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森永高中三年二組Ⅰ》（9）
曖昧轉角處的守護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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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正赫的事情總算是解決了，我因為心情愉快，連上學都比平時早了很多。
背著書包一路輕快地來到教室，離上課還有20多分鍾，我放下書包，剛要從裏麵拿出課本……“早上好啊，‘十萬個為什麽小姐’？”
前麵傳來一個明顯拖長、語氣不善的聲音，接著一雙染了黑色指甲的手猛地拍在我的桌子上。
我抬起頭，毫不意外地看見穿著黑色骷髏圖案短上衣的雷遙娜和跟她穿著同款衣服的跟班小妹，正圍著我的座位站成一圈。
“早……早……”我抬起一隻手，裝傻地朝三個人揮了揮，隻希望不要跟她們再起衝突。
雷遙娜瞪著一雙化了煙熏妝的美目，掃了我一眼：“我告訴你，元彩希，雖然你多管閑事，誤打誤撞解決了老大的危機，但是你別指望我會忘記你答應要做到的事，金淳熙如果不能加入三年二組……”
聽雷遙娜這麽一說，我才猛然想起來自己曾經答應過雷遙娜，要完成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去請特優班的金淳熙加入三年二組。
暈，這一陣子忙碌著尹正赫的事情，竟然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我……雖然一時間忘記了，但是一定會做到的啦！”
“既然如此，那就快點去邀請我們未來的天才同學金淳熙吧，還坐在這裏幹什麽？”雷遙娜似乎一點也不打算給我喘息的機會，拍拍我的肩膀，大拇指朝門的方向指了指。
恰好在這時，門口傳來一個陽光燦爛的聲音：“金淳熙？你們是在說淳熙嗎？”
接著，一雙穿著被塗鴉過的名牌運動鞋的腳走到我麵前。
“淳熙怎麽了？元彩希你想追淳熙嗎？我可以幫你哦，他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我跟他很熟的。嗬嗬。”
李秀哲揚著燦爛的笑臉站在我麵前，肩上背著一個限量版的NIKE背包。
“不、不是啦。是我跟雷遙娜在說去請金淳熙加入三年二組的事。”為了不讓李秀哲誤會我喜歡金淳熙，我隻好把我的苦惱和盤托出。
“讓淳熙來三年二組？哇哇！”李秀哲驚訝地叫起來，“我怎麽沒有想到！要是淳熙也來三年二組的話，上課就不會這麽無聊了。嗚……可惜羨妮不能來三年二組。”
呃……其實金淳熙來不來，上課對你來說都是一樣無聊吧。而且……為什麽連這你都能聯想到郭羨妮？
“你等著，元彩希，我這就去叫淳熙轉到三年二組來！”話音未落，他旋風一般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教室門外。
“啊？喂……等等……”我的大腦反應已經完全跟不上李秀哲行動細胞的速度。
隻是沒過半分鍾，李秀哲又跑了回來，興奮地大叫：“元彩希，淳熙已經來了哦。而且是他自己來的，我都沒有開口哦。嗬嗬。”
什麽？
這怎麽可能？
金淳熙……
我抬起頭看向門口的瞬間，他正從門外走進來，全身都帶著冰山一般的冷清和與人隔絕千裏的疏離。陽光照耀在他身上，仿佛是從遙遠的冰川折射而來，雖然是一片耀眼的光芒，卻冰冷無比，讓人無法靠近。
這樣一個少年，是隻屬於冰川國度的王子，而我無論什麽時候看到他，心口都會忍不住微微縮緊。
金淳熙看了我一眼，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側身將旁邊一同前來的老師讓進教室，然後徑自走上講台自我介紹：“我是金淳熙，目前學籍在特優班，但從今天開始正式轉到三年二組。”
他……他……他剛才說今天開始正式轉到三年二組來？這不是在做夢嗎？
我驚得張大了嘴巴半天沒合攏，身邊也是一片驚呼聲，顯然驚訝的人不隻我一個。
“彩希，金淳熙剛才說什麽？他要轉到我們班來？怎麽可能？”韓亞依瞪大眼睛看著我，無法置信地問。
“是……大概吧……如果我們不是在做夢的話。”我覺得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嘴巴抽筋得都快咬到自己的舌頭了。
雷遙娜更是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兩隻化了濃濃煙熏妝的眼睛瞪得更像骷髏了。
“怎麽可能？我原本是想為難元彩希的，這種事情怎麽可能發生？天才學生怎麽可能願意加入隔離班？小安小蘇……這怎麽可能？”
“雷姐，就算你這樣問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啊……”
“是啊，雷姐，我也在一頭霧水呢，這個金淳熙的腦袋是不是被門夾過了？”
……
不知道過了多久，教室裏的驚訝聲終於慢慢平息下來。
我看著走下講台的金淳熙麵無表情的臉，想起那天早上請求他時，他沉靜淡漠的表情，心裏的驚訝瞬間被疑問衝散。
“你……為什麽肯來三年二組了呢？那個時候……那個時候明明沒有理我……而且我曾經做了傷害你的事，你應該討厭我才對……為什麽還會接受我的請求？”在他經過我身旁時，我忍不住開口問道。
金淳熙停下來看著我，漆黑的眸子裏是一片冰冷而澄淨的微光，我看不清楚那裏麵裝的是什麽，是討厭亦或是不在乎，又或者是一些別的什麽，反正他就那樣看著我。
幾秒鍾後，他轉過頭對老師說：“老師，我們可以開始上課了。”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沉默地坐回座位上，心裏酸酸澀澀的，空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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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天沒有老師來上課了，也不知道講台上的老師究竟被氣走了多少個，現在終於有老師肯來上課，而且還有金淳熙這樣“意外”的同學加入三年二組，所以這堂課很快在平靜的氣氛中度過了。
下課後，亞依叫我一起去衛生間，我沒有去，總覺得金淳熙會來三年二組一定有什麽原因，但是這原因就像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山氣質一樣，叫人琢磨不透。
為什麽呢？為什麽金淳熙會突然來三年二組……突然，教室後麵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打斷了我的猜想。
“三年二組的氣氛果然和正常班不一樣呢！”
“當然，人家是怪物班嘛。”
“正常人來到怪物班難免會被同化吧，不過不知道天才會不會呢？”
……
聽起來不像是三年二組的同學，我向後看去，竟然在我們班的教室裏發現了幾個特優班的熟悉麵孔。此刻他們全部圍在金淳熙的周圍，而金淳熙根本不為所動，安靜地坐在座位上看書。漆黑的發隨著窗外吹進來的微風起伏跳躍，劃出一道道美妙的弧線，如同冰雪精靈的舞蹈。
“金淳熙，你為什麽突然轉到這種班來，以為自己是天才就可以不把特優班放在眼裏了嗎？”其中一個梳著整齊公主頭的女生終於受不了金淳熙的漠視，生氣地發問。
金淳熙仍舊沒有抬頭，不緊不慢地將書翻過去一頁，淡淡地說：“因為安靜。”
“安靜？”公主頭女生似乎接受不了這樣含沙射影的答案，氣急敗壞地後退了一步，正好碰上鄰座江原崎的筆記本電腦。江原崎趕緊站起身扶正電腦，低聲提醒了一句：“小心點啊。”
“你說什麽？你要我小心？”公主頭女生終於找到發泄的對象，狠狠地推了一把江原崎，尖著嗓子叫道，“就憑你這種怪物班的學生也敢叫我小心？哦，對了，你好像是怪物班的班長對吧？以為自己是班長就可以對我們特優班的學生說這種話嗎？告訴你，你還不配！”
江原崎可能是沒想到一個看起來像公主一樣的女生會突然出手推自己，一個沒站穩，竟然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眼鏡也從臉上掉了下來。
“江原崎，你沒事吧？”我趕緊跑過去扶他，並且幫他撿起了眼鏡。
“謝……謝……”沒戴眼鏡的江原崎感激地抬頭看我，眼睛因為焦距不準也微微眯了起來，而就在這一瞬間，我突然愣住了。
這個……他是誰？
這個眯著眼睛看我的家夥是誰？
一雙略帶點湖水綠的眼眸在微光中微微眯著，有多迷離不說，光是那沒有任何東西遮擋後，完全暴露出來的五官就足以讓人驚豔，皮膚很白皙，是上好的資質，鼻梁被眼鏡壓出一道印子，卻絲毫不影響它的高挺，整齊的頭發因為摔倒而變得淩亂，遮住半隻眼睛，竟然有種妖異的美感。
眼前這個眼神迷離的美少年是江原崎嗎？怎麽可能？一個人摘了眼鏡之後怎麽可能跟戴著眼鏡的時候有這麽大的差別？
他……一定不是江原崎，一定不是的，他根本就是深山中的湖水精靈……“元彩希同學……”江原崎不戴眼鏡好像什麽都看不清楚，他伸出雙手在眼前摸索，“請把眼鏡還給我……”
我這才回過神來，慌忙將眼鏡遞到他手上。江原崎拿到眼鏡就像吃了定心丸，感激地朝我點了點頭，然後飛快地戴上，抬起頭來看著我再次道謝：“謝謝你，元彩希同學，我是深度近視，沒有眼鏡就覺得很恐慌……”
“沒……沒什麽啦……”我看著一瞬間又變回之前那個萬年宅男形象的江原崎，搓了搓手，在心裏不停地告訴自己：剛才一定是幻覺，一定是的！江原崎就是江原崎，怎麽可能突然之間變成那樣……一定是幻覺……“喂！我說，你們三年二組到底是用了什麽卑鄙的手段把金淳熙騙過來的？怪物班的班長，你一定知道吧？”公主頭女生看到江原崎這麽好欺負，氣焰更加囂張。
“我們沒有用卑鄙的手段，也沒有騙誰，請你不要對三年二組用這樣的詞。”江原崎小聲辯解道，但這樣的話更加激怒了特優班的幾個學生。
“你們三年二組，反正是被學校隔離的怪物班，你們的存在就是學校的汙點，對你們用怎樣的詞都不算過分吧？”
“要是你覺得委屈，也可以證明給我們看啊，考試的時候也考進年級前十名……哦不，前十名對你這種萬年吊車尾來說還是難了點，那就年級前一百名吧。過段時間舉行的模擬考試如果你考進年級前一百名，我們就跟你道歉，以後再也不說三年二組的壞話；但是如果你沒考到，那就以三年二組班長的身份代表你們班上的所有成員在廣播裏承認你們三年二組是怪物班，而你也要趁早滾蛋，別在學校裏礙我們的眼，怎麽樣？”
公主頭女生旁邊的一個看上去很斯文的特優班男生囂張地對江原崎提出了打賭條件。
江原崎沉默了，緊抿著嘴唇，額頭上沁出一層冷汗。
“嗬嗬，不敢打這個賭，還敢對我們提要求，怪物班的人果然是一群沒用的廢物。”幾個特優班的學生得意地笑了起來，誇張的笑聲聽在耳朵裏格外刺痛。
我終於忍不住了，啪地一下抓住江原崎的胳膊，拉著他直麵特優班的挑釁：“打賭條件就是你剛才說的那些對嗎？我們同意這個賭約，模擬考試江原崎一定會考進年級前一百名，到時候你們一定要向江原崎，向三年二組道歉！”
看到我這麽肯定堅決，特優班的幾個學生愣了愣，然後在臉上浮起輕蔑的笑意：“OK，那我們就考試結束後見。”
說完，他們又看了仍坐在座位上靜默地看著書，仿佛周遭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的金淳熙一眼，轉身離開了三年二組的教室。
呼，我終於鬆了一口氣，放下江原崎的胳膊，卻發現他整個人都僵硬了。
正好從外麵進來的韓亞依看到江原崎怪怪的樣子，走過來問我：“彩希，班長他怎麽了？”
我撓了撓頭，把剛才發生的一切向韓亞依複述了一遍。
“什麽？你竟然幫班長接下這個賭約了？天哪！難怪班長變成這個樣子。”
“怎麽了，亞依，這個賭約很難嗎？我覺得不是很難做到啊。”
韓亞依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歎口氣說：“考年級前一百名對於曾經是特優班學生的彩希來說當然不是難事，可是對於偏科很嚴重的江原崎來說，要想從現在的名次考進年級前一百名，那應該就是從地球到火星的距離了吧！”
韓亞依說完這句話，一直處於僵硬狀態中的江原崎居然點了點頭。汗！
“那……沒關係啊……”我盡量說著輕鬆的話想讓江原崎和韓亞依都放鬆下來，“學習的技巧都是相通的，既然江原崎的計算機水平這麽高，那他也一定能找到學習其他科目的方法。更何況……”我的目光四處掃射著，突然落到一旁靜靜看書的金淳熙身上，眼睛頓時一亮，“更何況金淳熙這樣號稱天才的同學現在也來到我們班了，他一定會願意幫助江原崎補習功課的。是不是，金淳熙同學？”
我說完這句話，手心裏不知不覺地冒出了一層冷汗。金淳熙是從來不理會沒有意義的人和事的，他會同意嗎？
果然，金淳熙聽到我這句話之後站了起來。
然後在我們期待的目光中……徑直走出了教室。
嗚嗚，拒絕了……他果然拒絕了！
我無可奈何地轉過頭，迎著韓亞依和江原崎哀怨的目光，底氣不足地說：“其實金淳熙不肯幫忙的話，我姑且也是可以試一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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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了要“試一試”幫助江原崎補習功課，但是真正試了之後才知道這是一件多麽行不通的事。
江原崎麵對著課本的時候簡直就是一台老化的256電腦，運轉速度慢得要命，而且多數時候都對我講解的記憶方法或者解題思路表示茫然，甚至連在一邊旁聽的韓亞依都忍不住對我說：“彩希，你的這種學習方法好……獨特哦，我竟然連一句都沒有聽懂，你好厲害！”
嗚嗚，其實這樣的話，以前在特優班的時候也有人這麽對我講過。難道我的學習方法真的是“獨門心法”，找不到人可以傳授的嗎？
我歎了口氣，決定去找別的同學來輔導江原崎。
不管怎麽樣，江原崎都一定要贏得這場打賭，因為這關乎整個三年二組的尊嚴！
隻是，找誰呢？
我愁悶地在學校裏轉著，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學校後門附近的小樹林。小樹林的深處隱隱傳來一陣優美的鋼琴聲，仿佛山間的溪水緩緩流進我的心裏，讓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
我慢慢往裏走，踩著音階，像是踩著愛麗斯夢遊仙境時經過的那條鮮花鋪成的道路，耳邊有潺潺的流水聲，前方有聖潔的神明在聆聽天使們為他獻上的音樂。
午後的陽光退去正午時的燥熱，帶著微微的清涼照耀著整個玻璃琴房，綠葉斑駁中，一個仿若有著天使光環的少年背對著我，隨著他手指的流動，一個個美妙的音符從黑白琴鍵中飄揚而出，連空氣中微微飄動的粉塵都隨之一同舞動。
我悄悄地來到鋼琴前，腳步很輕。
神祇一般的少年閉著眼睛，全身心投入在音樂的世界中，並未發現我的到來。
這個場景熟悉而夢幻，就像愛西迷路不小心誤闖進花沐學長的琴房時的情景一模一樣。當時，愛西就靜靜地趴在鋼琴上，雙手托腮，跟著音樂迷醉，調皮而美麗。
這麽想著，我竟然也不知不覺地彎下身子趴在了鋼琴上。如果鋼琴裏麵真的居住著守護音樂的天使，那麽它是會像跳動的黑白琴鍵一般調皮，還是會像這靈動的樂音一般優雅呢？
正在我微笑著想象著這個問題的答案時，啪，有什麽東西落地的聲音打碎了這個沉浸在音樂中的美好夢境。
我低頭向地上看去，隻見一部銀白色的手機狼狽地躺在距離鋼琴不遠的地方，後蓋摔開，電池也甩在了一邊，應該是我剛才趴在鋼琴上時無意中撞下來的。
此時，靜靜彈著鋼琴的明澤羽已經停了下來，目光隨著聲音落到地上摔散的手機上，神祇一般絕美的臉上立刻露出緊張的神色，慌忙起身去查看手機的狀況。
“對……對不起……”第一次見到他露出這麽慌忙的神色，我既驚訝又緊張，忙湊過去問，“手機沒事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無法開機了。”明澤羽將手機電池裝上，使勁按著開機鍵，可是按了半天都沒有反應。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眉頭微鎖，“無法開機了。”
“手機壞……壞了……嗎？”看著他的樣子，我突然覺得好害怕，他並沒有說什麽很重的話，可是他眼睛裏的光芒卻漸漸犀利起來，退去溫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淡漠。
“真糟糕……”明澤羽丟開手機雙手按在鋼琴蓋上，半天沒有說話，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讓我無法忍受的冷漠氣息，然後他緩緩地抬起頭瞥了我一眼，問，“你為什麽要在這種時候出現？”
“我……我……”我連連後退了兩步，竟然覺得自己好像不認識眼前的這個人了。
這個人……真的是明澤羽嗎？為什麽他的眼神這樣冰冷？那些曾經根植在他身上高貴和優雅的氣質仿佛都被這片犀利的冰風驅逐，消散不見了。
他是……生氣了吧？
那個手機對他一定很重要吧？竟然讓他說出了“你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出現”
這樣的話……
眼淚已經開始在眼眶裏打轉，我再也忍不住鼻子的酸楚，對他鞠了一躬，說了聲“對不起”就大步跑出了琴房。
眼淚沒出息地流了一臉。我一個人跑出後門，繞著學校外麵的馬路跑，直到再也跑不動了才停了下來，臉上的眼淚被風吹幹，又再次流了出來，流進嘴巴裏是一片苦澀的鹹。
我沮喪地一步一步走在空曠的街道上，心裏悶悶地難受。
明澤羽為什麽要那麽在乎那個手機呢？
還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想看到我，根本就不想在彈鋼琴的時候被人打擾？
“XXX手機，我的最愛，隻給最愛的人，等待愛的信息……”
路旁新開的手機店裏正在播放新款手機的廣告，店門口的牆上掛著碩大的數字電視，畫麵中的男生正握著手機微笑著等待著什麽，背景是漫天飛揚的大雪。
好浪漫，他一定是在等待女朋友的電話吧？
電話？
我好像突然間明白了，明澤羽那麽看重那個手機，是不是因為他也在等待著什麽電話呢？他的手機被我摔壞了，要怎麽繼續等電話呢？
我竟然還在這裏難過，沒有了手機，在等電話的明澤羽才是最難過的吧？
想到這裏，我慌忙擦去眼淚，原路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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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沒想到我會突然跑回來，站在琴房裏還沒有離開的明澤羽愣了一下，絕美的臉上露出一抹詫異的表情。接著他看著我，竟然開口向我道歉：“對不起，剛才我似乎說了讓你難過的話……”
“不……不……”麵對他的道歉，我突然有些手足無措，明明是我摔壞了他的手機，他卻在道歉，我剛才還那樣跑掉……我羞愧地低頭，將自己的手機遞到他手上，低聲說：“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摔壞了你的手機，請先用我的吧。”
“謝謝……”明澤羽微笑著接過手機，將手機卡換到我的手機上，然後抬頭看向我，說，“這裏是你的秘密基地，我卻問你為什麽在這個時候出現，其實打擾的人是我才對。”
周圍的空氣仿佛一下子被柔焦，花開燦爛了，我心中的沉悶瞬間被一掃而光。我慌忙笑著擺手：“不是不是的，這裏隨時都歡迎你來。剛才是我太冒失，是我不對啦……”
將換好卡的手機開機後，明澤羽似乎鬆了一口氣。他慢慢地站起來，把手機放到鋼琴上，然後微笑著走到花架旁，注視著暖暖的陽光下纏繞著的綠色藤蔓，跟我說話的柔美聲音中帶著透明的質感。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我在等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電話，這個電話是我和那個人的約定……我一直記得這個約定，也希望對方不要忘記……但是直到現在，我都一直沒有等到……”
原來他真的是在等電話。彈奏著那樣優美中略帶憂傷的曲子，隻為了等那一個約定的電話……重要的電話……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他這麽說的時候，我的心裏竟然湧起了一種酸酸澀澀的感覺，那種前所未有的體會沿著血管裏奔流不息的血液遊走，蔓延至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我緩緩開口：“等待有時候也是一種美麗啊。我記得我看過一部電影，叫做《天涯海角的花朵》，裏麵的男主角就是為了等自己的愛人而在一片莊園裏定居，他每天都會在房前種一朵愛人最喜歡的蝴蝶蘭，等到他的愛人終於回來時，發現整片莊園裏都是蝴蝶蘭，每一朵都是他對她的思念，她這才知道自己錯過了多少美好的東西。”
“那個電影的插曲是一首很好聽的鋼琴曲，叫做《等待》，我想你現在等待那個電話的心情就像那首曲子一樣美妙吧。”
“《等待》……”明澤羽微笑著走到鋼琴邊，看著我彎了彎唇角，然後坐下來，修長的十指飛快地彈奏出一串音符。那些音符高低起伏，旋律輕柔而溫暖，正是那首《等待》。
“你竟然會彈這首曲子？”我驚呼，同時也充滿了羨慕，“好厲害！我曾經一直想學著彈這首曲子，但是……嗬嗬，我實在是太笨了，怎麽也學不會。”
“那麽我來教你怎麽樣？”他微笑著朝我伸出一隻手，“相信我，‘元氣加油站先生’會是位很優秀的‘鋼琴老師’。”
我凝視著他那張如神祇一般絕美又高貴的臉，仿佛被他眼神中的光芒吸引，竟然不由自主地走過去，在那張寬闊的琴凳上坐下。
他將十指輕輕地覆在我的十指上，輕柔的觸感、微涼的溫度沿著彼此相觸的皮膚緩緩爬進我心髒最隱秘的角落。
“那麽現在開始嘍……”
輕柔的音符隨著他牽引我手指的動作慢慢飄散在空氣中，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抖，音符和音符緊密地連接，仿佛手拉手一起旋轉的舞者，穿著潔白的舞裙在我和明澤羽周圍環繞……陽光中有跳躍的微塵，光斑點點，沒有什麽比這個秋季的下午更加美麗了……一曲終了，明澤羽微笑著看著我說：“彈得不錯，不是嗎？”
“嗯。”我情不自禁地回憶著剛才那美妙的一刻，輕輕微笑，“每次聽到這首曲子，我都能從裏麵感受到召喚幸福的力量，所以……”我站起身來，看著靜靜躺在鋼琴蓋上的手機，輕柔地對他說，“跟你約定的那個人，一定能夠聽到你的召喚。”
這時，學校裏傳來了清脆的放學鈴聲，想到今天輪到我值日，我朝明澤羽揮了揮手說：“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值日了，再見。”
“再見。”他也朝我揮手，眼眸中滿是溫柔的笑意。
我一步步向琴房外走去，離開的腳步卻似乎有些沉重，一時間似乎也無法理解自己的心意了。
我不是希望明澤羽能夠如願以償地接到那通電話嗎？
為什麽現在又會有一點小小的沮喪，不停猜測著那個跟他約定的人是誰？是男生還是女生，是他喜歡的人嗎？
心裏有些莫名的情緒在跳躍，如同剛才的音符，雖然輕柔，卻透露著點點淡淡的哀傷，充斥在人的心底，無法忘懷。
明澤羽，你相信心與心之間其實也連接著電台嗎？
此刻的我，多麽想撥一通電話到你那裏，讓你知道，即使那個跟你有過約定的人忘記了那個約定，忘記了給你打來電話，也請你不要難過，不要沮喪。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一個我，會守在心與心的電台邊，當你感覺到沮喪的時候，當你試圖從孤單中逃離的時候，會撥一通讓你的心都變得溫暖的電話給你。
我在心裏悄悄地撥打著明澤羽的手機號碼，這是一串從他將它寫在我的手上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忘記的數字。
一下一下“按”著這些熟悉的號碼，耳邊似乎也傳來了按動按鍵的聲音……終於，就要“按”下最後一位數字了……叮當叮當——
身後鋼琴上放著的我的那部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熟悉的來電鈴聲正是我親手設置的那首曲子。
我回過頭去，在一片溫柔的陽光中，明澤羽微笑著拿起手機，看了看屏幕，對我比了個“謝謝”的手勢，然後按下接聽鍵。
如同第一次看到他生氣時的冷漠一樣，眼前……也是我第一次看見明澤羽露出這樣欣喜若狂卻又小心翼翼的神情……我對他笑了一下，然後轉身離開，心裏被滿滿的失落感覆蓋。
我知道，我心裏的那通“電話”並沒有撥到他的心裏去。
電話占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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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明澤羽就來到了我們班教室門外。
“元彩希，可以出來一下嗎？”他沐浴在一片晨光之中朝我招手，溫柔得如同夜神遺落在花瓣上的一枚輕吻。
我趕緊跑到門外，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麽會來這裏找我？”
他笑了笑，笑容清淡而飄渺，然後他將我昨天借給他的手機遞過來，禮貌地說：“謝謝你的手機。”
“不用謝啦。”我接過手機，隱約覺得他有些不對勁，但是眼角的餘光瞥到坐在教室角落裏的江原崎，頓時想起了昨天煩惱了一整天的“找誰來輔導江原崎學習”這件事。明澤羽也是特優班的學生，輔導江原崎應該是沒有問題吧？而且他那麽溫柔耐心，肯定比毛毛躁躁的我強多了！
於是我立刻彎腰鞠躬，請求的話脫口而出：“明澤羽，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你能給我們班的班長江原崎補習一下功課嗎？我知道這會占用你的時間，但是如果他這次月考無法進入年級前一百名的話就要退學了……所以我拜托你……呃……”
我說著說著發現不對，抬起頭來看時，他竟然已經轉身走掉了。
“明……”
他真的很不對勁，到底是怎麽回事？
明澤羽一直都是優雅而平易近人的，總是溫柔地微笑著聽人講完每一句話，怎麽可能會在我還在說話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呢？
他一定是有心事！會是什麽心事呢？難道是昨天的那個電話？那個電話不是他等的人打來的嗎？或者是等來了電話，卻沒有等到他想要的結果嗎？
我愣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就見尹正赫從樓梯口迎麵走了上來，擋住明澤羽的去路。
“你來這裏幹什麽？”
明澤羽似乎才從自己的心事中回過神，抬眼看著尹正赫，目光中是不明所以的詢問。
“既然是為你而特別隔離的班級，你就應該躲得遠遠的才對，為什麽還要跑來這裏？”尹正赫冷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怒氣。
為明澤羽而特別隔離的班級？這是什麽意思？
明澤羽緩緩回過頭，朝我抱歉地笑笑，再度麵向尹正赫時，臉上已經全然沒有了笑容：“既然你知道三年二組是一個特別隔離的班級，那麽你就更應該知道很多人都希望它——不存在。”
“你！”尹正赫聲音中的怒氣已經蔓延到了寶藍色的眸中，他握緊了拳頭，狠狠地握緊，極力忍耐著想要揍人的衝動。
明澤羽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神色平靜，仿佛又變回了那個如神祇一般高高在上的少年。
最後，尹正赫狠狠地放下拳頭，一字一句地說：“你記住，三年二組絕對不會任憑學校擺布。還有，江原崎和特優班的打賭，江原崎一定會贏，否則，我會代他承擔一切後果！”
因為尹正赫說出了“江原崎一定會贏，否則，我會代他承擔一切後果！”這樣的話，所以可憐的江原崎就成為了“老大的女人”雷遙娜和兩個跟班小安小蘇的重點監督對象。
“喂喂，江原崎，你去哪裏？快點抓緊時間看書，你想連累老大被退學嗎？”
“我出去一下……不行嗎？”
“不行！”
“連去廁所也不行嗎？”
“不行！”
……
“江原崎，你怎麽不動了？倒！你把數學書上的0都用鉛筆塗成實心是什麽意思？”
“……”
“倒！居然連8也塗了，你接下來還準備塗什麽？”
“6或者9。”
“倒……真是宅男的本性！”
“……”
……
每天，這樣的鬧劇都會不斷上演。而江原崎非但成績沒有一點進步，反而淡定（呆滯）的程度和景聖希的斑斑越來越有一拚。
“要我說，江原崎要贏其實很簡單。”
坐在江原崎前麵位子上的聖辰悠坐到江原崎的桌子上，精致的五官和淺紅的頭發在陽光下顯得十分漂亮，眼角處的淚痣隨著他臉上燦爛的笑容若隱若現，一對小虎牙閃閃發亮，像隻漂亮的狐狸。
“什麽辦法？”
不隻是我，連韓亞依都好奇地伸長了脖子。江原崎終於動了一下，推了推眼鏡，抬頭看著聖辰悠。
“隻要在考試前幾天潛入學校的試題庫將試卷調出來研究一下不就可以了嗎？這種小事對電腦天才江原崎來說並不困難吧？”聖辰悠說著，唇角上揚輕笑，一對小虎牙一閃一閃。
對哦，聽說江原崎曾經潛入過更加厲害的係統中，學校的試題庫這種防禦係統並不是那麽嚴密的地方，他應該更是來去自如吧。隻要把試題偷出來……啊呀，不對，是調出來，就像聖辰悠說的，好好研究研究，應該不是問題啦……呃？
我在想什麽？我怎麽可以想這種事情呢？我應該是明媚的元氣少女才對，怎麽能想這麽齷齪的事情呢？
啊呀呀，元彩希，你被聖辰悠腐蝕了，嗚嗚嗚……“不行。”江原崎扶了扶眼鏡，堅決地搖了搖頭，一張被大眼鏡遮蓋了一半的臉上慢慢爬上一抹堅定的神色，“我絕對不會用我的電腦做出這種事情的。這是我跟別人的賭約，絕對不想牽涉到我的電腦。”
原來電腦對於江原崎來說並不是普通的學習工具，而是朋友一樣的存在啊……我愣了一下，不由得對江原崎有了新的看法，他雖然看起來很懦弱，像個宅男一樣天天窩在電腦旁邊，但是也還是有他特別的可愛之處的。
“哦？”聖辰悠聽到江原崎的回答也很意外，但是隨即又綻放出燦爛的笑容，跳下桌子，迎著上課鈴聲走回自己的座位，邊走邊對江原崎說：“既然這樣，你就加油好好學習吧。”
我和韓亞依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想起江原崎的“加油好好學習”，翻開課本的我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6
因為聽說今天會有漂亮的新老師來上課，所以班上破天荒地來了一大半的人，我也頭一次看清楚了班上所有人的座位情況。
第一排進門的兩個位子是我和韓亞依，她坐在靠裏麵的位子，我則坐在靠走廊的一邊；後麵隔一排那個被擦得異常幹淨的位子是池野良的；再後麵一排是李秀哲，他始終如一在睡覺，從我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他帶著淺淺金色，如陽光一樣柔軟的發絲；景聖希用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霸占了教室最中間最醒目的位子；後麵坐著雷遙娜，小安和小蘇坐在雷遙娜的身後；景聖希旁邊一點的位子上坐著李言攸，旁邊靠窗戶的位子坐的是尹正赫，聖辰悠坐在尹正赫的後麵，再後麵便是班長江原崎，而金淳熙則靜靜地坐在江原崎旁邊靠窗的位子上。
“彩希，你在看什麽？”韓亞依見我在教室裏打量個不停，好奇地問。
我開心地衝她笑了笑，指了指後麵小聲說：“亞依，你有沒有覺得三年二組開始慢慢像個普通班級的樣子了，嘿嘿……”
韓亞依順著我指的方向看過去，也笑起來：“對呀，今天除了池野良請假外，其他人都來了呢。”
“嗯。”
好開心，雖然聖辰悠和景聖希兩個不安分的家夥好像在忙碌著什麽陰謀，尹正赫是一副不屑和傲慢的樣子，而雷遙娜三人組根本就是把教室當成了化妝間，公然拿著鏡子和眼影在補妝……拜托，你們的煙熏妝已經夠像骷髏了好不好？
不過，算了，他們能夠好好地坐在教室裏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不是嗎？
“同學們，下午好……”
我正在發呆時，門口傳來一個似雲朵般溫柔的聲音，順著聲音看過去，隻見一個有著長長卷發的漂亮女生正微笑著站在門口。
真的是個很漂亮的女生，眼睛又大又亮，眼神很溫柔，皮膚很白，唇角輕輕上揚成一個讓人看了就覺得很溫暖的弧度。她穿著一套淡綠色的連衣裙，站在秋日的暖陽中，如同一縷微風輕輕吹進每個人的心裏。
難道她就是新來的老師？
不會吧，她看起來根本就不像老師，而像個溫柔又漂亮的大姐姐耶，而且年紀真的很小，至少從表麵上來看並沒有比我們大幾歲。
羅皙妍走到講台上做自我介紹，一邊說一邊溫柔地笑，我忍不住使勁鼓掌，可惜巴掌拍起來才發現鼓掌的隻有我和韓亞依而已。李秀哲睡得昏天暗地；金淳熙的注意力隻集中在自己手中的書上，一臉冷漠；三人組將鏡子一摔，鼻子朝天哼了一聲；尹正赫雙手插在口袋裏，背靠在聖辰悠的桌子上，表情傲慢；紅毛狐狸聖辰悠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而景聖希則直接站了起來，瞪著大大的杏眼對老師說：“羅皙妍老師，你可以根據喜好叫我‘四秒美學希King殿下’，或者‘擁有無雙美貌的絕世主角希King殿下。’，隨便哪一個都可以。”
景聖希這麽一嚷，雷遙娜也在後麵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雙手抱胸挑了挑眉毛：“我警告你，就算是老師也不要太囂張，在這個班裏，正赫哥才是老大，而我是老大的女人，怎麽都輪不到你說話。”
“就是，穿什麽綠色的裙子，惡心死了……”
“眼睛大了不起啊，大嬸……”
……
尹正赫靠在桌子上一聲不吭，看來是沒打算製止雷遙娜三人組，而聖辰悠則笑得虎牙一閃一閃出來打圓場：“雷遙娜，你們怎麽可以這麽說呢？老師明明就很溫柔……老師您今年有40歲了嗎？啊呀，看起來一點都不像，真是年輕……”
呃，聖辰悠，你到底是在打圓場還是在火上澆油啊？
完了完了，剛來到班上就被學生們這樣諷刺和警告，就算是經驗豐富、抗打擊能力強的男老師都會生氣的，更何況是這麽年輕漂亮的女老師，嗚嗚嗚……她會不會也跟其他老師一樣生氣地跑掉啊？
我和韓亞依緊張地看著講台上的羅皙妍，在心裏默默祈禱她不要生氣。
“校長說的沒錯，真是一群特別的學生。”
也許是上帝真的聽到了我和韓亞依的禱告聲，羅皙妍老師真的沒有生氣，而是低頭用手輕輕捂住嘴巴笑了起來，溫柔的大眼睛一閃一閃，美麗動人，笑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彎彎唇角說：“對不起哦，忍不住就笑了，因為你們實在是太特別了，而且也太可愛了。”
“說什麽可愛，大嬸，你腦子壞掉了？”雷遙娜顯然討厭看到老師如此鎮定自若，竟然沒有像其他老師一樣氣得火冒三丈，“你沒聽到我們剛才的話嗎？不管其他班級是什麽狀況，這個班上是老大說了算。”
“老大？”羅皙妍彎了彎唇角，好脾氣地問，“老大同學是誰呢？能來打個招呼嗎？”
“雷遙娜，你閉嘴，坐下。”尹正赫靠在座位上，挑了挑眉毛，寶藍色的眸子朝講台上掃了一眼，“我叫尹正赫。”
“尹正赫同學，你好，我叫羅皙妍，從今天開始，我可以當你們的老師嗎？”羅皙妍很溫柔地朝尹正赫打了個招呼，很有禮貌地問。
我回頭看向尹正赫，目光中充滿期待，我知道隻要他點頭，這節課，不對，是以後的課上，雷遙娜三人組都不敢再搗亂了，聖辰悠應該也會收斂許多。
尹正赫寶藍色的眸子中閃過一抹驚訝，眉頭皺了皺，銀色的發絲沐浴在從窗外透過來的陽光裏，透明一片。他抬著眸盯著羅皙妍老師，半天才冒出一句話：“隨便你，隻要是待得下去的話。”
還好……
沒有說更加過分的話。
我鬆了一口氣，羅皙妍老師笑著點了點頭：“謝謝你嘍，尹正赫同學。”
然後開始上課，雷遙娜三人組果然不敢再挑釁，乖乖地坐在座位上，雖然都沒有在聽課而是照舊補妝聊天，也終究算是安靜。
“老師，羅皙妍老師……”
羅皙妍老師正在講台上講一道英語語法題目，並且強調需要記筆記，考試時很有可能會考到。我正忙著埋頭做筆記，就聽到講台上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我驚訝地抬頭，就見景聖希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講台上，更誇張的是，他此時正在講桌上坐著。
“你就是……‘希king’同學？很抱歉我記不清你剛才說的那麽長的稱謂了。”羅皙妍老師顯然也嚇了一跳，溫柔美麗的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但是那抹驚訝很快就恢複成之前溫柔的笑容，“請問你有什麽問題嗎？有問題在座位上舉手問就可以了哦，老師會認真回答的。”
“老師，我想坐在這裏可以嗎？”景聖希晃了晃腦袋，一頭蜜金色的發絲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又一道美麗的金色弧線，“好像大家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這裏，並沒有人朝我那邊看。老師，我才是這裏的第一主角，當然要坐在目光最多的地方。”
“這樣啊。”羅皙妍老師笑了笑，然後想了一下說，“可以坐是可以坐，但是你會擋到大家的視線，怎麽辦呢？”
“沒有關係。”景聖希翹翹唇角，笑得好開心，“老師你把板書都寫到黑板兩邊，大家不就可以看到了嗎？”
拜托，景聖希，就算想讓大家看你，這要求也太過分了吧？我不由得為羅皙妍捏了一把汗。
“好吧，我試試。”這麽無理的要求，羅皙妍老師竟然也微笑著答應了。
繼續上課時，景聖希坐在講桌上興奮地左右張望，羅皙妍並不管他，倒是他自己漸漸覺得無聊，沒五分鍾就跑回座位上跟斑斑玩去了。
下課後，羅皙妍老師剛準備離開，我就拉著韓亞依興奮地跑過去攔住她的去路。
“老師老師，拜托您放學後幫江原崎補習好嗎？如果是老師的話，一定能夠幫助他考進年級前一百名的。”
“為什麽不考進前一百名就會被退學？”羅皙妍抱著教案奇怪地問。
我們隻好把跟特優班同學打賭的經過告訴羅皙妍，沒想到她聽了之後，立刻點頭同意給江原崎補習。
“如果可以幫上忙的話，我很樂意替他補習。”
“太好了。”
耶！真是太好了，雖然不知道結果會怎樣，但是終究是有希望了。我和韓亞依互看了一眼，開心地笑起來。
7
“其實曆史事件很簡單，你可以像記電腦程序一樣記憶哦……比如XXX年XXX事件和XXX年的另外一個事件，可以畫成樹狀圖……看得出來嗎？就像電腦編程一樣，都是緊密相連的……”
“是這樣嗎？整個曆史演變就像一棵大樹，每個事件和人物都是枝葉……啊，我好像有一點明白了……朝代與朝代之間是有共同點的……”
“就是這樣，曆史沒有那麽可怕……”
……
放學後，羅皙妍如約來給江原崎補習，當她試著用電腦程序來類比書中知識點的邏輯關係時，江原崎竟然奇跡般地聽懂了。看來學習者的水平真的跟教育者的水平有很大的關係。
一切都充滿了希望！我和韓亞依看著認真學習的江原崎，還有羅皙妍老師溫柔的笑臉，仿佛連空氣中的粉塵都跟著溫柔起來，變得如同天使國度的薄紗，漂浮在教室的四周。
“你真的在這裏。”
門口突然傳來一道熟悉中帶著透明的聲音，仿佛周圍環繞著天使在吟唱歌謠。我抬頭看去，毫不意外地看到那個如天神一般高貴優雅的少年站在我們班教室的門口。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天邊有橙紅色的晚霞，將明澤羽那張絕美的臉孔映襯得幾乎透明。
他一直定定地看著羅皙妍。
從開始出現一直到現在，目光沒有移動過分毫。
他們認識嗎？
我呆了一下，看了看明澤羽，又轉頭看看羅皙妍。
“澤羽……”
羅皙妍老師站起身來，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在門口的明澤羽，“你怎麽來了？”
澤羽？
這麽親近的叫法……他們果然是認識的嗎？
那麽會是什麽關係呢？
朋友？還是別的什麽？
明澤羽沒有回答羅皙妍的話，兩個人對視了幾秒鍾，就連我都感覺到他們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些不對勁時，明澤羽突然衝上來拉起羅皙妍的手就走。
“澤羽，放開我，你要帶我去哪裏……快點放開我，我的學生們在看……”
羅皙妍掙紮著，試圖掙脫明澤羽的手，可是明澤羽緊緊地攥著她的手，一直拉著她走出教室，走下樓梯。
明澤羽……
望著那一抹漸漸消失在視線裏的身影，我愣在原處一動不動。
就像在玻璃琴房裏，我摔壞了他的手機，他便散發出冷漠疏離的氣場，讓我一瞬間覺得他好陌生……突然之間，那個一直被我當做天神來崇拜和喜歡著的少年變得離我好遙遠……也許……也許我根本一點都不了解他。
銀河的兩岸相隔千萬裏，中間有一道星光閃耀的橋梁，被稱為“星辰的奇跡”，而森永高中的兩棟教學樓之間也有一條玻璃包圍的天橋，叫做“星辰之路”。
霞光浸染，整條星辰之路都被染上了橙紅色，猶如巨幅的水彩畫，畫中那個高貴如神祇的少年慢慢鬆開老師的手，暖褐色的眸子裏染滿溫暖的紅，似乎有星光在閃。
“那個時候為什麽一聲不吭就離開了？你知不知道在這麽長的時間裏，我有多想你，有多擔心你？”
“澤羽……我們……”老師看著少年的臉，輕輕歎了口氣，欲言又止。她低一低頭，終於鼓起勇氣準備說話的時候，少年卻打斷了她的話。
“不要說了，之前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現在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讓你離開。”
說著，少年伸出手猛地將老師拉進懷裏，卻用了無比溫柔的力道擁抱住她，好像生怕弄疼了她一樣，這種細心是屬於情人一樣的嗬護。
霞光漫天，星光與雲朵鋪成的橋梁上經常會上演愛之奇跡。
天橋的另外一邊，站著一個有著月光般銀色發絲的少年，少年雙手插在口袋裏，看著天橋上相擁的兩個人，臉上露出一抹讓人無法琢磨的表情，說不出是在竊喜還是在替別人憂傷。他寶藍色的眸子垂了垂，朝身後那個笑得如同狐狸一般的少年說話：“回去告訴雷遙娜她們，以後不要再為難羅皙妍，不隻是課堂上，也包括課外。”
紅毛狐狸一樣的少年嘴角彎彎上翹，靠在旁邊的護欄上，一對小虎牙在霞光中閃閃發亮：“這個我自然會去告訴她們。不過啊，正赫，除卻這個，你現在心裏……最想讓她看到這一幕的人，其實是元彩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