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希望的蛛絲
竇少爺說他要來，那我要不要去見他呢？我猶豫的看著手機心裏亂糟糟的，本來到上海是來散心的，可現在到好反而心事更重了，白叔叔的話裏有話，竇少爺的警告短信，還有門口那個掛著假笑的管家......我總感覺這個突兀的房子裏似乎隱藏著什麽秘密，在夜幕的映襯下越發顯得疑點重重。
我被安排在隔壁的一個屋子裏，裏麵古色古香，進門一個小巧的屏風，屏風上畫著高山流水，繞過屏風後麵就是一張床，**圍布幔帳齊全，全是淡淡的金色，床邊還有一個小小的矮幾，矮幾上放著一個香爐，香爐的造型很奇怪，是仿古的青銅色，圓扁扁的身體下有個三腳架支撐著，中間方形的凹陷處用來填放香料，我深吸一口氣，香味悠遠而清淡。香爐的後麵還有一扇門，那裏是衛生間，門上鑲嵌著磨砂玻璃，玻璃上描繪著花紋，像蜘蛛網一樣。與香爐相對的地方是一張長案，案上不僅擺放著筆墨紙硯還有一台筆記本電腦。我動了動鼠標，電腦沒開機，這個院子有無線？因為電腦並沒有網線連接，我驚喜的趕緊打開手機，果然無線網絡暢通而且還沒有密碼設置。我坐在長案後的椅子上，微信裏有一條竇少爺的留言，他說：晚上見麵。我奇怪他為什麽不打電話或者發短信，他憑什麽知道我就會打開微信呢？而且晚上見麵，即沒說時間也沒說地點，我看了看發信息的時間，半個小時前，那會兒我剛進這個院子。合上手機，感覺頭有些隱隱作痛，我和衣躺在**看著床頂，原來這帷幔並不僅僅是淡金色，帷幔上有暗色的印花，仿佛是一隻鳳凰或是孔雀，眼皮有些沉重，我感覺自己快要睜不開眼了，好困啊，吃飯睡覺果然是連在一起的。
“寶兒。”
窗外有人叫我，聲音沙啞卻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我知道不是竇少爺。
“寶兒。”
這時窗戶被推開了，一個輕巧的身影飄了進來。之所以是說飄，那是因為他的速遞太快了，這個人背對著我小心的看著窗外。破衣爛衫的，牛仔褲邊上全是泥巴，運動鞋黑乎乎的，背影看人很瘦，寬鬆的T恤衫就那樣掛在身上，一半塞在褲腰裏，上麵髒亂的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他的頭發淩亂，上麵還沾著黏糊糊的東西。盡管這個人看起來很邋遢，但是卻並不讓人反感，我從**坐起身，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最讓我驚訝的是，他扶著窗邊的手指很幹淨。
“別在這呆著啦，出去看看。”他依舊沒有轉過身。
“你是誰。”
“這個地方不適合你。”
“你在看什麽。”我準備起身走上前。
“快回去吧，我得趕緊走了。”說完他輕巧的翻過窗邊，落地無聲，等我跑到窗前他早已不見了蹤影。
要說這個院子的安保應該是不錯的，這麽大的家業每個保全措施也說不過去，可是這個男人是怎麽進來的？窗外黑漆漆，我也不知道幾點了，院子裏有點點燈光，我知道那是風燈。上海的天空果然看不到星星，還真是個月黑風高夜，想到這我打了個冷顫，還真不是個好兆頭。一回身我真真的嚇出了一身冷汗，因為，此時此刻那張掛著帷幔的**正躺著一個人。
那人一動不動，是睡著了？還是？她是怎麽進來的？難道她和剛才那個男人是一起的？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應該走過去，或是我應該逃跑？
“嗡嗡嗡，嗡嗡嗡”
一陣手機震動響起，我伸出手摸身邊的手機，是竇少爺的電話。
我坐起身，看了看周圍，剛才的夢竟然和真的一樣，香爐裏青煙嫋嫋，幽幽香氣依舊若即若離。
竇少爺在電話裏讓我搬離這棟宅院，這個人真奇怪，讓別人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卻不告知人家原因，隻是他聲音嚴肅竟讓我說不出反駁的話。我既沒答應也沒拒絕，他有些著急竟然說我不自量力！我氣悶的掛了電話，想想剛才的夢境，他們似乎都讓我離開。
外麵月亮高高的掛在天上，微風吹來，院子裏的花香陣陣，這真是個好地方。我推門踏進院子，夜色靜謐，風燈搖晃，平心而論這真是個難得的好地方。我慢慢的溜達走進前院，發現這裏的幾個房間都亮著燈，人影攢動，卻沒有什麽聲響。
“秦小姐，您怎麽在這裏。”一個沒有音調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喝！”嚇了我一跳，是那個管家，他走路都不帶聲音麽?
“睡不著。”我看了他一眼，“這麽晚這裏好像很熱鬧。”
“在準備明晚的拍賣會。”拍賣會竟然就在這裏？沒想到他竟然會回答我。
“秦瓊。”門開了白叔叔走出來，“想進來看看麽？”
“白叔叔，不太好吧，想必這裏麵的東西都很貴重。”
“嗬嗬，拍品都還沒來呢。”白叔叔笑著搖了搖手中的折扇，“你爸爸，最感興趣的東西明天下午才陸續送過來，裏麵還有西王賞功錢哦。”
西王賞功錢？這就像是一顆炸彈成功在我腦袋裏炸開了，“白叔叔，賞功錢隻有一種麽?”我仔細想過，我們手中的銅錢似乎比真正的銅錢大很多，而且材質並非金銀銅。
“就目前發現來看，西王賞功隻有一種模式，但是......”他看著我笑了一下，“也不排除中間有什麽別的變故，就我所知來看當初張獻忠攻川的時候做的事可不少，所以才有屠川一說，而自古巴蜀多奇人異事，所以......”
“也就是說並不能排除還有其他發現？”我急於知道答案。
“可以這麽認為。”
“那......白叔叔，您對那個時期的故事了解麽？”也許我能從他這裏知道些蛛絲馬跡。
“我們去書房說。”
為了知道更多的訊息我早已把竇少爺關於見麵的事忘在了腦後。
白瞻元告訴我一個故事，雖然是個傳說但是我卻下意識的認為這是真的，盡管這無可考證，但卻讓我久久不能釋懷。
明瑞王朱常洵好佛、愛財、不近女色，生活極盡奢華。他身邊的隨行之人中就有個女子，是古蜀後裔。地方官宦為投其所好將她送給了朱常洵，想通過古蜀巫術讓他財源滾滾。朱常洵對她禮遇有加，即便有傳言說她的族人世代守護者一個可以改變天下的秘密，對政治並不感興趣的他也僅僅對這個傳說聽之而過。張獻忠抓住朱常洵的時候在他的隨行人裏找到了這個女子，原來她是古蜀一族的祭司，並用她來威脅那些祖輩居住在深山之中的族人，讓他們交出守護的東西，並對古蜀族大肆殺掠，其手法慘無人道。張獻忠死後，整個古蜀族都失蹤了，據說古蜀族用整個族人的鮮血來實行了一個巨大的巫術，至於巫術具體是什麽就不知道。
“巫術？”我一個激靈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脖頸下的銅錢印。
“恩，據說用某種東西作媒介而引發的。”白瞻元慢悠悠的開口。
“……”我們難不成是中了巫術，“作媒介的東西用什麽呢？”我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這個就不一定了，比如說血腥氣重的東西，什麽有靈氣的刀劍，或者別的什麽。”白瞻元笑著看看我，“你對這個感興趣？我不是很了解，隻是偶爾聽人說起。”
“張獻忠的賞功錢也能做媒介吧。”我緊握的雙手有些顫抖，也許我問的太直接了，可是這又有什麽辦法，我覺得自己距真相越來越近了。
“當然，賞功錢作為一種類似於軍功章的東西，上麵的殺氣可是不能小覷，你想古往今來的軍功章的有幾個不是站在屍體上的。”白瞻元衝我眨眨眼，“小瓊，難不成你見過什麽類似的東西？”
“我……”應不應該告訴他實話呢？可是他似乎知道很多我需要的訊息。
“我以前見過一枚銅錢，但是比西王賞功錢要大一些。”
“哦？在哪裏？”也許他認為自己太過激動，便又坐下，“我是說你能拿來看看嗎？至少看看真假，現在市麵上贗品太多。”
“早就不知道哪裏去了，當時沒當回事。”也許我不應該說太多，“估計也是假的，哪有那麽大的賞功錢。”
“那太可惜了，我這裏有儀器可以測定年代，你知道現在有太多的文物我們都不曾見過，還不知道將來會有多少永遠的無法與世人見麵。”白瞻元搖搖頭。
當初那枚銅錢確實找不到了，應該在油條身上，可是……
“我隻記得那上麵隱隱約約有花紋，其他的就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小瓊，你最好能找到它。”我看得出來他很激動，因為他兩眼發光，“我們也許就會有個驚人的巨大發現，那個時期雖然兵荒馬亂，但也能人異士輩出。或許……”
“爸。”我們正說著話，白浮塵突然推門嚇了我一跳。
管家一臉陰沉的垂著頭站在門外，白浮塵滿臉不削。他看到我似乎一點也不驚訝，隻是瞟了我一眼。
“幹什麽。”
“白叔叔，那我先回屋了。”我站起身就往屋外走，卻被叫住。
“小瓊，白叔叔是認真的，如果你能找到那是最好的。”
這個人比我還急躁，也許搞收藏的人都這樣，一聽說有新發現便像打了雞血一樣。今晚上收貨頗豐，這裏麵的故事雖不知真假，但確是最接近因果循環，隻是我不知道自己在這裏麵占了什麽位置。
我躺在**輾轉反側，手機上幾十個未接來電全是竇少爺的電話，我是不是應該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他呢？可他有事情瞞著我，這個家夥究竟可不可信。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夢裏隻覺得眼前一團灰蒙蒙的霧，而霧的那邊就是我要找的東西，可我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