍人借刀劍相交之際,向前伸出覆蓋冰霜的左手。神英餘光得見,側身使出一記窩心腳,將黑袍人踹飛出去。

阿倍見黑袍人在地上翻滾,趁機催動符咒。霎時間,一道粗壯的水柱自符咒中噴湧而出,向著黑袍人呼嘯而去。黑袍人定住身體,對著水柱伸出左手,但見水柱在觸碰黑袍人左手的一刹那,竟凝結成一道冰柱。黑袍人輕輕扭動手臂,冰柱瞬間四分五裂。

神英正要追擊,可邁腿的瞬間隻覺格外吃力,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腳竟結了一層冰霜,與地麵的冰雪緊密粘連。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若是常人的腳,隻怕現在已經無法動彈了吧。

“喂!不是要撤退嗎?”

這時,阿倍的發問打斷了神英的思緒,她默默低下頭,嘴裏緩緩吐出兩個字:“抱歉。”

神英深知,眼下無論是自己還是阿倍,都已是精疲力竭,貿然開戰已失了先機。而對手剛剛抓住自己出腳的瞬間,在受到攻擊的情況下,還能用冰霜降低自己的行動力,絕對是身經百戰的高手。如此不利的情況下,撤退才是上佳之策,可阿健背過身去保護百靈的模樣,竟是如此似曾相識。長孫召開朗的笑臉再度浮現眼前,終是令她拔出了橫刀。但拔刀,便意味著死鬥!

事已至此,斷不可連累阿倍!打定主意的神英緊緊握住手中的橫刀:“阿倍,你先走,這裏由我來。”

“你一個人逞什麽英雄啊!”未等神英說完,阿倍打斷了她的話。

“阿倍?”神英一臉吃驚地看著阿倍,這是她第一次見他生氣。

“既然你都拔刀了,我也沒理由退縮啊!”言語間,阿倍的眼中燃起熊熊烈火。

“阿倍。”神英看著戰意滿滿的阿倍,嘴角微微揚起,眼神更加堅定:“可別拖後腿啊!”

“囉嗦!”阿倍自懷中拈出一張符紙,眼神犀利起來:“看來他很擅長用冰啊!”

“援軍嗎?有意思!”黑袍人冷笑一聲,隨即褪去身上鬥篷,一個斥候打扮的黑發青年赫然出現在眾人麵前。

“他是式神?”神英一臉驚訝地看著青年,卻見青年隻有半邊人身,另一半則是由寒冰雕琢而成。兩部分軀體的連接嚴絲合縫,令人視之格外驚駭。

“啊!那幅鬼樣子也隻可能是式神吧。”阿倍細細打量著青年:“正好發泄一下在選拔中憋的火!”

“速戰速決!也許操控他的陰陽師就在附近。”神英不斷用餘光環視四周,相較於眼前的青年,身在暗處的敵人才是她最擔心的。

這時,青年俯下身子,寒冰凝聚的左手剛剛接觸地麵,白茫茫的大地開始微微顫動,七八匹寒冰凝成的狼自冰雪中同時躍起,由四麵八方向眾人撲了過來。

阿倍見狀,立時掐指誦訣。手中符咒燃盡之際,他的腳下漸漸升起一條火龍,圍繞眾人盤旋飛升,將飛撲而來的冰狼紛紛卷入火焰之中。

“不賴嘛!”眼見冰狼在高溫下屍骨無存,青年冷笑一聲:“小子,報上名來,我冰吉從不殺無名之人。”

“那你給我聽好了!”阿倍一臉得意地揚起頭,正要說出名字的刹那,神英早已箭一般衝了過去,手中的橫刀泛出逼人的寒光。

眼見神英遠去的背影,阿倍一臉懵逼地立於原地:“大姐,你倒是等我說完再上啊!”

“這是你的式神嗎?還真是心急啊!冰封百獸!”冰吉微微一笑,腳下頓時浮現出巨大的五芒星陣。大地再次顫動,寒冰所凝聚的百獸群從五芒星陣中湧出,如決堤的河流一樣向神英衝了過來。神英微微吃驚,在獸群中閃轉騰挪,繼續向前。突然一隻羚羊衝了過來,神英躲閃不及,索性將刀一橫,抵住了羚羊的角。眼見羚羊的衝擊越來越猛,神英一個閃身躲過了羚羊的衝擊。

“這什麽情況?”阿倍一臉吃驚地看著冰吉,下巴結結實實地砸在地上。從小到大,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規模的進攻手段。

“這家夥不會是高階式神吧?”他趕忙掏出一疊符紙往天上一撒,掐指念咒間,一道道厚重的土牆緩緩升起,匯作一道足有一丈厚的城牆,擋在了奔跑的獸群麵前。但這奔湧而來的百獸威力實在太大,城牆在接受衝擊的瞬間便四處開裂。阿倍見勢不妙,繼續召喚土牆頂住,但隨著這冰獸的數量不斷增加,城牆被撞開隻是時間問題。他看著牆後被鎖住的阿健,不禁咬緊了牙關。

為什麽?為什麽他們要保護我?我應該是他們的敵人吧?阿健吃驚地看著麵前二人,記憶的浪潮再度湧起。

“清子姐,城外的人們都怎麽生活啊?”

“城外的人啊!”清子思索片刻,緩緩開口:“他們穿著粗布麻衣,住在草屋裏,在平坦的地方開墾土地,種各種穀物蔬菜來吃。但多數情況下人們都吃不飽,所以還會去山裏打獵,或者下海捕魚來充饑。”

阿健眉頭微微一皺:“吃不飽嗎?”

“不僅吃不飽,因為他們住的草屋不結實,所以常有猛獸和強盜來襲擊他們。”說話間,清子學著老虎的樣子,張牙舞爪地發出一聲“嗷嗚”的吼叫。

聽了清子的話,阿健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原來城外這麽恐怖啊!要是能把人們都接進這天岩城就好了。”

“阿健少爺好溫柔啊!”清子微微一笑,輕撫阿健的頭:“雖然城外的生活很艱難,但人們卻過得很幸福哦!”

“幸福?”阿健一臉疑惑地問道:“為什麽?”

“猛獸來臨的時候,人們會團結起來一起對抗它們;收成不好的時候,人們會相互扶持,一起渡過難關。盡管城外的生活充滿苦難,但人們總會聯合起來,想盡辦法渡過難關。”

聯合起來,渡過難關嗎?眼前奮戰的二人點燃了阿健的鬥誌,阿健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懷中的百靈,使出渾身力氣向綁縛周身的鎖鏈發起進攻。嵌在冰柱中的鎖鏈微微顫動,終是經不住阿健的力量盡皆碎裂。

與冰柱相似,城牆在犀牛群集於一點的猛撞之下,終是被開了個大洞,阿倍眉頭緊皺,正欲重新召喚土牆修補,一個健壯的身影映入阿倍清野的眼簾。但見此人竟是由大洞衝進了百獸湧動的河流中,血肉之軀如黑洞一般將寒冰巨獸們盡皆吸入身體中,以一己之力擋住了這驚天動地的衝擊。

“大塊頭?”阿倍看著身上纏滿鎖鏈的阿健,不禁大吃一驚。

“這就是禦天守嗎?” 冰吉看著百獸麵前不動如山的阿健,嘴角彎出一絲詭異:“怪不得小野大人想要他的身體。”

“現在可沒空東張西望!”神英趁機一刀劈開了迎麵撲來的花豹,反握橫刀繼續向向冰吉靠近。

冰吉眼前一亮:“反應不錯啊!小妞,那這樣呢?”話音未落,但見他腳下的五芒星陣頓時白光大盛,十幾頭大象自陣中湧出,向著神英衝了過去。

神英側身閃過撲來的冰狼,手中射出鎖鏈纏住了空中的冰鳥,借鎖鏈收縮之際騰空而起。

“手中射出鎖鏈?”冰吉一臉吃驚地看著神英,眼見她殺過來,隻一抬手,冰鳥立時加速,將神英漸漸拽離冰吉。神英見狀,將手中橫刀奮力插在迎麵而來的大象背上,借此奮力收縮手中的鎖鏈。相互角力之際,冰鳥雖盡力向前卻敵不過神英的力量,終是在空中被撕成兩半。沒了阻力的神英收起鎖鏈,在獸群中來回穿梭,閃電一般逼近了冰吉。

“可惡!”冰吉眉頭微微皺起,單手結印之際,喚出大批禿鷲向著神英飛了過來。神英見狀,不停向前揮動左手,五指散出的飛針雨一般射向禿鷲。但飛針的威力有限,在這些堅冰禿鷲麵前根本無濟於事:“麻煩!”

“炎龍火!”這時,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神英餘光一掃,但見一條長大的火龍自她頭頂飛過,徑直衝向禿鷲群。

“不賴嘛!阿倍。”神英嘴角微微揚起,趁火龍尚在頭頂高舉橫刀。

“什麽?”冰吉看著禿鷲群被火龍吞噬殆盡,寒冰凝聚的左手瞬間化作巨爪刺向長孫神英。長孫神英抓住時機跳上巨爪,揮舞著燃火的橫刀直衝而來,一擊袈裟斬將冰吉劈作兩半。

“好快的刀!”冰吉瞪大眼睛,眼前的視線漸漸傾斜。墜地的那一刻,他的眼中映出自己蹲坐陣中的另一半身軀,埋在胸前的符紙亦被整齊地劈作兩截。

奇怪,沒有變成熒光嗎?神英抽出冰吉胸前的半截符紙,看著他漸漸融化的身體,心中的疑惑倒也消解了。可如今她還不能放鬆警惕,畢竟操縱冰吉的陰陽師還沒有出現。隨著冰吉被斬,雪漸漸停了下來,寒冰凝鑄的百獸盡皆倒地融化。

“神英姐,幹掉他了嗎?”這時,遠處傳來了阿倍的叫喊。

“式神解決了!”神英揮了揮手中的符紙:“不過小心點兒,那陰陽師可能還在附近!”

“知道了!”

阿健眼見剛剛力道驚人的百獸如今成了遍地碎冰,這才緩緩直起身子。身體一下子接受如此龐大的百獸軍團,耗盡了他的全部體力。盡管巨力所帶來的麻木在他健碩的身體裏肆意橫行,但他還是緩緩走到阿倍麵前。

“大塊頭?你的身體怎麽?”阿倍瞪大了眼睛,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促使他趕忙趴在城牆後麵,鼴鼠一般偷偷盯著阿健。卻見阿健的體型比之前大了一圈,全身布滿了幽藍色的斑紋,本就魁梧的體型此刻更是威懾力十足。

阿健指了指周圍的碎冰,又指了指自己的身體,阿倍這才明白過來:“哦,你是因為吸收了那家夥的百獸,才會變成這樣的,對吧?”

阿健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微笑。

“嚇死我了!”阿倍鬆了口氣,隨即從城牆的破洞裏走了出來:“我還以為你要打我呢!”

阿健一臉疑惑地看著阿倍,隨即上前。阿倍眼見大山一般的阿健站在自己麵前,還是不自覺地渾身戰栗。但阿健接下來的動作卻令阿倍大吃一驚,隻見阿健鄭重地向阿倍低頭鞠躬。

“你這是在向我道謝?”阿倍微微一怔,隨即嘴角微微揚起,對著阿健還施一禮。

“阿健?”這時,一個溫婉的聲音回**在二人耳畔。阿健聞聲趕忙跑了過去,阿倍循聲而望,卻見百靈緩緩坐起身子。

她看著一片狼藉的戰場,眼中寫滿了疑惑:“這裏發生了什麽?還有這雪是怎麽回事?”

“小丫頭,你醒了?”

百靈循聲而望,見是阿倍,頓時警惕起來:“你來幹嘛?選拔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阿倍一皺眉:“你這小丫頭說話還真絕情!要不是我堂堂肥前國第一陰陽師出手,你隻怕早就灰飛煙滅了!”

“說什麽夢話呢?廢物?”百靈冷笑一聲:“要不是式神姐姐,你怎麽可能贏我?”

“臭丫頭!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說就說!廢物!廢物!”

看著針鋒相對的二人,阿健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經過他一番手忙腳亂的解釋過後,二人的誤會這才慢慢消解。

“原來是這麽回事!”百靈恍然大悟,隨即拉著阿倍的衣角,嗲嗲地說道:“不好意思啊!大哥哥!是人家誤會你了!謝謝你救了阿健。”

“哼!”阿倍將頭扭向一邊:“我一個廢物可當不起您的誇獎!”

“怎麽會?大哥哥可是肥前國第一陰陽師,小女子仰慕得很啊!”百靈自知理虧,隻得盡力擺出一副崇拜的表情:“您大人有大量,又怎麽會和我一個無知的小女子生氣呢?”

“真的?”阿倍偷偷瞄了一眼百靈。

“嗯!”百靈使勁點頭。

阿倍一掃剛剛的鬱悶,大笑道:“哈哈哈!算你有眼光!想我堂堂肥前國第一陰陽師,那可是。”

“大哥哥好厲害!”麵對著排山倒海的吹噓,百靈強忍著惡心拚命鼓掌,這也許就是老天給她隨便看清別人的懲罰。

與此同時,神英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呼吸,仍舊警惕地環視四周。畢竟操縱冰吉的陰陽師還沒有現身。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畔,她循聲望去,卻見阿倍正向他揮手:“神英姐!我們撤吧!”

“好!”神英應了一聲,隨即收刀而返。這時,一個詭異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阿健背後。此人半人半冰、麵目猙獰,令目睹他的神英大驚失色:“快閃開!那個家夥還活著!”

眾人趕忙回頭,卻為時晚矣,但見冰吉手執刻滿符文的匕首直向阿健的心髒刺去。千鈞一發之際,百靈挺身而出,替阿健擋下了這一刀。青色的匕首在插入百靈胸膛的瞬間放出耀眼的光芒,刀身上的符文在光芒中毒蛇一般爬滿了百靈的全身,恍若萬千蟲豸撕咬的痛苦扭曲了她的麵容。

“啊!”震驚的阿健怒吼一聲,揮拳砸向冰吉。冰吉冷笑一聲,隻一抬手,阿健身上的斑紋頓時發出幽藍色的光芒,一種前所未有的麻木海嘯般侵襲著阿健,瞬間將他定在了原地。百靈見阿健不能動彈,纖細的手腕立時化作巨大的木爪揮向冰吉。

“沒用的!”冰吉左手一橫,生生擋下了這巨爪的攻擊。與此同時,寒冰自冰吉的左手而出,漸漸蠶食著百靈的巨爪。百靈見情況不妙,竟是自行折斷了手臂。

“騙人的吧!他身體裏的符紙不是已經被毀了嗎?怎麽可能?”疑惑之間,阿倍手拈符紙誦訣,卻見一道土牆從百靈與冰吉中間升起,隔開了二人。

“還沒完!”隨著阿倍變換手勢,牆麵竟是伸出數把鋒利的岩錐刺向冰吉,冰吉趕忙抽出匕首後撤,皺緊的眉間寫滿殺意。

“大哥哥?”百靈一臉吃驚地看著阿倍,嘴角揚起的瞬間重重倒在了地上。阿健用盡全力驅使著自己的身體,緩緩抱起熒光纏繞的百靈。但與之前不同,就算他抱起了百靈,依舊阻止不了百靈漸漸消失的狀況。

神英眉頭一皺:“阿倍,這是怎麽回事?那丫頭不是接觸阿健就能恢複嗎?為什麽會?”

阿倍正色道:“看來那把刀應該刻著封印符文,可以切斷陰陽師與式神的聯係。”

怎麽會這樣?阿健一臉吃驚地看著漸漸消失的百靈,淚水無聲滑落臉頰。任憑他雙手抱得多緊,卻無濟於事。百靈緩緩睜開雙眼,用盡氣力拭去阿健的淚水,幹裂的嘴唇微微揚起:“阿健少爺,夠了。”

清子姐?

百靈的呼喚,瞬間引爆了阿健的記憶。這十年來,自百靈出現至今,他隻知道百靈是受清子姐姐委托保護自己的式神,可他萬萬沒想到,麵前的百靈竟就是他苦苦尋找的清子姐。內心的悲傷與絕望在他體內交織,終是化作一聲哭嚎響徹四野。與此同時,阿健的雙眼流出黑色的眼淚,這淚水如淤泥一般在他的身上肆意流淌,蠶食著他身上幽藍色的斑紋。

“阿健少爺,我來救你!”

十年前,一個堅定的倩影義無反顧地衝向天岩城的地下密室。可就在她剛要衝進密室的時候,一陣狂風襲來瞬間將她壓倒在地。

“這是怎麽回事?”她掙紮著從風中起身,顧不上拭去額角的鮮血,徑直爬向密室。但密室裏的一幕卻令她的瞳孔急劇縮小。此刻,諾大的密室已為火焰所籠罩,狂風摻雜著雷電肆虐其間。七八位身著白衣的陰陽師倒在火焰中不省人事,唯有一個少年立於密室中間。但見少年跪伏在密室中間,周身為黑色的淤泥包覆,盡管已被痛苦折磨地筋疲力盡,但他嘴裏仍舊斷斷續續地發出嘶啞的聲音:“清子姐,救我!”

“阿健少爺!”清子眼中流出熱淚:“我來了,我來了!”

“別過去!”這時,一聲時候停下了清子的腳步。隻見一個渾身血汙的陰陽師緩緩坐起身:“施加在少年身上的陰陽術已經暴走,過去會死的!”

清子看著麵前的陰陽師,突然想起他正是昨晚和老爺對話的陰陽師,不禁怒從中來,死死抓著他:“你們究竟做了什麽?那個禦天守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都聽到了?”陰陽師一臉驚訝地看著清子。

“沒錯,快點告訴我,怎麽才能救少爺?”

陰陽師看著一臉急切的清子,歎了口氣“沒用的,禦天守儀式已經失敗,這少年已經沒救了。”

“你們這群混蛋!”清子狠狠將陰陽師推到一旁:“為什麽要把這麽狠毒的陰陽術施加在一個孩子身上?你們隻想著自己,問過這個孩子的感受嗎?他從一出生就被鎖在這個鳥籠一樣的城裏,沒有朋友陪伴、沒有家人關心,就連出去玩都要偷偷摸摸地去,難道他生下來就是為了你們去死的嗎?”

“抱歉!”陰陽師看著麵前淚流成河的清子,眼前浮現出城主凝重的麵容。此刻他漸漸理解了城主昨夜的允諾有多麽沉重:“隻有這樣,才能保全這一方百姓。”

“那誰又來保護他呢?”

清子的話,驚雷一般炸裂在陰陽師的耳畔,陰陽師看著苦苦掙紮的阿健,默默低下了頭。

“罷了。”清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一臉堅定地開口:“那孩子在叫我,我要去陪他,至少今後他不會再一個人承擔這些了。”

“等等。”這時,陰陽師拽住了清子的衣角。

“幹嘛?”清子瞪了一眼陰陽師。

“那孩子不是完全沒救。”言語間,陰陽師從懷中緩緩掏出一張紅色的符紙:“不過,對你來說代價會很大!”

“快說!需要我做什麽?”

陰陽師看著清子堅定的目光,緩緩開口道:“成為式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