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掘地三尺
（2009年7月20日）
1
眾人從後花園出來，韓江特地叫雨菲把後花園的大鐵門鎖上了，並再三囑咐其他人不要再進後花園。
劉衡和孫魯回到東屋，收拾東西，準備搬到正屋去。韓江也默默地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可是他沒有把東西搬到正屋，而是都裝進自己的包中。眾人詫異，唐風問道：“韓警官，您這是……”
韓江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結，嚴肅地對眾人道：“我不得不對你們承認，這一路的遭遇嚴重打擊了我的自信心，已經徹底顛覆了我十多年的刑偵經驗。在我的眼皮底下，一個個同伴死去，而我卻無能為力。答應跟唐風來時，我壓根就沒想到會遭遇這麽多可怕的事，即便是看到的元教授令人恐懼的屍體，我也僅僅認為元教授死於意外。後來，幽靈船上接連出事，本以為李友德就是凶手，他的死可以使一切的罪惡停下，但我卻想得太簡單了。剛才，我在後花園時就在考慮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到底在哪一環上出了問題，可我實在想不出來！所以我思前想後，覺得為今之計，隻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使我們轉危為安。”
“什麽辦法？”唐風反問。
韓江歎了口氣，道：“現在，單憑我們的力量已經遠遠不夠了，黑溟島，包括這附近的海域以及那艘飄**在附近的幽靈船就像是一個恐怖的巨大黑洞，讓我們與世隔絕，越陷越深。我們的力量是那麽地弱小，我們所做的一切努力，似乎都是徒勞，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摁住了我們的咽喉，我們愈是掙紮，那隻手就愈是摁緊我們的喉嚨！所以，我想好了，我們必須有人離開這裏回去報信，搬來救兵，才能使我們轉危為安，才能解開所有的謎團。”
“你的意思是你要回去搬救兵？”唐風和眾人無不驚愕。
韓江點點頭：“不錯，我想不出除了這個辦法外還有什麽更好的主意，而在我們這些人當中，還有比我更合適的嗎？昨天下午，我就檢查過那艘救生艇，想我還是可以把它修補好的。”
“可我還是擔心！”唐風對韓江的計劃憂心忡忡。
“沒什麽好擔心的，呆在島上恐怕也是坐以待斃，我闖出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韓江堅定地說。
慕青忽然插話道：“也許……事情並沒有我們想象得那麽嚴重，雨菲和她爺爺能在島上生活，我們呆在島上應該也不會有太大問題吧。”
韓江搖搖頭：“慕青，你別太天真了，事情不像你說得這麽簡單。”
“可你走了，誰來保護我們呢？你可是警察啊！”孫魯有些膽怯地問韓江。
韓江苦笑了一下：“算了吧，隻怕到時候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看著一個個同伴在我麵前死去，我無能為力，我覺得我現在最值得去做的就是闖出去。”韓江頓了一下，又說，“如果你們不放心，我可以把槍留下，就……由唐風來保管。”
“不！既然你要闖出去，槍還是由你帶著合適。一來你這一路可能要遭遇比我們更艱難的情況，槍也許能派上大用場。二來你留下槍，我也不會用啊，還有，這槍要是留在島上，我怕……”
唐風沒有再說下去，韓江和其他人都明白了唐風的意思，他是擔心自己沒有能力保管好槍，反倒可能讓槍成了殺人的凶器，就像老羅那樣。
韓江沒有再堅持，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槍，插進了後腰，然後又對眾人囑咐道：“我走後，你們一定不要再隨便走動，每天就待在老宅裏，不要出大門，也不要進後花園，等著我回來。正常的話，我兩三天後就可以帶人回來，如果……如果我十天之後還沒回來，那恐怕是我遭遇了不測，你們就要靠自己了。”
眾人點點頭，韓江叮囑完，不再廢話，在唐風和慕青的陪伴下，走出了老宅。
三人很快下了山，在火焰灘上找到了那艘破舊的救生艇。韓江拿出背包裏和救生艇上存放的一些工具，開始修補救生艇。他用鐵皮將破損處修補好，然後又用斧子砍了一些木料，填補在縫隙處：“這些木料，浸水後會膨脹，填補上縫隙。”韓江看上去對他的修船水平還很自信。
三個人一起使勁，將救生艇再次推下了海。這艘經過韓江修補的救生艇，竟然完好地浮在了海麵上。韓江爬上救生艇，試了試，很滿意地對唐風和慕青說道：“感覺還不錯，你們快回去吧，等我回來。”
“我還是擔心，這樣一艘破船能經曆風暴的襲擊嗎？”唐風憂心忡忡地說。
“行了，你別給我添堵了，說點好話，吉利話！”韓江笑道。
吉利話，唐風在腦海中翻了一遍，卻沒有翻出一句吉利的話。韓江不再猶豫，劃動救生艇上的大漿，向大海深處駛去。
唐風在岸上目送著韓江遠去，直到韓江和那艘救生艇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但願韓江能成功。”
2
送走韓江，唐風心裏倍感失落，他看了一下時間，20日10點15分。唐風想起了韓江臨走時的叮囑，便和慕青匆匆趕回了老宅。
可等他倆走進老宅，卻發現老宅裏靜得可怕，所有人都不在。正屋，西屋，包括停放何平屍體的東屋都沒見到三人的人影。唐風的心又吊了起來：“韓警官臨走前特地叮囑過不要離開老宅，我們這才離開兩個小時，他們人怎麽都不在了？”
“唐風，我始終覺得雨菲這個小女孩有些奇怪！你難道沒覺得嗎？”慕青在唐風的身邊忽然說道。
唐風回頭看著慕青，慕青的話讓他很失望，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說道：“先找到他們幾個再說。”
於是，兩人繞到了正屋後麵。唐風突然驚奇地發現，被雨菲鎖上的大鐵門又開了。唐風的心髒像被什麽東西猛地揪了一下。清晨，他走進這扇門，發現了何平的屍體，現在，這裏麵會有什麽呢？唐風不敢再想下去，他忙拉著慕青跑進了後花園。
一進後花園，唐風就看見了劉衡他們，三個人怔怔地站在後花園中間最高大的那座小丘前。唐風稍稍鬆了口氣，可他很快就覺察出氣氛有些不對。隻見劉衡麵色陰沉，正氣勢洶洶地盯著對麵的雨菲，他們這是怎麽了？
“你們這是在幹嗎？後花園的大門不是鎖上了嗎？”唐風走上前問道。
“他倆拿了我爺爺的鐵鍁和鋤頭，非要我打開大門，說是有辦法解開黑溟島的謎團。”雨菲見到唐風，再也繃不住了，拖著哭腔對唐風訴說起來。
“你們倆想幹什麽？”唐風質問劉衡和孫魯。
劉衡冷笑了兩聲，說道：“唐風，我們早上已經推測出了黑溟島上的許多秘密。你們離開這段時間，我和孫魯合計，怎麽想都覺得要揭開那些謎團，搞清楚何平的死因，現在隻有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
“掘地三尺！”劉衡盯著唐風，眼中閃出一種奇怪的光芒。
唐風頓時愣住了……
“什麽？你要挖這幾座墓？”唐風在愣了一會後，突然爆發。
“是的！我們不能坐在這幹等，我們必須搞清楚這一切，特別是這個後花園。這裏一定隱藏著什麽秘密，而這個秘密與何平的死因有關，與我們在種種離奇的遭遇有關。”
“不！我決不允許你這樣做！”雨菲拖著哭腔衝劉衡吼道。
“可是你怎麽能挖人家祖墳呢？”壓抑在唐風胸中的火一下子衝到了腦門。
“什麽祖墳？王直不過是一個海盜，曆史上留下千古罵名，他的墓我挖開來看看有何不可？”劉衡轉而又對雨菲說，“你放心，我不挖蕭將軍的墓，也不挖婉清娘娘的，就挖中間這個大的，海盜頭王直的，這不算你家祖墳吧？”
“我爺爺回來，是不會饒過你的。”雨菲狠狠地盯著劉衡。
“我就挖開看看，挖完後一定給你恢複原樣！”劉衡已經聽不進任何意見。
“我也不允許你這樣做！”唐風衝劉衡吼道。
劉衡激動地反駁說：“我們四個本來不僅是同學，還是最要好的朋友。現在何平在這裏，在這個後花園裏不明不白地死了，你不讓我懷疑雨菲，好啊！我可以不懷疑她，那就請你讓我挖開這個墳墓看看，看看這裏麵到底藏著什麽！不管是王直的寶藏，還是可怕的厲鬼！如果出了什麽事，都由我擔著，不關你的事！”
說完，劉衡就舉起了鋤頭，唐風見狀，徑直衝上去，試圖拽住劉衡。可劉衡的勁比唐風大得多，劉衡往後一推唐風，唐風一腳沒站穩，接連後退幾步，最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們必須搞清楚這個島上的秘密，否則我們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下一個何平！”劉衡對倒在地上的唐風嚷道。
下一個？所有人都渾身一顫。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了死亡的氣息。
3
雨菲和慕青看到唐風摔倒，不約而同地過來攙扶唐風。唐風站起來，一邊拍著身上的泥土，一邊看著開動的劉衡。看來，今天是沒人可以阻擋劉衡了，除非……
想著這，唐風轉而對孫魯和慕青問道：“你們難道就看著他這樣蠻幹？”
孫魯猶豫了一會兒，對唐風說：“你就讓他試試吧，劉衡不是說了嗎，保證恢複原樣！何平死了，這後花園，還有老宅，我們該看的也看了，該查的也查了，隻剩這個墳墓還沒看過。不如就讓他挖挖看，說不定挖開這個墓，許多謎團都可以解開。再說，你讓他挖，他也就沒有理由懷疑雨菲了。”
“你也這麽說？”唐風失望地搖搖頭，他把最後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慕青身上，可是，當他把目光轉向慕青的時候，慕青卻回避了他的目光。
此刻，唐風知道，他已經被大家徹底孤立了……
說是最大的土包，其實也大不到哪去。畢竟經過了這麽年的風吹雨打，展現在劉衡眼前的大土包直徑也就七八米。
劉衡挖了一會兒，在一旁觀戰的孫魯也拿起了鐵鍬，幫著劉衡鏟土。於是兩個人一個揮鋤，一個鏟土，兩個小時後，原本那個直徑七八米的土丘已經基本被鏟平了。
唐風抬頭看看日頭，已經是午後時分了。他見雨菲哭得傷心，便扶著她回到老宅。雨菲一邊抽噎，嘴裏還一邊念念有詞。唐風細聽，原來雨菲嘴裏一直在念叨：“爺爺不會饒過你的，爺爺不會饒過你的……”這聲音就像是在反複地念經，又像是在念一種咒語，讓唐風感到渾身難受。
後花園裏，劉衡和孫魯是越挖越起勁。兩人像所有挖寶人一樣，早就忘了饑餓。捋胳膊，挽袖子，隻顧奮力挖土。又過了兩個小時後，後花園中間已經被挖出了一個直徑四五米的淺坑。
這時，一直站在坑邊的慕青提醒兩人說：“如果這底下真有王直的墓，那麽就應該快到墓室了。”
劉衡和孫魯一聽這話，像是打了針強心劑，更加奮力。又是兩個小時，原本直徑四五米的淺坑已經擴展成了直徑六七米的大深坑，可是，這個深坑中並沒有出現他們所期盼的墓室。
慕青開始疑惑起來：“挖到這個深度，應該可以見到墓室了，怎麽還都是土？”
“是啊，這到底是不是王直的墓？這裏麵除了泥土，怎麽什麽都沒有。”孫魯也開始懷疑。
“不管那麽多，繼續挖。已經挖了這麽多了，不能半途而廢！”劉衡還是很有信心。
兩人略做休息，又開始奮力挖掘，可是直到太陽緩緩向西落下，他們在這個越挖越深的大坑中，見到的除了泥土還是泥土，越來越濕的泥土……
4
夜幕再次降臨在黑溟島上，劉衡和孫魯仍然在大坑中奮力挖掘。從上午到黃昏，他們鏟平了古墓上的封土，還在封土下挖出了一個直徑七八米，深五六米的大坑。坑底的泥土已經變得十分潮濕，挖出的泥土也已經在大坑邊上堆成小山，但是，他們仍然沒有見到預想中的墓室。
兩人一天都沒吃東西，已經筋疲力盡，孫魯開始懷疑起來：“挖了這麽深，怎麽還沒見到墓室？”
“是很奇怪，按理早該有所發現。”一直在坑上的慕青打開手電，照亮了坑底。
“會不會是假墓？我記得王直是在杭州被殺的，這黑溟島上怎麽會有他的陵墓？”
“假墓？”慕青想起了曹操的七十二疑塚。
劉衡無力地拄著鋤頭，喘著粗氣，沒有說話。
慕青沉思片刻，又對他倆說道：“你們不覺得這個墓很奇怪嗎？”
“廢話！這裏本來就不可解釋。”劉衡說。
“不！我是說這些泥土！”
“泥土？這土有什麽可奇怪的？”
“我剛才一直在想，這座黑石山上，特別是這後花園中，怎麽會有這麽深的土？你們也看到了，環繞黑溟島三麵的，都是由黑色岩石構成的石頭山和懸崖，光禿禿的，連棵樹都沒有，偏偏我們腳下的這座黑石山上不但樹木茂盛，而且挖了五六米還有泥土。”
慕青的話讓劉衡和孫魯也大感驚奇。孫魯想了想，說：“我們已經判斷此島可能是王直的重要據點，甚至是他的老巢，所以我想也許當年王直為了建設此島，不惜血本從別處運來泥土，鋪在山頂。這點你可以從山後那個人工開鑿的棧道看出來，沒有龐大的財力、人力支撐，是不可能開鑿出來的。”
“看來也隻有這麽解釋了。”慕青聳聳肩。
“你們想想，當年沒有那墓碑山路時，把山後棧道一封，這黑石山憑海借險，易守難攻啊。隻要山上有足夠的糧食和水，守上幾個月不成問題。當年明軍攻島時，這裏肯定經過了慘烈的廝殺。”孫魯說。
“我明白了，當年王直看中了這個島，不僅僅是因為這裏遠離陸地，還因為這個島地形險要，有很多神秘的現象。再加上王直的人工改造，苦心經營多年，黑溟島才成了今日的模樣……”慕青恍然大悟一般，嘴裏小聲嘀咕著。
“別嘀咕了，天已經黑了，抓緊時間再挖一會兒。”一直沉默不語的劉衡打斷了慕青和孫魯的談話。
說完，劉衡使足全身力氣，再次掄起鋤頭，這一鋤頭下去，隻聽見“叮”地清脆一聲，鋤頭上火星直冒。劉衡頓感虎口一陣劇痛，他那厚實的身軀竟也微微晃動了兩下。
“怎麽回事？”孫魯和慕青趕忙朝劉衡鋤頭落下的地方看去。
劉衡俯下身來，撥去鋤頭落處的泥土，他看見了黑色的岩石，剛才他用盡全身力氣的那一鋤頭在堅硬的岩石上隻剩下一個小小的白點。
“到底了？”慕青臉上寫滿失望。
孫魯也失神地望著露出的岩石。突然，孫魯的眼中閃出了一絲驚喜，他指著坑底**出的岩石，興奮地嚷道：“你們看那是什麽？”
“什麽？”劉衡和慕青都被孫魯的叫喊吸引。
“看！就是岩石旁邊的泥土裏……那有個東西！”
蹲在坑底的劉衡趕忙趴到岩石旁邊，在慕青手電光線的指引下，他興奮地撥去上麵的浮土，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長方形的黑色木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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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都吃驚地望著大坑裏突然顯現的木匣，這黑色木匣裏麵裝著什麽？難道這就是王直墓中的寶藏？
劉衡伸出顫抖的雙手，想要捧起這個木匣，可當他的手指接觸到木匣表麵時，劉衡感到了一股寒氣。這股寒氣迅速傳遍了他的全身，他的身子一顫，一屁股坐在了坑底的爛泥上。
“你怎麽了？”孫魯關切地問劉衡。
“沒什麽，可能是太累了！”
劉衡再次伸出雙手，從泥土裏托起了木匣。但就在木匣離開泥土的那一刻，這個神秘的木匣開始發生不可思議的變化……
在三個人的注視下，長方形的黑色木匣變得越來越脆弱，越來越模糊。木匣四周的棱角慢慢消失，一堆堆像爛泥一樣的黑色物質從劉衡手上脫落，最後，當劉衡把木匣托舉起來時，木匣已經變成了一堆黑色的腐朽物質。
三個人吃驚地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劉衡托著這堆散發著腐朽氣息的東西走出了大坑，他不知該如何是好，他的腦中一片空白，隻是忽然感到自己的雙手已經不再屬於自己。
這時，孫魯也爬出了大坑，來到劉衡和慕青的近前，三個人都緊張地盯著劉衡手上的東西。慕青大著膽子，伸手抓了點那些黑色的物質。這東西在手上像爛泥一樣柔軟，裏麵夾雜著一些碎木和漆皮。慕青又聞了聞，說：“這個木匣可能在土裏埋得太久，挖出來一接觸空氣就迅速腐爛，成了這個樣子。”
劉衡和孫魯心裏稍稍平靜下來。孫魯說：“這木匣腐爛得也太快了吧，那原來裝的東西呢？”
“應該還在！”慕青和孫魯一起動手，拔去了劉衡手上那堆亂七八糟的腐爛東西。一段劍尖先露了出來，接著是另一端的劍柄，最後是整個劍身，一柄完整的寶劍驚現在眾人麵前。
劉衡用手指試了試劍刃，那股寒意再次向他襲來，他趕忙縮回手，仔細地打量起這柄寶劍。這柄寶劍雖然埋在地下數百年，但劍刃依然鋒利，劍身上泛起的寒光讓所有的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這柄劍為什麽沒有劍鞘？”慕青突然問道。
“是啊！怎麽會沒有劍鞘？”劉衡和孫魯也感到奇怪。
“咦？這裏好像也少了一個東西！”劉衡握著劍柄，突然發現劍柄上似乎凹下去了一塊，拿在手裏有些不舒服。
慕青用手電照著劍柄，也發現劍柄上不知為何凹下去了一塊，似乎原來有東西鑲嵌在裏麵，但後來脫落了。
再翻到劍柄的另一邊，孫魯率先驚叫道：“劍柄這邊有字！”
果然，在劍柄凹下去那部位的反麵，刻著三個楷書的繁體漢字——黑溟劍！
“黑溟劍？跟這個島同名！”劉衡說。
“看來這劍和黑溟島淵源頗深。”孫魯推測道。
“這黑溟劍的主人就是王直嗎？”慕青問。
“不！這柄劍是屬於那位將軍的。”三個人身後，突然傳來了唐風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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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青他們隻顧眼前這柄黑溟劍，不知何時，唐風已經站在眾人的身後。唐風打開手電，照了照黑溟劍，對慕青說：“你們倆忘了昨天傍晚，我們在無底湖邊的離奇遭遇？如果我沒記錯，那位年輕將軍手中拿著的就是這柄劍。”
經唐風一提醒，慕青回想起了昨晚那場驚心動魄的大戰：“是的，那將軍手中的寶劍和這個一模一樣！”
“什麽？你們看到的年輕將軍怎麽會拿著這把劍？這柄寶劍是我們剛挖出來的！”劉衡滿腹疑惑。
唐風沒有回答劉衡的疑問，慕青和孫魯也不知該如何解釋這一切。唐風走到大坑旁，用手電照亮了腳下的大坑，看了許久，像是在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就是王直的陵墓？沒有寶藏，也沒有可怕的厲鬼，隻有這柄劍？”
“是的！隻有這柄黑溟劍。”劉衡說道。
“你把墓挖開，就為了這柄劍？你這就算揭開了後花園的秘密？搞清楚了何平的死因？挽救了我們？”唐風回頭一連串地向劉衡發出了質問。
劉衡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愣愣地看著唐風，又看看腳下的大坑，上午的豪言壯語言猶在耳。王直的寶藏，可怕的厲鬼都沒有出現，隻有這柄寶劍！這座墳墓下的疑團難道就這樣解開了？但是他仍然清楚地知道，死亡的威脅並沒解除，誰會成為下一個？
唐風冷靜下來，對其他人說道：“天已經黑了，這墓你們也挖完了，回去吧。”
誰也沒再說話，一路沉默著回到了老宅。雨菲已經吃完飯，回自己的屋了。唐風做了些飯菜，已經一天沒吃東西的劉衡三人都餓壞了。劉衡把那柄劍往桌上一放，手也沒洗，就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唐風坐在旁邊，看著這柄劍出神。王直的墓裏為什麽隻有這柄劍？這難道就是後花園中的秘密？
“這柄劍為什麽沒有劍鞘？”唐風突然問道。
唐風的問題讓眾人一愣，孫魯笑道：“你和慕青真是絕配，剛才挖出這柄劍時，慕青也問過這個問題。可挖出來就是這樣，沒有劍鞘。”
孫魯的話讓慕青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唐風和慕青對視了一眼，但是，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吃完了這頓沉悶的晚飯，四個人一起來到東屋，查看了何平的屍體。慕青一陣作嘔，差點把剛吃的飯吐出來。唐風看了看手機，依然沒有一點信號，嘴裏不禁喃喃自語道：“要是我們當初聽韓警官的話，現在也不會這樣了！”
“怎麽，你後悔了？當初還不是你瞞著警察，非要到黑溟島來。現在元教授的死因沒搞清楚，反而搭進去那麽多人，特別是何平。”劉衡終於抓到個機會反擊唐風。
“現在不是談責任的時候，當初要來黑溟島是我們都同意的。”眼看劉衡還有話說，慕青趕緊打斷了他。
唐風沒有反駁劉衡，獨自開始收拾東屋裏的帳篷。劉衡也不再說話，眾人一起把帳篷和其他帶來的物品搬了出來，隻剩下何平冰涼的屍體孤零零地躺在東屋裏。
回到正屋，大家商量完畢，慕青和唐風依舊睡昨晚的房間，孫魯和劉衡在正屋客廳裏搭帳篷睡。
幫孫魯和劉衡搭好了帳篷，唐風剛要回自己的房間，突然，劉衡衝唐風說：“正屋大門的鑰匙在你那吧？”
唐風不知劉衡何意，疑惑地點點頭。劉衡接著說：“你把門鎖好了嗎？我看了正屋大門的鎖，有兩道保險，你為什麽不全鎖上？現在是非常時期，要格外小心，萬一半夜進來個鬼……”
唐風不再聽劉衡說下去，他掏出鑰匙，從屋內將門鎖的兩道保險全部鎖上，然後回了自己的房間。唐風躺在**，回想這一天發生的事，他已經不敢再奢望能安安穩穩地睡上一覺。以前的噩夢再可怕，那也隻是夢，但是……何平……唐風的眼睛濕潤了，他現在唯一的奢望就是噩夢不要再成真。