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羽身世

小尋假意讓族人帶路，帶她看一看應龍的真身。言羽則悄悄地跟在她們身後，與他們一起上了昆侖山。

寒淵忙著與渠梁作戰，並且以為應龍已經中了幻術，無力反抗，所以在昆侖山上，看守應龍的衛兵寥寥無幾。

黑衣人帶著小尋，很快找到了囚禁應龍的地方。小尋打發他們離開，便與言羽會合。

應龍被關在一個山洞裏，鎖在鐵籠中。巨大的鐵籠密不透風，尋常妖獸都很難逃脫，更不必說是中了幻術的應龍。

言羽走到應龍麵前，仔細看他的眉眼，竟有幾分熟悉和親切。隻是應龍眼神渙散，顯然還未從幻術中走出。

“我們現在怎麽辦？”小尋問道。

“你可還記得，姬雀曾經給我們講過一個他行騙江湖時使用的幻術。”言羽回憶道，“他說幻術其實都是障眼法。他曾經用一個狗頭，變成一個西瓜，從地上生長，長到通了天，人們驚訝不已。他正準備收錢，來了一個道士，潑了一碗豬血，隻見那通天的西瓜原來是一個血淋淋的狗頭，被掛在一棵高高的樹杈上。”

“所以我們也可以用豬血，來破應龍的幻術是嗎？”小尋又問。

“我們時間不多了，也沒有豬血可用。我想用我的血試一下。”言羽冷靜地說。

說罷，便劃破了自己的掌心。

小尋心疼他，也悄悄地割破了自己的腿，想盡快收集足夠的血，讓言羽少流一點血。

就這樣，過了半炷香的功夫，一碗新鮮的血液擺在應龍麵前。

言羽朝著應龍使勁潑去，應龍猛地一驚，突然從幻境中醒來。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應龍大惑不解。

“你中了相柳的幻術。”言羽說。

“該死！我本是要殺他的，卻被他俘了！”應龍憤恨地說。

“你為什麽要殺他？你們無冤無仇。”小尋問。

應龍看了言羽一眼，“相柳殺了我的妻子。”

“哦？你的凡人妻子竟也是他殺的嗎？”言羽問。

應龍長歎一聲，“言羽，我想給你講一個故事。”

“是關於我身世的嗎？”言羽問。

“沒錯。”

你可以理解一個愛妻心切的男人嗎？

你可以理解他誤以為妻子難產而死，所以遺棄自己的孩子嗎？

你可以理解他當初的莽撞和如今的悔恨嗎？

可言羽無法理解的，遠不是這些。

他一直以“降妖師”自居，自以為可以封印天下妖獸，還百姓一個太平盛世。

沒想到他自己竟然就流淌著妖的血。

一切疑團都解開了。

他恍然明白，為什麽師父句芒不教他武功，隻讓他讀書、習輕功。他也終於知曉，為什麽“藏心閣”是師門禁地，多年來師父不許他們踏足。每每談及言羽身世，知情者三緘其口。每逢晦月，他的身體會變得極其虛弱，原來是體內被封印的妖氣上湧。在大漠時，旱魃要捉他來引應龍現身。原來他竟是應龍的兒子！

言羽驚愕不已，但更多的是迷茫。

他還要繼續降妖嗎？

這世間果然是人善、妖惡嗎？

他又憑什麽，以萬物之靈——人的身份自居，去封印自己的同類呢？

他陷入矛盾中，難以自拔。

“言羽，我知道你心裏有無數個結，但你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應龍提醒道。

言羽想起被囚禁在昆侖山的同伴，想起失心的神玥，備受摧殘的青燭、姬雀、??，還有一往無前的渠梁。

“你和我們一起去嗎？”言羽問應龍。

“我一定會去，相柳也是我的敵人。”應龍說道。

那看似巨碩的鐵籠，根本困不住恢複神誌的應龍。

他呼嘯著，撞破枷鎖，衝入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